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出來了,三少爺出來了!”

身邊響起了人們的歡呼,晟語蝶伸出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唇,阻止自己無法,眼角有熱淚流淌,那一刻的感動無法言表。

“弟妹,他出來了。”

身後的平修祺帶著一份灑然,又夾雜著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落寞,輕輕的提醒著晟語蝶。

似乎是聽見了平修祺的聲音,晟語蝶才想起該要上前的,快步的跑向平修錦的方向,下人見了紛紛讓路。

平修錦懷抱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出現在人眼前,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衣衫染塵,卻也是瞧著最欣喜的時刻。

方才進去之前我替他抓來的披風此刻裹在他懷中嬌小的身體上,見他出了門來,平修祺也跟在晟語蝶身後迎了上去,從平修錦懷中接過李香兒,晟語蝶則奔入了平修錦的懷中。

“你出來了?”

“我出來了。”

平修祺一接過李香兒就向遠離的火勢的宅子跑去,他身後跟著方才混亂之前平順請來的郎中。

偶然間側目,晟語蝶瞧見了站在人群之後,穿著貂裘的晟語雁,眼中帶著並不隱藏的怨憤盯著平修祺懷抱著李香兒離去的背影。

突然之間便明白了,晟語雁也是在乎的,若是不在乎,又怎會顯出一副幽怨的表情,她畢竟是個女人!

平修錦出來之後,火勢漸漸被府中下人控製,平夫人過來對平修錦說了個謝字,也追著平修祺離去的方向走了,那畢竟是她疼愛著的孩子,晟語蝶看得出,平夫人在對平修錦說謝的時候,眼角也是含著淚意的,這次是真心誠意的。

天亮之前,大火被撲滅,平修錦救出了表小姐得了老夫人的感激,府中下人更是趨之若鶩,打掃自有人去做,像蘇婆子這樣的便把關於李香兒的消息一字不漏的送到了晟語蝶的耳朵裏。

也不知怎的,那表小姐就睡得那般的沉,她帶來的貼身丫頭聽了信都跑出去了,可直到把她救出來的時候,她還在睡著,好在她床身是用特別的木料做成的,不易起火,平修錦進去的時候,隻是床邊的帷幔著了,她睡在裏麵,手臂占了火星,那樣都沒醒來,臉險些就被燒了,那麵容現在雖不十分令人驚豔,可也算得上清秀可人,若毀了麵容,要想找個好人家怕就難了。

後來郎中說她隻是睡了,李香兒這一覺可是睡得香甜,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過來。

晟語蝶與平修錦心中都有了怪異的感覺,正常人不會是那樣的睡法的,他們夫妻二人都是不信那個郎中的,可也不見平夫人有格外的注意,年關近了,晟語蝶與平修錦也是要忙的,昨夜一晚上平修錦幾乎就沒合眼,一早就出了門去,至於這背後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也委實沒那麽多的時間去格外關注了,總之人是沒事的就好了。

平府中原本給李香兒備下的院子這下是付之一炬了,平夫人的院子與李香兒的隻一牆之隔,也多多少少的受到了那院子的牽連,平夫人瞧著自己的院子心性不順,餘下的客房她是不會去住的,平修錦那裏幾乎就是和下人沒什麽區別,不過即便平修錦的院子是富麗堂皇的,對於平夫人也避之不及,那剩下的便是林巧蓉和晟語雁的院子了。

平夫人心中有自己的小算盤,這也算是借了機會,當即就決定帶著李香兒住進了晟語雁的院子,聽見了這個消息,晟語蝶就是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晟語雁會是怎樣一種心情,不過這點倒是讓晟語蝶壞心的小小開懷了一把,至少晟語雁暫時是沒有時間來注意她這邊了。

平府裏出了事,府中的人多半都要忙著的,作為家中的嫡子,平修祺自然不會再每日把時間耗在他的書房中,可相對來說,平修錦在平府人眼中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多了他一個也不會加上什麽作用,少了他一個,倒也沒人會去注意,今天是他們的作坊第二次統一交貨的時候,馬虎不得,權衡之後,平修錦還是去作坊了。

這次交貨也是晟語蝶下了苦心的,這裏是落後的時代,毛絨公仔相對來說實在是新奇的東西,且她的作坊也小,批量生產的能力暫時是達不到的,加之她付給工匠的報酬是旁的作坊的兩倍,成本自然要高,成本高了,要想盡量的擴大利潤空間,客戶群就要把握好,她知道自己的毛絨公仔目前的定位在哪裏,確定好了自己要走的路,下筆設計之時便不會茫然了。

