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樂慌慌張張的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秦時墨已經自來熟的走到舒樂身邊,一副痞痞的神情說道,“你今天可來晚了,不行,不行,得罰!”

舒樂笑,“好啊,要怎麽罰?”

沈君河的目光在舒樂身上流轉了片刻問道,“不如來玩歌詞接龍?”

“你這什麽爛點子啊?都不怕丟你老爹的臉?”秦時墨明顯不讚成。

一旁的槿遲這才慢悠悠的開口,“舒樂,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舒樂和槿遲坐同排,所以槿遲能看到的也隻是舒樂的側臉,舒樂亦是,可她不明白為什麽槿遲就能準確的猜測出她是三部發生什麽事了,不是沒有感激,隻是,這個時候說出來有什麽用?

她搖了搖頭,“沒事,路上堵車!”

沒想到卻遭來秦時墨的質問,“堵車?現在嗎?”

“是啊,你大少爺當然不知道上班下班最容易堵車了,怎麽?國家有明文規定不準堵車啊?還是哪條法律禁止堵車了?再說了,堵車能怪我們舒樂嗎?這還不是你們這些有錢人,買那麽多私家車幹嗎?真是錢多燒得慌!”

秦時墨一句話也沒說,張大嘴巴看著滔滔不絕字字珠璣的槿遲,做投降狀,一夥人哄堂大笑。

“沒想到你嘴皮子還真是厲害!”秦時墨謙虛的說道。

槿遲冷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麽?”

最後還是在沈君河的勸說下,才結束了這場口水戰,今天吃的是大排檔,飯後,槿遲看著一臉滿足的秦時墨,怎麽也搞不明白他一個大少爺怎麽會吃這些東西,沈君河是因為和她們相處久了,自然而然的被那個啥同化了,可秦時墨看起來明明的十足的外星生物,難道也那麽容易被同化?

香港的夜晚總是繁星閃爍,那一顆顆透亮的星辰像是撒在沙漠裏的珍珠,鋪天蓋地的堆滿了整個天幕。

四個人漫無目的的坐著車子在路上逛著,車裏,秦時墨首先發了話,“不如來比賽吧?”

沈君河很配合的問,“比什麽?”

舒樂也好奇的看著鬼點子多的秦時墨,不知道秦時墨想做什麽,隻好拭目以待。

“即興寫詞。”秦時墨興奮的說道,“香港可是很多大詞人哎,而且啊,你看,咱們幾個人多少都跟文藝沾點邊吧?就算不是文藝少年,好歹也算是半個偽文藝少年吧?”

槿遲在聽到“少年”這兩個字的時候不自覺的打量了秦時墨一眼,忽然很衝動的想甩秦時墨一個耳光。

“我沒有。”舒樂抗議,她是學計算機的,在公司幹的活也跟文藝沾不上半點邊。

“也沒關係啦,反正大家就是玩一玩而已,是吧君河?”秦時墨衝沈君河眨眼睛,沈君河立刻附和,“對對對,寫不出來,也可以隨便借鑒的。”

槿遲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身邊的這兩個舉止怪異的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那這樣好了,大家劃拳決定先後吧!誰先給起個頭!”秦時墨擺出了東道主的姿態,拉攏了一旁的槿遲,槿遲老大不情願的被牽扯其中。

最後還是沈君河開頭的,沈君河叫苦不迭,隻好隨口念了一句【鍾無豔】裏麵的歌詞:沒有得你的允許,我都會愛下去。

可明明是一句大眾歌詞的句子,槿遲聽的卻熱火朝天,半晌不敢抬頭看沈君河的眼睛,低著頭坐在位子上,看起來好像是在思考。

“君河,沒想到你就這樣的水平,嘖嘖,看來我是高估你了。”秦時墨打擊著沈君河,沈君河無奈的笑笑,“這歌現在很流行嘛,時不時的都會哼一兩句,也就隻能想到這個了。”

秦時墨點頭,“那現在是舒大美女了吧?”

舒樂早就想好了應對的句子,不就是歌詞嘛?有什麽難的?

