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在有生之年,能遇上你,竟花光我所有的運氣。

而如今,這運氣終於消耗殆盡,是不是從此以後,人群裏,再也不能這樣忽然遇上你了?

槿遲隻是趴在沈君河的肩頭嗚嗚的哭泣,在很多個白天和黑夜,在很多個青城不在的時日裏,槿遲就是像現在這樣,明明麵前站著的是沈君河,卻總是錯誤的以為是顧青城。

她總是這樣以為,以為隻要自己私自認為是這樣,那麽事實就會變得不一樣。

沈君河的心像是在安放在絞肉機裏不停的攪拌似地,又如同一把黑乎乎的鐵鍬不停的挖著本就已經不完整的心髒,一次隻挖那麽一點點深度,確實那樣慢慢的磨,慢慢的撕裂,最後慢慢的剜起。

像是在做一個心髒手術,卻被粗心的醫生忘了打上麻藥,疼的他幾次差點醒不過來。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緊緊的抱著她,仿佛在對自己說,“去吃點東西吧。”趴在肩頭的腦袋半晌沒有動靜,沈君河竟有些癡呆,呆愣了半晌,適才想起還在餐廳裏的表妹,眉頭皺的宛如黑色長袍上的褶痕,一圈一圈,難以消退。

這是槿遲第一次在他的麵前哭的這樣不知所措,就連他整個人也被糾的不知所措,在沈君河的印象裏,那個素日裏嬉笑的女子有著一顆摧毀不了的堅強心靈,他知道槿遲在姐姐死之前都沒有去看過她一眼,可這個女子卻還是要在他的麵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明明背地裏已經傷心欲絕。

這些槿遲都不會知道,沈君河曾經去過槿遲的老家,可也隻是去過那裏,在那裏看了一眼,他還是回來了。他不知道要以什麽身份去拜見槿遲的母親,也許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你便想知道她的全部,哪怕那些是她最不願意暴露出來的隱私和傷口,你都想親眼去看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槿遲微微抬起眼簾,淚痕一道道的刻在已經憔悴的臉上,她抿著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如海潮般的心上一次又一次的推到了沙灘上,像隻被灼熱的太陽烘烤的小魚,無可奈何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要麽就隻能等待海潮的再次來臨,將它帶回去。

槿遲不想回去,她忽然想冒險了,想看看它這條沙灘上的小魚會不會被某個好心的漁夫撈起來拿回家養起來。

她驀地說了一句,“君河,你還願意娶我嗎?”

話一說出口,連槿遲都怔住了,她……說什麽了?

可說出去的話,如果麵對的是個陌生人,或者是個隻有兄弟情義的男子,倒還有盤旋的餘地,然而沈君河……

沈君河百感交集的看著脫口而出的槿遲,倒是輪到他不相信了,他錯愕了片刻,眼神裏夾雜著淡淡的期許和不自信,又像是決定好了似地,他竟然開始安穩槿遲,“你怎麽了?是不是累了?”

槿遲笑,“君河,我們結婚吧。”

仿佛隻有結婚了,才能消除一切傷心的來源。

“槿遲。”他再次強烈的呼喚她,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賣奶茶的小姑娘好心的詢問他們是否要進來坐坐,槿遲抹了抹眼角還殘留的淚水,道了聲謝謝,說不用。那個女孩子也笑開了,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有著一張肆無忌憚的年華票,還有著一張不老的青春臉。

女孩子看起來很隨和,也很熱心,瞧見沈君河張目結舌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插話進來,“還是進來坐坐吧,有什麽事,你們在裏麵談也是一樣的,外頭日頭這麽熱,現在又是大中午的,進來吧。”

沈君河見人家一臉的熱忱,也緩解了自己暫時的緊張,試探性的問了問槿遲,“要不,去裏麵坐坐?”

槿遲對上女孩的目光,點了點頭,別開臉去,跟著沈君河進了奶茶店。

沈君河要了兩杯奶茶,女孩不僅親自端了奶茶過來,還附送了一個小掛件做禮物,那個掛件是一隻泰迪熊,笨笨呆呆的樣子,憨態可掬的笑容,泰迪熊的身後是一根長長的繩子,繩子的上頭還掛著一條長條形的小木樁,別有用心的一個設計,槿遲看了一眼,上麵好像刻了幾個英文字母,是時下很流行的小飾品掛件。

沈君河遞過來,“給。也算是個小小的紀念品。”