這次晟語蝶是專門以王公貴族家的少爺小姐為目標顧客群,設計一係列的卡通公仔,並將她的公仔形象拓展到傳統玩具上,如製作有公仔形象的陀螺,風箏、棋子棋盤等,嚴格要求用料做工,出來的力求各個都是極品。

旁晚時分,平修錦喜笑顏開的捧著一小袋銀子回到了他與晟語蝶的院子,兩個人核算了一下,去除了本金和發給工匠的工錢,再加了上次交付的貨款,晟語蝶當初投入的本金已經收回了一半了,這樣下去也便可以攢下自己的積蓄了,這些收入讓平修錦抱著晟語蝶久久說不出話來,終究可以不再看著平家人的臉色伸手領那可憐的一星半點的月銀了。

平修錦還說前來領貨的接到了這次的統一交付,都十分的欣喜,很多帶著孩子到的,私下裏又格外要求了喜歡的樣式,要加定的。

這前兩次知道的人不多,且製作的流程是統一的,因此也都統一交貨,餘下的日子工匠基本就熟悉了,可以不必再一起交貨,算是布上正軌,平修錦和晟語蝶暫時可以喘口氣了。

第二日上午,林巧蓉帶著平代昌過來玩,許是知道前些日子晟語蝶忙,平代昌也好長時間不曾來過晟語蝶的院子,晟語蝶見了平代昌,會覺得格外的親近。

今日平修錦出門的晚,是林巧蓉到了之後才走的。

晟語蝶拉著林巧蓉說話,提及了平代昌這些日子怎麽未曾過來,林巧蓉隻是淡笑的撫摸著平代昌的頭發,輕緩的說道:“好些日子修錦就早出晚歸的,想來你夫妻二人也沒多少閑暇就是了,代昌這孩子若是過來,定然要吵著你的,你這人心腸也軟,若是代昌一來,你又舍不得把他放在一邊的,這白天未做完的事情,又要擠到夜裏去了,休息不好,日子久了,這身子也吃不消的不是。”

聽了林巧蓉的話,晟語蝶微微一愣,隨即倒也釋懷,且還帶著一絲暖暖的感動,她知道林巧蓉是沒有別樣的心思,倘若這細節被晟語雁發覺,還不定生出怎樣的是非來呢,“嫂子有心了,咱們這宅子裏的事情多半都瞞不過嫂子的眼。”

晟語蝶心中明白,既然林巧蓉這樣明擺著說了,她若是再捂著蓋著的,倒顯得她與林巧蓉生分了去,且林巧蓉話裏毫不掩飾了自己的關懷之情,斷然不會來害了她便是,再者林巧蓉這般明擺著說了,倒也有提醒了自己的意思,或許這日後她夫妻二人該多注意一些才是。

林巧蓉見晟語蝶隻是輕柔的笑,隨即又接口說道:“這些日子我也曾聽聞京城中的大戶人家興起了購買那毛絨公仔的喜好,甚至有些家中沒有孩子的也要花重金去定,不過據傳那作坊地勢偏僻,規模也不大,不知語蝶你可知道這事?”

“若是嫂子想要掌管了平家,想必平家日後定會更上一步的。”

林巧蓉見晟語蝶如此的回答了自己,也不再追問此事,隨後便繞開了話題,說到了李香兒身上。

那李香兒是在晟語雁的院子裏醒過來的,平夫人一直不離左右的陪在她身邊,她醒過來之後才一直吵著疼,是她那被火星子燎到了手臂作祟。

得知自己差點被燒死了,自是心有餘悸,不過聽說是平修錦冒死救了自己,不說痛的時候便說要親自過來謝平修錦,被平夫人攔下了,說她受了傷,不好在這樣的冷天到處亂跑,爭不過平夫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留在屋子裏不出門。

再之後晟語雁也帶著些外麵的人特別送給她的療傷藥膏過去看過李香兒,當著平夫人的麵表現的是大方得體,似乎很關心了李香兒的安危,這點令平夫人十分的滿意。

李香兒與她先前因為吵嘴不歡而散,心中還帶著記恨,哪裏會受了晟語雁這好,使著性子當著晟語雁的麵在平夫人麵前講究了她的不是,晟語雁隻是含笑不語。

說它個一句兩句的,平夫人倒也當做沒聽見一般含糊過去,可這李香兒是渾然不覺,加之才來就遭了這樣的難事,更覺得心中鬱悶難平,平夫人不阻止她,她便當平夫人這是向著她的,更加的揚高了自己的聲音,甚至把當初關於晟語蝶的是非也扯到了晟語雁的頭上。

晟語雁聽了之後不再笑,隻是以一雙含著水般的眼睛望著平夫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不過如今這場麵那不出聲的顯然是弱者,平夫人也不多想,當即便狠狠的說了一頓李香兒,她的話讓李香兒錯愕住了,半天都緩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