最後主編和槿遲之前的想法一樣,選定了“騎士日記”這個名字。

就連秦時墨,都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嗯,要是我,我就會特別的看看這個欄目寫了什麽。”

言下之意,這個名字會勾起他的興趣。

槿遲又驚又喜,好在還是不負眾望的完成了這個任務。

驚的是……

“那麽,飯一餐小姐,晚上能不能請我吃頓飯?”

槿遲的下巴掉地,他……還真是毫不留情麵的喊了她“飯一餐”。

而氣惱的是,主編這個時候竟然逃之夭夭了,把她和這個陌生的男人獨處一室!

槿遲咒罵,哪裏有這樣的上司?

“晚上……恐怕……恐怕不行。”槿遲幹笑一聲,打破這份沉寂。

秦時墨皺著眉頭,“哦?飯一餐小姐難道有約了?”

看來秦時墨是鐵了心一定要她陪他吃頓飯了。

辦公室裏的氣氛有些冷冽,槿遲打了個寒戰,這大熱天的,還真是讓人擔憂。

“啊!這個……能不能下次請?”槿遲摸不清對方的來頭,可不敢擅自得罪了主編的客人,“今天是真的不行。”

秦時墨忽然笑了,臉上**漾著異樣的光澤,清晰可見。

槿遲發愣,兩個人麵麵相對,卻看不透對方的心思。

也許,秦時墨可以輕而易舉的看清她的,而她,修煉的法術還不夠,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時候,槿遲會好奇讀心術這個東西,可是,大多數時候,她還是不信的。

哪怕世界上真的有那樣一個人,能輕而易舉的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她也不信,她是個執著而內斂的人,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

心意單純明確,不屈不饒的筆直前進。

可是,麵前這個擁有強大氣場的男子卻讓她害怕了起來,他隻是站在那裏,便讓人壓迫的舉步維艱。

像是忽然對換了氣流和空間,她被安放到了沒有氧氣的月球上,無論怎麽大聲的說話,怎麽大聲的呐喊,沒有介質,她還是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像是在有閃電的平原上奔跑,一旦被擊中,頃刻間斃命!

就在這時,槿遲兜裏的手機鈴聲急促的響了起來,她故作鎮定的掏出手機看到是舒樂的名字,嘴角泛開淡淡的山茶花,清新而優雅。

“槿遲,晚上一起吃飯吧!沈君河說聚一聚。”舒樂的聲音還是那麽的洪亮,穿透耳膜。

槿遲納悶了,為什麽都是今晚請吃飯?

要不是因為他們彼此都不熟悉的話,槿遲倒真是要懷疑今天是不是愚人節了。

“不了。”槿遲推拒,“晚上有些事情,要早點回去。”

舒樂一愣,以為槿遲是介意沈君河在場的原因,本想解釋,槿遲又說道,“舒樂,下次吧,今天我是真的有事。下次我請你們吃飯!”

舒樂嗯了一聲,槿遲說還在上班,便掛斷了電話。

一抬頭又對上了那雙犀利的目光,“看來,你今晚並不是故意找理由拒絕我。”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懶羊羊的半眯著眼睛,坐在沙發上,“你們主編已經答應把你暫時借給我一個禮拜了,今天就算了,明天我來接你去我的公司。”

槿遲又是心神不寧的熬過了上午,隻好以工作來麻痹自己。

下午瘋狂的趕了幾個稿子,累的滿頭大汗,終於有時間喘息一下,童佳佳陰魂不散的忽然飄到槿遲耳邊,槿遲差點把電腦都摔了。

“啊!”槿遲敲鍵盤的手莫名的抖動了一下,“裝神弄鬼的,嚇死人了!”

“哪有,明明是你自己心虛,心裏有鬼!”童佳佳眼神卻一下也沒有離開槿遲word文檔上麵的稿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地,“啊啊啊,我終於明白了!”

“天呐,槿遲,我終於知道這一切了!”童佳佳尖叫著,惹得周圍同事一陣厭煩,不由自主的往她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槿遲就差拜菩薩似地求她了,“你知道什麽了?”難道她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被人揭發麽?

一直在暗示自己忘記上午在辦公室裏被秦時墨告知的一切,可惜記憶像是紊亂的鬧鍾,時不時的出來喧囂一番!

槿遲抱著頭,頭頂上方童佳佳的聲音在嗡嗡作響,“槿遲?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槿遲心情失落極了,感覺自己就是一塊不被珍視的三流畫家手裏的畫,被人隨意的拋來拋去,甚至還半價打折銷售。

秦時墨憑什麽要她去他的公司?主編也太過分了吧?就算她是他的員工,可是……

如果明天……青城依舊要送她來公司上班怎麽辦?

