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多時,他顯得極為憔悴,深山大野人也似的,她不是早已葬身海底了麽?原來當日怒海沉船之時,他被急激水流捲落海心,連吞數口海水,然後昏死過去。幸好受海流推動,衝至一座小島之上。

此島也就是鋼男和良蕭遇上大蟒蛇和神農三師徒的地方。之時陰差陽錯之故,各人未有碰見。正所謂矮子計謀多,那三寸丁豈、甘心老死荒島,逐伐木造船……不是,是木排,準備逃生。木排完成正準備出海,聖火峰已經開始爆發。

那天地巨災之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上一拚,可能尚有一線生機。三寸丁在怒海中掙紮求存,於生死間往來打轉,憑著堅毅意誌,居然被他活了下來。

木排總比浮冰舒適,待兩者飄近,各人忙即躍過木排那麵去。

“再次見到你們真好,我還以為要做那魯濱遜了呀,”孤零零數天沒見過人影的他,連日身經奇險,以近乎絕望的孤獨,三寸丁重見熟人的喜悅感覺,實在難以形容,也是可以理解的。

根據水溫冷暖,以及天上星宇坐向,眾人尋出歸途方位所在,逐順流漸漸朝中原劃去。

另一方麵,諸神聖帝等人原來也與鋼男他們不約而同,乘在海中漂流浮冰之上。隻是卻無運氣碰見三寸丁了。

諸神聖帝道:“諸神劫先酷熱後嚴寒,兩相生克之下,因而產生一道新海流,如無意外,將會與另一道直駛中土的海流匯合。不出十天,咱們當可安然登陸了。”聖帝的估計,皇甫一品似乎全然未放在心,能在諸神浩劫中逃出生天,其他事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了。他反而對此行的得失感到有好好衡量一番的需要……

皇甫一品在諸神島一役中,失去了不少精銳不下,更害得女兒悠悠隻剩半載性命,雖然和諸神聖帝結盟,共謀統一天下,實力增強不少,但諸神聖帝為人莫測高深,此後仍是危機重重……總概括來說,此行是得不償失的了。

而占據著諸神聖帝全副心思的,隻是如何大展拳腳,逐鹿中原,全無絲毫忌防著皇甫一品,是出於信任還是說輕視?隻有正在替神風不死療傷的秦八十,他才是真正的了無牽掛,不礙於物,仿佛塵世一切的紛爭都與他無關。

而事實上,秦八十本身也肩負著他先祖,秦二皇囑咐他的遺願,光複大秦帝國!但他一直全無行動是否早已將諾言忘記得一幹二淨?

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正如邪惡。這時,一個曾曆蛻變的魔中之魔,已經展開他重回人間的步伐。血影任清瘋,已經五影長老傳給他的功力完全消化,與已熔成一體。他已成為世上另一個最強者!

‘真靈解體,舍身成魔’!既然獻身魔道,連性靈也甘於沉淪,外貌的變化自更麵目全非了。最奇怪的是,脫變後的血影任清瘋,肌膚上的毛孔竟然不停滲出血水來,極盡詭異之能事。

於此同時,一條似人非人的身影,在水中疾潛過來,能有此速度的除了魚子將外,還有誰能夠?

魚子將天賦異稟,不能離開水太久,承皇甫一品命在海中等候。諸神島巨災中,他仗著天賦,險死橫生,逃過

大難。現在,他是為了接應皇甫而來。

水流暗湧,血影知道有物體移動,也不去分是敵是友,便如尖陣針排水,疾風般撲了上前。那魚子將驚覺有異常,水中身形滑溜如魷魚馬上水雷般往前掠走,誰料魚子將雖快,那血影更快得驚人!閃電間,血影已抓住魚子將頭,肩膀眼看就要遭到毒手。

水流急旋激**,轉眼開出血花,染成一片赤紅飛旋,魚子將雖未算什麽絕頂高手,但在水中實在已所向無敵,這回掙紮反抗也力有未及,便已身首異處,隻能說血影太可怕了!

然而,這還不算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什麽?隻見那血影竟然!竟然……謝特,哇!好惡心!血影殺死魚子將還未了,竟然要活剝生吞,肉汁橫飛,腦漿四射,恐怖惡心到了極點啊尼瑪!

“呸!肉是腥臭的!血是臭的!半點也不好吃!”自勁蛻變後,血影的行為完全與野獸無疑,凶殘、暴力、血腥!他的本性和智慧,是否也隨之失去?不!當然不!他腦海中仍保留著記憶和智慧,而那不滅的仇恨,更已鑲嵌入肉中,刻在骨頭上,溶進血裏。

“鋼男!殺弟弟之仇不共戴天!我要吧你撕碎生吞下肚子!”血影決意無論天涯海角,都要追殺鋼男!以血影現時功力,鋼男日後肯定無日安寧矣!

