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兩個甲子

“哦?竟有妖孽攻擊了清羽宮?”看到幽玨等人回來得這麽早,沈晉川等人無不是感到無比的驚奇,等到聽到幽玨的解釋,他仍然感到驚訝不已,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頂+點}小說..com

“是真的,父親,您可能不能想象,整個清羽宮都亂套了。”沈君蘭細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通。

在場的眾人無不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不到妖族竟已經到了如此狂妄的地步。”一旁的瞿啟良開口道。

“如果不是聽你們兩個人說,我簡直都不敢相信。妖族這是要做什麽?”費玄寧皺著眉頭說道。

譚雲鳳蹙了蹙眉,輕咦了一聲,說:“莫不是那個地方有異動了?”

沈晉川搖頭,說:“不會的,那裏每年都會有人去探查,至今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想來應該不是那個地方的來人。”

“這麽說,就是我們這裏的問題了?”榮清也不能被忽視地說了句,道:“以前,也沒有聽說過有如此嚴重的妖患啊!”

“以前是以前,現在跟以前已經大有不同了,”瞿啟良搖搖頭,有些不讚同地說道:“要說有什麽不同的,也隻能說由於近年來誅妖聯盟的建立,妖禍才越發嚴重。”

榮清麵色一抽,這個瞿啟良還真是跟自己幹上了,以前跟梁無風不對付,現在又跟他過不去,不過他榮清也不是個怕事的,立馬冷哼一聲,說:“莫不是瞿長老認為這妖患是因為誅妖聯盟才有的吧?”

“我可沒那麽說,我說的隻是事實罷了。”瞿啟良冷哼一聲,榮清見著也是無趣,冷哼一聲,兩個人誰也不理誰了。

兩人之間的矛盾他們都是清楚的,他們也沒有想要調節的意思,都是些小矛盾,他們也不想摻和其中。

最後還是沈晉川一錘定音,對在場的眾人說道:“這件事情我自會跟薛掌教好好確認一番,你們要是沒什麽事以後就回去吧。”

眾人都走了之後,幽玨還沒有離開,因為沈晉川叫住了他。

“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你嗎?”沈晉川一眨不眨地盯著幽玨說道。

幽玨搖搖頭,說:“弟子不知。”

沈晉川冷笑一聲,神色莫名的看著幽玨說道:“季允,有沒有做過背叛宗門的事情?”

幽玨一愣,隨即麵露誠恐之色,說道:“沒有啊,弟子不敢。”

沈晉川麵色稍霽,眼露溫和,說道:“我隻是聽君蘭說你和薛掌教的關係似乎很好,所以就想問問你,並沒有別的意思。”

幽玨笑道:“掌教如此誠心與我,我也就不瞞掌教了。”說著,他似乎麵帶猶豫,像是在做一番極為重大的決定一樣,說道:“那薛掌教說我宗有一件神圖……”他說著,緊盯著沈晉川,見他麵上並異色,於是繼續說道:“他還說天地間曾有一道神諭降臨於是,融入五幅圖之中,這五幅圖一旦融合在一起便會讓持有者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他還說我宗的神圖就被掌教收集在宗門……”

“胡說!根本就是胡說!”沈晉川突然怒道:“簡直就是話說八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之處,於是解釋說道:“我隻是聽不得別人這麽說。”他話音一轉,道:“他真的是這麽跟你說的?”

幽玨點頭,說:“他還在弟子體內下了極為厲害的禁製,憑借弟子現在的境界根本無法破除。弟子身為長生宗弟子,怎麽能夠向著外人,因此,弟子就算是這條命豁出去也不會幫他做事的。”

沈晉川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當初讓你做這宗門的禦陣長老果然是沒錯的。證明我沒有看錯人。”

幽玨笑道:“弟子時刻不敢忘記掌教的大恩,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那薛掌教的陰謀是不能實現了。”

沈晉川投給他一個讚賞了笑意,突然一把抓住幽玨的手,隨手便注入一道靈力往幽玨的體內一探。

他緊皺了眉頭,說:“果然,薛掌教好狠心的。竟然給你下了這樣的禁製。”

“怎麽了?不能破除嗎?”幽玨緊張的問道。

沈晉川搖搖頭,臉上還是挺輕鬆的說道:“不是沒有辦法,隻要各宗長老一起發力,就能夠將你體內的禁製除去。隻是……他怎麽會在你的體內種下這麽個禁製,難道他不知道我們隻要一齊發力他的禁製就不會起作用了嗎?”

幽玨說:“可能是他想不到我會將此事告訴掌教。”

沈晉川麵色複雜地看了幽玨一眼,說道:“季允,你是宗門的禦陣長老,宗門的安慰都要依托到你的身上,我希望你能夠像以前那樣,繼續對宗門用心。薛邢峰許給你的好處都隻是為了一時麻痹你。我以前還真的沒有看出來,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枉我還一直支持他為誅妖聯盟的盟主,卻沒想到此人早已與我等離心背德。說不定這次清羽宮的事情就是他一手弄出來的。此人心急如此深沉,想必也不會有什麽空子留給旁人鑽的。”

幽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難怪我說那聽說此事的時候表情竟是那樣的,當時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沈晉川輕唔了一聲,“哪裏奇怪?”

