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不識愁滋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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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仔仔細細,徹徹底底地給我擦了個臉,這下子瞌睡蟲全跑光了,意識也完全清楚了,我苦著張臉,從娘的手上接過毛巾,“還是我自己來吧。”一陣短暫的忙碌後,我梳洗完畢,穿戴整齊,剛要走出房門去找哥哥展遙,又被娘給拉住了,“玥兒,你還沒吃早點。”我飛一般地扒完早餐,隨手一抹嘴,往門口走去,身後響起了秦嬤嬤溫暖的笑語,“待會兒嬤嬤會給小姐和少爺送點心去的。”我站定回頭,笑眯眯地討價還價,“那要送玥兒最喜歡吃的桂香糕。”等我跑到展遙房裏,果不其然,他坐在那裏捧著一本書,小小年紀就老氣橫秋的,展遙啊展遙,你就不能有點小孩子的樣子嗎?

“《君子說》啊,”我慢條斯理地坐在他對麵,雙手托著下巴,“哥,哪有你這麽小年紀就想著做君子的啊?太不符合年齡了。”“嗯?”他稍稍抬了下頭,又將視線回到書上去了,“你這麽早就起來,真少見。”切,愛睡覺有什麽不好的?我撅了撅嘴,“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要學也要學怎麽做個禍害啊,做個君子有什麽用?”“玥兒,你也應該稍微有點長大的樣子,從小到大都這麽個樣,你想一輩子都做個小孩嗎?”真犀利!雖然我不知道正常的小孩是什麽樣,但知道你絕對是不正常的!有哪個七歲的小鬼會像你這樣啊,活脫脫是個小老頭,“哥,你才七歲啊,別像先生一樣行不行?”啪!書本合上,展遙輕笑,“家裏有個一直長不大的小孩已經夠讓娘操心的了,我作為哥哥,就應該擔起兄長的責任,不可能學你的樣,好睡貪吃又懶惰!”說話夠狠!我抬了抬嘴角,“如果整天捧著本書看就算是擔當了兄長的責任,那還真是簡單啊,難道哥哥打算功成名就了之後再好好履行自己長子的義務呢?”“……”望著沉默的他,我眨巴著眼睛,“咦?我說對了?那可要等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啊。”做了一個深呼吸,展遙漂亮的黑眸盯住我,“玥兒,挑釁我是這麽有意思的事?”你瞧瞧,你瞧瞧,這像個七歲的小孩嗎,“是你先說我的。”展遙不再說話,掃了我一眼,繼續低頭看書。我也拿起一本書,開始認真早習。過了好一會兒,秦嬤嬤端著一盤糕點走了進來,“小姐這麽認真地看書,還挺少見的。”看來我玩世不恭的形象還真是深入人心啊,我挑起一塊桂香糕放入嘴裏,真好吃,對秦嬤嬤送上甜甜一笑,“辛苦秦嬤嬤了,還要你特地送來。”“嗬嗬,跟秦嬤嬤有什麽好客氣的?小姐喜歡就好。”我伸手指了指桂香糕,問展遙,“不吃嗎?”“……”我繼續問,“你應該還沒吃早點吧,肚子不餓嗎?”展遙抬頭,有些訝異,“你怎麽知道?”“你不吃早點的話,在早習的時候會相對沉默些。”我笑笑,又隨手拿起一塊,“還是說哥哥希望我這個做妹妹的效勞,把東西喂到你嘴裏?”展遙的臉有一點點紅,白皙的肌膚透出淡淡的紅暈,真是漂亮,他也拿起一塊塞入嘴裏,慢慢咀嚼,貴公子般的優雅。