這事掠過先不表,反正來日方長,且看鋼男眾人的海上曆險記。海程風平浪靜、順水順風,不數日,那木排已載著各人返回到中土。海中無事,眾人除了打魚充饑外,均已各自想好回到中原後的行止去向。

“黃狗,你情緒、精神都不太好,內傷又未好,我建議你最好找處清靜地方休息一陣。”鋼男關心黃狗,黃狗道:“良蕭是佳琪的妹子,本來我好應該負起照顧之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交給你也是一樣……”佳琪之死,對黃狗的打擊極其沉重。殺皇甫,報深仇大恨又似無望,叫他怎不心灰意冷?他打算暫時退出江湖。

黃狗的愛夭折了,劍毀碎了,仇也報不了……他仿佛一無所有!孤單的背影有說不出的淒涼。重振雄風?何時?還可以嗎?

而拳無敵的心情又何嚐不同於黃狗?但他的心態卻是截然相反。他要重返精武邪門,大加整頓,再起風雲,用奮鬥來掩蓋心底悲滄!

鋼男心懸武當的情況,決定先往武道觀一行。但那小辣椒良蕭死都要跟著一起去。原本的二人旅程出現了第三者,悠悠當然不願意,但為免鋼男難做,她唯有不做一聲。

神農、占天、三寸丁等,深信諸神聖帝和皇甫一品定會無恙回來,便在岸邊守候。神農還是對鋼男這貨答應之事耿耿於懷,他掰住鋼男肩膀問道:“鋼男!你應承過助我一試那個實驗,希望你不會食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淡定吧,我絕對不會放你飛機的!”鋼男拍拍心口道,但也正如他所說的,答應你是一回事,至於是啥時候兌現承諾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出來行走江湖,大家講個信字!就這樣說定了!”神農也知道悠悠的情況,當下也不好說什麽。

“哥哥你來找師傅那時候,記得

帶上悠悠姐姐一起來呀!”蘋果妹和西瓜異口同聲地道,但悠悠心脈已碎,生機渺茫。麵對西瓜和蘋果妹這兩天真小孩的說話,鋼男心底難受透頂了,唯有苦笑。

更為讓他苦笑不得的還在後頭呢,兩男一女是為‘嬲’,那兩女一男呢?唉!總之鮫人煩惱就是啦。各人去向已定,唯獨剩下李布衣一個孤身上路,他作何打算?經過與諸神聖帝一戰之後,李布衣自覺玄學術法的不可待,而功力方麵更頗為有不足之處。

學海無涯,他自覺怎可滿足於現在的些微成績?是是時候努力了!離開老家已有好久一段時間,也該回去看看。四海漂泊,萍蹤無定的江湖異人,居然也有家?李布衣的背景實在耐人尋味。

悠悠有傷在身,不宜勞頓,鋼男便雇傭了一乘馬車,日夜兼程,直駛武道觀。悠悠的情況,真是叫人憂心,唉……半年時間!師父見多識廣,博聞強記,希望她能有辦法救救悠悠吧!

忽然,鋼男聽到馬車裏悠悠一聲呻吟,他忙即勒停了馬車揭開布幕進去看個究竟:“悠悠!你怎樣了?很辛苦嗎?”此際的悠悠,體質極其脆弱,夢中囈語般的呻吟,顯然是甚為痛苦。

那良蕭抱著手,撇撇嘴道:“瞎緊張!她父親都說明她還有半年命了,現在未死的了,專心開你的車啦!”

鋼男怒瞪了良蕭一眼,冷冷道:“你給我好好的照顧悠悠,否則……我不會跟你客氣!”

“哼!”良蕭別過頭去,不看鋼男,心裏無名火起。在頗為不愉快的氣氛下,三人又再上路,大家一直都沉默著。連日趕路,按計算已距離武道觀不遠,轉眼便可抵達。

終於回到武道觀了!鋼男獨自下車,上前叫門。隻見戶庭依舊,但情況卻有點奇怪。武道觀先來沒掩雞籠,人來人往的,現在這麽冷清?少有,少有!鋼男叩門了一陣,終於有人來開門了。

“誰呀?吵吵什麽?吵著老娘飯後睡一睡!”

熟悉的聲音呢,鋼男忙堆起笑道:“六嬸,是我呀,鋼男呢!還記不記得啊?”

那六嬸看到是鋼男,皺褶橫生的老臉笑開了,“記得!你小子別當六嬸老懵懂才好!咦喂?沒見一陣子又帥了不少呀!”

“想讚我不如想點新鮮些的啦,帥這種話,聽得厭了呀!對了六嬸,為毛要勞煩堂堂管家你來開門呀?下人們呢?今日武道觀幹嘛如此清靜?莫非人們實行彈性上觀練功時間?還是說今天是什麽節日啊?”

“唉,鋼少爺你都有所不知咯,”那六嬸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武道觀今日不同往日嘞,老爺沒心機開班授徒,那些人見沒東西學,能走的都全走光了。武家都不知道走了啥黴運!自從那隻‘坨衰家’來了之後,就沒有一天安寧的,這到底是作的什麽孽啊?”

“我勒個去,弄成這樣啊?”鋼男心中一震,虎軀狂震了片刻,隻因為那六嬸口中提到的‘坨衰家’他知道是誰,而且這特麽的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不用審了,那‘坨衰家’必定是小江雲啊!這爛攤子他這個做師父的想推搪也是推搪不掉的呀,去年買了個登山包,超耐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