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愛是膽小鬼(原名此女有“毒”) ,原諒愛是膽小鬼(原名此女有“毒”)第二十三畫 塔讀文學網

第二十三畫

記得那時在學院,她第一次碰見關佑時也用了香水。那天她也在旁邊,關佑剛剛結束忙碌,拉著她手準備跟她去吃晚飯。

高菲匆匆自另一旁教室出來,在走廊與關佑撞個滿懷,手裏的畫冊散了一地。

關佑幫她撿畫冊時頓了一頓,旁邊的安顏然亦聞到了那股幽暗的香味。

有一些張揚,有一些肆意,卻不失傲然本質。

關佑衝高菲禮貌笑了笑,她卻隻道了聲謝謝,連個表情都沒有,便匆匆與他們擦肩而過。

對近在咫尺的校草和表妹,視若無睹。

安顏然還在回憶裏嗤笑自己當初的天真和懵懂,客廳卻傳來某大師冷冷厲語,久違的森冷警告,卻讓她覺得有些懷念,“……你以為你是誰?帶著你的垃圾,給我滾!”

安顏然投去視線時,隻看見高菲那張神情奇妙的臉——被當麵罵做垃圾並勒令滾的人沒幾個還能維持正常表情。

她大約完全沒想過夏潯簡會說翻臉就翻臉,愣了好久才在對方冷瞪下退了兩步,然後努力擠出禮貌笑意,邊說著抱歉打擾,邊收拾東西離開。

對高菲這天的表現,安顏然最後總結為:抗壓能力太小,不適合長久待在大師級人物身邊。

要到很久以後,安顏然才知道夏潯簡這天之所以如此憤怒,忽然翻臉趕人的原因,不光光因為高菲在借故求批評時“不小心”用手指蹭到了他的手臂……

要說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還得落在這一周裏將小保姆身份表現的太過良好,以及對不速之客完全沒抵觸反應的她頭上。

隻是那時她想不到,也根本不可能想到。

這世上有類人,天生不懂得如何表達,這一類人,永遠隻會用另一種情緒來掩蓋真正的情緒。

就像她自己,在很多事尚未明朗之前,她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費盡一切心思,忍受所有冷眼也要留下的理由到底單單因為他是夏大師,亦或是僅僅因為他是夏潯簡。

一些事,因為從開始就是假的,所以就算有了變化,也無法讓自己的雙眼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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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菲離開後,安顏然感覺整座別墅的壓力再次無聲無息落回她身上。

這種壓力是可怕,但對目前的她來說也是機會。

她花了整整一下午,弄出了六菜一湯,每一道都費盡心思,色香味俱全。

然後恭敬去敲畫室的門,請主人前來用餐。

保姆跟學生在本質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例如,吃飯不能上桌,主人看電視時不能正大光明窩在旁邊吃水果吃零食,除了打掃絕對不能隨便使用畫室,更加不可以隨意進主人的臥房和浴室……

所以這些日子夏潯簡吃飯時,她一般都會待在廚房——很大部分原因是她不想給高菲當服務生。

拉開椅子讓主人坐下後,她遞上筷子,男人沒接,側頭瞥了她一眼,“我記得一個星期前,我就已經請你離開了。為什麽現在你還在這裏?”

她微微一笑,拉過他手將筷子輕輕塞入,“我不是說了麽,我如果走了,你吃什麽喝什麽。你又不肯請個保姆,這讓我怎麽放心,當然隻有我自己留下給你當保姆。”

“不用說的好像很關心我。”他眉色冷淡。

“我當然很關心你。”她繼續笑,神態愈發柔軟可愛,“就算你對我不好,我也一樣關心你,更何況你對我這麽好。哪怕不做你學生,我也想留在你身邊。”

她俯下了身,圓潤微翹的唇就在他眼前,淡淡的粉紅色,襯著雪肌黑瞳,別樣清純動人。

那唇的味道他嚐過數次,很軟,有點果香的甜,然而……他盯著那唇,眸底緩緩起了戾色。

“離我遠點。”他擱下筷子,起身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朝門口走去。

“你去哪裏?”她追上去。

“去哪都不用你過問!還有,這是最後一次警告你,在我回來之前,你最好自動消失!”

大門在她麵前重重關上。安顏然怔怔站著,回想剛才那一幕,不明白自己哪裏又做錯事,讓他怒意加倍。

她看了眼窗**沉的天色,匆忙上樓從他房間取了件大衣。

然而等她追出去時,早了沒了他的蹤影。

“真是的,這麽冷的天,就算生氣也該穿個外套再出去啊!”看著遠方陰霾灰黑的天際,她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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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簡當晚沒有回來。

她打了幾次電話給他,之後發現他竟連手機都沒帶。

不僅如此,她記得他應該也沒帶錢。這麽冷的天,沒穿外套也沒有錢,他到底去哪了?

