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本姑娘不幹了

楊眾踢開門的那一刹那,一副恐怖血腥而充滿巨大衝擊力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正如唐雅靜說的那樣,地上有一隻眼睛,血淋淋的一隻眼睛,以前在電視和圖片上曾經看到過各種眼睛的標本,可是當單獨的一隻眼睛擺在你麵前是還是忍不住讓人心驚膽戰,而這隻眼睛尤為恐怖,他的白眼球很大,幾乎占據了整個眼球的五分之四,而黑眼球卻聚集成一個很小的黑點,白眼球上布滿了一道道的血絲,此時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紅眼球,而眼球和大腦相連的肌肉還絲絲分明,就是這樣一個眼球,好像有生命一般的詭異的凝視自己,難怪唐雅靜會害怕,而衛生間的裏麵的景象卻更為駭人,地上有一灣黃色粘稠的**,還不斷的縷縷的白煙,正是這灘**發出了燒焦的氣味,而在**中央還有幾個手指及人體毛發……手指的邊緣不齊整,也有燃燒的痕跡。

楊眾雖然工作一年,但是也曾經見到過幾起比較淒慘恐怖的現場,可是這一次如此恐怖而詭異場麵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你怎麽樣?能不能收集樣本?”楊眾楞了一下才想起地上還坐著一個大活人。

唐雅靜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感覺,她極力忍住不讓自己嘔吐出來,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本來她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害怕,自己剛才差點被嚇尿的樣子卻被楊眾看在眼裏,她不服輸的勁頭頓時上來了,故作淡定的說:“沒事,我現在就開始工作。”盡管如此,聲音還是有些發顫。

唐雅靜打開箱子,帶上潔白的手套,從裏麵拿出鑷子和試樣袋子,她蹲在地上,拿著鑷子把眼球夾了起來,正要往試樣袋子裏麵放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傳來。

“不要動!”

本來圓形的眼球就不容易被鑷子夾住,而唐雅靜也正全神貫注,被身後的聲音突然驚嚇之後手自然的一抖,眼球從鑷子中脫落在地上滾了幾圈竟然滾到了那灘粘稠的**中間。

唐雅靜氣惱的回頭一看,隊長鄭誌剛帶著一幫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闖進來了。

“你要死啊,鄭隊,人嚇人,嚇死人的。”唐雅靜不滿的朝鄭誌剛喊道,本來唐雅靜就生性活潑,平時經常和隊裏的人開玩笑,再加上她是市局局長的親侄女,所以隊裏的人對她也習慣了。

“小唐,你沒有經驗,這起案件非常的複雜,我叫了市局的劉向東法醫過來了,現場取證工作主要由他負責,你給他配合,這也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鄭誌剛嚴肅的說。

劉向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給人的感覺是波瀾不驚。唐雅靜曾經在總局見過劉向東幾次,那次自己到市局找叔叔報道,叔叔曾給她引薦過,並極力的讚揚了劉向東極強的業務能力,並讓自己跟著他好好學習,劉向東本人雖然嚴肅,為人卻低調謙和,唐雅靜對他很有好感。

“劉哥。”唐雅靜客氣的叫了一句。

劉向東微微的點頭,然後說:“我們開始吧。”

鄭誌剛帶來的刑警開始偵查下場,旅館的房間很簡單,窗戶緊閉,地麵上隻有幾個拖鞋的腳印,除了死者的一個行李包就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的異常了。

唐雅靜站在劉向東身邊看著他小心翼翼取樣,果然劉向東是一個非常仔細的人,他每次取樣以前都用幹淨的紙巾把鑷子擦一遍,這或許是為了避免樣品交叉感染,而他的樣品袋子也五顏六色。

“劉哥,為什麽你的樣品袋子顏色也不一樣?”唐雅靜好奇的問。

“小唐,我們接觸的樣品化學性質不同,所以保存的環境就不一樣,所以我們必須保證在化驗之前樣品不會變性,否則會影響檢驗結論。”劉向東嚴肅的說。

“哦。”唐雅靜若有所思的答應一聲,然後欽佩的說:“劉哥,您可真高,小妹佩服。”

“哎,這也是失敗買來的經驗啊。”劉向東說著,麵色出現一絲苦悶的表情,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而這一幕唐雅靜卻看在眼裏,暗想,看來劉哥以前也犯過錯誤。

取證之後,鄭誌剛就讓人清理了衛生間,現在是夏季,氣溫很高,這樣的東西保留一天就會招來蒼蠅蛆蟲,也實在沒有什麽意義。

可能是看著人多了,旅店老板也大著膽子走了過來,“警官,沒事了吧。”

“怎麽?你還想開張啊?”鄭誌剛譏諷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你這裏還能開張嗎?我告訴你,房間鎖好不要讓任何人進去,至於你嘛,先跟著我們錄口供再說,至於旅店什麽時候能開業,等我們通知。”

旅店老板帶著眾人來到他的辦公室,說是一個辦公室,隻是一個很小的房間,裏麵有一張床,然後就是簡單的生活用品,讓人奇怪的是裏麵居然有一個老式的二十四吋電視,用一個電視罩子蓋上了。看來旅店老板一定非常喜歡看電視,客房裏麵都是三十七吋的液晶電視,他自己卻用了一台老式電視,為人一定很吝嗇節儉,守財奴葛朗台的形象在唐雅靜的腦海中出現,她差點笑了出來,看著眾人嚴肅的表情,她急忙竭力的忍住。

旅店老板招呼眾人坐下之後,就開始張羅著找茶杯倒水,怎奈他的房間裏麵隻有幾隻茶杯,這麽多人根本就不夠用,他正不知所措的時候鄭誌剛攔住了他。

“你不要忙活了,說說今天是怎麽回事吧?”

