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釋疑
石台下，趙清鼓著腮幫子，撅著小嘴，瞪著大眼睛看著趙羽跳下了石台，又向自己走來，立刻指著趙羽的鼻子怒問道：“你明明早就是亮如星了，為什麽瞞著我們！”
趙羽尷尬地手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隻能道：“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嗎？”
“騙人！”氣乎乎地這樣說著，趙清大眼睛裏竟是又掉下淚來。
趙羽不由慌了，連忙走向前去，伸出左胳膊一把摟住趙清，賠笑道：“哥錯了還不行嗎？！等回頭好好補償你！呃，不用回頭，今天晚上就去劉家給你買二十個肉包子！”
“啊！！捏死你！！！”趙清一聽“肉包子”三字一下竟是被氣樂了，不過卻惱羞成怒，直接伸出小手向趙羽腰上擰去。
卻原來，這劉家的肉包子還在趙羽、趙清兄妹間鬧過一場笑話。兄妹倆小時候家裏情況還不如現在，買包子吃都是奢侈。一次趙羽過生日，趙勝豁出去往家裏買了二十來個劉家的油煎包，一半肉的一半素的，讓趙羽、趙清兄妹倆一起吃。結果倒好，趙羽喜歡把好的留在後麵享用，而趙清卻是個相反的性子，等最後趙羽吃完了素陷的，卻發現肉陷的已經被趙清吃的吃完了……當時趙羽還小，氣的大哭一場，後來他們家隻要一吃包子就會想起此事，於是就成了這兄妹間的一次經典“仇怨”，“肉包子”三字簡直成了趙羽對付趙清的殺手鐧。
此刻剛剛戰勝殷離的趙羽就是渭城最耀眼的新星，雖然好多人都想馬上前來祝賀，卻都耐著性子忍著，遠遠地看著他們兄妹倆在那嬉鬧。這一刻，趙家的喜悅也確實應該先在他們自己家分享。
趙羽好不容易哄住了趙清，便又拽著趙清的胳膊來到了一直等在不遠處的趙勝、張芸麵前。趙羽自知瞞著家人有錯，便“嘿嘿”一笑，叫了聲“爹、娘”，然後束手站在那裏，再不說話。
趙勝早就擦幹了老淚，再一次拿出了當老爹的威嚴來，板著臉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了？”
趙羽覺得三天未免太扯了些，便多說了兩天，道：“才五六天。”
旁邊可有不少人聽著呢，立刻傳來一片驚呼聲。
“五六天？！”
“趙羽竟然才到亮如星五六天就打贏了殷離！！”
“這怎麽可能？！”
聽到外人這樣的驚歎聲，當爹的趙勝心裏別提多美了，不過依然一臉的鎮定，語氣和緩地道：“不錯。一會還要比試最後一場，等著吧。”
“嗯。”
應了一聲之後，趙羽又向旁邊的張芸擠了擠眼，直到張芸佯怒白了他一眼，他這才老實地站到了趙勝身邊。
旁邊趙羽的好友杜雄、石虎、胡強等終於是忍不住了，一窩蜂般衝了上來。不過，他們看向趙羽的眼神可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如果重視程度也有重量的話，他們眼中的重視程度比以前重了十倍不止！
不過山民大都質樸，倒還不至於馬上勢利起來，杜雄急問道：“趙羽，你真的才進入亮入星五六天？”
“嗯。”趙羽點頭道。
石虎凝眉道：“五六天前，那不正好是你最後一次上山？”
胡強也道：“肯定是啊，應該就是和殷離起衝突那天了。”
仨人本是恭喜趙羽來的，也著實驚歎於趙羽的資質，但是話說到這裏，仨人幾乎同時意識到一個情況！
都天仙界向來有因遇到險情，或者在別的事上壓力驟增，結果反而被逼出潛力，要麽突破了久久停滯的仙法瓶頸，要麽道基進階的事，而且相當的不少！
“我去！趙羽這絕對是被殷離給逼出了潛力！”石虎大聲驚歎道。
胡強甚至又向石台上去尋找殷離，卻發現殷離早已下了石台，不知躲到哪裏去了，隻得“哈哈”笑道：“這倒還多虧了那殷離了。”
杜雄也為趙羽的際遇驚歎，但是同時內心卻忽地有些悲涼，因為他當初還勸趙羽躲著殷離些。以他的性格，是肯定不會和殷離正麵起衝突了，所以，這也就代表他永遠也無法以趙羽這樣的方式“瞬間”提升道基品質。
當時參加那一次圍獵的共有十七人，除楚雲落三個亮如星外，其他人都是和趙羽較熟的。於是，趙羽如何進階亮如星的事竟是很快在廣場上傳了開去，大大地緩解了那些未能和趙羽說得上話的人的好奇心。
不過這終究是浮光會的現場，比試才是正經事。趙羽下場後沒多大會，楚雲落和江不凡雙雙上台，開始了比試。大家隻能強壓下因趙羽的突然強勢崛起帶來的震驚，繼續觀看台上的比試。
但是，卻有例外，而且不止一個。
人群中，一個相貌普通的二十出頭的身著青色皮甲的年輕人隻朝台上看了一眼，便冷笑一聲，然後饒有興趣朝著台下人群中的趙羽看了過去。不過，雖是饒有興趣，但眼中依舊有著許多輕蔑，一如他看楚雲落和江不凡時的那樣。
還有一個例外，是剛剛下場的殷離。此時他低著頭，一方麵無法接受趙羽成為了亮如星的現實，一方麵卻又在想著他該如何才能幹掉趙羽！沒錯，這個時候他簡直要瘋了，想把趙羽直接幹掉！