“從未跟你飲過冰,零度天氣看風景。”舒樂說完,喜滋滋的看著沈君河,挑釁似地看了秦時墨一眼,秦時墨不動聲色的偷瞄了一眼槿遲,目光繼續回到方向盤上。

“小樣,看來我是低估你們了!向大美女!來,把他們倆比下去!說個厲害的,他們沒有聽說過的!”秦時墨盯著前方,卻仍舊遊刃有餘的衝身後的槿遲說。

“隻得你一人愛意便抵得上赤道陽光照我整日。”槿遲說。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槿遲沒來由的忐忑起來,難道自己說的不夠好?可是,這是自己以前在聽粵語歌的時候寫的啊,自己覺得還不錯,有粵語的味道,而且不失原有的風格和意義。

她曾經寂寞的站在街邊的路燈下,抬頭望著蒼茫的夜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想要說話的人都找不到。有時候,想想,其實我們終其一生,都是為了尋找那條叫做幸福的路而奔波。

而她的幸福,便是那個人的愛意吧,哪怕全世界的陽光從此都躲避她,隻要有他一個人在身邊,所有的雨天都是晴天,所有的黑夜都是白晝,所有的痛苦都不再是痛苦。

片刻後的寂靜無聲,換來了宇宙洪荒內前所未有的歡呼聲,沈君河笑著,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不愧是做編輯的,槿遲,這是你自己寫的麽?”

“怎麽?你還懷疑我們槿遲不成?”舒樂打抱不平,說實話,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舒樂便有種預感,槿遲將是一座尚未開采的寶藏!

秦時墨冷靜的說道,“你再說幾句。”

槿遲不明就裏,乖乖的竹筒倒豆子似地,一股腦的全給說出來了,末了,秦時墨冷峻的神情慢慢凝固起來,像個身處亂世中過五關斬六將的大將軍,車子在路麵上碾出一個又一個圓弧,遠處細致的小小水晶燈像是無數個玻璃珠子在湖麵上泛著粼粼的微光,他們上了高架,能清晰的看到兩岸美不勝收的海市蜃樓班繁華景象。

“你詞寫的這麽好,怎麽甘心在雜誌社做個小小的編輯?難道沒有更大的理想和抱負?”秦時墨難得正經起來,槿遲唏噓一聲,誰會甘心有能力不去施展啊?問題是,任何能力需要得到施展和擴張的情況下,都是需要一個平台的。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是卻存在相對的合理。

這個天平已經嚴重失衡,即便是自己唉聲歎氣又如何?

“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哪像你們這些闊少啊,想做什麽就有一大票人在一旁恭候。”槿遲歎氣,語氣裏帶著些許淒涼,“不甘心又能怎麽樣?難道把那些讓自己不甘心的人和事都想法子讓他們消失嗎?”

“可是現在有個機會可以既讓你實現自己的理想,又不需要那麽麻煩,你肯不肯去試試?”秦時墨單刀直入,笑了起來。他笑起來很好看,眼角深斜飛入鬢,唇線抿起,弧度柔和。

尤其是那個如神祗般的側臉,更是一副潑墨的山水畫,帶著靈性。

“噢?”槿遲一愣,適才想起之前的一連串事情,問道,“君河你也知道?”

沈君河點點頭,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轉過頭去跟槿遲說話,黑沉沉的月色中,照的沈君河的臉愈發的顯得蒼白。

“你想不想試試?”沈君河也問道,舒樂好奇心濃烈起來,“什麽機會?”

“做詞人,專業填詞人。”秦時墨道,“你肯不肯?”

顧青城回到家,下意識的撥通了槿遲的號碼,那頭傳來低沉的聲音說道,“我馬上回來。”

放下電話,青城點了一支煙,端著水晶煙灰缸,走向了陽台,書桌上是一隻小巧精致的手工筆筒,精巧繁複的手法,在最上麵還有個祝福語,也是小小的,嵌著朱紅色的底漆,上麵刻著幾個黑色如墨般的正楷:祝君成才。

記得第一次槿遲吵著要買的時候,青城冷哼了一聲,差點笑得背過氣去,可拗不過槿遲的死纏爛打,青城隻好同意把這個和他年紀和心智極其不搭調的筆筒買回家,還擺在最最顯眼的位置。

那四個墨黑的小字正對著窗外的星辰擠眉弄眼呢!