槿遲接了過來,淡淡一笑,仿佛恢複了之前的神采,這回是仔細看清楚了上麵的幾個英文字母:“bebrave”——請勇敢。

她想起高中的時候,曾經看過的一本書,那個摯愛的男子死之前留給深愛的女子的最後一句話不是我愛你,也不是別恨我,而僅僅隻是一個單詞“brave”。

他說,我的女孩,不管有沒有人在你身邊,你都要勇敢。

她依稀記得那個男子還說,我是不能陪你了,可是,等你找到那個能陪你一起到老,給你勇氣的男人的時候,請一定要忘了我。

在顧青城離開後,槿遲不知道還有誰能給她同樣的勇氣,或者說,那個人,再也不可能找回來了。

那些勇氣,如同蒲公英一般,各安天涯了。

奶茶店總是時不時的吹來幾縷涼爽的清風,他抽了一張擱置在一旁的紙巾,擦掉之前殘留下的汗水,一時找不到要繼續下去的話題,那句話他等待了太久,可沈君河不是卑鄙小人,他要自己喜歡的人是心甘情願的喜歡他,真心的想要和他結婚。

沈君河的嘴唇幹幹的,白皙的臉龐上竟能看到細小的毛孔輕輕的張合著,他的眼睛第一次讓槿遲覺得深邃了起來,也是沁著那種墨黑墨黑的神色,一瞬間,像是看到了秦時墨似地,可隔著透明的眼鏡片,槿遲還是感覺到了沈君河眼眸裏的清澈和幹淨。

仿佛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子,他的眸子永遠是那樣的清透明亮,如果說秦時墨的眸子是黑珍珠,那他的眸子便是黑夜裏的星辰,總能發出璀璨的光芒。

而這眼神永遠和青城找不到相似點,哪怕他們再怎麽的相似,憑著一雙眼睛,槿遲便能輕而易舉的分辨出誰是顧青城,誰是沈君河。

君河說,“槿遲,我送你回去。”

槿遲抱著頭,悶聲不響的看著窗外的風景,車子並沒有發動引擎,沈君河沉默著尋找話題,兩人都不說話,在本就狹窄的空間裏更是顯得寂靜了許多。

“你身體不舒服,要不要上醫院看看?”沈君河問。

槿遲搖搖頭,“君河,你一定以為我是瘋了,是不是?”頓了頓,又說,“或許也是,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麽,說什麽,可是我真的不想回去,君河,你能找個地方讓我呆一呆麽?我想冷靜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我不想任何人找到我。君河,我知道你能幫我的,對不對?”

沈君河向來就沒有辦法抗拒槿遲的任何要求,何況現在不過是替槿遲找個暫時歇息的地方,這並不難,他在郊外的別墅也有幾棟,隻是很久都沒有走動,現如今也不知道那屋子髒不髒,能不能住人。

沈君河發動了車子,低聲道,“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一路上槿遲都安靜的讓人發寒,她不說一句話,甚至連呼吸都是輕盈的,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跡。沈君河因為在開車,並不知道她的眼神看向哪裏,又感覺她的整個眼神都是空洞了似地,茫然若失。

半路上沈君河還是不大放心獨自在餐廳的那個表妹,打了個電話給底下的人,過去接那個所謂的表妹,也不知道老爺子這次會不會因為這件事雷霆大怒,可是想想又好像即使天塌下來都值得一般,沈君河並不擔憂。

中途出現幾次紅燈,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槿遲盯著前方的紅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滿腹頹然。沈君河看在眼裏,可眼下卻並不知道要從何問起,他似乎一直都置身事外,卻又感覺時刻就在其中似地,若即若離的感覺還是讓沈君河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有些不痛快。

本來是下了決心要和槿遲斷了情意的,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強迫自己不要去關注和調查關於槿遲的任何消息,那段時間確實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那一切像是假象似地,隻消槿遲這個人站在他麵前,他便卸下所有的戒備和防衛。

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樂樂知道嗎?”

槿遲點點頭,“她知道,可是,君河,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沈君河定定的看著她,“你說。”

“別和秦時墨談論任何關於我的事。甚至我的行蹤都不要說,我求你。”可是秦時墨是那樣的了解她生活的一切,保不準已經知道眼下發生的事情,但槿遲就是這樣倔強的女子,哪怕最後輸的絲毫不剩,她還是想保留一點最後的誌氣。

秦時墨來者不善,這點她一早便知道。

沈君河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嵌著黑色底子的襯衫,很休閑的款式,袖子被挽到了手腕處,輕輕的卷起來打了個褶子,很修身的一件襯衫,隱隱約約的還能看到白色襯衫上若隱若現的天藍色條紋,不明顯,甚至要走近了才能看的清。

