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到家,槿遲看著媽媽舒心的笑容,轉而望了一眼青城,青城的臉上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覺得親切。

向媽媽的臉色透著光亮,招呼青城坐下,又去了廚房,槿遲無奈的聳聳肩,示意青城先自己坐著,她去看看媽媽想幹嗎。

這是一座大概七十平米左右的平房,夏天的時候很熱,雖然電風扇依舊咯吱咯吱的在轉著,青城的襯衫已經濕了一大片,開始觀察這個狹窄的空間,對一切充滿了好奇。

同樣是雪白的牆壁,石灰的味道已經漸漸的在歲月中磨損掉了,繼而沾上了一些灰塵,朦朦朧朧的,像跟著一層屏風。

他側著頭,看著頭頂的吊燈,很簡單的款式,白熾燈泡上蟄伏著兩隻蒼蠅,他嘴角露出彎彎的笑意,整個客廳忽然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正在這時,鄰家的顧夕和送來了一些餃子,碩大的瓷碗,上頭熱氣騰騰的冒著蒙蒙的霧氣,她看到坐在凳子上的顧青城,禮貌的衝他笑笑,“青城哥哥,吃餃子咯!”

顧夕和把餃子呈到顧青城麵前,“剛出鍋的,可香著呢!”

青城笑了笑,“你做的?”

聞聲而來的槿遲看到夕和,快步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顧叔叔也真是的,夕和你端回去吧,我媽媽也在做呢,雖然要等蠻久的。”

“啊?我端回去啊?爸爸可會罵我的,青城哥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好歹咱們也算是一家人,可都是一個祖宗。”夕和俏皮的朝青城眨著眼睛,很內傷的看著他。

槿遲推脫,“一個祖宗也不行,你和顧叔叔還有夕陽一起吃吧,要不然我媽又該說我了,夕和聽話哈,否則姐姐可不喜歡你了!”

“青城哥哥……”夕和求救。

青城莞爾,“算了,丫頭,還是留下來吧,也是顧叔叔的一番心意。”

對麵的夕和一個勁的點頭,哧溜就跑沒影了。

“哎……”槿遲追不及,隻好懊惱的耷拉著頭,碗還沒拿呢!也罷,等會自己送回去吧,正好去看看夕陽和顧叔叔。

這頓飯果然是等到了晚上,幾個人忙的熱火朝天,槿遲抽不開身,一旁的媽媽什麽時候捏餃子這麽厲害了?還有做麵皮的時候,槿遲嚇得後背直冒冷汗,可心裏卻酸酸的,不是滋味。

媽媽一定一個人練習了好久,就想著什麽時候她回來好露一手,替她做頓豐盛的餃子宴。

遲到了三年的晚宴,今天到底是趕上了。

“咦?怎麽就沒有醬油了?我記得昨天還有的,怎麽就……”向媽媽拿著醬油瓶,一個勁的搖晃著看來看去,槿遲笑道,“,媽,沒有了就去買嘛,我叫青城去!”

說完,就朝門外喊,“青城,青城——”

已經消滅了一大盤餃子的顧青城此刻正鬱悶的坐在凳子上,幹眼看天花板,他一直說要來幫忙的,可槿遲的媽媽死活不讓,沒有辦法,隻好等吃了。

聽到廚房裏傳來聲音,青城跑過去,問道,“要我做什麽?”

“去買瓶醬油來,等著用。”槿遲沒有抬頭,手一刻不停的在剁著砧板上的碎肉末,“出門左轉,可以看到一個雜貨店。”

提著黑漆漆的醬油,青城想起那個雜貨店老板娘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似乎看到了童年的槿遲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老板娘說,“阿姨,我買醬油。”

可是回來的時候卻看到門口正站著焦躁不安的向媽媽和槿遲,看到青城回來了,向媽媽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回來了,你看我,也是老糊塗了,你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悉,我真是忙糊塗了。”

向媽媽一邊自責,一邊把青城領進屋,青城不好意思,有點大驚小怪了,雖然沒有來過這裏,可到底鄉下的環境和城裏的是截然不同的,沒有循環往複的地下通道和交叉路口,而且,在來的時候,他已經暗暗觀察了一番四周的地形和環境。

路口有間雜貨店他也是知道的,要不然不會這麽快就回來的。

“你啊,被你害死了!我也是忙糊塗了才會叫你去打醬油,害我差點被老媽的唾沫淹死。”看到老媽拿著醬油進了廚房,槿遲吐舌訴苦。

青城摸摸她的頭發,道,“真有這麽誇張?那我可得好好和未來嶽母談談這些問題了,除了我,誰都不可以欺負你!”

