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回歸

在中州和東州交界處的一座茶樓,還是如往常一般,生意不錯,很是熱鬧。

以前掌櫃的生意還勉勉強強,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隻是隨著進來妖族和人族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這裏時常匯集妖族和人族的修士,因此他也就做了兩邊的生意。

隻是眼見著生意漸漸好轉,掌櫃的也賺了不少錢,心想著這下是時來運轉了,正準備擴充店麵的時候,一個不確定地消息瞬間讓他打消了原來的計劃。原本他猜想的是兩州之間就算是要開戰也不是這麽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怎麽著雙方也要準備個兩三百年吧,雙方你來我往,互遣來使什麽的雜七雜八的事情磋商下來他也就到了退休享享清福的時候。到時候找個安穩點的地方給子孫置辦點田地產業,隻要子孫不至於餓死,他這輩子的責任也就算是盡到了。隻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局勢轉變得如此之快。

今天傳來消息說兩州之間的談判談崩,明天又說中州已經陳兵百萬,隨時準備開進東州,大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發。

處在兩州之間的掌櫃自然很少關注這些消息,對於別人來說或許隻是兩州的局勢變化,但是對於他這個生意人來說,卻是要命的事情。

不隻是關乎他和家人的性命,更是關乎他全部的身價財產。

隨著局勢的緊張,酒樓的小二也換了一批又一批,慢慢地,他的生意也沒有以前那麽好。

掌櫃心不在焉地收拾著櫃台,他看了一眼外麵烏黑的天,心想,應該收手了,要是再晚點說不定酒樓就賣不出去了。趁著現在酒樓的生意還算不錯,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掌櫃的,來幾個小菜!”一聲呼喝將掌櫃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掌櫃的抬頭就看到兩個人族修士走到他的麵前。

那是兩個麵相極為溫和的人,身上的氣勢內斂。這讓見識了很多人的掌櫃的清楚的明白,眼前的這兩個人不是尋常角色,至少應該是一宗之中比較有身份的人。

掌櫃的趕緊招待道:“兩位客官是要住店還是打尖啊?”他一邊說還一邊為兩人引路。

“打尖。”

兩人坐下之後,其中一人微笑地看著為自己斟茶的掌櫃道:“掌櫃的生意不錯吧?”

“還行吧。”掌櫃的敷衍了一句,道:“客官想要吃點什麽?”

“店裏的招牌菜都上來吧,我們還要等兩個人。”另外的一位皺了皺眉頭說道。

掌櫃的應了一聲就下去安排去了。

此時正是吃飯的時辰,酒樓中坐了不少的客人,可能是酒喝的有點多了,就聽到有人高聲道:“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太平日子也沒得過了。”隨即,是酒杯重重落到桌麵的聲音。

與他同桌的夥伴輕輕搖了搖頭,抓起幾顆花生米落在嘴裏嘎嘣幾下,就著酒喝了下去。

“這太平日子也不知道還有多久,隻要不牽連到我們就好了。”幾顆花生米下去,同伴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客官,您的菜。”上來的小二將幽玨兩人麵前的桌子擺得滿滿的,有給茶杯續上水,這才離開。

“來,嚐嚐這裏的菜,以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吃上一次了。”幽玨提了筷子,夾了一口魚肉。

兩個人還沒有動多久,外麵便走進來兩個中年男子,其中一個很是激動,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裏的幽玨,趕忙上前,熱淚盈眶地叫了一聲:“少主!”