顧青城有一口沒一口的吐著弧形的煙圈,大團大團的煙霧在頭頂上方彌漫開來,他看著窗外漸漸低沉而嘈雜的夜色,思緒被一串手機鈴聲給中斷,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於沚”兩個字,不耐煩的問道,“怎麽了?”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傳來聲音,像是隔著空氣般,對麵根本不存在任何人,直到斷斷續續的啜泣聲自手機聽筒裏傳來

,青城壓低了嗓音,帶著一貫的平和再次問道,“怎麽了?說話。”

“青城。”對方的聲音孱弱而細微,仿佛隻是被羽毛輕輕的劃過似地,找不到任何痕跡,調整好心態,於沚再次呼喚道,“青城,你真是決定了嗎?”

“嗯,過幾天我的律師會讓你看一份協議,如果你沒有任何意見的話直接簽字就行。”青城麵無表情的盯著書桌上的筆筒,焦躁在內心不斷的湧現出來,他覺得煩悶。

有時候,一個人心煩意亂,一杯酒就行,可是,連同整間屋子,甚至整個世界都跟著一起煩悶的話,你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了。

青城聽到對麵又是好半天的寂靜無聲,惱怒不已,憤憤的掛了電話,現如今也隻有於沚讓他心煩意亂,如果當初堅持的話,哪怕當初倔強一點也行啊,可為什麽當時的自己會答應這樁婚禮。

很多個這樣的夜晚,他都會一遍又一遍的質問自己,他曾經清楚的告訴過自己,這輩子要和誰在一起,會有怎樣的生活,和誰白頭到老,一生平靜安穩,可就在那一夜間,所有的一切,全都灰飛煙滅。

有時候,精神不錯的話,他會去跑步,蒸發大量的汗水,最後疲倦的在沙發上睡過去,不知日夜。

可大多數時間他都是通過工作來麻痹自己,在沒有重新遇上槿遲的那幾年,他一連十多個小時都在公司,直到萬家燈火依次亮起,他才依依不舍的離開辦公室,開車到外麵吹海風。

也就是那個時候,於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主動提出分居,和這樣一個心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日夜同床而眠,哪怕是天天能看到他又如何?

於沚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A城的名門望族,聽說祖上是清朝的大官,後來逐漸沒落了,搬遷於此。可於沚的父親是個很有商業頭腦的生意人,不到五年的時間,於家已經成了A城人人豔羨的豪門世家。

青城隱隱約約的記得小時候似乎有過這麽一段記憶,那個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跟在自己的身後喊著哥哥哥哥,他回頭衝她溫和的笑,然後一雙滿是泥濘的手伸過去抓住小女孩的手,拉著她一直朝前奔跑,奔向那遙遠的未來。

那個夢很快醒過來,他知道那段微弱的記憶裏,對他撒嬌的小女孩是於沚,可再次見到於沚已經是大四那年,被迫接受的那段婚禮。

青城發著呆,連那殷虹的火光快燒到手指也渾然不覺,黑夜中,瞬間變短的白色煙身已經逐漸燃燒到了手指的位置,厚厚的煙灰頃刻間跌落,像是什麽東西,明明看似堅硬牢固,最後卻土崩瓦解,挫骨揚灰。

終於有了點疼痛的知覺,他看著被灼燒而變紅的手指,愣了半晌才把煙頭扔到煙灰缸裏,起身去了趟衛生間。

聽到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槿遲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在玄關處換了鞋子,手裏的挎包隨意的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心情都舒暢了許多,一邊想起之前秦時墨說的機會,她不是沒有動搖過,甚至還有過感激,可激動過後,她開始遲疑,自己能勝任麽?

“青城!”槿遲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門,水聲漸漸小了下來,直至最後的安靜。青城說道,“回來了?有沒有順便給我稍點吃的?”

槿遲心虛,“你還沒有吃東西麽?要不我給你做點吧。”

門被“嘩啦”一聲拉開,青城隻披著個浴巾,整個人細膩的肌膚宛如凝脂般潤滑,小麥色的膚色在燈光的交相輝映下,竟然有些似有似無的鋥亮,又像是故意一般,又靠近了一點槿遲,直把槿遲逼迫的連呼吸都覺得壓抑。

“我們結婚吧。”青城說。

槿遲本就覺得呼吸苦難,現在更像是窒息一般,就這樣低著頭,手足無措的看著自己穿著拖鞋的腳,總覺得什麽東西不對勁,這樣一句話,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五個字,她等了太久,可是這樣的幸福來得快,去的也快,不真實。

像是虛無縹緲的夢境裏,某個路人對自己說的一句話,帶著那樣的淩冽和虛幻。

她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在雪地裏站了一夜的男孩子,隻是因為她的一句話,在白雪皚皚的雪地裏等待了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直到街邊的路燈漸漸亮起,再逐次熄滅,起起落落,升升降降,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最後說出口的,也隻是簡單的一句,你怎麽跑下來了?

