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平夫人的無禮要求,平修琪沉默了半晌,在大家屏氣凝神的等待結果的空擋,平修琪站了出來,他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自己所引起的,如此他自然有解局的責任,若是躲在後頭不出麵,怕原本就會他有誤解的晟語蝶會更加的覺得他是有意使她陷入僵局的。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便聽見了平修錦輕緩的笑道:“此事怕是要讓太太失望了。”

平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平息自己的情緒,隨即問了起來:“怎的,你想存心忤逆了我不成?”

平修錦上前抓著晟語蝶的手,用在場每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輕緩的對平夫人說道:“因為我娘子她現在有了我的身孕,怎麽說也是平家的血脈,怎麽可以隨意趕出平家去呢。”

平修錦這話一出,在場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了,最先抬起頭錯愕的看著晟語蝶的就是平修琪,雖然他明白晟語蝶和平修錦兩人之間的關係十分的和美,可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有了別人的骨肉,那種心碎的滋味還是讓他無法暢快的呼吸,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卻還是覺得胸口異常的憋悶著。

對於一心求子,最後落得個可能再也無法生養的晟語雁來說,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若說方才是嫉妒了平修琪對晟語蝶那麽點私心,如今卻是對她身為女子顏麵的最大挑釁,晟語蝶比自己晚了很久才嫁入平家的,現在若是比自己先生出子嗣來,這對晟語雁來說就不單單是麵子問題了,當初就是害怕晟語蝶先於自己生出孩子,她才找了那個術士求來了那麽個靈符,自然那東西並不是隨便給的,她也是付出了些代價的,卻未曾想那東西竟害了自己,現在反倒讓晟語蝶歡歡喜喜的有了身孕,她怎能平靜了去,這會兒腦子裏想得已經不是什麽晟語蝶方才和平修琪一前一後走著的畫麵了,全然都是要再去找那個術士,她一定不可能讓晟語蝶先於自己生出孩子來的。

至於平夫人,心頭登時一跳,雖然平老爺現在很少出現在府中,可他畢竟還在京城附近轉悠著,想回來那是隨時的事兒,平老爺本來就有些偏袒了平修錦這一房,且現在平修錦經商上的才華更是被京城中的商賈傳誦著,平修良這次在外麵受了驚,回來之後便找她說過以後不想在出去闖**了,且他也不是研商的料子,因此他主動提出會放棄接手平家產業的決定,再看此時的平修琪更是一副落寞的模樣,一個晟語雁都哄不明白,又怎麽去管理偌大的平家產業。

說起研商,他們兄弟二人都不行,與平老爺相比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在當初平修良還有那份上進的心思,可連平修良都放棄了,再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平修錦,平夫人心中怎能舒服了去,現在在聽說晟語蝶有了身孕,這對平夫人來說更是威脅,若是被平老爺知道了這事,怕是更要寵著晟語蝶和平修錦了。

不過相對於這幾個主子各自的心思,下人們卻是全然不同的心境,還有竊竊私語的,說得都是些什麽好人好報,聽在晟語雁耳朵裏,就成了譏諷她惡人不得善果的詛咒,加之一直煩躁,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竟就那麽直挺挺的倒了過去。

平夫人見晟語雁倒下了,再也沒有追究了方才那事的心情,大聲的指派著平修琪:“你的媳婦都暈倒了,你這還沒事人似的,還不快去找郎中。”

平修琪這才反應了過來,慌忙的向外頭跑去,雖然他不喜歡晟語雁,可心底也清楚,若晟語雁當真有什麽閃失,對於他們平家和他自己都會有影響的,因此也不敢有所耽擱,不過時不時還是會想到晟語蝶已經有了平修錦的骨肉,這一輩子他們是真的錯過了,想過之後心口就生疼生疼的。

麵對了這一團混亂,平修錦卻是若無其事的平靜,看得晟語蝶連連抱怨:“當初說好的要瞞著大家的,這麽快就說了,這日後可就不太平了,瞧瞧這才說了就生出了混亂,你都不想想怎麽挽救,反倒沒事人一樣,我當真拿你沒辦法。”

平修錦還是那麽清清淡淡的說道:“我既然說了出來,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保護你和腹中的孩子,曾經是你給我指明了方向,現在該是我保護了你的時候了,若一直都是受你庇護,我反倒沒有任何作為,倒是不像個真正的男人了不是。”

晟語蝶彎曲了眉眼,笑得靦腆,卻發自內裏的開懷,不過不忘小聲說一句,“我發現我們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她那樣了,你我反倒能笑出聲來了。”