青城霸道而慵懶的看著槿遲,槿遲轉過頭去,“你敢!”

青城發現槿遲在家裏又是另外一番模樣,她會撒嬌,甚至會親昵的喊著媽媽,像個需要甜食哄騙的小孩子,帶著幾分嬌氣。可與此同時,青城也發現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的老板已經打電話來催他回香港了。

青城拿著電話,不耐煩的說著,“嗯嗯,我會回去。”

闔上手機蓋,看到手機上晃動的時間表,已經下午三點了,往常這幾天向媽媽都會拉著槿遲去山上,青城也不知道她們去做什麽,可硬是厚著臉皮自己跟去好像不太好,而且,向媽媽也沒有發出邀請,隻好在家裏靜等,期間有看到槿遲對他說的夕和的那個傻兒哥哥,顧夕陽。

很好看的一張臉,特別是那雙眉眼,帶著深不見底的純真和稚嫩,完全不像個已經快二十的男孩子,也許命運就是這麽殘酷,他不可能給與每個人太多,給了夕陽這樣的容貌,卻輸了智力。

就像潘長江,有了智慧,卻輸了身高。

他有了名譽地位,容貌財富,卻輸了婚姻。

那麽,槿遲呢?

在這裏已經三天了,他盡量讓她們母女兩多點時間相處,他總是樂嗬嗬的看著她們其樂融融的樣子,很是羨慕,青城一直覺得自己口中的那個丫頭,現在是真真正正的落實了丫頭這個名號,帶著一點點的嬌俏和活潑,內心不由得更加歡喜了起來。

原來,這個世間,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

不過,不知道當年的青城是多麽不容易的讓槿遲喜歡上了他,想想那段血淚史,青城便忍不住直搖晃著腦袋,真是要命啊!

終究兩人還是回到了香港,離開的時候向媽媽熱淚盈眶的看著槿遲,隻是這樣靜靜的看著,良久才點了點頭,“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的話就和青城一起過去吧,別叫人家等太久,還有,青城這個孩子不錯,好好珍惜人家,有些事情該一起承擔的就和青城好好說,別自個兒逞強,媽也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了,萬事和青城好好商量商量,媽也幫不上什麽忙……”

聽到這裏,槿遲趕緊打斷她,“媽,我都知道,這些老掉牙的話您都說八百回了,我耳朵可生繭了,行了,行了,您也別瞎操心了,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和青城這就走,倒是你,媽,該花錢的地方就得花,別舍不得,有什麽事情就給我打電話,我可不想再這麽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了。”槿遲佯裝著笑臉陪媽媽說完了這些話,立刻轉身背對著她,朝青城走去,拉著青城就往門外走,向媽媽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著已經消失在門前的兩個身影,終於落下了滾燙的淚珠。

青城牽著槿遲的手,他的手心一直很暖和,不管春夏秋冬,槿遲覺得窩心,她側過臉,抬頭對青城說道,“謝謝你能陪我一起回來。”

“傻丫頭,怎麽忽然說這個了?”青城溫和的笑道,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忽然想說了,我還想說,青城,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槿遲靠緊了青城,頭枕在他的肩上,像拽住了生命之樹一般。

沒有人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可是,我們總歸是有點準備的,不至於措手不及。

回到香港的槿遲在公寓的電梯裏和秦時墨不期而遇,在場的還有顧青城。

秦時墨眯著漂亮的丹鳳眼,偷偷的瞄了一眼槿遲,嘴角勾起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擾亂了槿遲所有的心緒。她緊緊的拽著青城的手,不敢正眼去看一眼的秦時墨,眼角卻瞥見秦時墨似乎不屑的白了青城一眼,接著繼續對她暗送秋波。

這隻有四層的電梯槿遲覺得有長征那麽長,那麽艱難。

好在電梯到達四樓的時候“叮”的一聲開了,槿遲快步跳了出來,青城不解的問,“怎麽了?不舒服?”