“哥哥從小就很認真地念書,”我閑話家常,“是因為想要參加科舉?想要奪魁嗎?可惜要十二歲才能參加考試,真可惜。”“……”“以哥哥的才智,假以時日,必定能當上狀元。”我往後一靠,笑得很開心,“一個十二歲的狀元,絕對會是很大的轟動!”展遙纖細柔韌的身軀似乎僵了一僵,快得幾乎抓不住,不過真可惜,以我的眼力和感覺不可能看錯。我望了他一眼,輕聲道:“你是想讓爹回來嗎?”展遙頓了頓,咽下最後一口糕點,緩緩開口,“你猜到了?”“哥,”我一瞬不瞬地盯住他,“你是想替娘討一個公道嗎?”“從小到大,我沒見過爹,娘需要一個丈夫,展家也需要一個主人。”他看著我,認真得乎他的年齡,“我一直以為,你想要見爹,你想要一個父親。”被他看出來了?我的確對展翼翔有點好奇,單手托著腦袋,我好整以暇地望著他,笑道:“哥哥還是很疼我的嘛。”展遙俊臉一紅,撇開了眼,“我說過,我是長子。”“知道,知道。”“我現在有點懂了。”“什麽?”展遙瞥了我一眼,道:“先生曾這樣評價過你,他說你外觀性熱,實則內冷,觀察細微,心思叵測。”啊,狐狸啊,他居然用這種評語來形容一個小孩子!

展遙見我不滿地撅起嘴,笑了出來,“好了,我們先去書房好了,沒一會兒先生就要來了。”走在前往書房的路上,我實在有些鬱悶,我自認這些年已經夠內斂的了,怎麽還會被老狐狸這樣形容?也不想想我裝孩子裝得多辛苦啊,我在前世又不是演員,裝白癡,扮無知,那是需要技術的呀,我都快累得吐血,觀眾竟然不捧場!

眼前樹影橫斜,疏落有致,忽然看到右前方的樹下有一個人倒在那裏,我和展遙快跑兩步,靠近一看,是一個陌生人,我沒記錯的話,他應該不是展府的人,身上受的傷並不重,可那人明顯處於昏迷的狀態。

“我們去找娘吧,讓娘來處理。”聽到展遙的聲音,我回了回神,收回打量那人的目光,“哥哥,你還是先去書房等先生,我去找人,如果我遲到了,你就幫我解釋一下,我可不想又被罰抄書。”“可是……”“哥!”我拉住展遙的白色衣袖,“這是個陌生人啊,我們救他也許會惹禍的,我去找楊柳和白雲,她們比較擅長處理。”展遙瞥了我一眼,沉思沒多久便往了。”我在後院找到白雲和楊柳,跟她們簡單說明了一下,便帶她們來到那棵樹下。她們探了探那人的鼻息,查看了一下傷口,似乎也在猶豫要不要救人。

“他怎麽會暈的?”我開口說話,無辜地笑了笑,“以他的傷勢應該還沒到會暈的地步。”楊柳和白雲曾教過我和哥哥一些基礎功夫。回答我的是楊柳,“應該是迷香,好像還很高級,把他迷暈的人不簡單。”哦,我點頭,問出另一個關心的問題,“兩位姐姐可以打贏他嗎?”楊柳滯了滯,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笑得可憐兮兮,“真糟糕,應該贏不了。”白雲突然插嘴,“我把過這人的脈,內力充沛,絕對是道中高手,但這樣厲害的人我和楊柳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事實上我們的確不知道他,小姐,我不讚同救他。”哦,看來還是個神秘人物,我暗自掂量,他能勝過白雲、楊柳就說明他充滿危險,可這樣厲害的高手我實在不想放棄,還真是矛盾又貪心呢。若他真是被人暗算受傷,我們救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如此就能讓這樣的高手欠個人情,真的很劃算。

可是,他若是有計劃地想混進來呢?那就說明展家有什麽他想圖的東西,或者是誰派來的探子。他幕後有人指使的話,能指使這樣的高手,那人就太危險了,一定得挖出來除掉,這樣就必須救他,從他身上下手找出幕後那人;若幕後沒人指使的話,就是他自己想進入展家,不管他有什麽目的,來日方長,說不定還能讓他為己所用,那我們以後的生活也多了份保障;畢竟,有這麽高的武功,他卻沒直接闖進來殺人,這說明他的目的是除掉某人的可能性不大。

