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以身相護,委曲求全

喬燁不欲與蕭奕辰爭吵,隻沉聲回道:“她是我的妻子,這兩個是我的孩子,我怎麽不能帶她回家,是你自作多情禁錮著她吧。”對,他隻願相信是她被禁錮,而不是她心甘情願呆在這個男人身邊。

蕭奕辰擁住謝雲舒的腰,半扶著她,低頭對喬燁冷道:“那你倒是問問她,她是不是自願戴上我的戒指?”蕭奕辰的心再沒比此時更緊張過,隻等她一個肯定答案。

喬燁投來目光,軟言喚她:“雲舒?”他的語氣中是滿滿的質疑,隻等她否認。

謝雲舒被夾在兩人的追問中,看著他無力道:“喬燁,我求你,你快走吧,我已經跟了蕭奕辰了。”從前與喬燁的誓言,是因為他的傷害她才放下,如今她剛剛答應了蕭奕辰,她不能傷害他。

喬燁閉上了眼,語氣中盡是失望,“我幾乎付出生命地來找你,你竟然讓我快走,你竟然告訴我你已經跟了別人。”他不願再看向她,不願看她依偎在別人身邊楚楚的樣子。

這話聽得謝雲舒一陣錯愕,不解地看著他。他臉上的傷疤,他拄著的拐杖,到底發生什麽了,他會說這樣的話。

蕭奕辰麵色難看,他深知喬燁在她心中的存在,生怕她會動搖。

一旁的牧文實在看不過去,見三人沉默,開口道:“夫人,在羊城小院與你爭吵後喬總就回了欽州,第二天淋了一個多小時的雨衣服沒換就驅車到羊城找你,沒想到台風暴雨,他高燒駕車,出了事故掉下山崖,肋骨斷了,肺出血了,腿折了,休養到現在才能下床,他立即就馬不停蹄來找你。”牧文說到這裏,稍作停頓,麵色稍顯不悅道:“夫人,喬總是真心來帶你回去,差點連命都沒了。可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太傷他的心了,你們以前的恩愛你都忘了嗎。”上司等待了那麽久,受那麽多苦,就為了來找夫人,這次再不能出差錯了。

謝雲舒愣住,牧文的這番話含了太多信息,她幾乎一時消化不了。原來喬燁沒有消失、沒有在海城開分公司,他是在返回找她的路上出了車禍,他傷得很重,不是他放棄了她。

難怪真真去找那麽幾個地方都見不到他,他是一直躺著醫院裏。

謝雲舒想到當時殷蒲臥床的煎熬,再看看眼前勉強支撐的他,他曾經那樣的英姿挺拔,如今卻是依靠拐杖支撐,這些都是她害的。

她頓時心中大慟,捂臉蹲在地上就痛哭起來。如果那天她跟他走,他是不是就不會出車禍,如果她後來的擔心再進一步,打電話問問牧文,是不是就不會讓他獨自一人在異地臥病。

地磚冰冷,她頹然坐在地上,淚水嘩嘩流下,表情卻是哭笑不得。夢醒了,蕭奕辰,你給我的夢醒了,我還是得跌回滿是喬燁的現實裏。這一次,是我欠他的。

蕭奕辰也愣在了原地,對方講述的這些並不像假。就是說喬燁對她十分情深意重,隻是出了車禍才沒回來尋她。自己,還真隻是占了一時風頭。

喬燁為了回來找她幾乎送了命,這對她來說算什麽呢?是重燃她對喬燁的希望嗎?還是考驗她在這兩個男人間的抉擇?自己心心念念陪伴了她這麽久,她真的會因喬燁動容,放棄自己嗎?

看看身邊靜默的打手,蕭奕辰知道自己錯了,喬燁不打算給她選擇的機會,這次來是要直接帶她走。

看她跪坐地上掩麵痛哭,喬燁心中不忍。說好自己此行是要帶她回家的,他不能再對她暴躁殘忍。對一邊的麒麟淡淡道:“扶她起來,我們走吧。”牧文說真相的時候他沒有製止,現在她既然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應該沒什麽好猶豫了吧。

麒麟得令,走上前到謝雲舒身邊,伸手就欲拉她胳膊,口中道:“夫人起身吧,跟喬總回家。”

蕭奕辰大怒,伸手打開麒麟的手,喝道:“你是什麽人,敢碰她!”就算喬燁帶千百個打手來,自己也一定要護她周全。

麒麟本想發作,卻還是看向喬燁詢問,為難道:“喬總。”

喬燁冷眼看著困獸般的蕭奕辰,淡淡道:“拉住他,帶雲舒走。”

一旁迅速上來兩個打手,鉗住蕭奕辰的手臂,讓他掙脫不得。

蕭奕辰使出渾身力道都掙脫不開,怒道:“你們幹什麽!影憐,快報警!”現在這樣的境地,也隻有求助於警/察了。

謝雲舒滿臉淚痕地抬起頭,蕭奕辰已被兩個男人鉗製住了手臂,他抬腿踢向他們,卻被他們踹回,接著就是被麒麟往腹部揮了一拳。

她大驚,撲到他身前,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尖叫道:“你們滾開!再動他我報警了!”她仰頭看他,以往溫潤的麵容因痛而失了平靜,她低頭輕撫上他的腹部,關切道:“奕辰,你沒事吧?”