她不是不想解釋這一切,或者是好好的找個時間找青城坦白,可連她自己都捉摸不透的關係,要怎麽和青城說明白?

而且,不見得青城就沒有瞞著她什麽事情。

她沒有必要把自己的行蹤一一跟青城匯報吧?

槿遲也懶得解釋這麽多,清者自清,隻是,秦時墨需要她去幫什麽忙呢?

童佳佳見槿遲的臉色有些緩解,兀自拍著胸脯,長歎一聲,“槿遲,你剛剛怎麽了?把我嚇死了,我還以為我說錯了什麽呢!”

童佳佳的心地其實還算是滿善良的,丫頭心眼直,看不慣的就會說出來,從來不拐彎抹角,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還在這個小小的雜誌社做一個責編。

“你小聲點!”槿遲示意她,“小心被趙靚抓到小辮子啊!對了,你剛剛說的什麽你全都知道了,你想說什麽啊?”

槿遲還真是有點好奇,好奇心果真是世界上毀滅性極強的武器。

“呃……這個啊。”童佳佳發現自己的聲音依舊沒有降調,下意識的捂著嘴巴,然後悄悄的降了一個調,低聲對槿遲說,“我發現你文稿裏麵的男主都姓顧!說!是不是和今天的那個顧青城先生有什麽關係?”

童佳佳找到槿遲的致命弱點,得理不饒人的把槿遲往死角處逼。

槿遲招架不住,隻好點頭默認。

哪知道童佳佳竟然跳了起來,這一跳正好把她的椅子給踢翻了,最後坐下去的時候直接撲了空,槿遲慘不忍睹的看著她坐在地上四腳朝天的樣子,伸手還是扶了她一把。

“你……你還好吧?”槿遲小心翼翼的問,她不明白為什麽童佳佳忽然會這麽意外的跳起來,而且,有必要這麽興奮麽?

車廂內,青城道,“想去哪裏逛逛麽?”

神秘兮兮的樣子把槿遲逗笑了,“去哪裏?難道現在你想帶我回A城?去菩提樹下?”

“那棵菩提樹就這麽重要?”青城吃醋,“你一直惦記著!”

可是,怎麽能忘記?那個唯一維係她和青城關係的地方。

任何的感情,建立起來都是需要一些介質維係的吧?

其實就好像青城,明明知道槿遲不會回來,還是忍不住去菩提樹下一坐就是一下午。

就算你不在,去你曾經待過的地方,感受一下那些氣息也是好的。

槿遲把手搭在青城握著方向盤的手上,“好了,好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家子氣了?”

心裏卻是甜甜的,說不出的興奮。

“你還說,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離開我,我怎麽會變得這麽小家子氣?”青城眼睛盯著前方的路況,又加了一句,“不過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改的。”

隻要你不要再這樣離開我。

什麽都可以改變的。

槿

遲心裏一酸,趕緊打住,“青城,你沒有必要為我做這麽多的。”

天邊燃燒的雲朵像是染坊裏名貴的染料,拋灑在天空中,身邊大片大片的金黃色,又像極了電視裏西方極樂世界裏菩薩身後的金光。

看在眼裏,顯得異常的溫和和踏實。

槿遲打趣,“瞧這景色多好,我們好像好久都沒有一起看過日落了呢。”

第一次看日落,是什麽時候呢?

槿遲思緒萬千,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初次觀看日落時的情景。

因為和這個人,跟著這個人身邊,一起有太多初次的美好回憶了,所以才會忘記吧?

“你今天想看?”他終於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裏流淌的碎金子般的深情,無處不在。

槿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看著前方的路,不知不覺竟然在車上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公寓了,槿遲抱著青城的脖子,嘿嘿的問道,“弄什麽好吃的東西了?”

“嗯,起來去看看。”青城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拉著她起身。

飯後,槿遲還意猶未盡,本想要青城傳授點廚藝什麽的,桌上的手機鈴聲大煞風景的響了起來,槿遲皺著眉頭,翻開手機蓋一看,竟然是——秦時墨?

猶猶豫豫的摁下接聽鍵,那邊卻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是向小姐嗎?秦先生在我們這裏喝醉了,您能來一趟嗎?”

槿遲愣了三秒鍾,登時回過神來,秦時墨喝醉了幹她什麽事?

“那個……”槿遲找不到合適的詞,青城在廚房洗碗,隻聽到嘩啦啦的水流聲,槿遲做賊心虛,“叫他自己打車回家,喝醉了跟我有什麽關係?”