“嗯,有點氣喘。”槿遲麵紅心跳的回道。

青城皺著眉頭,“是不是回來

的時候太累了?要不你先去休息休息,我去買點吃的上來。”

“不要,我要你陪我。”槿遲說。

“丫頭,怎麽我發現你回來一趟矯情了許多?”青城嗔笑她。

“你以前不是說我不懂得撒嬌討歡沒有女孩子氣麽?現在有了你倒是嫌棄了?嗯?”她言辭鑿鑿的質問他。

“我也沒說不喜歡。”青城說,“隻是,我怕十個顧青城都形容不了你的好。”

槿遲聽的臉紅,做賊心虛的往青城身後看了一眼已經闔上的電梯,這才覺得安心似地,可臉卻灼燒的厲害,哪有人在電梯外說這麽肉麻的情話的?

她低著頭,十個腳指頭不安分的跳躍著,搖晃著,“十個我哪裏應付的了?”

“你敢!”青城一記爆栗,卻隻是停留在半空中,嚇得槿遲皺著眉頭,索性雙眼一閉,睜開眼睛看到一雙竊笑的臉,“丫頭,走,回家!”

舒樂和沈君河此刻正在【烙】酒吧裏喝酒,搖晃的七彩燈不停的變換各種色彩,舒樂要了一杯雞尾酒,慢條斯理的喝著,問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嗯,已經在計劃了,這回一定不會像上次那樣了,我就不信我沈君河不能憑著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來!”沈君河鬥誌昂揚,完全不像是之前動過大手術的人。

“你還奢望闖出一片天?”舒樂大驚,“你老爹已經有半壁江山了,你再有半壁江山的話,那天下不就成了你沈家的了?再說了,你老爹同意嗎?你上次可是已經和他冰釋了,難道這回又想冷藏?還是直接冰河世紀?”舒樂不讚同的搖搖頭。

沈君河看到舒樂一副可不堪言的表情,別扭的問道,“你這麽不相信我?虧我們還是這麽多年的好朋友呢。”他響指一敲,不遠處穿著紳士模樣的waiter彬彬有禮的上前問道,“沈先生要點什麽?”

“叫你們老板出來,說我找他。”沈君河衝waiter說。

舒樂不解的看著他,“你找秦時墨做什麽?”

“等會你就知道了。”沈君河隻是神秘的一笑,並不肯泄漏半點事情。

直到秦時墨爽朗的笑聲在舒樂身後響起,舒樂回頭衝秦時墨一笑,“秦先生來了。”

“照顧不周,還請舒小姐見諒。”秦時墨還有春風細雨的笑靨,對身邊的侍者說道,“以後這位舒小姐來全部免費,可記住了?”

舒樂本能的要推卸,畢竟她和這位秦先生雖然都同為君河的朋友,可到底不熟,隻好說道,“秦先生太客氣了。”

“都是君河的朋友,舒小姐這麽說可見外了,不然就是把我秦時墨當外人看了。”秦時墨不悅,臉上和風細雨,在沈君河身邊坐了下來。

“舒樂,你和他客氣可算是找錯人了,他這裏的酒水可是多的賣不出去,而且是,我這個兄弟有個壞毛病,一見到女人啊,就把熱臉往人家身上噌,都二十多年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秦時墨見沈君河說自己“壞話”,忙為自己辯白道,“我這叫持之以恒,哪像你啊,中學才表白過一次就被人家拒絕了,以後都不敢了,我當時都沒好意思說你是我兄弟。”

秦時墨不惜把沈君河的糗事抖出來為自己辯解,沈君河氣結,“都這麽多年的陳年舊賬了,你還翻呐?”

“可不知道是誰先翻舊帳的。”秦時墨撇撇嘴,唇角上揚。

舒樂悶聲笑了起來,“你們兩個不會是想這樣到天亮吧?”

沈君河這才想起自己要找秦時墨說的正事,“我之前的提議怎麽樣?”他單刀直入。

秦時墨點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可嚴肅裏又透著幾分嘻哈,“我看行,不過,你家老爺子是真同意還是假同意?我可不想被你禍害,要知道我酒吧都是偷偷瞞著我家老爺子開的,要是被發現了,非得掉一層皮不可!”

“放心,不用掉皮,你出血出汗就成,我出人力財力,怎麽樣?”

