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語雁並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史德的表情,不過由眼角的餘光中還是看見了史德臉上的神色在張泰和那個她不認識的男人一起出來後明顯變得不同,原本悠哉的抓著果子的手也不由的抖了起來。

雖然史德能在吹了燈之後滿足了她的需求,可畢竟年歲一把且長得也實在猥瑣,去年晟語雁和平夫人去送子觀音廟祈子的時候從旁人的耳朵中知道這個史德有些別樣的方子,可以讓女人想要生男便生男,想要生女便生女,最主要的是這人還有十分特別的方子,那便是讓人不管是男女都生不出來的,這些不管是真還是假的消息讓晟語雁委實的動了心,這才給人使了銀子想要見上一見這個傳說中的神人。

既然敢在外頭聲稱自己是神的人都有些特別的習慣,就像是這個神人每天隻見一個客人,且多半都是在晚上見,還讓有求與自己的人單獨來見。

晟語雁最初對這個格外的要求也存在了疑心,不過那個跟她偷偷提起這事的人解釋的卻是很清楚,他說這個神人是個剛直不阿的性子,很多大宅子裏還有綠林盜匪裏有些想請他去做事而他本持著自己的堅持並不順應人家的要求,那些雜碎便記恨了他,順著自己的性子,做事,時日久了,得罪的人也就多了,後來那些人聯合在一起想要對付了他,沒辦法他不想傷人性命才躲藏起來的。

雖然對這個說法晟語雁是將信將疑,可得知真的有那些特別的藥,晟語雁也到放下了戒心。

那個時候的史德是單獨租住在送子娘娘廟附近的民宅裏的,獨門獨戶的小院子,白天的時候多半都是閉著門的,等到夜晚就會有他事先物色好的前來求子的富貴人家的少奶奶登門,無非都是些來求一舉得男的女人。

其實史德白天緊閉門扉並不都是在睡覺,他會在一早出門物色他的獵物,然後把那個所謂的中間人放出去,且這招是屢屢得手,不過看過那麽多有錢人家的少奶奶或者一心求子且略有幾分姿色的尋常婦人,也隻有晟語雁是最令他感覺驚豔的,分析了她那身氣派,他才把自己有致人不孕的藥告訴了中間人,讓那個中間人引晟語雁上鉤。

富貴人家的人多半如此,明爭暗鬥的,一心求子和暗咒旁人不能得子的比比皆是,史德也不過是投機所好,結果是沒讓他失望,那天晚上晟語雁果真一個人經由中間人的引薦帶到了史德那裏。

那個中間人是笑著離開的,他從晟語雁那裏得了一筆銀子,當然,史德也沒有虧待了他。

再然後,晟語雁很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她希望能讓自己懷上男丁,且還想要一些那個能讓別的女人生不出孩子的藥,不管多少銀子她都會掏。

史德見晟語雁如此語氣說話,知道她定然是身價不凡的,既然晟語雁說得直接,史德也沒繞彎子,他說自己可以不要銀子,隻要晟語雁陪他睡一覺就好。

這等事情晟語雁怎麽會允了史德,一來自己的身份擺在那裏,若是生出別樣的是非她平家少奶奶的名銜怕就要易主了,再者眼前的史德也實在不能入了晟語雁的眼,所以晟語雁嚴詞拒絕了史德的無理要求,卻還堅持說自己可以出銀子。

史德最初會瞧上晟語雁,雖然也想著她的銀子,不過更想了她的人,隻要進了他的門,想全身而退的女人還是稀奇的,恁般精明的一個女人被強暴的時候也是無奈的,男女的力道上差距實在太大了,晟語雁在那個時候才深深明了這點。

晟語雁和史德最初的那次絕非自願,事後史德說女人和男人也不過就是這麽回事,他是真的喜歡晟語雁,他不要晟語雁的銀子,他也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既然得了晟語雁的身子,若日後晟語雁有什麽差遣,他定然會全力以赴的幫著她。

對於女子的清白這事晟語雁並不當真像旁人那般的在意,待到被史德占了便宜哭過之後,聽了史德話抹了眼淚,倒也沒提讓史德去赴湯蹈火之類的要求,就要保證生出兒子和遏製旁人生子的藥。

史德見了晟語雁的反應,也是暗爽在心,他心中明了有錢人家的少奶奶是丟不起這個人的,因此他才在這裏一住就是幾個月,先後占了很多女人的便宜,卻沒有一個人去官府報案抓他,如今瞧見了晟語雁的反應,史德知道自己這次還是安全的。

