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時間:06年4月

推薦歌曲:伊能靜---你是我的幸福嗎?

聲明: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如有雷同,百分百是巧合!

的確,正如采訪的進程一樣,江逸寒和金在中最近都很煩惱。電影所帶來的效應,不僅僅是采訪中說得那麽簡單。絡上的鋪天蓋地,信件的雪片般湧入,采訪的頻繁提起,都讓這個問題,成為兩個人的生活的一種困擾。電影的強烈效應,依舊還會持續很久,可是即使江逸寒和金在中再如何否認,這股風潮還是一直持續,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生活還是要繼續。

行程,行程,行程,預約,預約,預約。這就是江逸寒的生活,忙碌和忙碌,甚至偶爾在保姆車上,觀看一下窗外的風景,都是一種奢望,因為所有空閑的時間,江逸寒都拿來睡覺了。一年多來,江逸寒甚至連首爾最為繁華的地鐵也沒有坐過幾次,更不要說東大門、明洞這些人潮洶湧的購物鬧區了。繁忙,已經成為江逸寒生活的主旋律了,而投資商、廣告商的不斷上門,電影、電視劇的不斷邀請,讓江逸寒的未來也依舊繁忙。

可是,一切,在今天都因為一個電話而改變了。

“小寒麽?是媽啊,你最近好嗎?”

“哦,媽啊,我最近啊,就是忙啊,睡覺的時間都好少啊。”接起媽媽的電話,江逸寒難得撒嬌了一下,看了看在自己旁邊,也睡著了的江紫依,江逸寒笑了笑,“嗬嗬,一一現在也睡著呢,最近都比較忙,都好累啊。媽,我想回家啊,想吃你做的飯,哈哈。”

“你個傻孩子,錢是掙不完的,注意自己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母親式的嘮叨,讓江逸寒露出了溫暖的微笑。

“恩,媽,最近外婆怎麽樣?好想她老人家啊,嗬嗬,本來過年應該回家的,可惜因為工作太忙,都沒有回去,真的很鬱悶啊。好想念外婆的香菇燉小母雞湯啊,嗬嗬,外婆最近怎麽樣,身體好嗎?之前你不是說外婆身體不舒服嗎?現在怎麽樣了?”江逸寒說著說著,口水就湧了上來,還是家鄉家人的手藝最讓人想念。

“小寒啊,今天給你掛電話,就是想和你說說外婆的事。”周冰的聲音緩了下來。

“外婆?她怎麽了?”江逸寒坐了起來,母親的語氣,讓江逸寒想起了之前的兩次電話,好象母親一直想和自己說外婆的身體狀況。

“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外婆身體不好,一直在吃藥嗎?”周冰在這裏停頓了下,才接著說下去,“一個月前,確定了是癌症,胰腺癌。”

癌症,這個陌生而熟悉的字眼,讓江逸寒所有精神一下子都清醒過來。嗓子裏總有什麽想說出來,卻總是說不出來,江逸寒的腦子瞬間空白,甚至不知道癌症代表了什麽,誰得了癌症,究竟是什麽發展趨勢,都不知道了,也無法思考,隻有耳朵裏傳來母親的聲音。

“之前,本來想叫你回來的。”周冰說的是泰國的那次電話,“但你外婆說,我們家小寒在外麵是努力做大事的人,不要叫他回來。所以最後還是沒有讓你回來。三個星期前,由於隻是癌症初期,而且癌不是很大,所以在醫生的建議下,你外婆動了手術,手術很成功,外婆也一直恢複地很好。外婆還經常和我說,她很想你……”說到這裏,周冰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哭了出來。

江逸寒的腦子裏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些回憶,這幾個星期,自己一直都有和家裏保持聯係,母親的不自然,語氣裏的猶豫,種種奇怪的跡象,自己應該早就有察覺了,可是自己卻因為最近的事情,最近的成功,而忽略了這些事,所以一直沒有想到回家。心底突然象破了一個大洞似的,泛起了無法言語的愧疚和後悔,江逸寒被這種突然而凶猛地撲來的情感,弄得有些窒息。

