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灑在花叢中,以往翩然起舞的蝴蝶小仙也安靜做自己份內之事。輕風吹動神樹,就連池中的錦魚也停止嬉戲。肅靜的氛圍讓這裏的原本活躍的小仙倍感壓抑。

隻有兩個毛躁小仙偷偷趴在屋頂上偷偷觀察裏麵的景致。遠處隻能看見璀璨的大殿上空,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殿中之物簡單不奢華,不華麗卻大方,可見其主本性。其餘的房間全是空空如也,隻有在書房中靜坐一神。屋頂偷窺者一個不注意跌倒於地。“碰。”的一聲讓遠處的眾小仙為他捏一把汗,好在沒有驚動裏麵那位。他抬頭正好看見大殿的牌匾,上書:慕欣殿。

沒錯,這裏的是神界。

這幾天神界眾仙皆忙碌著後天的滅魔之戰,此次能一舉消滅魔界的興奮是不敢表露的。自那天後天帝就閉關似癡坐慕欣殿,眾仙擔心卻不敢抗旨。因天帝下令:無事不得覲見。再說沒有誰敢在此刻不怕死的覲見,除了弑神逸風君。他是特批不用通報隨時可進者。

天帝靜坐殿中已數日,日日不是在回憶中度過。期間弑神來過幾次,均沒有好消息。如此,自己想見一麵亦是難上加難。她還是不能原諒自己的。難道自己就能原諒自己嗎?那一箭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顏欣,九女兒是他內心中無法愈合的傷。那年的事情依稀還在眼前。在神魔大戰前一萬年,他沉思於對戰之計時,仙道子麵帶喜色雲:“帝尊,喜賀得九公主。”聞言他一楞,九公主?他子女不多,排行老幺的是蒂姬的兒子,那是老八。何時有九公主,後來才反應過來是顏芮懷胎三年近日臨盆。

唇帶笑意天帝隨仙道子回到慕欣殿,隻見顏芮欣慰的擁著繈褓中的小嬰兒在閉目養神。聽天帝來臨將嬰兒交給他,本是安睡的女嬰居然在他看時睜開雙眼並露出甜甜一笑,粉嫩玉凋的小娃甚是喜人。他雖不是初次為父,隻是這份喜悅比那次更甚。並用顏芮的姓氏為她賜名為—顏欣。她會是自己的掌上明珠,用他的心去疼愛的女兒。

喜極的天帝此刻才發覺仙道子神色有異。將女兒放在顏芮身旁,囑咐幾句後才借故離開。待到返之無妄殿屏退他仙才開口道:“此娃身懷絕功,難道是禍?”如是福仙道子不會那副表情。雖他才接觸女兒片刻,也感知體內那豐富的能量,被法術封印著。誰知仙道子答曰:“不知。”複又掐指一算說:“公主的命格小仙看不清。至於是福是禍,將在六千年後揭曉。此中變數恕小仙道行淺薄。”

仙道子退別後,天帝陷入沉思。一個連仙道子都摸不清的命格,他該如何對待。不久是神魔大戰,自己到時會分身乏術。若被魔界得到,將會是怎樣的血雨腥風?苦惱之時突想起那個失傳的古老禁製,而破解之法是魔界之眾即便知曉也不能解除的。

天帝耗費半月光陰終練會禁製法術。而後則盡心盡力陪著她們母女二神。在顏欣滿月之際,還隆重的為她舉辦滿月席,邀請仙人無數。負責收禮的小仙還真是收到手軟啊,那滿滿一堆的禮物真是羨煞旁人。此席瓊漿玉釀,極品果實無數。那時眾神皆知天帝很寵九公主。

這可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天帝那些被冷落的眾妃嬪則苦心思慮欲除之而後快。在還沒有行動前,就得知九公主被禁止在一處偏遠的神地。從此,她們就沒有見顏芮展過笑顏。隻是她們忽略了天帝的那陰沉的神情。

滿月席結束後,天帝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顏芮說:“辰,直說吧,要我怎麽做。”這些天天辰的變化和女兒的事情她不是不知曉。隻是她不曉得的是仙道子那番言語。天帝終於痛下決心說:“禁製於櫻花林,我會派土地守護。隻是將來再也不能膝下承歡。”這個禁製若自己開解,將失去作用。而且為女兒安全考慮被禁製之地還是越少仙曉得越好。顏芮沒有立刻回答,隻道明天給答案。

女兒要不是這麽特殊該多好。自己不求她將來大富大貴,隻求平安長壽。可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早晚會被魔界知曉。平安!女兒,你不會怪為娘吧,顏欣則回一個笑臉。隻要你平安,哪怕怨我亦無悔。

把顏欣交給土地後,顏芮是一步三回頭。才剛滿月的女兒就要離開自己,她怎麽會安心?在不舍中看見天帝念咒啟動禁製。那一道薄薄的光膜,隔著的卻是天與涯。

櫻花林中她剛看過,裏麵珍稀之物不勝其數,且環境優美,隻是再好的禁地也改變不了被囚禁的事實。欣兒,為娘真想與你同禁此處。隻是有些事還是晚些知曉對你更好。今後,不知何年才能相見。想到此處傷心欲絕的顏芮暈倒在天帝懷中。

此後顏芮鬱鬱寡歡,時常以淚洗麵。在她差點哭傷眼睛時,天帝將昆侖鏡開封以觀禁地之狀。他們是看著顏欣一點點長大的,看著她會走會跑,看著她糾纏土地,看著她學習煉藥,看著她一次次的法術學習失敗的神殤……顏芮雖沒有說什麽,但是眼中的憂愁卻不少一分。一個不會法術的仙人,又身懷眾魔所窺的絕功,將來怎能平安?

天帝又何嚐不擔心,女兒他是心愛又愧疚的。他不是看不出顏芮眼中的寂寞,也不是看不出禁地中女兒眼神中的期待與失落。若有其他辦法,自己怎會這樣做。

隻是千算萬算還是出現紕漏。那個遠古禁製,普修居然會解。那天的場景他忘不掉,尤其在他射出奪魂箭時,女兒嘴角那了然的嘲笑讓他心若刀絞。還有顏芮眼中的不解和一絲恨意,讓他魂殤。虎毒尚且不食子,若有抉擇,他怎會如此。

自從坐上這個位子,他到底得到什麽,又失去什麽?外神隻看到他的威儀和權勢,誰又看的到他內心的無奈與不甘。

命運,我們能選擇的隻有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