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意外,就是連晟語蝶都不敢肯定,不過那之後院子裏除了說晟語雁流了孩子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更讓人覺得震撼的說法傳出來,郎中曾私下裏同平夫人說了,晟語雁今後若想再有孩子怕是難了,雖然平家是不缺傳承香火的人的,可若是平夫人不想讓平修祺身下無子,還是早做打算為上策……

這個消息是怎麽傳出來的沒有人知道,不過府中卻是有很多家中多少在平家還是有些地位的人聽了這個消息,莫不雀雀欲試,給平修祺做小也是個不錯的因緣,他們的女兒若是要當平少奶奶是不可能的,不過做個如夫人,那也是有享不盡的榮華,且日後在平家也可以呼風喚雨了,且府中都說平修祺與晟語雁之間的關係淡漠如水,現在又傳晟語雁可能無法再給平修祺添丁進口的,這日後到底是什麽局勢,還是說不清楚的呢,誰不想賭一把。

晟語雁的孩子終究是因為去了一趟平修錦的院子沒的,此事平夫人沒有不追究的道理,孩子沒了的當晚,平夫人便把晟語蝶與平修錦差人叫到了祠堂。

這裏對於晟語蝶來說可是一個刻骨銘心的地方,她知道平夫人不喜歡平修錦,想必再來此處也是意料之中的,卻沒想到在她最忙的時候,平夫人居然會把她叫到這裏來。

跪在祖宗祠堂前,晟語蝶與平修錦相視一眼,平夫人正襟危坐,臉上有著濃烈的恨意,晟語雁的孩子到底怎麽掉的,跟著她一起去晟語蝶院子裏的人沒有說得明白的,晟語雁現在還在昏睡著。

平夫人吩咐了晟語雁手下的人,在餘下的一段日子裏,孩子的事情不要跟她說,隻告訴她現在胎兒不穩,要她好生養著便可,等到過陣子她身子好些了再說。

平夫人交代的事情,每個人自然都小心的謹守著,平夫人曾經害怕了平修祺聽了此事傷心,卻不想平修祺竟隻是平淡的問道:“娘,孩子沒了?”

那樣的態度就像當初他聽說了晟語雁有了他的骨肉一般——全然的無波無瀾,他的態度令平夫人不解,反倒追問起了緣由,平修祺隻是淡然的解釋,“晟語雁有了孩子未必比沒有的好。”

平夫人似乎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可又說不出自己當時聽了平修祺話之後的想法了,不過有一點平夫人是敢肯定的,那便是晟語雁這次流產徹底打亂了她原本的預想,平家是需要一個當家主母,可這個女人必須是平家未來繼承人的母親,若是晟語雁沒有後,那日後繼承了平家,要怎麽服眾,再去選林巧蓉,平夫人是不好開口的,畢竟當初是她先要放棄了林巧蓉的。

兜兜轉轉,平夫人想到了平代昌,她要給平代昌找個身世良好的童養媳,她親自教育,為平家未來的當家主母最好基礎……

那些都是平夫人不得己的下下之策,她還是喜歡晟語雁的,心中還存在一絲幻想,或許郎中隻是斷錯了,自己現在年歲還不十分的大,平家的事情她還能管一陣子,暫時走一步看一步吧,可平修錦與晟語蝶她定然要罰的。

看著跪在祖宗祠堂前的平修錦與晟語蝶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的惶恐,平夫人心中又開始不舒服,冷覺的問道:“語蝶、修錦,你們可知錯?”

晟語蝶與平修錦對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的回答:“回太太的話,我們不知錯。”

聽了他們的回答,平夫人頓時站起了身子,怒聲說道:“語雁是去了你們那裏才沒了孩子的,你們竟然敢給我裝糊塗,別以為有敦王妃的托付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敦王妃也是個講理的人,她知道了這事,會比我還要生氣的,你們且跟我把怎麽害了語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不然我便家法侍候了。”

平修錦挑了挑眉梢,隨即大聲說道:“太太,我們當真不知道二嫂的孩子是怎麽沒的,白天的時候我出門去了,回家便聽見了二嫂問語蝶上次她給求來的送子符,我與語蝶現在的日子連自己都養不好的,又怎敢期望要個孩子,因此我們二人商量之後便決定暫時先放下那送子符,卻是怕掃了二嫂的麵子,便沒跟她說,那送子符想必太太也是知道的,就是您上次帶著二嫂去鄰縣的時候求回來的,二嫂問起那個送子符,我便拿出來給二嫂瞧,之後二嫂便那個樣子了。”

晟語蝶對平修錦現在可是刮目相看了,一直以為他是個老實不懂變通的死讀聖賢書的呆子,卻沒想到說起謊話來也是不眨眼睛的,聽聽這話,當真是有鼻子有眼的,還真像那麽回事,自然,她心中的好笑卻是不敢直接說出口的,對於晟語雁,她並沒有多少同情,她不是聖母,時至今日她還是記得當初就是晟語雁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妹,都說善惡自有報,這也算是應驗了那句老話了吧!