“外婆一直都很好,本來前幾天,醫生說,外婆癌症的部分都恢複地差不多了,都可以出院了。可是,昨天,外婆病情又突然變了,手術的並發症爆發了,外婆的肺部細菌感染,現在外婆肺部的功能基本喪失了,要*機器才能呼吸。醫生說,醫生說,”周冰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語氣裏的無助,讓江逸寒心疼,“醫生說,也許外婆,這幾天就會走了。”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周圍透著無限的回音,耳朵開始耳鳴,空**的回放著母親的聲音,江逸寒幾次試圖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了。這一切,雖然有預兆,可是來得太突然,太凶猛了,讓人無法呼吸。江逸寒轉過頭,看見熟睡的妹妹,江紫依紅撲撲的臉蛋上透著安靜,偶爾嘴裏還有一些囈語,前麵的李然,專心的開著車,依舊保持著他的冷靜,可是江逸寒卻發現,世界的顏色都不一樣了,許久,江逸寒才發出了他的聲音。

“媽,別哭,別哭。”聲音有些沙啞,卻意外的冷靜,李然聽到了江逸寒的聲音,聽到了內容以後,把車速放慢下來,停在了路邊,“媽,冷靜,我就回去,好嗎?我就回去,等我,等我。”

也許是江逸寒的冷靜,也許是對環境的必須接受,周冰用力忍住了哭,答應了一聲,“小寒,你快回來吧,見見你外婆。”

電話掛斷了,江逸寒卻依然把手機拿著,不知道該做什麽。

李然轉了過來,看到江逸寒蒼白的臉色,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麽,馬上走了過來,“貓,怎麽了?怎麽了?剛才是周媽的電話嗎?怎麽了?”

好一會,江逸寒才回過神來,江逸寒看到了自己麵前李然的臉,有些慌亂的說到,“今兒,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李然把江逸寒的手按了下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到,“冷靜,貓,冷靜,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

江逸寒眼神有些空洞,仿佛沒有聽到李然說的話似的,用力掙脫開了李然,拿起手機,試圖按幾個號碼,“我要給李大叔掛電話,說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馬上!”可是,卻怎麽也找不到李童的電話號碼,江逸寒似乎在那一瞬間,安慰完母親的那一瞬間,就失去了精神骨了,陷入了一片的慌亂情緒。

“江逸寒!你到底怎麽了?”李然吼了起來,把江逸寒鎮住了,也把熟睡中的江紫依吵醒了。

江紫依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坐了起來,睡眼朦朧的看著兩個大哥,一臉的不解。

這一吼之後,江逸寒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丟失的精神,又緩緩地回來了,剛才的記憶又全部回來了。江逸寒狠狠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沉默,還是沉默。

一時間,車廂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沉默當中。

終於,江逸寒恢複了神誌,看了看焦急的李然,還有什麽都不知道的江紫依,聲音十分冷靜,甚至冷靜到讓人感覺可怕,“我要回家,外婆住院了。”

李然的臉色變了好幾次,他忽然明白了些什麽,對於江逸寒過於了解,李然很快就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而旁邊的江紫依也忽然醒了過來,所有睡蟲,在那一刻全部都不見了,耳朵裏隻剩下江逸寒的那一句話。

“哥,外婆,很嚴重嗎?”江紫依的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害怕。

“恩,一一,外婆得了癌症。”江逸寒忽然的冷靜,反而更加可怕,冷靜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癌症,這個平凡的字眼,卻擁有驚人的魔力,所有時間會在那一刻瞬間凝固。

以前,在電視上,聽見別人得癌症,江逸寒會笑笑的說,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多癌症可以得啊,真是,騙人的。

看著電視裏,別人的人生,在癌症麵前,低下了屬於他生命的頭顱時,雖然覺得生命的脆弱,但那是別人的人生。可是,現在當癌症這個平凡的字眼,出現在自己親人身上的時候,江逸寒忽然覺得一切那麽可笑,那麽可笑。憑什麽,憑什麽因為癌症這個字眼,我們的生命就必須這樣交給它,憑什麽因為癌症這個字眼,我們的世界就此停止轉動。

李然迅速把車開向了公司,機票的預定,還是李童來得最快。

車上,一時間陷入了一片奇怪的氣氛。李然一心一意的把車速提到了最高,即使後麵有輛警車在不斷追著;江逸寒依然冷靜,莫名其妙的冷靜,仿佛癌症隻是感冒咳嗽那麽簡單的事一樣;江紫依,咬著自己的下唇,雙眼有些無神,眼淚會很奇怪地自然而然留下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

在與李童不到5分鍾的交談過後,李童就把機票搞定了,最快的是,第二天早晨6點半的飛機。看著江逸寒,李童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拍了拍江逸寒的肩膀,送他們到了機場以後,許久才離開。

