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嫌犯蹤跡

雖然監控裏,那男人看上去胡子拉碴、邋裏邋遢的,但五官和輪廓與失蹤的徐有德如出一轍。

邱禾問:“孟隊,你說他怎麽恰好就出現在診所附近?是不是奔著他老婆來的?”

孟南渡點點頭。那條微博將周春芳藏身之處曝光了,警方能看到,徐有德肯定也能看到。

邱禾發愁:“可是,後溪街這邊四通八達,你說他接下來會去哪兒啊?”

孟南渡思索片刻,篤定地說:“他應該不知道周春芳在我們這兒。如果在診所沒找到她,那下一步,應該是回到家裏。”

說罷,他在大屏幕上調出電子地圖,順著幾條街道選取了監控錄像,以最大倍速播放起來。

邱禾眯著眼,死死盯著屏幕:“哎哎,慢點,我眼睛都快瞅瞎了!”

突然,錄像暫停。屏幕上,那個身影果然出現了。

“哇哦,厲害啊!”邱禾不得不佩服。

幾段錄像同時播放,還是以那麽快的速度,孟南渡竟然還能找到嫌疑人的蹤跡。

難怪別人親切地稱他為——孟大狼狗。

剛剛的步驟不斷重複。不到一個小時,徐有德的行動軌跡就被拚齊了。

從後溪街出來,一路向東,步行一個多小時,最後拐進了東嶼漁村。半個小時後,他換了身裝扮,從東嶼漁村出來,沿著環海公路一直向北,最後,那個身影消失在了監控的角落裏。

環海公路所有監控都調取出來了,卻再也不見他的蹤跡。

“他這是……”邱禾感到不可思議。

孟南渡死死盯著屏幕,眼神陰鬱,咬著牙說:“我估計,他已經跳海逃走了。”

突然,他猛地回頭,命令邱禾:“快!通知海警,在附近海域展開搜索!還有,檢查所有可疑漁船!”

“是!”

邱禾剛要行動,又被孟南渡喊住了。

“你知道環海公路附近的海域有多少個離島嗎?”

邱禾稍加思索,確定地說:“有7個。其中4個大島有人居住,3個小島為無人島。”

孟南渡來回踱步,分析道:“排除聽風島和海浪島,這兩個島是旅遊景點,治安好,他不敢去。無人島麵積太小,容易暴露,而且沒有食物補給,他也不會去。剩下的兩個島,通知當地警方立即開展搜索。”

這次,邱禾臉色有些為難,站在原地猶豫著。

“這個……孟隊,那兩個島不歸咱們管轄。那是陵州的地界……”

孟南渡腳步一頓,歎了口氣,無奈地說:“行,我去找方局解決。你先去通知海警吧!”

聽完匯報,方維達很爽快地給陵州市公安打了個電話,對方也很爽快地表示會配合工作。

然而,電話一掛,方維達就重重歎了口氣。

“哎,麻煩啊!這徐有德,反偵查意識倒是挺強的,知道現在幹什麽都要用身份證,幹脆跳海跑了!怪不得前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媽的!”

孟南渡反倒過來勸他:“現在不是有線索了嘛!幸好有陵州警方幫忙。”

“他們幫個屁!”方維達開口就罵,“嘴上說得比誰都好聽,幹起事來推三阻四、婆婆媽媽的!靠他們,徐有德早就偷渡到南美了!”

聽方維達罵了一上午。從辦公室出來時,孟南渡已經頭暈腦脹。

然而,隱隱的不安感提醒他,還有件事必須要做。

中午,他從食堂打了兩份盒飯,送到招待所621室——周春芳和徐明亮住的房間。

在招待所安心休息了幾天,這對母子的氣色明顯好很多。

一看到他,周春芳略顯緊張又不失禮貌地笑著說:“孟警官,真是麻煩您了。那個……這兩天我們都覺得心裏不踏實。招待所條件太好了,我們——”

孟南渡立刻心領神會,安慰她:“住宿費用不用擔心,局裏會報銷。”

周春芳擺擺手,慌亂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個……我是想說,這兩天我們總覺得不踏實,你看,那畜生到現在還沒出現,指不定躲在什麽地方,就等我我們娘倆呢!我越想越害怕,覺得還是帶著小亮去外地比較好。我們想明天就走,您看可以嗎?”

孟南渡蹙眉,有些發愁。這個要求倒是情有可原,隻是……

“你的案子還沒有結。警方剛剛發現,徐有德——”

話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結了,成嗎?”周春芳帶著乞求的眼神望著他,“就算把他抓到了,判個十年八年的又能怎麽樣呢?等他一出來,指不定怎麽報複我們呢!我們不想一輩子活在擔驚受怕之中。您就當幫幫忙,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成嗎?”

孟南渡注視著她,神色極為認真,聲音透著嚴肅:

“周春芳,你們沒有做錯事,為什麽要躲躲藏藏地活著?就算你能忍受,你願意小亮也這樣過一輩子嗎?

今天我來,本來是想告訴你,徐有德已經露麵,我們很快就能把他抓住。你想走,我沒有資格阻攔,但是你為什麽不能等他被拘捕、被判刑之後再走呢?

等他出來,是很久之後的事了。你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強大,小亮那時候也長大成人了。現在讓你恐懼的人,到那時候也許不值一提。周春芳,你再好好想想。”

從招待所出來時已過了飯點,孟南渡匆匆吃了幾口麵包,就去找邱禾打聽最新進展。

不知為何,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

海警方麵已經展開大規模搜索,卻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而陵州警方,直到下班時間也沒有給個回信。

果然不靠譜。

……

天色半暗,雨還在淅瀝瀝地下。孟南渡開著車,在街頭漫無目的地閑逛,不知不覺就將車開出了城。

鬼使神差般,車開到了天馬山腳下。如果他沒猜錯,某人下午應該來過這裏。

昨天才拿到墓地的詳細地址。按照她的性子,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趕來。

然而,今天上午下起了瓢潑大雨,這條線路的公交車停運,出租車也不願跑到這荒郊野嶺。

直到下午,雨勢漸小,她才有機會前來。

倒黴的話,她現在應該回不去了。

果然,遠遠地,他就看到路邊的公交車站牌下,一個孤伶伶的人影打著傘。

隔著重重雨霧,那個身影看上去格外清瘦單薄,仿佛下一秒就要溶化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