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8、隱瞞真相,隻剩冷漠

林醫生看她情緒越來越不好,當然不敢告訴她真相,那個真相喬燁一人知道就夠了。

令林醫生沒想到的是,漠然躺著聽的謝雲舒開口幽幽問:“我的情況喬燁都知道嗎?”不知那樣暴戾瘋狂的他,得知了自己對她的傷害,會做何感想。

林醫生有點為難,琢磨不透眼前的人到底想知道的是好還是不好,如實道:“喬先生從昨晚送你到醫院就一刻不離地陪著,你剛進急診時的病危通知書都是他簽的,所有病情他都清楚。”

而且令醫生護士震驚的是,喬燁連她夫人做清宮手術時都陪在一旁,那樣的血淋淋場景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況且是看著自己的孩子被從身體內取出。

謝雲舒當時用了麻醉,當然不知道這些,隻對林醫生道謝:“知道了,有勞你了。”他陪著又怎樣,是怕她死掉沒人給他贖罪吧,而且他就有個失去媽媽的童年,當然不希望他的孩子再重複他的路。

說到底,自己對他來說,作用也就那麽點。

林醫生微笑告辭:“別客氣,我先走了。”

外麵走廊傳來喬燁和牧文對話低沉的聲音,隱隱聽到牧文是在說清理債權債務之類,而喬燁好像很生氣,嚴詞對牧文交代處理辦法。

謝雲舒沒有再聽,把身子縮進被子裏,埋住耳朵。

片刻,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推著小車進了病房,見謝雲舒縮在被子裏,輕聲道:“把手伸出來,我幫你打營養液。”謝雲舒昨天住進醫院時就在手背血管上埋了針頭,現在打針也不會太麻煩,直接戳在埋的轉換頭上就行。

“我想先上廁所。”謝雲舒展目看向病房一角的衛生間,這才發現房間裏放了一捧滿天星,純白清麗。沒有人會來看望她,真真肯定還不知情,難道是喬燁讓牧文去買的?何必,弄這樣溫馨的道具,反倒欲蓋彌彰。

如果沒有流產這一件事打斷,喬燁怕是真的把她永遠留在桃花街了吧。而張蕁呢,她現在還活著嗎?或者是已經被虐得剩半條命了。

護士見她愣神,提議道:“我扶你吧。”見她點頭,便將她從**扶著坐起。

謝雲舒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身上每牽動一處都在疼,像從高處摔下後一般。而且她發現自己下身沒穿褲子,墊著一塊無紡布墊子,染著血跡,已經幹涸。

她僵坐著再沒動作,護士詫異問:“怎麽了?”拿過病號服和一次性內/褲準備給她穿。

謝雲舒喘幾口氣緩過勁,暗自懊惱,這身體上的痛意根本就是對自己的折磨。蒼白著臉答道:“渾身疼。”唯一沒在疼的隻有腦袋了。

護士了然,解釋道:“你現在身體虛弱,躺幾天多休息自然會恢複的。”這才輕巧幫她穿上褲子。

喬燁對牧文交代完公司的事,進門就看見謝雲舒坐在**,頓時一陣欣喜,大步走到她身邊坐下,拿過外套幫她披在肩上,溫柔道:“雲舒,你醒了。”她雖然冷著臉,不過看起來精神好多了,不像昨晚命懸一線時的嚇人。

謝雲舒沒理他,呆坐在**沒有動,因為每動一下身上都是疼。他見她對自己置若罔聞,一時有些局促尷尬。護士見兩人這陣勢,東西都沒收拾,迅速退出了房間。

喬燁看她低頭不語,垂下的發絲將臉遮了大半,繼續問:“要不要吃東西,我去幫你買。”

她還是不說話,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昨天對她那麽狠,就差沒讓她死,今天又一下變好,殷勤得不行。他自己切換得過來,她可不想再去適應。

她像是沒聽到一般,麵上絲毫沒有波瀾,眼睫都沒眨一下。他沒任何不悅,耐心地再追問:“要上廁所?我背你去。”昨天他親眼看她流了那麽多血,不難想到她現在身體還是很虛弱,情緒不好是正常的。

房間裏被她弄得憋悶,兩人這樣冷臉對熱臉也沒意思,她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喬燁。”

“嗯?”他側頭看她,還以為她真的不打算理他。

她坐在**,擁著蓋在腿上的被子,平淡道:“我現在想見寶寶,你讓人把他們接來吧。”不管她以後的路要怎麽走,兩個寶寶她是決不可能放下的。

喬燁以為她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才一醒來就想見孩子,沒多考慮便應下:“好,我讓牧文去,你現在想吃點兒什麽嗎?肯定餓了。”

她搖搖頭,目光淡淡看著被子,“不用,你出去吧。”她都不知自己現在是怎樣的心情,有那麽一秒,真想起身狠狠打他一頓泄憤,將自己身上的痛盡數轉在他身上。

“雲舒,……”喬燁看著她的冷漠,欲言又止。

她麵上一片冷淡,堅決道:“別說了,出去吧。”打了一巴掌又給顆糖,這樣的待遇她想都不想就會拒絕。這樣精神一不小心就分裂成兩個極端的他,如果白霜受得了,那她真樂意讓給白霜。

喬燁坐近她,拉住她的手,誠懇道:“雲舒,我錯了,對不起。”他知道她是在生氣,也知道很難讓她原諒自己,可他除了說對不起,再不知還能怎樣。如果讓他也去鬼門關闖一次,就能消除她的恨和失望,他很願意。

她垂眸,看到自己手腕上昨天勒出的紅痕,磨破皮起了暗紅的疤。他給你虐待再次浮現腦海,她抽回自己的手,決絕道:“喬燁,我讓你出去。”如果她因為他的誠懇道歉就原諒他,那她都愧對自己。世界之大,自己根本不缺他這棵歪脖子樹,林子還很廣闊

他心中無力,不敢再惹她不高興,歎息著起身,落寞道:“好,我在外麵守著。”

他退出病房,房間裏又是寂靜一片,她掙紮著起身去衛生間小解。洗手時偶然瞥見鏡子裏的自己,麵色蒼白如紙,像是一夜之間就枯萎衰敗的花朵,了無顏色。

破鏡無法重圓,她再不可能在他停留了,不然自己總有一天會枯萎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