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嘭!”正在石洞中忙碌的謝惟安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物體體積之大甚至於讓謝惟安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地有些微微震動的感覺。

這樣的突**況讓謝惟安愣了一下,圍在他腳邊玩耍的阿福也愣了一下,隨即阿福的鼻子抽了抽,然後歡快地汪汪叫著朝籬笆門那裏奔去。

謝惟安順手拿起柴刀也跟著走了出去,開口問了一聲,“是巴頓嗎?”

籬笆外的一聲熟悉的低吼回答了謝惟安,他終於放下一顆懸著的心走到過去打開籬笆門,等看到巴頓身旁躺著的東西以後又愣了,“這……”

巴頓倒沒有給謝惟安解釋的意思,隻低頭又拖著那獵物進了謝惟安的院子然後把它扔在正中央。

謝惟安轉過身看著那隻剛剛咽氣的大野豬半天都回不過神來,這算什麽?送年貨?之前巴頓雖然也打獵物送過來,但大多是兔子野雞之類的小東西,像野豬這種大塊頭,還是頭一回。

巴頓看著謝惟安半天沒反應,有些不滿地低吼了一聲,然後用尾巴甩了謝惟安一下。

回過神來的謝惟安看著這隻少說也有三百斤的野豬又看看有些不耐的巴頓,想了想抬腿回石洞拿出那把多功能軍用鏟出來,又搬出了各種裝食物的盆盆碗碗。等東西都準備齊了才用軍用鏟其中的利刀費勁地將野豬肚子破開,將那些豬下水裝在謝惟安閑暇時編的不怎麽成功的竹筐內,然後將一整隻野豬一分為二,然後拖了一大半放在巴頓麵前,對它說,“現在冬天到了,捕獵也不容易,這些你留著吃吧。”

巴頓看看謝惟安又低頭看看那大半邊豬肉,甩了甩尾巴沒有說什麽。

謝惟安就當做巴頓這是同意了,他轉身把那些豬肉豬下水什麽的處理好就開始清洗院子了——剛才那一番對野豬的開腸破肚讓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夾雜著血腥的味道,謝惟安聞了就覺得一陣陣地作嘔。

把存好的水都用光了,院子也終於打理幹淨了,累的腰酸背痛的謝惟安還不能歇氣,還得帶著竹筒和那些豬下水去溪邊打水兼清理幹淨。

有了巴頓在,扛重物這活兒就不用謝惟安來幹了,作為報答謝惟安將豬下水清理幹淨以後又給了一半給巴頓,內髒最是鮮嫩,巴頓也沒猶豫就在溪邊都吃完了,期間巴頓還把肝髒之類的推倒阿福麵前示意它嚐嚐,可惜吃慣了熟物的阿福一點都不喜歡未烹飪的肝髒的腥味,連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兩隻後爪互袢一屁股墩坐在地上才停下。巴頓見阿福不愛吃,也就不勉強,舌頭一卷就把東西給吃了個幹幹淨淨。

洗幹淨了肝髒打好了水,謝惟安在回去的路上又在盤算了,有了野豬肉和這些內髒,過年的物資又豐富了一些,現在天氣寒冷,也不怕豬肉會變質,天氣好的時候還能醃一些留著以後吃,野豬的肥肉還能用來熬豬油,豬毛什麽的可以用來做刷子,其餘的別的東西的用途謝惟安還在發掘當中。

到了這個時候,謝惟安越發感激每年假期在山村爺爺家度過的時光,如果不是那些日子,恐怕現在自己在這未知的時代就是兩眼一抹黑了,正是過去在爺爺身邊學的那些常識手藝才讓謝惟安如今在這個渺無人煙的地方活的這麽舒坦。

謝惟安如今什麽都沒有,有的就是時間,回去草草吃了些東西,將豬肉分割好,然後下午謝惟安就開始在院子裏熬豬油了。

這倒黴的被巴頓捕獲的野豬體積大,膘也多,看樣子在森林裏也沒少吃好的,謝惟安看著那一堆堆白花花的肥肉,覺得待會兒炸出來的豬油數量肯定很可觀。

生火添柴熱鍋,又往鍋內到了些水,謝惟安看時候差不多了就將切成一塊塊的板油放入鍋中慢慢熬製,漸漸地,那些豬板油發出了滋滋地聲音,謝惟安耐心地用鏟子慢慢地攪拌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些切成塊地板油漸漸縮成了小塊兒,顏色也慢慢變成了微****,漂浮在被熬出來的豬油上。與剛剛把野豬開膛破肚院子裏彌漫地讓人作嘔的味道不同,現在整個院子裏彌漫地都是豬油那濃香的味道。

嗅著這個味道的阿福又開始急的圍著謝惟安團團轉,總想趴在謝惟安身上看看自己主人在做什麽好東西,而今天一反常態送謝惟安回來後沒離開躺在謝惟安家的院子裏曬太陽的巴頓也將視線移到了謝惟安這邊,眯起了眼睛。

謝惟安看著阿福那急的打轉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用手捏起一塊兒豬油渣吹涼了,手一揚對著阿福叫道,“阿福,接著。”