“這注意好!”秦時墨連忙讚同。

就這樣,【水墨山河】唱片公司誕生了。

舒樂被當作兩人的見證人,還象征性的立了誓約,用秦時墨的話說,就是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其實這個公司說穿了也就是秦時墨之前那間影視傳媒公司,隻不過現在多了沈君河這個合夥人而已,而且把之前的影視單一的劃分成了唱片公司,沈君河和秦時墨兩人一致認為唱片的發展空間比較大,因為他的旗下就有很多著名藝人都是唱而優則演的,首先的基本工作就是唱歌。

可是,令人傷腦筋的問題卻接踵而至,首先是這些有了一定演繹經驗的藝人都想嚐試多方麵的發展,經紀人因此繁忙起來,而相對的,專業填詞人落了單,隻有寥寥兩三個,秦時墨有個不成名的習慣,那就是,不管找什麽人,做什麽事,都要是行業裏的專家。

他不會因為和你的好朋友,因此買了人情的賬,把你在他的公司安排個職務。這種人,永遠公私分明。

也或許,秦時墨認識的朋友大多不是商業的奇才,便是家裏的富二代,找他辦事找工作的人,並不多,幾乎沒有,也因此,秦時墨的這套規矩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行使過。

沈君河看著裝潢華麗而優雅的辦公司,不住的讚歎,“嘖嘖,看來,你比我會享受。”

“你那公司要是不倒閉的話,你也比我差不了多少。”秦時墨遞來一根煙,拿起桌上這款Ligne2香檳打火機,這款打火機采用18k白金製成,鑲嵌了468顆六十麵體的鑽石。配套的還有一支鋼筆,同樣用18k白金製成,用銠鑲邊,裝飾了502顆六十麵體鑽石。

沈君河斜睨了一眼,“奢侈啊。”

秦時墨笑,“要不送給你了,讓你也奢侈一回?”

“還是不要了,這玩意兒太重,放在兜裏都覺得難受。”沈君河說笑,還是接過了秦時墨遞來的打火機,仔細的研究了一番,還是忍不住要感慨一句,“怎麽就落到你手上了?”

“什麽叫落啊?”秦時墨莞爾,“老爺子給的,就上次過生日,當時連我自己都震驚了,還是第一次佩服老爺子的品味,這個東西我可是眼紅了好久的,竟然都沒有發現自家老爺子身邊就有這麽一款,不過,這玩意兒實用效果確實不怎麽好,拿著欣賞倒是不錯,丟出去好歹也能砸死個把人。”

“好好的東西放你這真是浪費了,也不知道誰家的孩子這麽幸運就被你給丟中了。”沈君河吸了吧嗒開了火,把煙點著,又給秦時墨遞了火,打火機還給秦時墨,舒服的坐在椅子上,“這麽說,這兒就是我的辦公室了?”

“嗯。”秦時墨吸煙的姿勢很好看,從沈君河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半張側臉,嬌美的輪廓,在指尖蔓延開的煙霧,擴散到身邊徐徐散開,沈君河隨意的翻看了桌上的資料,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有些不開心的問道正站在一旁的秦時墨,“這個柯一蘭原來在你這?上次不是傳聞什麽吸毒還販毒?你也敢收?”

“緋聞。”秦時墨不緊不慢的說道,“她人氣上不來。”

“夠狠。”沈君河其實還是很討厭娛樂圈裏的圈圈點點,可自己到底也算是踏進了這個大染缸,現在還一味的貶低的話,自己也會覺得受不了,隻好繼續翻看下一頁檔案,“饒美麗?”

“新人。”秦時墨說。

“要不要考慮給她換個藝名?”沈君河怎麽念怎麽不舒服,這年頭竟然還有人叫美麗的?

“這個就是藝名,她以前叫饒曉。”

“饒曉不錯啊,饒美麗這個名字怎麽念怎麽滲得慌。”沈君河如實回答。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時墨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世俗的社會,就該配個庸俗的名字,這就是時下流行的俗氣。”

“不懂。”沈君河搖著頭,不打算把這本冊子翻下去了,他覺得越翻下去心裏將越鬱悶,於是幹脆看看手邊的報紙,彈了煙灰,抬頭正好對上秦時墨的目光,他問道,“發布一些招聘信息怎麽樣?”

“什麽?”

“專業填詞人。”

秦時墨恍然大悟,點頭讚同道,“咱們是該找個專業填詞人,不過我已經物色好了合適的人選,可惜,有點棘手。”

槿遲吃過早飯,早早的便看到已經穿戴完畢,並且洗漱整

齊的青城站在玄關處了,“怎麽?又要送我去上班?”