他一直在等她下來,等她的原諒,可當她真的下來原諒他的時候,他想到更多的是,那麽寒冷的天,她一個人跑下來,凍著了怎麽辦?

仿佛自己不是在雪地裏等待,而是站在燥熱的赤道,每一分每一秒蒸發出來的,都是無窮無盡的汗水。

他記得第一次半是開玩笑的對她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站的太遠,他隻能睜大眼睛看著她一張一合的嘴唇,像是在說我願意,後來他跑過去勾住她的脖子,笑得春光燦爛,他說,我就知道你會願意的!

可槿遲當時說出口的,並不是“我願意”,而是“我等你”。

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等你回來,站在原地等你說,“嫁給我好嗎?”

她一直堅信,那個承諾,比一生還要沉重。

槿遲趴在青城的肩膀上,喃喃的說道,“你是不是餓昏了?”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麽隻是這片刻的時間,她竟然怕了起來,害怕這個夢沉睡的太久,而她怕在自己已經離不開的時候,夢突然醒了。

所有的夢,都有醒過來的一天。

“你是希望我餓昏還是結婚?”青城天生有著一副好嗓音,時而低沉,時而溫柔。

“我……”槿遲茫然的怔住了。

青城拉著槿遲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不管是餓昏還是結婚,丫頭,我都希望你在我身邊,哪怕是我自私也好,這輩子,我隻想要你。”

“這三年來,我都在想同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我夠堅持的話,是不是就是另外的一番場景,可遺憾的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有重來的機會,我不知道這次的重逢算不算是老天爺給我的一個機會,我也不知道下次我還不會有這麽好運,可是,丫頭,我不想再錯過了。”

“你現在不必急著回答我,我能等的,三年我都這樣等過來了,丫頭,你要記住,不管什麽時候,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你想回頭,我都會在原地等你,我顧青城這輩子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的大話,可是,在你麵前我要說出來,哪怕你覺得我浮誇也好,丫頭,即便是千山萬水,我也會為你披荊斬棘的趕過來,你要記住,如果哪天我失言了,你一定要提醒我,不要再一個人生悶氣獨自離開。你可以罵我,甚至是打我,也可以滿世界的宣揚顧青城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謊精,讓全世界的人都來譴責我。但是丫頭你要知道,這個世上,我隻認定你。除非是你親自否定我,否則,哪怕全世界都來宣判我,我都不肯罷休。”

“也隻有你,才是我甘心沉淪的世界。”青城說了很多,大概沒有注意到槿遲趴在他的肩上忍著眼淚落下來的神情,他一直強忍著,哪怕是被感動的一塌糊塗,她也要忍著。

青城對她這樣的好,她怎麽能在青城的麵前哭泣?

“丫頭?你不會是睡了吧?”青城察覺懷裏的人兒沒有動靜,自嘲的笑道,“那我不是白說了這麽一大堆?”

末了,他呢喃了一句,其實沒有聽到也好。

槿遲打了個寒戰,不知道要說什麽,隻好假裝在他的懷裏睡著了,她不知道要怎麽來回應青城這一連串的話語,隻能沉默。

槿遲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麵的她穿著一件很長很長的婚紗,裙擺一直拖在地上,被後麵排成長龍的花童牽著,看不到盡頭,她就在草地上一直走著,走著,可是這條路好長。不管她怎麽努力的走,還是走不出這片草地,她把手裏捧著的花都給扔掉了,累的滿頭大汗,卻還是在原地打轉似地。轉過頭去看,後麵一個個漂亮的小花童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一隻隻的甲殼蟲,把她的裙子都啃食的精光,眼看著隻剩下一米的距離的時候,槿遲被噩夢驚醒。

醒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身邊溫熱的被窩已經慢慢的失去了溫度,她大汗淋漓的看了一眼身邊空出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