“可是,向小姐……”

“啪!”槿遲掛了電話,心想,這個秦時墨到底在玩什麽?他看起來可不像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怎麽會在酒吧喝醉了?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可剛掛上的電話,又在受傷突兀的響了起來,槿遲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有些惱怒不已,摁下接聽鍵便嘰裏呱啦的說開了,“我說有完沒完?我沒空!”

可最後,槿遲還是去了。

她第一次對自己有些輕蔑,甚至是嚴重的鄙視。

看著倒在沙發上爛醉如泥的秦時墨,槿遲又氣又笑,這個男人喝醉酒竟然是這副樣子?

安安靜靜的,要不是身上那濃的讓人嗆鼻的酒味,沒準還有人以為他在這休息呢!

可氣的是,這麽大個人,怎麽把他弄回去?

況且,她又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裏,雖然是同一棟公寓,可具體的樓層她根本是毫不知情!

現在看來,才知道這個男人對她了解這麽多,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仔細想想,雖然上次電梯事件之後,被秦時墨帶到他的公寓裏待過一會兒,可到底那個時候的槿遲完全的心不在焉,什麽都沒有注意。

槿遲的頭“轟”的一聲炸開了。

她可是瞞著青城跑出來的,理由是舒樂找她有事,要不然槿遲也不會一出門就和舒樂通好氣。

“哎!”槿遲搖了搖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秦時墨,這個男子有著一雙如墨般的眉目,黑漆漆的眸子,連同眉毛都是黑漆漆的,那樣的深邃難以琢磨。

鼻子是俄羅斯人特有的那種硬挺,甚至帶著點尖尖的感覺,薄厚適中的嘴唇仿佛兩朵雙生的桃花,帶著特有的芳澤潛伏在這張毫無瑕疵的英俊麵容上。

槿遲深呼一口氣,瞧見沙發上的人影微動,以為是什麽好兆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可那人卻隻是呢喃了一聲,翻個身又朝裏睡了。

槿遲沒有法子,看來今晚是注定要被這個男人折騰了!

酒吧喧囂的人群裏,人來人往,時不時的聽到彼此高談闊論的嬉笑聲,雜亂無章。

DJ換了一首又一首的曲子,歡快的,明亮的,甚至是動感的,槿遲始終站在遠處,無動於衷。

有好心的服務生來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槿遲剛想點頭,可是看著燈光搖曳下那張冷熠的臉,又搖了搖頭,服務生走遠了,槿遲蹲下身對著秦時墨大罵,“你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麽樣?”

秦時墨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又安靜的睡了。

有時候槿遲都以為這個男人其實什麽都知道的,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心裏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槿遲打了個嗬欠,看了看手機,才知道已經十一點多了,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吵鬧聲不絕於耳,槿遲皺著眉頭,繞過人群找到之前的那個服務生,“打擾一下,你能幫我一把麽?”

眼神會意的瞟向睡在沙發上的秦時墨,服務生點點頭,“好。”

期間,槿遲借著這點微弱的時間,特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服務生,看起來二十出頭的樣子,卻是鮮有的成熟和穩重。

比起同齡的年輕人,這個服務生身上好像有種讓人特別容易親近的感覺,兩人搭著秦時墨一路讓開來來往往的人,終於千山萬水的來到了酒吧門口。

槿遲喘著粗氣,原來背上的東西多了,還是會承受不住的。

“你還好吧?”

聽到身邊的聲音,槿遲呃了一聲,趕緊回話,“嗯,還行,真是麻煩你了。”

槿遲歉意的笑了笑,真心的感謝這個清爽的大男孩。

“嗯,沒事!”他的眼睛生的小,這樣一笑就像是偷偷伸著懶腰的貓兒,帶著一股慵懶的氣息。

秦時墨在車上吐得一塌糊塗,結果司機皺著眉頭,甚是不悅的說道,“再這樣下去,我今晚都做不了生意啦!你們下車吧,我不要錢了!”