他的皮膚很白,就連解開的兩粒紐扣露出的細膩膚色都是白白淨淨的,像從漫畫裏跑出來的玫瑰少年。

一出場便被炫耀的玫瑰亮花了眼。

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能輕易的嗅出來自沈君河身上淡淡的古龍香水氣息,沈君河笑,“我都答應你,還有什麽一並說了吧,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在這裏好好照顧自己,要不然我找個傭人過來幫幫你。”

“不……不要。”槿遲忙拒絕,“我一個人常來常往生活慣了,也不要多大的屋子,有張床就成了。”

她低著頭,眉目卻越來越清晰,印著那彎淺淺的笑意。

“那哪成啊,你也需要吃飯吧,一張床哪夠啊。”沈君河搖了搖頭,“既然你不要女傭的話,那就算了,這邊偏了一些,來回的路也不大好走,你先熟悉熟悉這段路,我在市區的房子你也知道,還沒有裝修完全,而且即便是有裝修好的,時墨他們也是知道的,隻有這邊這棟房子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你大可放心的在這裏住下去,需要什麽就給我打電話。嗯?”

說著說著,車子已經駛向了郊區的路上,輕車熟路。沈君河望了一眼窗外的風景,可惜窗外的風景再怎麽美,也比不上此刻的槿遲在身邊徘徊。沈君河已經感到心滿意足,至於槿遲之前說的那句話,沈君河小心翼翼的不敢去觸碰,宛如隔著玻璃珠簾子醞釀出的一個美好夢境。

槿遲說,“好。”車子忽然停了下來,麵前一棟雙層歐式風格的別墅在矗立在眼前,沈君河下了車,槿遲跟著打開車門,又覺得有些興師動眾,她不過是想請君河替自己安排一個臨時住所,卻沒成想會是這麽個豪華的別墅。

她的眼眶濕潤了,眼角癢癢的,故意伸手拂了一下額頭飄散的劉海,錯開眼神對沈君河說了聲謝謝。沈君河拍著她的肩膀,故作輕鬆的說,“走,進去看看,好久沒有來住了,都不知道要不要麻煩你打掃打掃呢!”

槿遲說,“不要告訴我連掃帚都沒有吧?”

“噢?我還不至於不惹一絲塵埃吧?”沈君河打趣,“先進去看看吧,我替你收拾收拾房間,可能僻靜了點,槿遲你……”

“我不怕!”槿遲信誓旦旦的說,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會怕什麽呢。

“那就好。”沈君河一時找不到話,他當初擔心的也是這個,可是把槿遲放到他那些朋友那裏又覺得不放心,可他能讓槿遲暫時居住,而秦時墨又不知道的地方也隻有這裏。

離市區是稍微遠了點,不過好在道路還是一路暢通無阻的,開車去市區也不過個把小時的事情。

他們進了屋,槿遲看著不沾一絲塵埃的室內擺設,沈君河隻是做著向導,笑著說道,“這麽久都沒有打掃竟然都不髒,真是奇怪了,難道真像他們說的這瓷磚很耐髒?”

槿遲跟著一起笑,“是啊,看來根本不需要我動手打掃,倒是成全我這個懶人了。”

到底是玩笑話,剩下的時間兩人還是把臥室和廚房簡單的打掃了一下,這樣一忙就到了下午,沈君河又開著車子載著槿遲

去市區買了點菜,以備不時之需,順便吃了午飯買了幾本書準備打發時間。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沈君河這才依依不舍的囑咐再囑咐的離開了郊外的別墅,一路忐忑的開車回去了。

夜晚似乎來的特別的快,整個天幕被拉開,像是一大塊絲絨大幕上點綴上了亮晶晶的珍珠似地,今晚的月色看起來特別的好。

槿遲卻無心欣賞今晚的月色,早早的洗漱完畢便爬去臥室,卻怎麽也睡不著,趴在**的時候想起白天在書店買的那幾本書,正好可以來消遣時間。

隨手翻開的一本是網絡人氣小說家匪我思存的一本《來不及說愛你》。她隨手翻到慕容灃的那句,“找不到靜婉,這婚我不結了,這天下我不要了。”

那是怎樣的一種大氣,一個人,在有生之年能有多少時間去尋找另一個人,等待她,隻是為了等待她,連天下也不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沉沉的睡了過去,整個麵龐都埋在書裏,樣子有些,就這樣隔著玻璃窗的距離,站在窗外的沈君河一直站定了腳步遲遲不肯向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已經到了家,卻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心愛的女子,千山萬水,哪怕老爺子雷霆大怒還是要趕回來,隻是想看著她,看看她是不是安好。