床頭櫃上是青城飛

揚流暢的筆跡:丫頭,今天是周末,在家好好休息,我有點事需要處理。

槿遲捏著卡片出神的看著,不知過了多久,被無繩電話給驚醒,她抹了一把汗,熟稔的拿起電話對著電話說了聲“喂。”

電話是青城打過來的,他現在正在機場,飛往A城的路上,離婚的事情出了點意外,他怕醒來的時候麵對槿遲那張純真的臉,會覺得昨晚的自己替她編織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夢,連自己都差點醒不過來。

他囑咐槿遲在家裏好好休息,不出意外的話晚上估計能回來,槿遲握著電話機械般的點頭。

又是一個人的周末。

她決定去找舒樂,和舒樂去逛逛街,舒樂在電話那頭差點尖叫起來,“不是吧?槿遲?我沒聽錯吧?你說你要幹嗎?”

槿遲沒聲好氣的說,“有這麽驚悚麽?我又不是去拍鬼片。”

“這事說出來可比你拍鬼片還驚悚啊,天呐,槿遲,你什麽時候開竅的?竟然要去逛街了?說,是不是心情不好?讓我猜猜,女人嘛,一般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拚命的花錢,比掙錢時還拚命!”

“那是你。”槿遲說,“你到底出不出來啊?哪那麽多廢話!”

“來來來,怎麽會不來嘛!好不容易你今天有了心情!”舒樂竊笑。

掛斷電話,槿遲開始洗臉刷牙,換了一身比較休閑的裝扮,也不會顯得那麽的孩子氣,至少看起來起碼也算是半個白領的樣子,哪知道剛到約定地點,舒樂便嗷嗷大叫,還摸著槿遲的額頭,不解的說道,“沒發燒啊,難道你受什麽刺激了?”

槿遲推開她的手,鬱悶的說了句,“我就這麽怪物嗎?”

“沒沒沒……”舒樂苦笑,拉著槿遲飛快的奔往自己常去逛的幾條商業街。

才逛了不到十分鍾,槿遲發現約舒樂出來逛街是個終極錯誤,她懊惱的看著正在唾沫橫飛和售貨員講價的舒樂,站在一旁無所適從。

“於伯伯,放心好了,你還不相信我麽?”由遠及近的悠揚聲音飄入槿遲的耳內,她好奇的轉過頭去,那個人低著頭好像在看什麽東西,可是另一隻手明顯放在耳後,像是在打電話,隻能看到一雙英挺的劍眉,英氣逼人。

他漸漸的朝槿遲的方向走進,隔著快一米的距離,他抬起頭,看到一張同樣錯愕的臉!

秦時墨!

“你怎麽會在這裏?”秦時墨問道。

“你能在,難道我就不能?”槿遲反問。

秦時墨哈哈大笑起來,“你啊,和你說話真是累,不過,我這次可是認真跟你說,昨天和你說的話考慮的怎麽樣了?”

槿遲想起昨天秦時墨開出的條件和待遇,聽起來似乎不錯,像槿遲這樣的一個雜誌社編輯,如果能有幸在詞壇發展,無疑不是對她的肯定。

“還在考慮。”槿遲說。

她知道到雜誌社辭職現在是易如反掌的事,可到底現在一走了之不是她的風格,人總得為自己留條後路。

秦時墨思索片刻,目光重新回到槿遲的身上,問道,“顧青城不同意?”

這已經是秦時墨不止一次的提及顧青城的名字了,槿遲詫異的看著他,可秦時墨卻莞爾一笑,“三天之後給我答複。”說完便走過去朝正舌槍唇戰的舒樂打了聲招呼,沿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槿遲落寞的站在原地,秦時墨是個神秘的讓她捉摸不透,卻又感覺時時刻刻都能猜中心思的人。

碰到對手的槿遲聳了聳肩,深呼一口氣,往旁邊的櫃台上看了看,覺得自己的手機似乎也該更新換代了。不知不覺就趴在玻璃櫃上看,像個天真好奇的孩子,卷曲的長睫毛撲閃撲閃的望著玻璃櫃中幾台精致漂亮的鑲鑽手機,又朝一旁的幾款銀灰色係列的翻蓋手機看去,覺得有一款似乎很適合青城,她向售貨小姐指了指,售貨小姐明白的點頭問道,“是這款嗎?”

槿遲微笑的接過來,翻開手機蓋,這是新上市的一款摩托羅拉,價格有些昂貴,鍵盤是時下流行的觸屏款式。槿遲開了機,又問道,“還有沒有別的顏色?”

