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入城
江教習、楚雲落、江不凡三人都知道趙羽有個妹妹叫趙清，不過就連楚雲落和江不凡也和趙清差了好幾歲，是以對趙清並不了解。
江教習立刻問道：“你想幫趙清爭取一下？”
趙羽鄭重點頭道：“嗯。”
聽到趙羽此方，楚雲落和江不凡不由全都苦笑起來。
江教習也是麵現難色，頓了頓才向趙羽道：“本來不想太早打擊你，但是現在看來，不得不提前跟你說一下浮光正會的情況了。”
“怎麽？”趙羽不解道。
“你知道雲落他們這幾年在浮光正會上的成績嗎？”江教習問道。
“不知。”趙羽隱隱感覺到什麽了。
“第六輪。他們這幾年最好的成績是闖入第六輪，而且隻有一次，還是在雲落的運氣好的不得了，遇到對手要麽較弱要麽在上一輪中受了傷才做到的。一般情況下，他們都是兩三輪就會被淘汰。”
“呃，那總共有多少輪？”趙羽又問。
江教習苦笑道：“你自己其實就可以大致算出來，不過還是我來告訴你吧。浮光城下轄一千六餘城鎮，咱們渭城算是比較小的，一般的城鎮至少會有十名以上氣感期亮如星參加正會。正會共分亮如星、亮如月、亮如陽三個階段，再高了就是靈感期，已然夠格去宗門做一個記名弟子或外門弟子，所以沒有他們那一階段的比試。平均下來以每城十人算，那麽共會有超過一萬六千多氣感期亮如星參加正會，這個數字的浮動很小。”
“這一萬六的參賽者，會有極小一部分因為以前的成績較好而直接跳過前六輪，從第七輪開始。而絕大部分人都得從第一輪開始比試。正常情況下，任何一個從第一輪開始參賽的人，都要連勝十四輪才能成為第一，想要成為二、三名，也要勝十三輪才行。”
不待趙羽說話，江教習又道：“不能怪雲落、不凡他們弱，而是對手太強。我們渭城隻是一座小山城，根基甚淺，七道中隻涉獵了符訣兩道，而在浮光城別的地方，基本上器符丹訣獸陣冥七道都會有所涉獵。你們隻有兩樣本事，別人卻有三樣四樣甚至更多，唉……”
趙羽卻是還不肯就這麽放棄，又問道：“那隻要前三就有機會得那落塵丹嗎？”
江教習、楚雲落、江不凡三人全都以又感傷又慚愧地眼神看著趙羽，將趙羽的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當成了一種不甘心，可又不甘心又有什麽用？
“是的，隻要前三就有機會得到。”江教習還是道。
“嗯。”趙羽應了一聲，卻看向天空沒再說話。
四人又在天台上呆了一會，江教習道：“明天還要趕路，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們先回去吧，我再在這裏呆一會。”趙羽卻道。
另外三人還以為趙羽受了打擊，需要慢慢消化，便沒有再多說什麽，勸慰了趙羽兩句後便回去了。
趙羽一個人抬頭望著那巨大的流光溢彩的半球形夜幕，實際上則是那件名動都天仙界的三境仙器五塵浮光幛，心神早已飛向了完全無法確定的未來。
人活一世，最終的意義到底是什麽？
趙羽在小時候就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而現在，那答案則更加清晰了：修行！
唯有修行，才可以讓人超脫肉身生老病死的藩籬，超脫大地甚至是整個都天仙界的束縛，使一切有限的變為無限！
他雖然一直生活在渭城那個小地方，但他至少知道他有走遍天下的機會，所以他才能在渭城怡然自得。可若有人早早告訴他，他這輩子注定了無法離開渭城，那麽縱使他這十幾年本來就不會離開渭城，卻因為心受到了束縛，渭城就變成了一個讓他生不如死的牢籠。同樣道理，稍微大一些的浮光府又何嚐不是如此？甚至，整個都天仙界又何嚐不是如此？