沒有任何的行李,沒有任何的預兆,江逸寒三人就這麽突然地準備離開韓國。

即使外婆的事有了預兆,即使外婆的事有了之前電話的鋪墊,但一切來得還是莫名其妙,仿佛路上走著,就突然被一塊磚頭砸到一般,無辜而無理。

坐在機場,望著窗外的夜色,江逸寒卻仿佛什麽也看不到,回憶一點一點浮上來。從啞啞學語,到開始上學,再到自己出國,生活中到處都是外婆的影子,可是江逸寒卻怎麽也想不起外婆的樣子,一切都隻有一個影子。江逸寒很努力的去想,很努力,卻發現一切都仿佛蒙上了麵紗,什麽也看不到。

思考間,江逸寒撥通了李亦美的電話,和李亦美分開一段時間,冷靜期間,兩個人偶爾還是會聯絡一下,可是並不多,但這個時候,江逸寒卻突然很想聽下李亦美的聲音,沒有理由。電話響了許久許久,還是沒有人接。猶豫了下,江逸寒繼續撥了一次,連續撥了20通,依舊沒有回應,江逸寒的手指隱約感覺到一些發麻,手機也快沒電了,江逸寒才放棄了繼續努力。把手機放回口袋,繼續看著這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從濃濃夜色到天色漸亮,江紫依哭累了,已經睡找了;李然端著一杯咖啡,坐在江紫依的身邊;江逸寒站在窗子前,一動不動,隻到看到朝陽,陽光撒進來。

飛到北京,飛到家鄉的省會,再坐了6個小時到家,總共花了15個小時,江逸寒絲毫沒有合眼。腦子裏一片空白,總想想起些什麽,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走到家門口,江逸寒卻突然不敢進去了。江紫依跑進了大屋之後,江逸寒停留在離家門不遠處,站住了,李然看到了,也退了回來,“不進去?”

“今兒,我突然很害怕。”江逸寒說話間,卻依然平靜,隻是眼神有些慌亂。

“外婆會想看到你的。”李然沒有回應,隻是換了一句話。

江逸寒抬頭看了看李然,又看了看就在自己眼前的屋子,猶豫了下,還是邁開了步子。

走到屋子,一樓是家裏的大廳,旁邊的儲物間,卻被空了出來,村子裏大大小小的鄰居都圍在那,大家都在說些什麽,可是江逸寒卻仿佛什麽也聽不到,隻能看到他們的嘴巴在動,卻什麽都沒有聽到,甚至走路都可以感覺走在棉花上一樣,一股不真實從腳底傳來。耳朵的回聲又傳了過來,“咚咚咚”地敲打著江逸寒的耳膜。

走到房間門口,周冰的身影可以看到了。周冰看到江逸寒,轉過頭來,江逸寒可以看到母親哭腫的眼睛,還有眼裏濃濃的血絲。周冰看到江逸寒,一把抱住江逸寒,江逸寒可以想象出母親用盡全身力氣抱著自己,可是卻什麽也感覺不到,身體好象麻木了一般。一會,周冰才放開江逸寒,江逸寒走進了房間。

房間完全被空了出來,隻有一張床,還有一張桌子,到處堆的都是藥品。遙遠的地方,傳來母親的聲音,“你外婆說,她時間不多了,所以一定要回家來。昨天晚上剛回來的,她一直在等你。”

江逸寒走進了床邊,江紫依正坐在那,和外婆說著些什麽,看到江逸寒走了過來,外婆的眼睛隨著江逸寒轉動起來。

江逸寒看了看自己的外婆,外婆似乎已經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了,被子被蓋到胸口的地方,右胸的地方,有一根管子牽了出來,連著一大瓶點滴,手臂上也可以看到一根滴管,外婆的嘴巴裏插著一個大插管,幫助呼吸,外婆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顯得呼吸很困難,偶爾嘴邊還會有一些痰流出來,江紫依就會拿紙巾去擦掉。

從外婆的眼裏,江逸寒看到了淚水,此時的外婆,如此的脆弱,好象隨時都會離開一樣。江逸寒再也忍不住了,用力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流了出來,江逸寒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吸穩住,恢複平靜,可是完全沒有效果,好不容易,才發出了聲音,聲音裏的顫抖,讓江逸寒自己都感到害怕,仿佛都幾個世紀遠外的地方傳過來一樣,“外婆,我是小寒,我回來了。”說完,江逸寒就完全控製不住自己,淚水迅速堆積起來,眼前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