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平修錦的話,晟語蝶低頭細細的讀了一下上頭的文字,隨後手指都跟著顫抖了,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這個是——這個是咱們作坊隔壁宅子的房契?”

平修錦淡笑著點頭,輕柔的說道:“我知道你這些日子寢食不安的就是惦著這個的,如今你總該能睡個好覺了吧!”

驚喜過後,晟語蝶的腦子迅速的冷靜了下來,沉聲問道:“雖然這個算得上是個難得的機遇,但做人還是要有品行的,切莫使用了那些雞鳴狗盜的法子,你倒是說說看,哪裏得來的銀子買下這偌大的宅子的?”

平修錦慢慢坐在床邊看著晟語蝶,伸手為其拂順方才在**翻滾的時候弄亂的劉海,順手捏了一下晟語蝶嬌俏的鼻子,被晟語蝶伸手掃下之後,淡笑著說道:“有了你這樣的娘子,為夫怎敢幹那些作奸犯科的事情,放心好了,買下這宅子的銀子都是正經的道上來的。”

晟語蝶偏著頭斜著眼睛盯著平修錦,想來想去也隻有平老爺有這個實力,遂試探的出聲:“難不成你回了平家去了?”

平修錦搖了搖頭:“那個時候走得幹脆,若是再回去,隻能讓他更加的看不起我,再者有太太在,想必也隻是無功而返,反倒還要招惹了一頓譏笑,這樣的蠢事我不會幹的,我認識了一些朋友,如今也有了用處,以前的時候咱們沒有保障,去跟人家開口,總是不怎麽踏實,現在咱們有了這營生,開口說話也能仗義了許多,他們介紹了京中的大錢莊,有他們作保,我抬了些銀子,買下了那個宅子,都是朋友的,利並不十分高,我算過了,即便真有還不上銀子的時候,把這個宅子賣了,倒也能照個本平,咱們總是不會虧的。”

聽了平修錦的話,晟語蝶眼睛晶亮晶亮的,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平修錦的肩膀,笑著說道:“還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先見之明,我們那個時代,那種分期付款買房子的比比皆是,你這倒也有點那樣的味道了,這樣是好,總算有了咱們自己的作坊,那宅子很大,中間可以打通一個門,一邊做布料的公仔玩偶,另外一邊做木工的益智玩具,這樣大家也不必再那麽擠了。”

平修錦看著晟語蝶眼睛裏閃著的光芒,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絲滿足,點著頭連連說道:“是啊,總算有了你我自己的宅子,不過你現在要靜養,咱們現在住得這個院落暫時還是不還回去,等著你生產完之後,若是那頭的宅子裏有足夠靜的地方,我們再搬進去住好了。”

這個小院子裏是很溫暖,不過要租住了這個院子,總是要額外付些銀子的,晟語蝶想來想去覺得還是住在自己的房子裏踏實,倒也推櫃了平修錦的建議,堅持要住進那處新買的宅子裏。

那處宅子落成的年頭並不十分久遠,因為上一任房主搬得匆忙,家中許多家具都給留下了,因此倒也不必特別去買些家具用。

晟語蝶想要住進來,平修錦特別挑了靠近後麵的宅子,因為是三進的宅子,雖不及平府氣派,倒也是分院落的,這後麵的院落也算是十分的清幽,關了房門獨成一方小天地,平修錦和晟語蝶都十分喜歡,把日常用品搬了進去,這人也算是安定下來了。

至於空出的那個院落,平修錦自然是不怎麽舍得的,想了想,與院子的主人說了一番,讓他先賣著,若是價錢合理,就賣了,若是不合理,等他還上了錢莊的銀子之後,會買下這個院子的。

那個朋友見平修錦是真的喜歡,倒也不說旁的,點頭應下了平修錦的囑托,他是不缺銀子花的,因此這院子算是這麽閑置了。

因為就住在作坊裏,許多事情十分方便了,平修錦看晟語蝶的作息也就更加的賣力了,沒事的時候就回去,該休息的時候若晟語蝶還在趕稿子,平修錦便端起了管事的架子,晟語蝶看了平修錦那一板一眼的樣子之後都吃吃的笑,笑完了,還是會照著平修錦的命令去幹的。

有了那個時候陪著朋友孕檢的經曆,晟語蝶十分明白孕婦要充分的休息,適度的運動,還有曬太陽和吃些有營養的東西,這些對於孩子的成長很有好處,還有一點就是這個時代沒有剖腹產,若是身體的素質不好,將來生不出孩子就悲劇了,因此她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要做一個健康十足的準媽媽。

設計的稿子足夠用很久了,晟語蝶算了一下,生產前兩個月就要休息了,然後一直到生產後的兩個月——雖然都說隻要滿月就可以了,為了身體的健康考慮,還是要穩妥一些,畢竟坐在那裏設計線稿,一來累眼睛,二來累頸椎、腰椎等等,這個時代沒有眼鏡,若是她把眼睛弄壞了,以後畫不了了,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晟語蝶乖順聽話,平修錦看著作坊裏的工匠也是**澎湃的,雖然這作坊開了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他們夫妻二人的感覺卻從來沒有現在好過,最主要,不再寄人籬下伸手去接那可憐兮兮的幾個銅子了,這樣的日子對曾經苦難過的人來說,實在是舒服愜意的。