這一刻的真實情感被喬燁完全看在了眼裏,他想暴怒,卻發現自己從前的怒氣都被她磨平了,如今隻剩傷心和無力。

蕭奕辰搖搖頭,目光鎖在她沾滿淚痕的小臉上,安慰道:“我沒事,他們仗著人多欺負我們,別跟他們客氣,快報警。”喬燁這樣光天化日來搶人,實在是沒有王法。

她從手提包中拿出手機,抬頭看向喬燁,冷道:“喬燁,你快走吧,不然警/察來了事情就鬧大了。”他此行的出發點是好的,可他這樣帶著打手來的行徑,已經不止是感情用事能解釋的了,明明觸犯了他們人身自由權利。

喬燁慘淡一笑,反問道:“雲舒,你以為我會怕什麽警/察嗎?聽話,跟我回家吧。”就算她把警/察招來,他今天也一樣要帶她回家。

他的聲音太溫柔,是從前對自己說情話才有的語氣。謝雲舒渾身僵硬滯重,麵色寡白,呆呆望著喬燁,胸中情緒雜亂。

麒麟上前,手速之快,還沒等謝雲舒反應過來,手機已被他奪了過去。鉗製蕭奕辰的男人也將蕭奕辰的手機搜了出來。

見報警無望,蕭奕辰趁機反抗想掙脫兩人,卻是被麒麟又往臉上一記重拳,擊得他悶哼一聲,臉色變白,隻有一塊發紅。

謝雲舒就在蕭奕辰身邊,清楚地聽到了他骨肉撞擊下的悶響。如自己被打一般,十分心痛,轉身察看他的傷勢。

他光潔的臉龐浮上紅腫,她不敢伸手觸碰,兩行淚水嘩嘩直流。

兩人此時根本不是喬燁的對手了,這些打手又手下無情。看清情勢,謝雲舒心一沉,輕輕抱住蕭奕辰的胸膛,窩在他胸前啜泣。

蕭奕辰當然明白她這樣做的意思,登時怒發衝冠,吼道:“你不準跟他回去!你是我的!”如果她一走,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了,他決不能放手。

這句話,適時地刺痛了喬燁的心。

“奕辰。”她在他胸前小聲喚他,他的名字真好聽,她都沒好好多喊過幾遍。

雙手被製住,他無法回擁她,隻覺她纖弱的身子窩在自己懷裏顫抖。蕭奕辰急得紅了眼,懇切道:“影憐,我求你,別走,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他們還沒辦婚禮,還沒到魚尾島度假,還沒生屬於他們的寶寶,怎麽能分開呢。

謝雲舒抬頭看他,認識這麽長時間以來難得地為他考慮一次。“奕辰,如果我不跟他走,他們定不會善待你,我不能讓你受傷。”

這段時間日日夜夜的照顧,他的所作所為足以超過了她生命中任何一個男人對她的好,就算她沒有愛上他,但她已把他當作生命中最親近的人,她必須盡力保護。

他看她哭得傷心,固執道:“我無所謂,我隻要你!”受傷可以養好,但她這一次跟喬燁走,再見就難了。

她心中糾結痛苦,想到如今大變的喬燁,對他小聲勸道:“奕辰,留得青山在。”她這樣說的意思,是讓他不必爭一時,跟喬燁硬碰硬。

蕭奕辰知她意思,凝視著她沉聲道:“你向我保證,你不會再次愛上他。”她隻要保證了,就一定會做到,他相信。

謝雲舒沉默了,她能保證嗎?她恨喬燁,可她的另一種感情卻好像沒消失。但喬燁如今竟這樣冷酷,她還有什麽好愛他的呢?他傷害蕭奕辰,就是壞人。

謝雲舒恨不得抽自己耳光,仰頭對他道:“我保證。”然後用極低的聲音對他道:“我會等你來救我。”喬燁,就算你硬要把我拉回過去,我也不會回去,我已經在向前的路上了。

蕭奕辰聽完她的最後一句話,心中大石放下不少,側頭在她臉頰上一吻。

她鬆開蕭奕辰,站到中間空地上,直視喬燁道:“你保證,我跟你走你就不傷害他。”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這樣跟喬燁說話,明明是在跟他談條件。

喬燁覺得今夜的自己幾乎到了委曲求全的境界,容忍了她跟別人親熱,容忍了她用身體護著別人,最後還要答應不傷害這個人,這一切可真夠荒唐的。如今的自己,竟然為了她變成這樣。

他怔怔看了她片刻,簡略道:“好。”不管了,隻要她能回家,什麽都放到以後再處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