幽玨微微笑著向他點頭,指了旁邊的座位,“頂豐,好久不見。坐。”

來人正是王頂豐和風澈二人,這些年來兩人走過了東州很多地方,後來他們也私下裏見過唐浩一次,聽說幽玨一直在閉關修煉,因此也就沒有打擾。直到聽說兩人最近要回中州,他們這才緊趕慢趕,終於在算好的日子裏趕到了。

王頂豐一直是以作為幽玨最終性仆人的身份自稱的,因此在聽到幽玨召喚他的消息的時候,他內心的激動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但是他不能不激動,當初他放棄了自己縣令的官身,為的是什麽,自然是為了向上可以走得更遠。

對他來說,幽玨就是他的全部希望,沒有幽玨,他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一個沒有主子的下人,自然是走不到太長遠的。

王頂豐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因為即使他找到了更好的主子,但是人家未必就會將自己放在眼裏,對他來說人家說不定還會想著自己身上有關於前任主人的印記。

這就是仆人的下場,尤其是沒有主人的仆從。

聽到幽玨的消息之後,他趕忙催促著風澈去找幽玨。

王頂豐喜不自勝,如今的幽玨比起以前來說似乎變化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他身上的氣質完全不同於以前,他顯得更加地深沉的,整個人氣息內斂,叫你根本就看不到他如今的狀態,你可能一眼看過去,隻會覺得這個人很是深沉內斂,但是如果讓你說是什麽地方讓你覺得深沉內裂,你又可能是一點點也說不上來了。

“少主,我們這就會中州嗎?”王頂豐壓低了聲音說道,他不是沒有注意到酒樓之中的客人幾乎都是人族修士,除了幾個氣息不是很穩定的他並不能確定之外。

風澈瞪了他一眼:“吃飯吃飯,我都要餓死了,其他的事情等以後再說。”

被風澈這麽一瞪,王頂豐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見幽玨並沒有露出不悅之色的樣子,不由得心下一陣小心地同時,也就不再作聲了,隻是用筷子攪動著麵前的飯碗。

“好了,走吧。”幽玨放下碗筷,溫聲說道。

隨著他話音一落,座上的幾人也都停著起身。

……

……

站在兩州的結界麵前,幽玨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東州的方向,此去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回去了,下一次回來,他將要打破這層層封印,帶領妖界大軍直取東州。這一去,便再也沒有任何的情分可以訴說,這一去,他便再也沒有了回頭地可能。

他知道,在結界的另一端,他們都在等待著自己,不管他如何想,他卻是再也沒有了回頭地可能。

想過放棄嗎?

自然是想過的,想過不理會這世間的紛擾嗎?

自然也是思索過的,隻是他再也沒有可以選擇的機會,他知道,這就是宿命,是他身為幽氏後裔所不能夠逃脫的命運。他沒有選擇,隻能夠一往無前地走下去。

至於後果,他不是沒有想過,防範,他時時刻刻都在想象著兩州開戰之後的結局,勝利或者失敗,無外乎這兩種結果罷了。

他的思想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兩種殘酷的結果,隻等著他去做了。

既然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他也就不想要回頭了。

佛家說回頭是岸,但是回頭的岸還會在原來的地方嗎?

不會的,回頭已經是百年身,即使是回頭也回不到最初的時候了,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幽玨手上結印翻飛。

“疾!”他低喝一聲,隨即一道亮光從他的手上飛出,落到封印之上,**起陣陣漣漪。

隨即,隻見一道亮光將四人籠罩,然後他們便消失在了東州地界。

“師父,我們回中州了?”身上傳來很不舒服的感覺,唐浩看著眼前的一片荒地,不由得問道。

“什麽人,竟敢擅闖中州?”幽玨還沒有來得及回話,一個暴虐的聲音變在四人的耳邊炸響。

幽玨微微眯眼,就看到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極速向著他們飛來。

那人落在四人麵前,疑惑地打量了他們一眼,眼中露出一絲不悅之色,聲音輕揚道:“你們是東州的人族修士?”他戒備地看著四人,眼中的懷疑之色不減,他很懷疑眼前的四人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因此很是不悅地說道:“中州不歡迎東州修士,諸位請回吧。”

