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大結局（下）
當許多年後，楚雲落再見到趙羽，早已物是人非。
但是，那時的她反而更像一個問心宗弟子，完完全全的問心無愧。因為這麽多年來，她已經完全想明白了所有的事，也徹底地了解了自己，甚至可以說是人性。
更重要的是，她這些年裏一直沒有感情生活，心裏偶爾會浮起一個男人的影子，便是趙羽，偶爾會回憶起的生活，也是與趙羽的點滴。
她欠趙羽的，都用這種方式還掉了。
隻是，直至和趙羽重逢的數年以後，她和趙羽之間的未來會怎樣，還是不好說。
隻因為，趙羽回來的時候，表麵上看很正常，其實心早已經碎了。
在距都天世界無限遙遠的另一個世界裏，巨龍終於是帶著趙羽和令狐墨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個還不算穩定的新世界，雖然靈氣十分充裕，可修行起來卻得十分小心。還好，巨龍有辦法，為他們找到了一個又一個靈氣相對穩定的所在，一處發生了變化，去下一個便是。
最初的日子裏，趙羽總是不能安心，他在擔心趙清還有爹娘。
令狐墨倒是無牽無掛，可看著趙羽整日魂不守舍，她心裏也不好受。
直到有一天，趙羽突然反應過來，他不能讓令狐墨再為他擔心了。
“令狐……”在一坐靈氣充沛而穩定的小山的半山腰上，趙羽和令狐墨並肩立在崖邊，趙羽率先開了口。
令狐墨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變化了一下，她已經在等著趙羽說下去了。
趙羽知道令狐墨的性子，絲毫不以為意，然後鄭重道：“從今天起，我要好好生活！”
令狐墨微怔，她沒想到趙羽要說的會是這個。
於是，令狐墨轉過頭去，看向趙羽，直望進趙羽的眼睛裏。
因為以前心裏裝著楚雲落，趙羽很少與令狐墨這樣直勾勾地對視，但是，這一回他並沒有避開。
兩人就那麽對視著，誰也沒說話，卻是最直接最坦誠的靈魂交流。
好一會之後，反而是令狐墨先受不了了，微皺著眉轉開了臉，繼續看向崖外那無垠的新世界風光。
趙羽笑了笑，然後也看向了同樣的方向。
情緒在無聲中自然而然地醞釀著，又過了一會，一句話無比自然地從趙羽嘴裏說了出來：“令狐，讓我們一起開始新生活吧。”
然後趙羽就在那裏等待，可令狐墨卻始終不出聲。
對趙羽來說，這是大事，他隻得轉過頭去，認真地看著令狐墨的側臉。
本來是等令狐墨答案的，可趙羽卻漸漸轉移了注意力。令狐墨的皮膚很白很光滑，趙羽曾偶爾碰觸過，還知道令狐墨的體溫偏低，體表常常涼涼的，雖然冰肌玉骨好像不是這個意思，但他還是很願意這樣來形容。都說一白掩百醜，可令狐墨又不僅僅是白，她的五官還可以用絕美來形容，然後，她的身材其實也很好，再然後，她還很懂得穿著打扮，最後，她很冷，對除趙羽之外的人都很冷……
趙羽是完全知道令狐墨從小到大的經曆的，在他的眼中，令狐墨是一個從外在到內在都很立體的人。而就是這樣的令狐墨，竟然在那樣的時刻成為唯一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她放棄了整個世界，選擇了他！
今日的表態，本是更偏重給令狐墨一個交待，可他卻漸漸發現，沒了心中束縛，他真的越來越喜歡她……
他是真心希望和令狐墨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他必須要等到一個答案。
令狐墨知道趙羽在看著她，本以為趙羽一會就會收回目光，沒想到趙羽卻好像看上癮了！
一起開始新的生活，這還用說嗎？！
隻是，仔細想想，自己還真的沒有往深裏想過。
毅然決然衝向趙羽的那一刻，她其實並沒有想太多，她隻知道一定要守護唯一值得她守護的。
再接著，走一步看一步吧……
可現在，趙羽卻好像非要讓她表態！
臉越來越熱，終於，令狐墨受不了了，轉過頭，狠狠地剜了趙羽一眼。
趙羽笑了，甚至想起了剛認識令狐墨那會，他也常把令狐墨氣的不行。
但是，這一眼的意義卻與以往令狐墨任何一次瞪他都不同，他知道了令狐墨的答案。
當趙羽和令狐墨在感情的道路上大步前進時，時空之龍古空歸海由於得到了古力布薩的軀體，在療傷的道路上幾乎是一日千裏！
古空歸海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出山，就算不能馬上徹底報仇，至少也能與鎮界法王、七海妖王周旋一二。
與此同時，都天世界，趙清終於是第一次來到了妖界。
如今的妖界正處於沒有妖皇的狀態，但是還好，所有勢力都難得地消停下來，平靜地等著大勢的變化。
趙清用最快的速度弄清楚了一件事，這也是困擾了仙界和妖界許多人的一件事，那就是，她明明有道基，可為什麽看起來更像個妖族。
這事一共有兩個可能性，一，趙清是人類和妖族混血，二，趙清的體質被小仙的那枚聖體丹改造了。
人類和妖族混血，在都天世界並不是沒有先例，甚至在當代就有。但是，但些混血莫不從小就被當做異類來對待，而且確實身具異象，可是趙清呢，生長在仙界腹地不說，在得到聖體丹之前身上都沒有異象。所以，第一個可能性不大。