趙羽驀然意識到，他真正的想要的其實是無限的可能。
而修行，便是通向那無限可能的唯一途徑。哪怕到了最後發現宇宙不過是個大蛋殼，所有人、生靈和星辰都被封在了裏麵，根本出不去，也一定是修行的還不夠，修行夠了，就可以打破那蛋殼，看到更外麵的真正無限的世界！
然後很自然地，趙羽又想到了爹娘、妹妹。在都天仙界，修行和親情並不相悖，可誰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如果一家人不能始終保持境界相同，那麽終究會有人先死。
趙羽知道，他的爹娘現在已是人到中年，恐怕再無更進一步的希望了，壽數頂多也就百年。但是，趙清卻還大有希望，甚至比他都有希望，這丫頭現在才十一歲！如果爹娘的離開是他怎麽攔都攔不住的，那麽，他一定要盡力把趙清永遠地留在身邊！雖然這個妹妹會搶他的肉包子，但是，她也會為他受了一丁點欺負而哭鼻子啊……
“想什麽呢？”血脈印記忽地一顫，趙羽便“聽”到了巨龍的神念。
“將來。”趙羽慨然道。
“將來？好好規劃一下也好。不過，光規劃是沒有用的，重要的是行動。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療傷了。”巨龍以過來人的語氣道。
“等等，我把鋪蓋抱出來，今晚就在天台睡了。”趙羽忽道。
“浮光城，你莫是在盯著那五塵浮光幛看？”巨龍笑問道。
趙羽不由尷尬地應道：“這都被你猜到了，確實，我今晚就想看著它睡了。”
“隨你，快去吧，準備好了告訴我。”
“嗯。”
片刻後，趙羽真的把鋪蓋抱到了天台上，直接鋪開後躺了下去。
巨龍立刻借他的道基療傷，而趙羽則微睜著眼睛，繼續看那天穹一般的五塵浮光幛，銀、青、紅、黃、紫五色如水波般晃動著，如夢如幻。趙羽知道，這其實隻是五塵浮光幛的外相，它真正的神奇之處，在於它根本就沒表現出來的幻術及防禦力。半年前的那場高階修士大戰，若非這五塵浮光幛，浮光城也定然會受到波及。
看著看著，趙羽終於將心神轉到了自家修行上。五塵浮光幛是仙器，屬於器道，而他一時半會都沒機會兼修器道，要想提升實力，肯定還要在訣道上下功夫。
不過，江教習三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的是，他的小炎劍訣進境其實比他們看到的要快得多！
春夏秋冬四階法意的後三階一階比一階難，哪怕過了那個門檻，要想達到圓滿也耗時頗久。但是，他領悟的哪裏是什麽夏階法意？他的根本就是最簡單的春階法意！而春階法意的任何訣法要想達到圓滿，都要比夏階法意簡單的多！
所以，此時趙羽所能祭出的炎劍數量根本就不是十三柄！他隻是怕嚇到了江教習他們，這才隱藏了起來。
而事實上，趙羽更是受到了啟發，決定在到達浮光城後，趁著浮光正會開始前的幾天，將他的另外三個《風林火山訣》中的訣法也全都修到新的高度！等到正會開始時，他再當眾施展出輕身訣和巨力訣，一定會嚇眾人一跳！
再算上剛剛學會的影隱訣，趙羽已經掌握了彩色玉簡中《風林火山訣》的五個訣法。不過，他覺得還遠遠不夠！
他還想在這一次的浮光正會上走得更遠，會的訣法越多，才越能搭配出更多的組合來，應付不同的對手。而且，他還缺一個殺手鐧。
毫無疑問，陰訣和雷震訣都可以做為殺手鐧，但是，他卻缺學習的時間！
每一個晚上道基都被巨龍占了，修行訣法的時間幾乎比別人少了一半，這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得，就算不能修，先熟悉熟悉內容也好。
趙羽閉上眼睛，將心神覺入血脈印記中，再次翻看起彩色玉簡中的內容來。