我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完這一切,聳了聳肩,我是屬於攻擊型的人,有問題就一定要解決,真讓他自生自滅的話,說不定會存在更多隱患。況且,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我想得太多了,事情或許是很單純的。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

我笑笑,有些撒嬌,“玥兒希望兩位姐姐救他。”

三天後,那人便醒轉了,我們也搞清楚,原來他是鄰邊荻桑國的人,因為惹上了很危險的人物,才逃到孜祁國。灰白的衣衫,消瘦的臉龐,如鷹般淩厲的雙瞳,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笑得有些書生氣。

“羅梓叔叔,”我撲到他的床沿邊,拉扯被子,“那你要不要留在這裏?”“玥兒!”眾人一陣詫異。羅梓的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我轉身麵對著娘,懇求道:“娘,能不能讓羅梓叔叔留下來?逃來逃去的,玥兒覺得他好可憐啊,娘,好不好?”沈琦瑾溫柔一笑,“好啊,玥兒希望的話就把他留下來。”看著正在謙恭有理道謝的羅梓,我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盡量真誠可愛,“羅梓叔叔,娘同意了,真是太好了。”“羅梓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他朝我笑了笑,又麵向大家,“什麽事都不做就留在這裏,羅梓心裏也會不安。可惜羅梓無財無權,有的也隻是一身武功。正巧這裏有位小姐和公子,羅梓願意將一身拙藝傳授於兩個孩子,以回報點滴。”嗬,把我正想說的話給提前說出來了,真是識抬舉!

在後來相處的日子裏,我總覺得羅梓對我的態度有那麽點別扭,一直到很久以後他離開將軍府,然後我再一次遇見他的時候,羅梓才告訴我,第一次見麵時,雖然他中了迷香無法行動,可依然能聽見外界的聲音,所以他在醒來後看到我是這樣年幼的女孩,真是大吃了一驚。

我在七歲這年遇到羅梓,救了羅梓,然後拜他為師。我很慶幸當時救他的選擇,若沒有他教我武功,或許,我早就死了。

時間飛逝,轉眼間,又是五年的時光過去了。

一邊是精致的房屋樓閣,連綿漆雕的朱紅走廊,再望向另一邊,那是拔地而起的假石山群,堆壘得很是別致,周圍還環繞著花花草草。

我坐在院子裏的一棵大樹上東張西望,淩空的雙腿晃啊晃的,好不愜意。低頭往下看,師父羅梓還在教哥哥那套劍法,好像叫什麽“迷蹤幻影”,衣袂飄飄,迎風而舞,我敢保證,展遙絕對是屬於天才級的人,無論是學知識還是學武功,他的理解領悟能力都高得不可思議。

年僅十二歲的他看上去已是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活脫脫一個濁世佳公子。他舞劍舞得入神,我看得也入神,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我隨手摘下一片樹葉,禦氣擲射,樹葉破空而去,展遙身影一晃,極其敏捷地躲開了那片葉子,抬頭向我望來,“玥兒,你怎麽每次偷襲都針對我的要害啊?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如果真被你殺了那怎麽辦?”“怎麽可能?我的哥哥那麽厲害,肯定躲得過的。”我笑嘻嘻地向師父提議道,“師父,教了這麽久了,也該實踐一下。不如現在讓我和哥哥比試比試,學以致用嘛。”“好啊。”羅梓也笑了,“不過,為師覺得玥兒輸的可能性很大啊。”嘖嘖,看不起我!我有什麽辦法,像展遙那種武骨奇佳的天才幾百年才會出一個,我再怎麽聰明也比不上他啊,畢竟學武不是光靠腦子的。