他思忖良久,總覺得她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可她不說,他也不好去問。

淡淡的月色籠罩著這華麗的豪華別墅,竟然別有一番風味,像是籠罩在雲端若隱若現的神秘城堡,沈君河目不轉睛的站在不遠處的樹下,一顆心終於漸漸的煥發出了神采。

宛如狂風暴雨之後終於重見天日的船長,帶著劫後餘生般的喜悅和**。

他不知不覺又站近了點,始終不曾打擾到她,他其實能開門進去看的更加仔細的,甚至能在身邊為她蓋上被子。可沈君河到底是控製住了,她已經無依無靠了,他不想讓槿遲在他這裏失去最後的依賴和信任。

他以前以為喜歡的兩個人非要在一起才算圓滿,可現在看來,隻要能站在她的身邊,和她共進共退他便已經很滿足了。

沈君河不是不貪心,然而,世間的情愛並不是靠自己的貪心就能攫取的,真正的情愛,是任何人都不能從中撼動的。

他喜歡她,深愛著她,一直都是。

他也學過放開她,可最後才發現,不是不放開,是放不開。

他沒有辦法把這三年如一日的情感如同黃河之後一樣滔天的任它流走,奔流到海。他也沒有辦法做到看著她擔驚受怕,自己一個人何岸觀火,無動於衷。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連他都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兜裏的手機登時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毫不猶豫的摁下了接聽鍵,擔憂的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槿遲,這才踱步離開了窗邊。

他握著手機的手心裏全是汗,對著聽筒說道,“時墨,你現在在哪裏?”

秦時墨的聲音沙啞了一般,隻是這一日的不見,沈君河皺著眉頭問道,“你怎麽了?”

好像除了於沚,沒有誰能把秦時墨弄成這個樣子,可時墨那天說……

不知不覺想起了昨天秦時墨說的話,沈君河打了個顫栗,他不知道時墨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可看起來,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回事,至少,一向所向無敵的秦時墨,不會這麽輕易被打到,還是被一個女人。

他聽到電話那段傳來幾乎蒼老了十年的聲音,“槿遲有沒有聯係你?”

沈君河堅定的搖了搖頭,然後聽到自己平生第一次為了一個女子欺騙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說,“沒有。”

秦時墨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直到最後聽不清晰了,他才掛斷了電話,沈君河一直捏著忙音已久的電話失神。

是不是哪裏漏了什麽?

沈君河眼瞳裏全是疑問和不解,再次回到窗前,那個女子已經變換了一個姿勢睡著了,沈君河看了一會也開車離開了別墅。

第二天見到秦時墨是一副非洲野人般的模樣,滿臉的胡渣,還有那一雙迷蒙的眼睛,沈君河敲了半晌的門,大概快到不耐煩的時候,門剛好被打開。

沈君河問,“你這幾天怎麽了?公司也不去了,人也找不到,是不是想玩消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秦時墨不說話,打開門讓沈君河進去,自己則若無其事的坐在沙發上,拿起還沒有吸完的半支煙,繼續吸了起來。殷紅的火苗在空氣中悄無聲息的燃燒著,等到回神的時候,已經落下一大截的煙灰,秦時墨這才怏怏的開口,“找我什麽事?”

沈君河敗下陣來,“你好歹先收拾收拾自己的樣子吧,時墨,認識你這麽多年,我從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如果你還當我是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請你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上什麽忙。”

秦時墨笑了一下,目光深邃,“找到向槿遲,一切迎刃而解。”

沈君河的話卡在喉嚨,他想說什麽,卻被向槿遲幾個字硬生生的被逼回去了,槿遲?難道槿遲和時墨發生了什麽事情?沈君河盡管腦海中已經千絲萬縷,卻還是不想這麽猜想自己的好兄弟,他說的很慢,“你們怎麽了?”

依照秦時墨的性子,沈君河知道他不會說,就連以前於沚的事情,都沈君河實在看不下去之後逼問才得知的。而眼前的秦時墨早已經不是幾年前的秦時墨了,沈君河在他的麵前沉默下來,徑自點了一支煙,也跟著抽起來。

煙霧繚繞中,沈君河聽到秦時墨說,“君河,我不想欺騙你,我發現我……愛上槿遲了。”

沈君河手裏的煙灰慌忙中彈掉了一大半,幾乎快把整個火苗都彈落了。

他竟然有些坐立不安,時不時的想起槿遲在別墅的情景,還有她熟睡時的麵容,剛想說什麽,又聽到秦時墨說,“可是我知道,君河,你也喜歡她,我……”

他們第一次四目相對,竟然有些躲閃。

“我喜歡她三年了,整整三年。”沈君河悲怮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