那個女孩子大約二十歲的模樣,清秀可人,大概是個才上班不久的新人,她對槿遲說,“請稍等,我去看看。”

說著便走向旁邊正和舒樂交戰的另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女銷售走過去,兩人交談了一會,舒樂這才有了喘息的時間,回頭在人群裏尋找槿遲,看到槿遲最後停在一旁的專櫃上,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從身後拍了槿遲的肩,“你也買?”

“嗯,想買個新手機試試,這個怎麽樣?你看看。”她把手機遞給舒樂,舒樂左端右詳,好一會才慢吞吞的說道,“顏色和你有些不搭,要是我就會買個玫紅色的,又喜慶又有女人味。”

“太招搖了。”槿遲實話實說,就她之前的那個手機,還是大眾的黑色。

“你啊,算了,我也不說什麽了,你先看著。”舒樂附到槿遲的耳邊,輕聲說,“殺價的時候我來!”

槿遲點點頭,正好看到已經回來的那個女孩子,舒樂也忙著繼續殺價去了,那個女孩子手裏端了幾個不同顏色的盒子過來,一把放在櫃台上,說道,“所有的顏色都在這裏了,小姐你先看看,喜歡什麽顏色咱們再詳細的談。”

槿遲看了一眼大致的幾個顏色,有玫紅,寶藍,黑色和白色,其實一般也就是這幾種顏色,槿遲要了手裏的那款銀灰色和一款黑色。

售貨小姐的態度很好,笑容親切,槿遲把另一款手機開了機,邊看邊聽這個女孩子詳細的介紹這些功能。

“這款手機是我們新上市的最新款,價格方麵也比較公道,而且還有現在比較流行的語音信息,放水功能。相信很多朋友也有拿手機拍照的習慣,比較方便,而我們這款摩托羅拉的像素更是普通手機無所能及的,內置前攝像頭和後攝像頭……”

槿遲試了一下,照片確實比較清晰,一點也不輸於專業照相機。

“……這款手機可是剛上市就取的了不錯的市場反應呢。”

售貨小姐一邊說,一邊忙著把配套的充電器還有電板和耳機之類的東西都整理好,舒樂也剛好滿頭大汗的跑過來,“怎麽樣?看中了哪款?”

槿遲指了指桌麵上的兩款翻蓋手機,舒樂氣呼呼的瞪著槿遲,“你買兩款?而且都是差不多色係的?”

“銀灰色的給青城。”

“向槿遲,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你買個寶藍色的也成啊!”舒樂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無語問蒼天的看著槿遲,最後她擺擺手,“算了,既然是你花錢買了你自己用,我幹嗎操那份閑心?”

最後是在槿遲的感激涕零下,舒樂以最合適的價格拿下了兩款手機,出了手機城,槿遲賠著笑臉的對著舒樂說道,“我請你吃飯!”

舒樂無動於衷。

“吃麻辣燙?”

“隻有麻辣燙?”

“好吧,隨便你吃東西。”槿遲妥協了,誰叫這次是她主動叫人家舒樂出來逛街的?而且手機以最合適的價位拿下,也多虧了舒樂呢!

沈君河捏著一隻雪茄,不停的在手裏把玩,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牆壁上的石英鍾,不耐煩的問道,“都已經十一點了,時墨怎麽還沒來?”

底下有助理弱弱的回道,“秦總出去的時候有點急,可能是有什麽急事。”

沈君河沒說話,拿起桌上的手機嗯響了秦時墨電話,那邊傳來冷漠的聲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麵無表情的掛了電話,沈君河衝底下的人說道,“散會!例會明天照開不誤。”

三三兩兩的人做鳥獸散,其中還有人竊竊私語,沈君河覺得沉悶,今天是他進公司的第一場例會,可秦時墨偏偏不在場,他也不知道例會上要說些什麽,雖然助理已經在一旁細心的交代過,可沈君河根本就對這些事情無心管理。

隻好等著秦時墨這個正牌的老板前來開會,可等了這麽久,還是不見人。

本來這例會就是在大家都不願意早起的周末召開的,這下公司上下怨聲載道,一時間,新老板不人道被謠言越吹越遠。

沈君河出了公司,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想起有些日子沒有回去和老爺子好好吃頓飯,也該回去一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