“送某隻貪吃的小豬進殺豬場。”青城咯咯笑。

“你才是貪吃的小豬!”槿遲不甘示弱,不就是昨晚吃了三碗麵,外加兩個雞蛋麽?早上吃了幾片麵包外加一瓶牛奶,算起來也不多啊,而且,也不叫貪吃好不好,最多是餓了,正常進食而已。

“好好好,那現在兩隻小豬可以出門了麽?”青城揚著車鑰匙,發出一串串悅耳的笑聲。

沒有耽誤任何的時間,槿遲一頭鑽進青城的車裏,隨口囁嚅了一句,“要不也給我買輛車唄,省的來回跑。”

這話是她自己說給自己聽的,也算是半開玩笑,其實雖然有點這樣的想法,可說到底,青城和她現在頂多也算是戀人同居關係,她沒有資格提出這個要求,甚至有時候想想都會忍不住惡心自己,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喜歡的男子同樣拿最好的東西給自己?哪怕不是最好的,不比別人差也行。

當然,每個女人都有或多或少炫耀的習性,槿遲也有。

青城聽的清晰,他暗自點頭,“要什麽顏色?我下午去看看。”

“啊?”槿遲慌張抬頭,車門外的青城朝她眯著眼睛笑,“我說車子,你不是說想要一輛車嗎?我下午去給你看看,不過,在此之前,你可得去考張駕照,別的我都能幫你,唯獨這點不行,你得親自去考,懂?”

槿遲心虛的把頭埋得很低,不敢去看青城的眼睛,末了,等青城上車,她才說道,“你還當真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而且我也……”

青城轉過臉來,一隻手按在槿遲的手背上,定定的說,“隻要你說的,我都當真。”

槿遲終於好說歹說把這場本不是風波的風波給平息下去了。

第二期【騎士日記】也在緊張的進行中,整個辦公室一派如火如荼的景象,趙靚無所事事的在電腦前看著電影,樂嗬嗬的笑開了,童佳佳心煩意亂的朝噪音的來源處望去,不看還好,,一看整個人火氣正以火箭的速度直竄,憑什麽你趙靚就什麽都不要做?還悠哉悠哉的在看電影?

“氣死了!我不幹了!”童佳佳心裏憋火,手一推,就把手裏頭的文件滑到地上去了,槿遲覷了她一眼,問道,“你又怎麽了?”

“我怎麽了?我就是不明白,還有沒有天理了?就算沒有天理,好歹還有公理吧?”童佳佳氣呼呼的說道。

槿遲不明所以,接話道,“還有物理。”

“喂!槿遲,你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麽啊?什麽物理不物理的?你看那!”童佳佳纖手一指,槿遲順著她的方向望去,正好看到趙靚笑得前仰後合的模樣,童佳佳整個臉色漲成了豬肝色。

“呐呐呐,這個世界上,當真是沒有公平的事!憑什麽咱們累的跟條狗似地,累死累活的為了點數據,她卻在辦公室看電影喝咖啡還頤指氣使?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嗎?搔首弄姿的,整個一天上人間出來的妖精。”

槿遲憋住氣忍著不敢笑,其實前麵幾句話也說到了槿遲的心坎裏,可最後硬是被妖精倆字給攪黃了,童佳佳見槿遲根本不合作,生氣的直跺腳,“槿遲啊,不是吧?連你都不吭聲?”

“人家趙靚好歹比咱們高一級,人家是主任,咱不過是個小小的專欄編輯,隻有眼紅的份。”槿遲就事論事,不過心裏也是酸酸的,這個趙靚來的時間和槿遲也差不多,怎麽人家早就升主任了,自己還是老油條一根,可是看看自己這根老油條再看看童佳佳,她又覺得已經很滿足了。

心裏免不了還是為童佳佳惋惜,要不是童佳佳這火爆脾氣,這麽多年,早當主任了吧?