我從樹上一躍而下,右手舉劍,連“開始”都沒喊,就直接向展遙刺去,劍花閃爍,靈巧多變。展遙漂亮的眼眸裏滲出一絲笑意,“玥兒,你即使耍賴也贏不了我的。”“驕者必敗!”我拋他一個冷眼,說話的同時,手中長劍已連刺他身上九大穴位,“而且,我也沒有耍賴,有誰會在砍殺之前特地說一聲開始‘的!”展遙忍不住勾起嘴角,腳步如水波搖曳,身形連晃,劍勢一挑,反守為攻。展遙的劍法相對我而言,是更為犀利的,而且攻擊範圍也大多了,若被他的劍碰到,即使隻是輕輕掃過,恐怕也會傷得很重。

我身子往後一仰,長劍橫掃,攔腰刺去,展遙縱身一躍,直接跳出我的攻擊範圍。我以劍點地,借力衝去,左手同時射出數支針,動作極快。隻聽背後師父詫異地“啊”了一聲,展遙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麽輕鬆了,“玥兒,你竟然還用暗器。”“能贏你就行了!”我正要向他刺去最後一劍,卻見眼前隻剩下展遙的殘影,他一閃,晃至我身後,氣喘籲籲。真不爽,這小子的輕功又更上一層樓了。

我右足點地,長劍脫手,側身向展遙擲劍過去,展遙睜大了眼,不敢置信道:“你怎麽會有這麽多怪招!”他氣息還未平定,為躲這一劍又勉強向左一閃,我趁機迎麵而上,將右手衣袖中藏著的一柄短劍,直接架到他脖子上。麵對目瞪口呆的師父和展遙,我笑得萬分得意,“哥,你輸了。”“啪啪啪”,羅梓微笑著鼓掌,滿臉讚賞,“玥兒,這一仗你贏得很漂亮啊,連為師都嚇了一跳,招式多變,哪怕一些經驗豐富的前輩也會意想不到啊。”廢話!我在前世雖不像現在這樣學武,可對戰經驗卻相當豐富,隻不過那時的武器更為先進罷了,我挑了挑眉,“哥,我說過的吧,驕者必敗。”展遙麵色平淡,“勝敗乃兵家常事,有什麽好在意的?”“嗬嗬,遙兒說得好,”羅梓開口道,“雖說遙兒你功力較高,但也應該知道了,武功厲害的人並不一定會贏,經驗也是很重要的。”“遙兒受教了。”我得意洋洋地收回那柄短劍,才剛放回袖中,還沒跨出第一步,就感到脖子上一絲涼意,低頭瞄了眼,果然是展遙的那柄劍,長長的,亮亮的,此時正架在我的脖子上。

他出手極快,幾乎在我收手的同時就出手了,展遙慢慢抬頭盯住我,似笑非笑,“玥兒你也大意了,這樣的情形又算誰贏呢?”我望了望師父的臉色,羅梓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我緩緩垂下眼睫,“哥,你這才算是耍賴吧,這種作風可是有損俠氣的。”“我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剛才輸了並不代表我不能反敗為勝。”展遙的氣息幾乎都噴灑在我的臉上,他收回架在我脖子上的劍,朗聲道,“結果贏了就好了,你難道不這樣認為嗎?”是的,我就是這樣認為的。可我從來沒這樣教過你啊,真不知道你哪來這想法的,這個年紀的孩子不都應該很崇拜英雄俠士的嗎?怎麽出了你這麽個怪胎!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停一下吧。”羅梓打著圓場,“待會兒於丞相就要來給你們上課了,是不是該去書房等著了?”我點頭,對師父笑笑致意後便直往書房奔去,等了幾分鍾,於路就到了。老狐狸今天一臉正經,對著展遙說道:“遙兒,你再過幾個月便要去參加科舉考試,為師今天給你布置個題目,你試著寫一下吧?”“是。”的確,現在是重要時間,全國的科舉考試即將開始,雖說以展遙的才華是不需要擔心的,尤其還是將軍府的大少爺,娘親是當今公主,恩師又是當朝丞相,狀元肯定是他的囊中之物,小菜一碟啦。