平修錦上前一步抱住晟語蝶的腰身,用自己昂揚的身子為晟語蝶遮擋住了早春的涼風,下巴貼在晟語蝶細嫩的麵容上,輕聲說道:“方才我若是不那樣說,平夫人定會堅持借機驅趕你出平家,我求她,她會說賣我個薄麵,退一步,要麽你去跪二嫂,要不就是對你家法伺候,讓你跪二嫂,你是萬萬不會肯的,可若是動了家法,怕我們的孩子和你都要危險了,如此不如直接說了你有身孕,礙著那麽多人在場,平夫人也便不敢對你怎樣,不過日後我定然會更加小心的護著你了,再者二嫂方才也不過是氣結,想來不多時便能醒轉了,實在沒必要大驚小怪的擔心著。”

晟語蝶小心的點了點頭,多數人都跟著平夫人去看晟語雁了,院子裏隻留下了蘇婆子,從晟語雁打了小巧之後,她就徹底對晟語雁生出厭煩,現在看見晟語雁暈倒,她是不會關心了晟語雁的生死,反倒還要在心底補上一句:死了平家就消停了!

她是想留下給晟語蝶道謝的,卻發現了人家小夫妻二人你儂我儂,生出了尷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會兒見兩個人分開,又發現了她的存在,這才上前,送上了自己最真心的祝福。

雖然有晟語雁給她惹出了這麽許多的麻煩,不過有了平修錦信誓旦旦的保證,又得了曾經敵視自己的對頭的真心祝福,晟語蝶覺得這一天過得也算是幸福的,再和平修錦一起回了院子裏之後,便忘記了方才的煩亂。

吃過午飯之後,蘇婆子便又給晟語蝶帶來了一個比較震撼的消息,說是郎中竟斷出晟語雁又有了身孕,晟語蝶心中略微盤算了一下時日,總覺得這事委實的蹊蹺,若她前世沒有總陪著當初公司裏的姐妹去做產檢,她也不會有怪異的感覺,可就是當初好奇,又加上那個姐妹閑暇的時候總要捧著各種各樣的育兒書籍,她不是個全通,也是個半通,因此掐算了日子,總是對不上的。

平修錦卻並不在意,隻平和的說道:“她有了孩子倒也好,省得整日盯著你,讓我心中害怕著的。”

晟語蝶隻是淡淡的笑,那之後,平修錦去作坊的時間明顯比留在晟語蝶身邊的時間少了很多,即便是去作坊那裏,也要托人看著晟語蝶,對於晟語蝶吃的飯菜,都是他親自準備的,平修錦是個學習的好手,府中的廚子會的他基本都會了,加之看著晟語蝶平日裏煎炸烹炒,看過即會,因此每次都會隨意買著小販攤子上的果蔬帶回來給晟語蝶準備了飯菜。

晟語雁那邊和平夫人果真沒再過來找晟語蝶的麻煩,倒是聽說晟語雁那裏又從府外買了幾個丫頭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且說她身子虛,又請來了個四十多歲,尖嘴猴腮,留了山羊胡子的郎中,說這個郎中對於保胎是很有些手段,不過這些說法,多半來自晟語雁身邊的丫頭小紅。

作坊那裏即上元節玩偶出了之後又出了一批,有了先前打下的名聲,他們出得是不愁賣的不好,隻是愁總也不夠賣,因為晟語蝶說這個是係列的,每一套的數目都相同,因此才愈加的珍貴,至於訂不到這個係列玩偶的,才會買些零碎的東西回去,每次出過一批貨之後,平修錦按照晟語蝶原本的要求,都會專門給工匠們放半日到一日的假期,這也成了平修錦的作坊與旁家比起來特別的地方。

有些老商賈勸說平修錦加大工匠的工作量,也加大生產量,這樣才能得了更多的效益,且還說平修錦和晟語蝶這麽做生意是年少不懂事,可令大家不明白的是平修錦依然故我,可他的收入卻是眼下京城中同等規模的作坊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對於晟語蝶說得這種工作方法,平修錦原本也是覺得有些不合常理,可晟語蝶笑著說工作就該鬆弛有度,那樣才能發揮了人本身最強的爆發力。

平修錦聽晟語蝶這樣說,想想也覺得是有道理的,親身實踐過,會覺得晟語蝶原本定下的休息體製簡直完美,因為那樣他就有機會和晟語蝶好好的膩在一起一天半天的,什麽也不用去想,帶著晟語蝶在漸漸溫暖的春日裏盡情的暢遊。

不過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這次的係列公仔竟然出了事,還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