幽玨微微一笑,隨即他身上的氣息一變,整個人變得妖冶邪魅,輕輕頷首,說道:“你仔細看看,我是人族修士嗎?”隨著他話音一落,周圍渾濁的氣息便變得越來越濃。

青雲輕咦了一聲,仔細地打量著幽玨,眼前這個一頭紫發的年輕人看起來很是麵熟,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一樣。再看這氣息,肯定不是人族修士了。

他不由得疑惑道:“你是……”

“中州幽玨歸來,你竟然不認識我?”幽玨溫文一笑,手上藍光一閃,一道令牌便落在他的手上。

青雲眼睛一眯,震驚得無以複加,此時再一看幽玨的模樣,立時便震驚道:“你是,少主?”再說,他手上的令牌卻不是能夠作假的。那塊代表著幽宮的令牌是如此的真實,不可能作假的。

幽玨輕輕頷首,說:“我此次從東州回來便是為了中州大事。你是?”

青雲立即拜倒在地,“屬下青雲,乃是此地的撫使,未曾想到少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少主恕罪。”

幽玨微微一笑,虛扶道:“青雲大人何錯之有,大人為了中州之事殫精竭慮,盡忠職守,我又有什麽可怪罪的?”

青雲一愣,他本以為幽玨會怪罪他,但是沒有想到幽玨竟然這麽好說話,一時間竟然愣了。

“青雲大人可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幽玨還是一副溫和的樣子,微笑著看著青雲。

“沒、沒有。”青雲沒有想到傳說中的中州少主竟然是這樣和顏悅色地跟自己說話,一時間隻覺得心頭一陣感動。

幽玨微微一笑,卻是隻是覺得青雲可能是因為有些激動,也就沒有往心裏去。

幽玨往前方看了看,隻見在盡頭之處有著隱隱的黑霧,又有雷動的呼喝聲,他偏頭問青雲說道:“我看前方是在練兵嗎?”

“正是,值此多事之秋,每日操演兵事,不敢懈怠。”青雲看了一眼旁邊的唐浩,他算是清楚了,這四人之中,這位緊隨著少主的人並不是妖族。張了張口,他最後還是說道:“少主,這位人族少年是?”

看到青雲眼中的懷疑之色,幽玨輕輕笑道:“他是我的徒弟,跟在我的身邊也有很多年了。你不用擔心。”

青雲應了一聲,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少主莫怪,屬下……”

幽玨輕笑一聲,說道:“大人嚴重了,你也是為了中州,我又怎麽會見怪。由此可見,大人為了中州的事情殫精竭慮,即使是我也應該配合大人,有何況是我的弟子?”

青雲欠了欠身,他知道自己管得有些寬了,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麽做,實在是因為他心裏要是不問的話他心裏實在是過不去。他也深知自己這樣的性格會得罪人,但是他是那種一直把中州的事情放在心上,要是不說出來的話他心裏很不舒服。

幽玨似乎明白他心中的想法,像他這樣的人他也說不上什麽來,隻是心裏有些不舒服,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去看看。”幽玨笑了笑,便往前走。

“哼哼哈哈。”

“哼哼哈哈。”

“……”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隨著視線中的人影越來越清晰,烈陽之下一隊隊正在奮力揮舞著兵器的士兵揮灑著汗水。也不管烈陽如何地將人的臉炙烤,也不管身上是如何的痛楚,他們眼神中隻有嗜血,隻有麻木,像一隻隻不知道痛苦,不懂得感情的野獸在奮力地嘶吼著。

中州練兵是極為殘酷的,說是殘酷其實也並不是說沒有感情,隻是從幾百年前開始就是定下了規矩。士兵都是從最底層層層篩選的,他們除了一身的蠻力便什麽都沒有,唯一能夠改變自己的就隻有上戰場盡力殺敵。多年來,從來沒有敵方可以練手,他們便在當地撫使的帶領下去到各種危險的地方,與惡劣的環境鬥爭,與凶狠的猛獸廝殺,如今,終於快要到了他們有用武之地的時候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命運,這一去隻怕能回來的人基本上沒有幾個。曾經在一起戰鬥一起吃苦的兄弟,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不**陽兩隔。他們要想活下去,要想有光明的未來就有在戰場上奮力殺敵,除此之外,他們沒有任何的選擇。