一批一批的玩偶上市,那上市的日子裏作坊實在太忙,因為公仔的規矩是先前定下的,成批套的,改了也有些麻煩,所以晟語蝶和平修錦商量過後決定暫時不改公仔發行的時間,不過積木等益智類的玩具晟語蝶不再那樣的要求了,他們是生產出來一套就放在三喜坊的門房裏的貨架子上擺好——通常的時候他們這裏才擺上,隨後就有人花銀子買回去了,不要說庫存,有些時候貨架子都擺不滿。

平修錦和晟語蝶這裏是熱火朝天,平府裏的有些人卻是覺得日子愈加的水深火熱了,前頭銀子花得太多,平夫人不然賬房給支銀子了,晟語雁身子有孕要保胎,平夫人也不吩咐了府中的人給支這方麵的銀子,晟語雁去找了平夫人幾次,白天去找,下人們都回答說平夫人帶著李香兒出去玩了,若是換成晚上去找平夫人,多半都是歇息了,吩咐過白天累了,晚上要好好休息,府中大事小情交由林巧蓉處理。

終究忍不住衝進了林巧蓉的院子裏,進了林巧蓉的門,卻沒想到李香兒也在,且還和林巧蓉坐在一起,頭頂著頭研究著三喜坊出產的積木都能搭一些什麽新奇的玩意兒。

晟語雁衝進來的時候也沒讓丫鬟舉報,林巧蓉和李香兒自然沒有別樣的準備,聽見有人硬撞開了房門,林巧蓉麵上透著不滿,沉聲問道:“是誰,這麽沒規矩的。”

李香兒被方才的撞門聲驚了一跳,原本擺好的一個她認為是極其好看的木屋因為那一跳盡數掀翻了,懊惱的抬頭,看見了罪魁禍首竟然是自己的‘敵人’,火氣一瞬間就湧上了頭頂,聽見了林巧蓉的問話,倒也不客氣的接上了回答:“這宅子裏還有誰有這等不知輕重的性子,且又不懂得收斂,當屬過氣二少奶奶莫屬!”

晟語雁聽了李香兒的話,本就是仇人見麵分外臉紅,這兒李香兒劈頭蓋臉就是這麽一頓譏諷,更是火氣直衝腦門,晟語雁哪裏是肯吃這鳥氣的人,快走幾步上前,伸出胳膊一揮袖子就把林巧蓉和李香兒桌前的積木盡數掃落在地,隨後雙手撐著桌子,身子前傾靠近李香兒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把方才的話再說一遍看看?”

李香兒輕蔑的掃了一眼晟語雁,勾起嘴角笑道:“本姑奶奶再說一遍能怎麽樣,就是去街上大喊一百遍你晟語雁是個過氣的二少奶奶,我也敢,你還能吃了我不成?”

李香兒才說完,晟語雁伸出手就往李香兒的臉上揮去,一邊的林巧蓉一直盯著晟語雁,這會兒見她抬了胳膊,立刻警覺了起來,伸手便攔了個正著,輕笑著說道:“弟妹,好歹香兒也是婆婆的貴客,你若傷了她,婆婆那裏怪罪下來,倒也不是件開心的事情不是。”

聽了林巧蓉的話,晟語雁心中暗自思量了一陣,此刻的李香兒自己是得罪不得,不過這口怨氣卻不是那麽輕易就咽下了,想來想去,隻能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了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自己生了孩子出來,這個李香兒也沒幾天好日子過就是了,這樣想了,心情倒也放鬆了許多,慢慢的自林巧蓉手上抽回自己的胳膊,輕笑著說道:“多謝了嫂子提醒,我大人有大量,怎麽會同這等不懂事的小丫頭一般較量,沒個眼神的,還妄想當平家的二少奶奶,想想就覺得好笑。”

李香兒還想站起來反駁晟語雁,卻被林巧蓉在桌下的手緊緊的抓住,晟語雁是個什麽的樣的口舌,林巧蓉是見識過的,李香兒雖然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子,卻實在沒有晟語雁那些彎彎繞的心思,口舌上未必能占了上風,反倒招惹一肚子怨氣,因此林巧蓉攔下了李香兒,晟語雁給她露了笑臉,她也回以笑臉,用一派柔和的聲調說著:“這麽晚了,弟妹急衝衝的來我這屋裏,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晟語雁見李香兒不再接話,眼睛輕蔑的掃了一眼李香兒那張氣得漲紅的臉,隨後對著林巧蓉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方才我去見婆婆,丫頭說她老人家睡下了,說是這府裏的賬房歸你指派了,婆婆不舍得我累了,讓你做些事倒也是應該的,畢竟不能光吃白食不是,我這些日子養胎,花銷大些,你跟賬房說一聲,給我支些銀子,我要買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