幽玨陷入了回憶的樣子,一邊想一邊說道:“當時可能沒有人仔細看他,不過我卻是見他在聽說群妖偷襲了清羽宮之後麵上不但沒有悲戚之色,反而閃過也絲喜意。雖然隻有一小會兒的時間,但是弟子肯定,我沒有看錯。”

“門下受創,身為掌教的薛邢峰不但沒有悲色,反而是喜意?”沈晉川喃喃說道:“看來,這清羽宮中的複雜果然不是我們所能夠想象的。”

幽玨亦是點頭,像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隻是麵露猶豫之色,一副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說的樣子。沈晉川見他一副不知道該如何說的樣子,頓時沒有好氣地說道:“你還知道什麽,不要一副慢吞吞的樣子,想到什麽就說!”

幽玨小心地看了沈晉川一眼,然後猶豫道:“我發現薛掌教似乎、似乎在修煉一種邪功。”

“邪功?”沈晉川神色一凜,驚疑道:“你說他修煉邪功?”

“弟子也不是很確定,隻是看到他全身籠罩在一片藍色的霧氣之中,而且他的臉上還有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奇怪紋路。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隻是當時還能夠看得清楚,後來不知道怎麽的就沒有了。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不。”沈晉川抬手在幽玨的麵前一擋,然後開始在原地踱步,說道:“可能你不知道以前清羽宮的實力與我長生宗並沒有多大的區別,同是五品宗門。那時長生宗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在瓊陵國,沒有人不知道長生宗是瓊陵國一流的宗門。隻是好景不長,短短百年之間,清羽宮一躍成為瓊陵國第一大宗門,這其中就是因為他們新任的掌教乃是一個絕頂厲害的人物,在當時他闖**天下的時候,各路的英豪幾乎沒有沒聽說過他的大名的。正是因為在他的帶動之下,清羽宮逐漸與各宗的實力越拉越遠,直到完全沒有人能夠超過它。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清羽宮究竟是如何發展到如今的地步的。”忽然,他轉過頭看著幽玨說道:“季允,我想你身上的禁製現在還不能撤去。一旦我們撤去之後勢必會引起薛邢峰的注意。當然,我的意思不是說不管你了,我隻是說你的事情我們再緩一段時間進行,這樣我們才會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要是薛邢峰有什麽異動,我們以後也能夠早作準備。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幽玨點點頭說道:“弟子全聽掌教的吩咐,更何況這是為了全宗的大事。即使讓弟子現在就粉身碎骨,弟子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沈晉川顯得極為欣慰,說道:“你這麽說我很欣慰。有你在,我長生宗以後何愁不興。”他微笑著看著幽玨說道:“你放心,等時機成熟了之後,我便會召集長老們為你解除身上的禁製。若是無事,你便退下吧。今天的事情先不要說出去。”

“弟子明白。”幽玨點點頭,告辭離開。

隻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過頭對沈晉川說道:“掌教,依弟子愚見。這誅妖聯盟的盟主何人做得,但是就不應該是薛邢峰那樣的人應該占據的。更可況像掌教這樣的人?”

沈晉川呼吸一滯,擺擺手,說:“你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幽玨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步離開,看著前方的風景,他笑了。這一著棋很險,但是如果用好了便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到沈晉川的反應,他應該是很意外自己得到的消息。同時也因此確定了他身上應該是有所謂的神圖的。

他雖然很好奇所謂的神圖是什麽,不過他不會認為僅僅憑一件神圖便能夠產生什麽莫名的天翻地覆的變化。

……

……

摸了摸幽玨的脈,瞿啟良麵露凝重之色,說道:“這禁製確實有幾分厲害,不過隻要用強力逼出還是會有辦法的。”他手上用力,就要注入靈力到他的體內。

幽玨卻是拒絕了,他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還不能夠破除。”

瞿啟良收了手,說:“也好,隻是不早日逼出終究還是有些後患,要是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你便立刻和我說。”

說著,他抬了抬頭,對幽玨說道:“你真的將這事跟沈晉川說了?”

幽玨點頭,說:“不是說要分裂東州嗎?我認為我做的並沒有錯。”

瞿啟良點點頭,說:“你這麽做也不是不對,我隻是希望你以後再做這種事情的事情能夠先跟我通通氣。”

這樣的小事幽玨自然不會跟他爭執,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你的那個徒弟?”瞿啟良遲疑了一下,說道:“你跟他攤牌了?”

“總是要說的,”幽玨點頭說道:“隻是我以前可能真的是想得太過了我本來以為他會跟我同心的。隻是我沒有想到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我已經在他的身上下了禁製,至於他去哪裏,我也不想再管了。”

瞿啟良看著他有些泄氣的樣子,不由得安慰他說道:“人妖終究不是同路,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就應該料到的嗎?”