“唉呀呀,”我笑眯眯地看著於路,“先生,玥兒可不用參加科舉啊,那今天玥兒幹什麽呢?放假休息嗎?”“放假是不可能的,雖然不能讓你休息,可相對以前學的,今天我要教你的就簡單多了。”於路將題目寫給展遙後,便轉身麵對著我。

就是這個表情!我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於路現在的神色如同一隻千年成精的狐狸,笑不像笑,奸不成奸。果不其然,那老狐狸接下來說出口的話真不是什麽好話,“玥兒,你長這麽大,為師也教了你這麽久,可從來沒教過你《女誡》啊,《婦道》啊之類的,這是為師的失職啊,趁今天有空就好好給你上一課吧。”我被於路帶到隔壁一間空房,他還真拿出一本《女誡》遞給我,我歎了口氣,乖乖接下,他畢竟是師長,尊師重道我還是懂的,更何況他還是隻老狐狸,我絕對相信現在若反駁他的意思,他會馬上很高興地說:“咦,玥兒你不想學嗎?那你就抄個一百遍,今晚就抄完,明天再交給為師。”我可不想抄書,寧可應付應付地看一下,至少比抄書要輕鬆多了。懶懶地打個哈欠,甚覺無聊地一頁一頁翻過去,困意越來越明顯,我的眼睛眨啊眨。不行!在老狐狸的課上睡覺,無疑是自找死路。別看老狐狸官拜丞相,一代宗師,其實骨子裏幼稚得不行,而且又小心眼,最喜歡整人了,尤其是喜歡整我!

“玥兒,”於路的聲音忽然響起,也打散了擠在我腦中的瞌睡蟲,“其實,我並不讚成遙兒前去應試。”他似乎歎了一口氣,幾不可聞,“尤其他還這麽年輕,官場會磨掉他許多東西的。你和遙兒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我不想遙兒現在去做官,那太可惜了。”我偏頭想了想,直直地盯住於路,“十二歲便做狀元,先生難道不覺得厲害嗎?”“嗬嗬,玥兒,你別在為師麵前裝糊塗,為師活了這麽多年,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嚐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為師的眼睛可不瞎啊。”於路輕笑兩聲,很快又收起笑容,異常專注地盯著我,像要把我掏空一樣的眼神,“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老天當初真應該把你生為男兒身。”我眨眼,輕輕一笑,“其實也沒什麽可惜的。”“玥兒,若是你的話,為師絕對讚成你十二歲就參加科舉。”於路的眼神更加尖銳,如吹可斷的刀鋒,深深砍進我眼裏,甚至心裏,“你適合!”我想笑一笑,可突然覺在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氛圍下,做出一張笑臉真是件太過困難的事情,緩緩吐了口氣,我撇開眼,輕問:“先生,你知道哥哥參加科舉的原因嗎?”“唉,”沉默許久,於路近乎艱難地歎氣,“他的心思即使不說,我也能猜個**分。就是這樣,我才更不想讓他去做官,無論從心智看,還是從他的動機看。”於路站起身,踱步至窗前,“十二歲,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啊。”“……”我抿了抿唇,在腦中好好斟酌了一番,一直猶豫要不要說,想了半晌,終於還是把疑問送出口,“先生,您覺得,爹回來好嗎?”年邁的身軀倏地一僵,於路花白的頭都似顫了一顫,許久之後,他突然笑了出聲,枯啞的笑聲聽入耳中總有那麽絲可怖的味道,“玥兒啊玥兒,我活了這麽大把年紀,從沒見過像你這麽有意思的孩子。嗬嗬,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老夫是覺得勸不動才沒有阻止遙兒參加科舉,但你若不希望展將軍回來,隻要你開口,遙兒應該會放棄這次的科舉考試吧。”“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輕道,“你覺得爹回來好嗎?”“你是擔心琦瑾嗎?”“我……”我正要開口說話,門外一陣急風掠過,楊柳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小姐,公主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