平夫人聽完了平修錦的話,那個送子符是怎麽回事,她略有耳聞,當初晟語雁拿給她看的時候,隻是說那個東西能壓著女人不懷孩子,平夫人一時私心,也沒說什麽,畢竟她知道若是晟語蝶有了孩子,在晟語雁之前生下孩子,勢必要影響了晟語雁今後在平家的地位,倒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她去了,她沒想到那個東西竟有如此的威力,這也算是害人害己了,瞧著晟語蝶與平修錦瞪著一雙渾然不解的眼,她又不好說晟語雁就是被那個東西害了,這要如何罰了他們二人才能服眾。

平修錦看見了平夫人的進退兩難,嘴角微微的勾起,隨即輕緩的說道:“太太,語蝶今晚上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們可以回去了麽?”

平夫人咬咬牙,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害了她孫子,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可眼下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此放過了他們,既不卷了自己的麵子,且還留下了大度的名聲,是一舉多得的,此時待到日後再說,不過總不會那麽輕易饒恕了他們便是。

想到這裏,平夫人眯緊了眼睛,沉聲說道:“既然你們不知其故,我便不過分追究,你們暫且回去好生把敦王妃交代的事情辦好,不過語雁的孩子終究是去了你們的院子才沒的,你們怎麽也是難逃其咎的,等到做完了敦王妃的交代之後,若是語雁知道了此事不開心,我要你們二人給她跪著賠罪,你們可還願意。”

平夫人以為自己這樣妥協,晟語蝶與平修錦定會點頭應下的,卻是沒想到晟語蝶聽了這事,全然的不滿意,她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又怎能隨便給別人下跪,都說害人害己,晟語雁沒了孩子雖然可憐,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的,若是她沒想著害人,又怎會有如此的局麵,因此她霍然起身,對著平夫人不卑不亢的說道:“太太,我夫妻二人自問對得起良心,既然無錯,緣何為了她人的開懷和折了自己的尊嚴,夫人是平家的主事之人,做事理應不偏不向,若是要我二人跪她,便是要我們認錯,如此我們倒是不會接受,若太太實在覺得我二人哪裏做錯了,大不了我們還在這祠堂裏留上幾日,敦王妃那裏的事情便有勞太太去知會一聲,此事再拖上幾日我們再交工好了。”

晟語蝶的話踩上了平夫人的軟肋,上一次她去見敦王妃的時候,敦王妃已經在催了,畢竟都是皇子公主的,那性子從來說一不二的,此次肯等這麽多時日已經算是奇聞了,若再是拖下去,就是敦王妃也會不好交代,她又怎敢耽擱了去,這弄好了平家今後的地位更穩,弄不好,怕還有受其所累呢!

思緒一轉,平夫人已經賠上了笑臉,輕緩的說道:“語雁終究是你親姐姐,我如此說,倒也未必就是要你認下害了她,不過是她流了孩子心情不好,讓你哄哄她罷了。”

晟語蝶要笑不笑的說道:“太太的意思我們明白,姐姐這沒有孩子,太太是想給她抓個出氣筒,不過我們現在確是沒那份心思哄著她開心的,太太應該知道,我們現在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平夫人對晟語蝶的說法是不滿意的,可臉上還是維持著笑臉,“這個我也知道,好了,此事先這麽放下吧,等到日後再說,你們二人先回去忙吧。”

聽了平夫人的話,晟語蝶喜上眉梢,至少這次他們的爭鬥算她小小的勝利的一局,平修祺卻隻是眯起了眼睛,眼神中盛上了一絲擔心,他知道平夫人的為人,現在是需要晟語蝶才會妥協退讓,她話裏也是那個意思的,先放下,不代表著日後不想辦法追究便是,歎了口氣,船到橋頭自然直,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之後,晟語雁似乎醒轉了,對自己身子的情況確是不聞不問的,不過伺候那個院子裏的丫頭婆子都說晟語雁的性子更難琢磨了,二少爺似乎有說過待到老爺回來後,若還去走商,他會替換下大少爺出門,不想留下的態度所有的人都知道。

平夫人也去勸過晟語雁幾次,她隻是笑著答應,隨後關起門來還是照舊,再然後平修祺搬進了外院的賬房裏住,平夫人勸過幾次,平修祺隻是淡淡的說道:“娘,若您再逼著孩兒,那麽我便現在出府。”

說了幾次,平修祺與晟語雁之間的事情平夫人也懶得插手了。

在晟語蝶做好了敦王妃交代的那些毛絨公仔的當天,平修錦那邊籌備著的公仔作坊也正式的開業了。

晟語蝶的院子裏一派喜氣洋洋,晟語雁那裏卻已經開始砸碗碟、掀桌子了,因為她終究還是知道了自己的孩子沒了,鬧完了之後,晟語雁大哭了一場,隨即咬牙發誓——晟語蝶和平修錦,我與你們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