還算是客氣的語氣,槿遲為難的看著後座上東倒西歪的秦時墨,一個勁的和司機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您看現在都這麽晚了,就送我們回去吧,我們……”

“我們會付洗車費的!”槿遲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尷尬,真是看不出,明明之前睡的正酣的秦時墨一上車就嘰裏呱啦的吐了起來,車子裏一陣刺鼻的腥味,槿遲捏著鼻子,說話的時候帶出濃厚的鼻音。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眉頭愈發的皺的緊了,“不行,不行,你們在這裏下吧。”

話音剛落,車子“吱”的一聲,刹住了車。

槿遲瞅了一眼窗外陌生的景色,漫天的星鬥密密麻麻的在頭頂上空說著悄悄話,整個天幕像是一塊碩大無比的黑布,上麵紮滿了一閃一閃的零碎金子,亮亮的,星羅棋布。

司機扔下他們果真揚長而去,槿遲“哎哎”的大喊了幾聲,無濟於事之後隻好聽天由命的把秦時墨拉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來。

“哎!”槿遲看著一點也不配合的秦時墨,氣的直跺腳。

“你說你到底是怎麽了?好端端的,喝什麽酒?現在可好了,害得我無家可歸了!你是不是舒坦了?我就奇怪了,難不成我上輩子欠了你的?你喝醉酒幹嗎找我啊?”

看樣子,你在外麵的情人應該不會少吧?

槿遲生著悶氣,把枕在她肩上的頭使勁的推到了另一邊,“說好了,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欠你什麽了!”

至於那頓飯,哼!已經一筆勾銷了!

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麵閃爍的時間,這樣一折騰已經十二點多了,渾渾噩噩的靠在長椅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夢裏感覺被什麽東西緊緊的抱著,很暖和,槿遲咕噥了一句,身邊的男人“嗯?”了一聲,之後再無動靜。

長夜漫漫,一路無話。

第二天早上,踏著清晰的晨曦之光,槿遲揉了揉惺

忪的睡眼,身邊早已經人去樓空,她四處張望,不會是半夜忽然夢遊走了吧?

這個可怕的年頭嚇得槿遲不輕,她抬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周身的陽光卻忽然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似地,陰陰的,有些發寒。

“醒了?”秦時墨覺得好笑,她醒來就是這樣一副受驚嚇的樣子麽?

“吃點東西吧,等下陪我去公司。”他說的很輕巧,仿佛昨晚發生的事情像一場不存在的夢似地,他還是那樣的英俊瀟灑,她倒是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在馬路中央等待親人的尋找。

槿遲有些惱了,猛地站起來,可因為高度不夠,勉勉強強,槿遲的頭才剛好碰到秦時墨的下巴。槿遲也算是女人堆裏比較高挑的個頭了,可兩人這樣一站,槿遲覺得自己的氣勢明顯的就弱了下來。

“我現在要回去。”說完轉身就走,毫不理會秦時墨的眼光,“至於和你去公司,抱歉,我沒有那份閑心。”

“等等。”秦時墨抓住她的手腕,“你怎麽了?”

槿遲被他拉住動彈不得,他把早餐放在長椅上,走過去正視她,“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麽事讓你生氣了?”

何止是生氣,堅持要加上暴跳如雷這樣的成語來形容才算妥帖。

槿遲倨傲的昂著頭,“沒有,你想多了,我隻不過是要回去趕稿子罷了。”

秦時墨忽然笑了起來,笑聲在空無一人的路邊顯得有些突兀,像是空無一人的影劇院,硬生生的多了個小孩子的哭聲,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秦時墨的笑聲和小孩子的哭聲還是大相徑庭,他的聲音悠悠揚揚的,雖然是在清晨,更像是北京四合院裏咿咿呀呀練著戲曲的名伶。

他說,“是因為顧青城?”

槿遲好半晌沒有答話,她不知道為什麽秦時墨連這些都一清二楚,或者說,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這樣充滿危機感的感覺還是第一次,她不明白她這樣平凡的小職員還有什麽東西值得別人這樣調查。

可是……青城,既然知道青城的存在,他就更不應該這樣纏著她了,不是嗎?

你能想象麽,在一個寧靜而祥和的清晨,一個明亮的女子和一個英俊的男子在長椅前彼此就這樣長時間的對視,他淡雅的笑容一點點的磨合在清晨零零碎碎的塵埃吊子裏麵,彼此廝磨著,像是一場長達一個世紀的戰役,帶著那樣的專注和執著。

是的,他就是要這樣的執著,執著的要毀滅顧青城身邊任何一件美好的事物。

哪怕,他也在渾然不覺中,才漸漸清晰的明白,原來,他這是嫉妒。

嫉妒在顧青城的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肯為他奮不顧身的女子。

這個女子甚至說不上有多麽的漂亮,可那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有種壓不跨的力量。

秦時墨率先打破這沉寂的環境,“你還真是……”他搖著頭,後半句話忽然說不出口了。

“我真是什麽?”槿遲逼問,“秦先生,今天就這樣吧,至於你說的去你公司幫忙,恐怕我真的無能為力。”

她甩開秦時墨的手,秦時墨登時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子麽?那樣的……讓人有想要征服的欲/望。”

回到公寓,剛要掏出鑰匙來開門,門卻從裏麵開了,“回來了。”

青城一把攬過她的腰,柔軟的問道,“吃了早餐麽?”