他走後,她沒什麽胃口吃飯,隨便對付了點東西,便蜷縮在沙發上等他。

主人不在,這別墅也變得空****的,安顏然這才發現這一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待在別墅裏。

夏潯簡脾氣不好,也不怎麽愛說話,很多時候都喜歡不受打擾的獨處。

但那時,她卻從沒感覺過孤單,因為她知道,他就在那裏。

隻要多走幾步,就能看見他的身影。有時是在畫室凝神忙碌的背影,有時是在陽台淺嚐上午茶的側影,他通常不會製止她躡手躡腳的打擾,偶爾他心情不錯,還會和她隨意聊幾句……

天快亮的時候,她朦朦朧朧睡了片刻,夢裏竟然見到夏潯簡那張冷漠俊美的臉。他輕輕撫著她的臉,然後俯低頭,吻住了她……

安顏然從夢中驚醒,壓著胸口長長吐氣。

居然會做這種夢!真是太詭異了!

天已經亮了,從落地窗看出去,外麵已變成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昨晚下了一夜雪,今天積起厚厚一層。夏潯簡還是沒回來,她進廚房為他做好早餐,擱在微波爐裏溫著。

她上樓衝澡換了身衣服,再下來時,大門門鈴響起。

她匆忙跑去開門,結果門外的人居然是高菲。

昨天被罵走的人今天又來了,她實在很佩服高菲的韌xing。

她說了句老師不在,就打算關門,對方手一揚,趁著門被推住,閃身進屋。

“沒關係,我可以等。”來了這麽多次,對方早已熟門熟路,自己從鞋櫃取了拖鞋換上,然後在客廳落座。

她擱下帶來的禮物,掃了眼走去窗邊的人,輕輕一笑,“看起來,某位大師昨晚夜不歸宿哦。也是,對著同一張臉孔一年多了,早該膩了。”

安顏然轉過頭,神態很淡漠,“不要以為夏潯簡和關佑是同一類人,這世上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會被你高菲所吸引的。”

“他能看上你,憑什麽看不上我?”她壓低了勾勒精致的長眉,撇了撇唇,“當初一開始,你不也以為關佑不會喜歡我麽?結果呢,他還不是成了我的男人?”

她再度笑起來,“不過說起來,如果不是親耳聽見,我還真不知道你當年竟然喜歡他到那種地步!男人嘛,不就那樣,太認真了可不是什麽好事!”

安顏然冷笑。

如果是半個月前,如果她手裏有手機,就會把這番話錄下來,讓關佑親耳聽聽。

不過現在她已經沒了這個興趣,她靜靜看了會窗外的雪景,輕輕開口,“高菲,你這樣到底累不累?不過半年,我就覺得很累了。你已經做了十幾年,真的不覺得累?”

她頓了頓,“那件事,你是不是還是忘不了?”

她大約沒料到她會這樣問,那雙柔媚的瞳仁掠過幾抹異色,唇角的笑意卻在下一刻深邃起來,“怎麽,想用懷柔政策?”

“既然你這麽有自信,那我就看著你,如果把夏潯簡收入囊中。”安顏然輕輕抱住雙臂,再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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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簡是自己開門進屋的。

安顏然鬆了口氣,本想迎上去,卻發現他臉色有些異常。耽誤的這幾秒裏,高菲已拿起包包朝門口走。

“抱歉,我今天來隻是想送點東西,本沒有打算進屋。不過看到別墅隻有顏然一個,就忍不住找她聊了些事。”

她笑笑,似有些尷尬,又似乎有些愧疚,“您也知道,我和顏然的誤會不是一天兩天,不過今天好像效果不佳。”

高菲從來都是個耍手段的行家,她向來懂得如何恰到好處的將自己最吸引人最個xing的一麵表達出來。

她說完便打算彎腰去換鞋,一絲刻意逗留的意向也沒有。

“站住。”夏潯簡赫然出聲,轉身盯著緩緩直起身子的女人,“我曾聽劉輝提起過你。”

“夏大師?”高菲露出半疑惑半驚訝的神情來。

“據他說,你是個很有上進心的美院高材生,人長得漂亮個xing也好。”他把車鑰匙丟在玄關,半靠在那裏眯眼看她。

“劉先生他實在太抬愛了,我不過是個普通學畫的,受不起這樣的讚美。”她微笑,不卑不亢。

夏潯簡微微點頭,目光慢慢冷了,“的確,我也覺得你根本不配這樣的讚美。”

他眉峰一凜,以一種緩慢而平靜的語調繼續道,“你這種女人,甚至連畫筆都不配拿!不要以為我真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也不要以為露出這種端莊又清高的模樣來,你就真會成為那種人。

騙騙別的男人也許可以,不過對我來說,隻要看過那個人的畫,就基本能了解對方的本質。你的畫裏充滿了欲望,畫布和顏料在你手裏隻是被汙染和被利用的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