旅店老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坐在鄭誌剛等人麵對的**。

“你叫什麽名字?”鄭誌剛開始詢問,示意一旁的楊眾做記錄。

“我叫程誌德,程是程咬金的程,誌是誌氣的誌,德是道德的德。”程誌德慢慢的說。

名字還不錯,可是看著你這樣的人一點也不像有誌氣講道德的人,唐雅靜心裏想。

“是你報的警,你是第一個發現現場的嗎?”“哦,是。”

“那你詳細說一說死者的情況和事情的經過。”

“客人昨天早晨住進來的,來的時候還背著一個旅行包,其他也沒有什麽異常,他隻是告訴我第二天早上讓我七點多鍾叫他一下,他好像有什麽會議要參加,然後就放下東西出去了。”程誌德說。

“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有什麽異常沒有?”鄭誌剛問。

“他是晚上九點多鍾回來的,回來的時候好像非常的高興,進來的時候還給我打了一個招呼,再次叮囑我不要忘了叫他,然後就回屋去了。”

“晚上到早晨這期間他的房間裏有沒有什麽動靜?”

“哦,讓我想一想,晚上,九點多鍾,我在走廊轉了一圈,也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地方,你知道這裏住的大部分是遊客,而且絕大多數是情侶,我也不好意思進屋查房,走到他門口的時候,好像裏麵是在看電視,然後我就回屋睡覺了。”旅店老板堅定的說,可是唐雅靜卻發現他的手不住的顫抖著,如果不是害怕的原因的話,那他肯定是在撒謊,難道他有什麽事情瞞著嗎?

“那你說說你是怎麽發現的吧。”

“今天早晨快到七點的時候,我就上樓去叫他,可是敲了幾下門裏麵沒有人答應,然後我就推門進去。”

“等一下,你說推門進去,難道他晚上睡覺不關門嗎?”

“是啊,但是確實是門沒有關,房間裏麵有為什麽,他晚上為什麽出去呢?真奇怪。”旅店老板說。

“這就不是你需要關心的事情了,你接著說。”鄭誌剛打斷了他。

“我進到屋子裏麵後,看**也沒有人,我本來以為他可能出去吃早點了,然後正打算走出房間的時候,看到地上順著門縫有流出了的血水,裏麵還冒著白煙,以為他在廁所或者是摔倒了,然後就叫了他幾聲,裏麵沒人答應,我預感到情況不妙,順著地上的門縫朝裏麵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我嚇死,門縫處有一隻血紅的眼睛,而血腥的氣味卻越來越大了,我感覺出了問題,就急急忙忙的報警了。”旅店老板說完臉已經煞白,好像還沒有從那恐怖的一幕中解脫出來。

鄭誌剛問完了案情之後,又問了問旅店的情況就打算離開。

“警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客人到底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廁所裏麵的血水又是怎麽回事?”旅店老板問。

鄭誌剛瞪了他一眼,旅店老板頓時住了嘴,一行人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你們太胡鬧了,居然敢擅自行動,你們知道不知道保護現場,自己卻第一時間破壞的現場。”剛走出旅店門口鄭誌剛就朝著唐雅靜和楊眾吼了起來。

楊眾看到隊長發火,理虧的低下頭不說話,火爆脾氣的唐雅靜怎麽會吃他這一套,當時下就火了,“我說鄭誌剛隊長,我們怎麽就破壞了現場了?本著保護現場的原則,我們是第一時間趕到的現場,如果我們去晚了,沒準現場早就讓人破壞了,你現在到返打一耙子,說我們破壞現場!”

“你還說你們沒有破壞現場,那門是誰踢開的?我去的時候你正用鑷子動那些東西,你不知道你現在是實習生嗎?根本沒有權利單獨行動,還有你楊眾,作為一個老幹警居然犯這麽低級的錯誤,看著別人犯錯誤也不阻攔。”

楊眾再次被鄭誌剛點名批評,頭一下就大了,兩年來他一直兢兢業業,根本很少受到領導批評,而這一次因為現場太過詭異,自己一時嚇傻了,所以才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他正要解釋時,唐雅靜已經開口了。

“這是我自己的主意,本來楊眾不讓我來,我自己堅持要來的,一人做事一人擔,與楊眾無關,你愛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好了。”唐雅靜瞪著明亮的大眼睛怒視著鄭誌剛。

“好啊,小姑娘有骨氣,一人做事一人當,從今天開始,你停職反省,堅決不能在參與這個案子。”鄭誌剛雖然平時和唐雅靜嘻嘻哈哈的,可是那畢竟是一個隊的隊長,唐雅靜當著這麽多人和他頂撞,自己也太沒麵子了,可是話趕話說到這裏了,自己也隻好強硬到底。

“你不想讓我幹了,本姑娘還不想幹了呢。”唐雅靜說著把隨時背著的箱子遞給楊眾氣呼呼的朝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