晟語雁從史德那裏得了藥,事後想想自己的行為,其實當初心中不可能完全沒有過懷疑,可是清白與權勢的**比起來,還是後者更讓晟語雁著迷。

晟語雁就是這樣與史德勾搭在了一起,不過她當初沒想著要再找史德,可晟語蝶和平修錦愈加紅火的生意還有平修琪的態度徹底惹怒了她,讓她腦子發熱,後來的事情雖然讓晟語雁高興了幾天,不過史德借機要求進入平府的事情讓晟語雁覺得厭煩,有些事情開了頭,偏離軌道之後便不會是她一個女人所能掌控的了。

先前史德說自己會承擔下來這件事情,晟語雁雖然應下了史德的計劃,可是她心中明白一旦史德獲罪,想要出來就是件難事了,如此倒是個讓自己擺脫了史德的機會,而且史德說自己現在的身子隻要好生調理就能再懷上孩子,懷史德那樣的男人的孩子怎麽會有平家正宗的孩子來得穩妥,如此晟語雁是十分的開懷,隻是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好使,這算是一石二鳥,解決了史德,又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可眼前史德的臉色讓晟語雁的如意算盤全飛了,她害怕史德因為害怕會把她給供出來,盡管她想不明白史德在害怕什麽。

史德是怕了,卻沒想著把晟語雁供出來,他害怕藥俠,因此在看見他出現的時候,史德的眼睛已經開始四處亂飄,腦子裏想的就是怎麽能擺脫了目前不利與自己的形勢。

這幾天晟語雁有安排人去看著平修錦的情況,也說過平修錦找了朋友來幫著他,不過史德隻想著自己與晟語雁的好事,他知道平修錦以前在平家一無是處,倒也沒把他放在眼裏,卻萬萬沒想到平修錦找的朋友居然是自己的大師兄,藥俠對於史德來說就是個難纏的麻煩,因此在看見藥俠之後他已經開始尋找能逃走的突破口了。

藥俠也看見了史德的表現,知道史德狡猾多端,自然也多加防備著了,張泰看見了史德,隻是低垂著頭,並不敢直視了他。

敦王妃瞧見了平修錦帶來的兩個人隻是挑了挑細致的眉梢,隨即轉頭去看默然的平夫人和並不插話的平老爺,暗歎口氣,隨即輕聲問道:“修錦,你帶來的這二位是?”

平修錦對著平夫人感激的一笑,隨即大聲說道:“這位做道人裝扮的乃是藥俠,我上次帶去給小郡主解毒的藥就是他給的,這次也多虧了他幫忙才讓我找到了下毒之人,而他身邊的那個就是被我抓到的下毒之人,是我作坊裏的雜工。”

張泰聽了平修錦在王妃麵前之說他是下毒的人,嚇得連忙跪了下去,緊張的說道:“王妃,這事兒小人也是受人指使的,小人與東家無冤無仇的,且他還給了小人一份好差事,小人實在沒有害他的理由,是那個老道讓我這麽幹的,他給了我銀子,隻告訴小人說那些藥隻是讓孩子癢癢,沒別的害處,小人當真不知道會這麽嚴重的。”

敦王妃看了眼皺著眉頭的平夫人,又接著問了起來:“這麽說,是有道士使了銀子買你來做這事的,你可有證據,還記得那個道士是什麽樣的麽?”

張泰顫巍巍的伸手指向史德,小聲的說道:“就是那個道士給了我銀子,至於證據,小人家裏還有他給的一些散碎銀子,小人很窮,不可能突然多出那麽多的銀子。”

始終不曾發話的平夫人冷笑一聲道,“修錦,你找了這麽個人來到底想說什麽,這人說史道長給了他銀子讓他下毒,這也太過牽強了,且不說這個張泰到底是怎麽回事,即便他當真有一筆不明來路的銀子,又怎麽證明他是偷來的還是搶來的,或者是有人心給他了銀子,讓他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來給自己脫罪呢!”

平夫人說完這話之後小心翼翼的去看敦王妃,對平修錦和敦王妃是兩種全然不同的表情,對著敦王妃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往日的恭敬,輕柔的說道:“王妃,我這府中的晚輩不懂事,這到底怎麽個情況還沒有個完全的結果就開始張揚起來了,您念在他想著自己的媳婦兒想得緊,昏了頭腦不與他計較這次,稍後我自會好生教訓他的。”

敦王妃輕笑著說道:“平夫人,你這結論下得委實尚早了些,我看修錦這次準備的可是十分的充分,暫且靜下心思,瞧瞧他怎麽說,修錦,把你的結果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