槿遲搖搖頭,眼睛裏卻閃著淚光,明晃晃的,仿佛晨前花草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青城拉著她到了餐桌前,自己則轉身去廚房拿早就準備好的早點。槿遲趁著這個空隙,一把抹掉了眼睛裏的淚水。

槿遲一定不知道,青城一個人在陽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他的煙癮忽然變得很嚴重,似乎控製不住,直到天邊升起了朝霞,他才去廚房準備早點。

轉身又回到了陽台上,看著不遠處的小小身影,他猛地掐滅了手裏的煙,匆忙跑去浴室洗了一把臉,換上了一張清爽的笑容。

“青城!”槿遲忽然喊他,“我今天想去辭職,明天你陪我去老家看看媽媽,好麽。”

青城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要辭職,嘴上卻淡淡一笑,“嗯,隻要你想去,我都陪你。”

才剛到寫字樓下麵,童佳佳使勁衝她使眼色,槿遲迷糊,不知道她怎麽回事,上前問道,“怎麽了?你和宋宇吵架了?”

今天青城沒有來送她,槿遲也沒有要求,總覺得這樣才更加像樣了一點。

童佳佳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是我媽。”

三三兩兩的人群不斷的在大廳裏洶湧而來,槿遲拉著童佳佳到一旁的角落裏,低聲問道,“怎麽了?你慢慢說。”

“嗚嗚……我媽逼著我去相親!我不要去啦!”童佳佳咬牙切齒,發著小脾氣。

槿遲當是什麽大事呢,原來是這個。笑著奚落她,“都這麽久了,你和宋宇的感情不會還處於地下階段吧?”

“那你也太對不起宋宇了!”槿遲白了她一眼,敢情這麽久,都沒帶人家宋宇回過一趟家?頓了頓,又說,“那他帶你去他家了麽?”

童佳佳沉默的點了點頭,“去過很多次了。”

“你……唉算了,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說你了!”槿遲歎了口氣,人家宋宇可是鐵定了心思要她做準媳婦了,難道她還一直猶猶豫豫的不肯?可轉念忽然想起青城,他好像一直沒有說過要和她結婚吧?

這樣想著,一顆心竟然慢慢的下沉,開始失落起來。

他和她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可是,他對婚姻一事始終緘默。

“你還是和你媽媽坦白吧,然後帶人家宋宇去家裏見見你媽,也好讓你媽踏實踏實。”槿遲道。

童佳佳細細想了一番,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宋宇對她的好,要是錯過了,可當真是再難碰到這樣好的人了。

她可不想在生命中留著這樣遺憾的事。

“嗯,我今天就帶他回家去見我媽,省的她老在我耳邊嘮叨個沒完!”童佳佳笑了起來,“槿遲,謝謝你!”

槿遲擺擺手,沒有說什麽。

她本來想先跟童佳佳說自己打算辭職的事情,可一路上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也隻好作罷。

想著一個人無聲無息的離開也未必不好,雖說和辦公室的這些人多少有著點感情,畢竟還沒有到生離死別的地步。

可這邊屁股還沒有坐熱,趙靚便扭捏著小蠻腰風姿綽約的走來,“主編找你。”

槿遲噢了一聲,正好拿起已經寫好的辭職信起身去了主編的辦公室。

“篤篤篤!”

忐忑不安的敲開了主編辦公室的門,槿遲聽到裏麵清脆的聲音傳來,“進來。”

主編坐在辦公桌前,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眯起來的眼睛像極了一條金絲線,“槿遲,坐。”

槿遲卻沒有坐下來,而是筆直的走到辦公桌前,遞上了辭職信,“主編,我想辭職。”

“噢?辭職?在我這裏做的不開心嗎?還是薪水的問題?”主編卻並不感到意外,沒有去看那封辭職信,又推到了槿遲的麵前,“都考慮清楚了?”

“嗯。”槿遲仿佛是在跟自己交談,聲音漸漸的孱弱了下去,她輕咳了一聲,又加快了語速,“其實,是我個人的原因,我很高興在這這裏和大家一起工作,很高興認識了大家,更加感謝主編您對我的栽培。”

對麵的男子卻沒有任何動作,眼光淡淡的一掃,“是因為秦先生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