童佳佳似乎還不依不饒,昂著頭,別扭轉過頭去,心有不甘的撿起地上的文件夾開始整理資料,望著不遠處的玻璃門,槿遲也忍不住歎氣,整個下午都是垂頭喪氣的在趕稿。

舒樂剛離開辦公室,包包裏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進了電梯,打開手機看到是沈君河的電話,眉心不由得舒展開來,“君河。”

“晚上聚一聚吧,對了,等會你打個電話給槿遲,就說一起吃頓飯。”沈君河在電話那頭說道。

舒樂答應了下來,出了電梯便撥通了槿遲的電話。

槿遲破天荒的竟然答應了,舒樂好半晌才呆愣著掛了電話,卻有股澀澀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說不上來,於是索性坐了地鐵回家洗了個澡,再換了身衣服出門。

差不多六點半的時候,舒樂挎著包包出門了。

可不知道今天是不是運氣不佳,剛下樓,就碰到前男友,也就是當天在地鐵站被舒樂狠狠扇了一個耳刮子的姚林。

舒樂控製自己不要動怒,他們已經幾個月沒有聯係了,不過期間姚林倒是發過幾條信息給舒樂,可舒樂當時正別扭著,哪會搭理這些啊,等到舒樂不別扭的時候,差不多也就淡忘了。

她把姚林當空氣,踩著細碎的高跟鞋三步做兩步走,可姚林似乎是專程來等她的,一個箭步上前拉住舒樂的手臂,舒樂微怔,帶著躁動氣息的溫度席卷全身,她甩開姚林的手,說道,“你還來做什麽?”

“我媽媽快不行了。”姚林說。

舒樂心跳猛地加速,以前和姚林在一塊的時候,姚林的媽媽總是一張慈祥的臉,對著舒樂噓寒問暖,根本就像是自己的媽媽一般,這也是舒樂和姚林交往了這麽長時間的原因,舒樂從小缺少母愛,所以她打心眼裏也把姚林的媽媽當作是自己的媽媽一樣親切。

冷不丁的聽到姚林說出這幾個字,舒樂屏住了呼吸,可細想起來,姚林好像以前就用這招騙過她,她收拾好情緒,聽到自己說,“你休想再來騙我,姚林,你說有意思嗎?把老人搬出來做幌子有意思嗎?嗬!你這次是想要騙錢還是想騙人?告訴你!我今天要是聽了你的任何廢話,我舒樂就不得好死!”舒樂漲紅了臉,大叫道,“你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樂樂。”姚林站著像尊雕塑似地,死死盯著舒樂,也就姚林這麽一個男子會經常時不時的親昵的喊著樂樂,樂樂長,樂樂短。

可好久不曾聽到的稱呼再次傳入耳膜,竟不是親切,也不是窩心,而是反感。

舒樂咬著牙,“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是吧?好!你不走,我走!!”

說完,舒樂就蹬蹬的提步往前走。

姚林在身後低沉的呼喚,“樂樂,我沒騙你,這次是真的,媽媽她……不行了,她說你怎麽這麽久都沒來看她了,想……見見你。”

舒樂的腳步驀地停住了。

簡單的病房裏,一張蒼白無力的笑臉衝著舒樂說道,“閨女,你終於來了,是不是工作忙啊?要是林子欺負你啊,你就和我說,別怕,有我在呢!”

姚母的眼睛已經深陷了下去,額頭上的皺紋像是衣服上的褶皺,一層一層的爬滿了整個臉龐,雜亂無章。

舒樂強忍著眼睛裏已經在打轉的淚水,不讓它掉下來,姚母的手已經瘦的隻剩下皮包骨了,舒樂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一個勁的點頭,不管她說什麽,先應著,姚林眼睛裏充滿了感激。

因為這段小插曲,舒樂和姚林又攀談了起來,不過內容大多都是姚母身體之類的事情,舒樂抹了抹眼淚,在冗長的走廊裏,說道,“什麽時候的事?”

“上個月發現的,已經晚了,晚期,最多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姚林的悲怮的望著天花板,想讓眼淚倒回去,他說,“樂樂,今天謝謝你能來,我很開心,我替媽媽謝謝你。”

“難道我舒樂在你心裏是這種人嗎?”舒樂苦笑了一聲,“阿姨對我這麽好,我要是不來的話,就真該不得好死了!”

“樂樂……”

“我知道,你先聽我說,姚林,你聽著。”舒樂深呼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沒有見過我的爸爸媽媽,所以,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能那麽忍受你,很大一部分的看在阿姨的麵子上,我學著忍耐,學著和阿姨每天笑臉相迎,可是你太讓我傷心了,有那麽一段時間我真想揍你一頓,可是我下不了手。”

“最後我還是選擇了離開,所以,姚林,在阿姨還在的時候,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樂樂,我們重新開始吧。”

姚林拉住舒樂的手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