凝煞訣，這個陰訣中唯一可以一擊“斃敵”的訣法是肯定要學的，雖然傷敵的同時也會抽幹自己的道力，但是由於其威力是針對精神、靈魂，連更高階一些的對手都可以對付！
然後就是雷震訣，所謂“不動如山，動如雷震”，這雷震訣絕對對得起那總綱中對它的描述。單以正麵硬戰的威力論，雷震訣絕對是六訣中的最強！
彩色玉簡中的雷震訣在氣感期亮如螢、亮如星階段可以學的訣法同樣共有六個，分別是雷身訣、雷霆劍訣、搬山訣、引電訣、伏妖訣、降魔訣。趙羽當然是都想學，但是問題是都天仙界流行的《風林火山訣》中根本就沒有雷震訣，他如果當眾使出該如何解釋？
不管了，既然是殺手鐧，肯定就是在最危急的關頭或者沒人的時候用的，先挑一個再說。
趙羽繼續細看，不由大感意外，那伏妖訣和降魔訣竟然真的訣如其名，主要是用來對付妖族和魔族的。不過他們浮光府地處內陸，趙羽更是活了十八年連根妖族、魔族的毛都沒看到過……
這兩個直接排除，然後就隻剩下四個了，雷霆劍訣和小炎劍訣多少有些重複，也排除；引電訣是六個雷震訣中威力最大的，但隻有陰雨天才能用，也排除，以後有時間了再學不遲；搬山訣力量上簡直大的可怕，但是，卻在速度上有些缺陷，和趙羽的戰鬥風格不太相符，也排除。
最後，便隻剩下一個雷身訣，而且是趙羽從一開始就極為滿意的雷身訣！隻因為，這雷身訣兼顧了身法與力量，隻此一條就相當於同時加持了兩個訣法，最後，還有最大的亮點，道力化雷力！
仔細研究一番凝煞訣和雷身訣的口訣後，趙羽終於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當清晨光線漸亮，趙羽自然醒來，上來便先檢察自己的道基。
又亮了不少！
這絕對用不了一個月就會進階到了亮如月！
這速度，恐怕自己學訣法的速度都趕不上進階的速度吧？
我去！
感歎歸感歎，趙羽還是利索地收拾了鋪蓋，然後與江教習三人碰麵，吃早飯，再次上路。
那五塵浮光幛早在天剛亮時就落回了浮光城，再也看不到了。
騎在馬上，趙羽繼續裝模作樣修小炎劍訣，而實際上，他則已經暫時連凝煞訣都已擱置，修習起了那雷身訣！隻因接下來在浮光城應該都是正麵戰鬥，雷身訣比凝煞訣更有可能用到。
終於，經過了大半天的飛馬奔馳，這天下午，四人來到了浮光城外。
仰頭看著那高達二十丈的厚厚城牆，以及更高的城門樓，趙羽簡直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從城門洞下牽馬而入的時候，趙羽看著那長長的巨大的通道，完全沒有吼什麽“浮光城，我來了”的心情，此刻他的心中隻有震撼，感覺自己就像一隻渺小的螞蟻。
過了城門，入眼便是開闊的不像話的街道，街麵極為平整、幹淨，趙羽愣是沒認出那是用什麽材質的條石鋪出來的。街道上有很多行人和商販，更遠處才是建築，莫不高大宏偉。
看著趙羽那預料中的土樣，楚雲落笑問道：“和你想象中的一樣嗎？”
趙羽木然搖了搖頭，眼睛仍然停留在了城中的新鮮事物上。
就在這時，江教習笑道：“咱們提前到了三天，先去月牙山社安頓下來，回頭你們再來慢慢逛不遲。”
“嗯。”三個年輕人同時應道。
在江教習的帶領下，他們加快了速度，用了兩刻鍾來到了浮光城的東南，月牙山社就在那裏。
終於，離了還有老遠，趙羽便看到了長街右側的一個院門前的黑色匾額，上書四個金色大字，“月牙山社”。
但是，月牙山社門前的人卻意外的多，而且明顯分成了兩波！
四人繼續牽馬往那邊走，還沒看出是怎麽回事，已是聽到了那邊的叫罵聲。
“月牙山的孬種，到底還敢不敢比了？！”一個難聽的公鴨嗓大聲道，直接把還沒到門前的趙羽等人全罵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