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這個皇宮、恨父皇、恨母妃、恨楊芷菡、恨楊元鶴,還有……李昭南!

那個一夜風流,然後消失不見,讓她在恥辱裏更加恥辱的男人。

“雲兒,我要去大沅朝。”芷蘅望著冷月淒涼,點點淒冷,蕭瑟在月光裏。

月是他鄉月,人是他鄉人。

在這個世上,她沒有家,沒有親人,沒有……愛人。

她隻有自己,隻有雲兒……

“公主……您說什麽?”雲兒不明所以。

芷蘅看向她:“我要去大沅朝,我要親口問問那個人,他這算是什麽?可算是仗劍沙場的熱血男兒?可是一言九鼎的天將軍所為?”

淚水含在眼裏,是他讓她更加恥辱的活著,是他,給了她一個夢,又親手打碎。

“公主……”

芷蘅掀開被子,披衣下床,雲兒忙攔住她:“公主你去哪兒?你還在生病?而且皇上……皇上他……”

雲兒咬唇沒有說下去,芷蘅卻想起了父皇的金口玉言。

“雲兒,我要活著,我必須活著!”芷蘅看著她,目光堅決,她推開雲兒向外走去。

“公主……”雲兒追上去,芷蘅卻用盡僅剩的力氣,一步步向春暖閣走去……

我不能死,決不能!

晚風清淡,並沒有冷月似的寒,可芷蘅卻感到越發乏力,走到春暖閣宮門前,已再難支撐。

她摔倒在地,雲兒扶住她:“公主。”

芷蘅望著守衛,一字一頓:“我要見歌妃。”

守衛遲疑,道:“歌妃已然安歇了。”

春暖閣內,明明有悠揚的曲聲傳來,明明有絲竹繞梁的歡愉,芷蘅強撐住身子,麵色慘白:“我要……見歌妃。”

雲兒亦道:“這位大哥,求您……求您通稟歌妃,便說九公主患病,求見歌妃娘娘。”

守衛終究心生惻隱:“好吧。”

“多謝大哥。”雲兒連聲道謝。

芷蘅卻支持不住倒下去,冰冷的石地,透骨的寒意,芷蘅撐著不閉眼,眼角處有冷月清輝淡薄的灑在石地板上,春色旖旎,星色也華,唯有我,這世上最卑微的人,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

芷蘅想著,那守衛走出門來:“九公主,請回吧,歌妃娘娘說……她已經歇下了,且,皇上今日才下了口諭,她叫我告訴公主,請公主自重。”

芷蘅心中冷透,看著春暖閣內**漾的春光晚色,不知哪裏來得力氣,她強撐起身子,竟一聲嘶喊:“母妃,我不想死,我想活著,我不想死啊,你想要我死,為什麽要生下我?為什麽?”

這句話,她放在心裏十餘年,晚風吹開她如墨長發,她一身白衣勝雪,終於暈倒在春暖閣冰冷的宮門前。

心內還有細碎的悲傷撕扯著她的心,一分分的,疼痛不已,她仿佛置身在高高的懸崖,整個身體搖搖欲墜,身後,忽然有無數雙手一齊推向她,她跌落萬丈深淵,然後,粉身碎骨!

最後的意識,隻有雲兒一聲聲的哭喊,一聲聲的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