平時走路還經常前腿袢後腿,左腿袢右腿的阿福此刻超常發揮,小胖身子一躍嘴一張,還真被它接住了那豬油渣。

阿福長牙沒多久,正是愛啃東西的時候,這又香又帶著點硬度的豬油渣正適合阿福磨牙,謝惟安便看見阿福兩個小爪子按著那一塊兒豬油渣趴在地上又啃又舔看起來很是歡脫。

謝惟安笑眯眯地看阿福折騰了一會兒,然後看了一眼在不遠處曬太陽的巴頓,想了想起身用采來的大葉子盛了一些豬油渣遞到巴頓麵前,“嚐嚐吧,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巴頓看了謝惟安一眼,甩了甩尾巴低頭卷了一塊兒進嘴裏,嚐了嚐大概是覺得味道不錯,也開始慢條斯理吃起來。

謝惟安看一大一小都挺滿意,也就笑笑轉身回去繼續熬豬油去了。

現在看來,這倒是一個寧靜又愜意的下午,暖洋洋地太陽照著,謝惟安不緊不慢地坐在院子裏熬著豬油渣,阿福湊在巴頓那裏咬它麵前的豬油渣吃,巴頓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隻不過有時候在阿福東西沒咬準蹦出去的時候又用爪子給它撥回來。

時間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著,這天等謝惟安從**爬起來的時候發現天氣好像格外的冷,謝惟安哆嗦著翻出羽絨服穿上,走到洞口打開門一看,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下的雪,外麵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這雪,下的有夠大的啊,”謝惟安將竹門關上,跺著腳吹了吹手,語氣有些慶幸,“還好最近一直都在屯柴火,要不然碰上這種日子沒柴燒可真要冷死了。”

謝惟安說著話就麻利地開始生火燒水了,今天下了雪,外麵的路肯定不好走,所以要早點出門打水回來。

洗漱完畢吃完早飯,謝惟安用布條托著把阿福綁在自己的胸前,用羽絨服一裹隻讓它從羽絨服拉鏈口露出個腦袋來呼吸就拿著工具出了門。

再次打開門,一陣寒風就撲到了謝惟安的身上,那刺骨的寒意讓謝惟安哆嗦了一下,他將帽子帶好圍巾裹好又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後才朝外邁出步子。

走出門轉身關上門,謝惟安聽見旁邊傳來輕物落地的聲音,轉過頭一看,發現巴頓從自己用竹子搭成的用來放柴火的小棚子裏蹦了出來,甩著尾巴慢悠悠地朝自己走過來。

謝惟安伸手拂掉巴頓跳出來時沾在腦袋上的雪花,“你昨晚該不是在那棚子裏過的夜吧?”

巴頓鼻子噴了口粗氣,然後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昂起腦袋看向謝惟安懷裏的阿福。

阿福也注意到了巴頓,但是天氣實在太冷,盡管很想和巴頓待在一塊玩兒,但是還是自己主人的懷裏比較溫暖,於是把腦袋架在羽絨服的拉鏈口上,低頭衝巴頓叫了兩聲,並不再鬧著要下來。巴頓見狀也沒多做什麽,隻甩了甩尾巴徑直朝前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著謝惟安,好似在問他怎麽不走了。

謝惟安注意到巴頓的動作和眼神,反應過來笑笑,“走走走,打水去。”

不過今天謝惟安倒是不怎麽走運,等他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溪邊的時候才悲催地發現因為天氣太過寒冷,一夜之間那條小溪都凍了起來,一點兒活水都沒有了。

“我的天,怎麽就忘了天氣冷溪水會結冰呢?”謝惟安有些懊惱,看著那光溜溜的長長的冰條,有些愣了。

盡管懊惱,但是也不能不喝水,謝惟安想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得,今天受點累去那個湖泊看看吧,但願那裏也別結了冰。”

說完謝惟安就吸了一口氣抬腳往那個山坳走去,而在一旁百無聊賴的巴頓也沉默地跟了上去。

平時天氣好的時候謝惟安還不覺得什麽,但是在下了一場這樣大的雪之後,謝惟安才真切的體會到了山路難走了,為了不摔倒,謝惟安還弄了一個粗長的樹枝權當登山杖,一步一步走的艱難無比。

往常也就是一個小時不到的路程今天謝惟安整整走了兩個小時才到,等他滿頭大汗熱氣騰騰地站在森林的邊上看著那也是白雪皚皚的山坳的時候頓覺一陣脫力,隻恨不得坐在地上好好休息,謝惟安覺得,這一路走來簡直跟紅軍兩萬五一樣艱難。

但是累歸累,謝惟安也沒有多少時間用來發牢騷,來的時候有力氣都花了兩個小時,回去的時候還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呢,於是謝惟安隻喘了口氣的功夫就又繼續朝那湖泊進發了。

但是謝惟安隻走了一半的距離就被巴頓阻止了,它在謝惟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跳到了謝惟安的麵前,然後伏著前半身,嘴裏發出威嚇的低吼聲。

巴頓這樣的反應讓謝惟安也緊張起來,他握緊了手中的軍用鏟,抬頭往巴頓低吼的地方看去,一看,謝惟安的心跳就加速了——在那小矮坡下麵赫然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