幽玨笑了,隻是笑得有些苦澀,說道:“確實,我早就應該有所預料的。不用你提醒,是我還心存僥幸。我的朋友,我的徒弟,還有我的妹妹,如今一個個都離開了我。”他看著瞿啟良,突然有些哀傷,道:“你說,做大事真的要舍棄很多嗎?明明……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我應該承擔的嗎?每次想著總是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我總是覺得昨天我還跟母親在魚耀城,還在那個小小的院子裏,我還是一個小小的孩童。我感覺有些累了,我不想要背負這樣的重擔,那不是我想要的。什麽權力,什麽大義,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想。我就先去到深山之中,每日看看風景,然後修煉,若是有空,還能夠撫琴彈唱。若是能夠找到一個知音,那麽此生也算是不寂寞了。”

瞿啟良大驚,忍不住拔高了聲音說道:“你怎麽能有這樣的想法?你是中州的少主啊,將來就是中州的主,等以後,你會是天下的主。你隻是突然有些疲倦了,所以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他們都很需要你,你要是不擔著,你要他們怎麽辦?”

幽玨苦笑一聲,說:“其實我早就看清楚了,他們才不會管誰是中州的主。他們隻是需要一個象征性的領導者,那樣他們就名正言順了,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道命令就都會變得合法化。可你看,這些年來我何嚐插手過中州的事情,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誰掌握了我就可以在中州為所欲為。至於我這個名義上的少主……嗬嗬”他冷笑一聲,說:“少主?中州有主嗎?那少主又是怎麽來的?”

他淒然歎道,明眼看了瞿啟良一眼,說:“瞿師叔,或許曾經你們也是很用心的為了中州先輩一直以來的願望,希望有朝一日中州的百姓都能夠過上好日子。富饒的土地,不愁吃穿。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所謂的愛民如子的好官為百姓做過什麽,他們想著的不過是如何收到更多的賦稅,如何刮取百姓身上最後的一點油水。你說東州已經在根子上腐朽,但是我想說中州又未嚐不是如此。你們讓百姓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們才會跟著你,寧願受盡苦楚也不會反抗。但是,”他重重地一頓,說道:“這一戰,不能敗,若是敗了那麽中州便真的離毀滅不遠了。”

瞿啟良默然了,他沒有想到從這個少年的嘴裏會聽到這樣刻骨的話。他們一直都是把他當成當成孩子的。他們一直以為在東州出生的他尤其是身上還流淌著人族的血脈的少年,終究比不上中州英勇聰明的孩子。他唯一有用的或許就是他身上的血脈了。

幽氏血脈,在中州是那麽地名正言順,是那麽地“唬人”。

這孩子其實早就什麽都懂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還是那麽地發人深省。隻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們為了這個目標早就已經走火入魔了。

當初是為了什麽如今已經不太記得了,隻是心裏一直在對自己說,一定要攻到東州,至於之後要怎麽做,已經沒有人能夠說得明白了。

看著幽玨眼中的悲色,瞿啟良突然心神一陣,他訥訥開口,“少主……已經再也不能回頭了。”

“是的,再也不能回頭了。也包括了我。”幽玨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還有一絲痛楚,道:“我再也回不去了。至於將來要走到哪一步,就讓這命運來說吧。”說著,他踏步離開。

看著幽玨漸行漸遠的消瘦的身影,瞿啟良突然伏地,然後仰望蒼天,“妖王的先祖啊,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

……

……

回到無影穀之後,幽玨一直就處在修煉之中。突然之間,他像是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他對自己的徒弟說,“如果沒有大事,就不要來打擾他了。”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了,想要遠離這虛華的凡塵,隻是何處不是凡塵,隻能說他的心還是一顆凡心。

多年之後,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至少幽玨已經沒有了關於這方麵的概念。

一日,他突然從靜坐中醒來,出門時,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很有些眼熟。他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確定地道:“你是唐浩?”

“師父。我是唐浩。”

“已經過去多久了?”

“兩個甲子。師父,您已經閉關一百二十年了。”唐浩還是一如當年那樣的恭敬。

外麵的天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幽玨歎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啊!”,“妖王的先祖啊,你們在天上看到了嗎?”

……

……

回到無影穀之後,幽玨一直就處在修煉之中。突然之間,他像是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他對自己的徒弟說,“如果沒有大事,就不要來打擾他了。”他突然感到有些累了,想要遠離這虛華的凡塵,隻是何處不是凡塵,隻能說他的心還是一顆凡心。

多年之後,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之後,至少幽玨已經沒有了關於這方麵的概念。

一日,他突然從靜坐中醒來,出門時,看到了一個中年男子,很有些眼熟。他不由得一愣,有些不確定地道:“你是唐浩?”

“師父。我是唐浩。”

“已經過去多久了?”

“兩個甲子。師父,您已經閉關一百二十年了。”唐浩還是一如當年那樣的恭敬。

外麵的天似乎並沒有多大的變化,幽玨歎道:“都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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