這是他們的悲哀,也是他們的使命。

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官府養了他們多年,世世代代練兵,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少主,您要上去說兩句嗎?”青雲問幽玨說道。

“嗯。”幽玨想了想,還是點頭。

早就有教習看到了他們。雖然並不知道幽玨是什麽人,不過自己的頂頭上司青雲大人他還是認識的,見到青雲大人的手勢,教習立馬就反應過來,然後叫停了正在操練的士兵。

一行人登上高台,台下的士兵都冷冷地看著台上的幾人,對於長官,他們是有敬意,但是也僅僅隻是麵上的敬意,並不是心裏升起的敬意。因為像他們這樣的人可以說已經沒有了普通人的尋常的感情,他們隻敬佩那些像他們一樣在經曆了各種苦難,在各種各樣的痛苦中摸爬滾打過來的人。

至於上麵的人,隻是他們要聽從命令的人,除此之外,再沒有旁的了。他們冷冷地看著上麵的人,眼中既沒有露出狂熱,也沒有露出敬畏,他們有現在的一切都是他們靠著自己的雙手,自己的血肉一點點掙回來的。他們不欠任何人,同時也包括指揮他們的上官。

青雲大人算得上是他們見過的最好的長官,隻要是他們練習的時候他都會在,他待人也很好,總是一副溫然和煦的樣子。他是個好人,也不苛刻下屬們的糧餉,與他們同吃同住。他們不排斥他,但是也就僅限於此了。不是他們冷血,而是不冷血的人早就已經被黃土掩埋了身軀,再也看不到了。隻有狠得下心的人,才能夠活得更久,他們能夠相信的,隻有手上的長槍,和身後共同浴血的兄弟。

“諸位,安靜一下。”青雲壓了壓手,高聲道:“想必大家很是疑惑我身邊的這位是誰吧?他就是我們中州的主人,幽玨。現在少主想對大家說幾句……”他給幽玨一個眼神,幽玨便上前兩步,看著下麵對他有些好奇的士兵,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知道,即使是再怎麽冷血的士兵,對於少主幽玨也是很有興趣的,他們都很想知道即將帶領他們走上異域征伐的人是什麽樣的人。因為,隻有從這個人的身上,他們才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在什麽地方,隻有這樣,他們才會知道自己的將來究竟是什麽樣的將來。

因此,在聽到青雲的話的時候,原本還有些不在意地士兵們都懵了。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堂堂中州的少主會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他們不是應該是戰爭的炮灰嗎?

就是那種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注意的炮灰,隻有憑著自己的努力奮力活下去才會有希望的炮灰。

可是現在這又是怎麽一回事?人,才能夠活得更久,他們能夠相信的,隻有手上的長槍,和身後共同浴血的兄弟。

“諸位,安靜一下。”青雲壓了壓手,高聲道:“想必大家很是疑惑我身邊的這位是誰吧?他就是我們中州的主人,幽玨。現在少主想對大家說幾句……”他給幽玨一個眼神,幽玨便上前兩步,看著下麵對他有些好奇的士兵,不由得微微一笑。

他知道,即使是再怎麽冷血的士兵,對於少主幽玨也是很有興趣的,他們都很想知道即將帶領他們走上異域征伐的人是什麽樣的人。因為,隻有從這個人的身上,他們才能看到自己的未來在什麽地方,隻有這樣,他們才會知道自己的將來究竟是什麽樣的將來。

因此,在聽到青雲的話的時候,原本還有些不在意地士兵們都懵了。他們怎麽也不會想到堂堂中州的少主會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他們不是應該是戰爭的炮灰嗎?

就是那種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注意的炮灰,隻有憑著自己的努力奮力活下去才會有希望的炮灰。

可是現在這又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