最後一個例外，則是楚雲落的父親楚原辛。對自家閨女和江不凡的本事，楚原辛再了解不過，他更感興趣的還是剛剛崛起的趙羽。他們楚家的根基就在渭城，對於渭城年輕人裏的第四個亮如星，他當然要拉攏一下。別看趙羽現在質樸、低調，但將來絕對很能在渭城說得上話，與趙羽交好便相當於為未來的楚家積勢。
沒人敢不賣楚原辛麵子，所以廣場上明明很擠，他還是輕鬆地來到了趙家四口旁邊，狀似熟絡地笑著先向趙勝打招呼：“趙兄，你可生了個好兒子啊！”
事實上，楚原辛經常在渭城中閑走，確實和家具匠人趙勝認識，甚至還說過許多次話。隻不過，趙勝很清楚自家身份低微，楚原辛一向的親切、真誠不過是人家大戶人家原本的氣度罷了，不是真的想和他這樣的人交朋友。但毫無疑問，此時此刻楚原辛那一向的親切、真誠終於發揮了作用，他和趙勝攀談起來一點都不覺得生疏。
趙勝是個很簡單的人，我窮，但我不欠任何人的，哪怕再有權有勢的人來了，我也能挺直了腰說話。所以，此時他麵對楚原辛竟一點也不緊張，自衿地笑道：“哪裏。這臭小子連我都瞞著我呢！”
“哈哈……果然是有意思。”楚原辛笑道，而後很自然地看向了趙羽。
趙羽也趁機看向了自己幻想了幾年的“未來嶽丈”，施禮打招呼道：“楚先生。”
這楚原辛的確是個有學問的，在渭城這樣的小山城，確實當得上一聲“先生”，甚至，他的學問可能都已經超過了趙清的那位老師劉先生了。
“英雄出少年！趙羽，好好加油，楚叔看好你。”楚原辛並未多說，真誠又直白地道。
“嗯。”趙羽也重重點頭應道。
對楚原辛，趙羽的印象相當不錯，一是楚原辛相貌儀表、言談氣度全都屬上上之選，很容易給人留下好印象；二是楚原辛並非為富不仁的那種豪紳，而是仗義疏財，對渭城貧民多有接濟；第三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是楚雲落這位女神的老爹。
不過話說回來，趙羽雖然暗戀楚雲落數年，但從不認為自己有機會得到楚雲落，所以對楚原辛便也未下功夫了解。他對楚原辛的了解，與渭城所有年輕人對楚原辛的了解一樣，僅止於楚原辛公開的那一麵。至於其平時喜歡什麽，有什麽擇婿標準，則統統不知道。
趙羽終究是年輕人，很快注意力便被台上的鬥法吸引了去，由著他老爹去和楚原辛攀談。
張芸是個婦道人家，隻最初和楚原辛點頭打了個招呼外便再沒多說，把趙清丫頭拽過來護在了身邊，不讓她再去纏趙羽。
楚雲落和江不凡全是亮如星巔峰，快要突破到亮如月的，雖然同時所能使的神通都隻限於兩個，但是他們所掌握的神通總量卻多，尤其是還會發招收招相對快一些的符道神通，所以石台上鬥法的他們所使的神通總量完全不是兩個！其真實數目，是每人都在五個以上！
趙羽看得很入神，同時也在和自己現在的實力做著對比，他很快就判斷出來了，如果他上去的話，由於同一時間隻能用兩樣訣道神通失了變化，再加上道基上也有差距，哪怕仗著更強一些的小炎劍訣也很難贏任何一人。以他現在的境界，要想贏他們，肯定還要再從彩色玉簡中的完整版《風林火山訣》中再多學兩個訣法才行。
“砰！！”
就在這時，台上忽地傳來一聲悶響，江不凡一不小心被加持了疾風符的楚雲落閃入中宮，一肘尖結結實實地頂在了胸口。
江不凡“噔噔噔”連退三步，還沒站穩，一道三尺長的銀白色弧光從楚雲落左手前剛剛畫成的虛符中射出，宛如一道劍氣般直奔江不凡的脖子！
那麽近的距離，銀白弧光卻並未命中江不凡，而是擦著江不凡的脖子飛了過去，又飛出十多丈去才迅速消散。
但是江不凡卻也沒動，而是看著楚雲落苦笑道：“我認輸。”
“承讓了。”楚雲落笑吟吟地道。
事實上這絕對是客套話，江不凡在與楚雲落的切磋中確實敗多勝少，楚雲落性格偏外向，戰鬥時也更為主動，剛才明顯是讓著江不凡了。
至此，渭城本次的浮光會前兩名也就決出，正是雷打不動的楚雲落以及剛剛強勢崛起的趙羽。接下來的決賽不論誰勝誰負，他們兩人都會代表渭城去參加本月月中在浮光城舉行的浮光會正會！而浮光會正會，那才算是真正的遍集浮光紫府轄區萬餘裏範圍內的所有年輕俊傑的盛會！
不過此時的趙羽還不知道，為免打擊到渭城的年輕人，所以陳永年等人從未讓楚雲落、江不凡、殷離三人對外說過，他們渭城在浮會正會幾乎每次都是兩、三輪遊，甚至一輪遊，早早就會被淘汰下來。浮光正會上的高手實在是太多了，像楚雲落和江不凡這樣的，拋在裏麵簡直連個水漂都打不出來。
又讓楚雲落休息了一會，本次渭城浮光會的決賽終於開始，楚雲落和趙羽先後上台。
然而就在兩人正要開打之時，誰也沒想到的事發生了，台下人群中忽地響起了一個非常不和諧的聲音。那發聲者，正是之前輕蔑地看著楚雲落、江不凡，後來連趙羽也一並蔑視上了的青甲年輕人。
“喲！不用說這就是你們渭村參加本次浮光正會的兩個了吧，也不怎麽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