那就隻有第二種可能性了。而這種可能性，則又牽扯出了另外兩件事來。一，小仙留下的那枚聖體丹非常非常特殊！二，在荒古傳說中，人類、妖族、魔族擁有共同的祖先，遠古時期，任何一族的人都有突然覺醒了另一族血脈的異類！
所以，後來趙清以及外界最能接受的一個解釋就是，那枚非常特殊的聖體丹激發了趙清體內遺傳自荒古時期的三族共祖血脈中關於妖族的那一部分。
當這個消息傳回仙界後，竟是引發了一個誰也未曾料到的現象，那就是激發了仙界一些資質差的年輕人的自尊！
他們資質再差，還能差得過用完落塵丹也不覺醒道基的趙清？
可是，趙清的資質真的差嗎？
一點也不！
現在看來，明顯是趙清體內三族共祖血脈中妖族的那一部分太強，反過來壓製住了人類的這一部分！
換句話說，他們其實也是趙清那樣的“天才”，隻不過他們沒有聖體丹而已……
趙清並不知道這些事，她也並不想留在妖界當妖皇，不過，她至少還知道自己身肩重任。說不定，能由她帶來仙、妖兩界千年甚至萬年以上的和平！另外，她學花妖一族的神通也學得正歡，多多少少轉移了她的注意力，不至於太過思念她哥。
每隔一段時間，趙清總要回仙界一次看爹娘。
在趙勝、張芸眼中，趙羽走後，趙清幾乎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成熟起來。這丫頭真的化解了二老不小的壓力！
至於趙羽，雖然也想念，但趙勝、張芸從來沒跟趙清說過。
山城渭城出來的趙勝和張芸都有山民的心性，他們全都認為做得對，既然趙羽和對方扛上了，他們就從行動上、心理上一起支持趙羽！
不穩定的新世界裏，第三次超遠距離轉移過後，趙羽和令狐墨吃驚無比地發現了新世界的人類！
身具原始血統，還在茹毛飲血，並隱約以女性為主導的荒古人類！
這些荒古人類連語言體係都還沒有構建起來，更不要提什麽修行文明，他們的取得食物的最主要途徑還是采集和打獵！
剛見這些新世界荒古人類的時候，不論是趙羽、令狐墨還是那些荒古人類都嚇了一跳。
天上飛著的趙羽、令狐墨趕緊跑了，找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不是害怕，而是他們看到了那些本土的荒古人類在害怕！
兩人隻是來這裏暫避的，並不想與對方有太多交集，其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現在本土荒古人類的視野裏。
但是，新世界的不穩定導致天災不斷，就連趙羽、令狐墨都得不稱挪窩，就更不用說那些隻有幾分蠻力的本土荒古人類了。
一次時空法則崩壞，銀白色的弧光自蒼穹氤氳而下，鋪天蓋地，所到之處，一切有形有質的東西都支離破碎，趙羽忍不住出了手。
他也對付不了那些明顯含著時空力量的銀白弧光，但他可以搶在弧光之前到來之前盡量多地救人！
都天仙界的平妖仙界流行一句口頭禪，叫“累屁了”，形容累到了極致。而這一次，為了救新世界的本土荒古人類，就把趙羽和令狐墨全給累屁了。
可是，兩人救完人後，啥也沒多說，直接就走了。
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後一次。
如此救了幾次本土人之後，不知不覺地，趙羽和令狐墨都對這些本土人產生了感情。起初真的隻是出於善心和同情，而一旦出現真正的感情，兩人索性放開了手腳。
他們已經不滿足於救人。
用火、耕種、養殖、文字……
趙羽是丹道半桶水，令狐墨更是一竅不通，但是，仗著體質比本土人強悍得多，趙羽和令狐墨甚至開始親自品嚐此界各種植物的具體藥效。
這些對他們來說或簡單或容易的事，實在是幫了本土荒古人類太大太大的忙，以至於一天天一年年過去，有的地方的荒古人類稱他們為神，有的則稱他們為始祖……
直至若幹年後，趙羽和令狐墨的第一個孩子出世，他們才淡出了此界荒古人類的視線。
然而兩個人都不曾想到，這個孩子還不到一歲就夭折了！
原因是此界的法則力量太不穩定，趙羽、令狐墨本身帶著都天世界的力量而來，勉強可以無視其影響，但剛出生的小孩卻不行。
傷心欲絕的趙羽和令狐墨幾乎不知如何是好，可日子還要過下去。
巨龍更加沉默了，它對趙羽、令狐墨的愧疚已經達到了極致，它自己也親眼看到了那個孩子，喜歡的不得了……
巨龍憋著一口氣，它把所有的憤怒和怨恨都算到了震靈世界的鎮界法王和七海妖王頭上，此生，它不殺他們，誓不為龍！
又是若幹年後，和趙羽的感情已經深得像一個人一樣的令狐墨在進階時走火入魔。
卻原來，早在她進入這個世界承受個世界的法則力量時，就已經埋下了隱患！趙羽有巨龍撐著，所以不怕，可令狐墨不行！
巨龍也不是全知全能，不然也不會被震靈世界的那三個巨頭算計了。而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令狐墨走火入魔後身受重傷，不僅時階無望，而且身體一天差過一天……
令狐墨臨終時，躺在趙羽懷裏的她神情平靜而安詳，反倒是趙羽眼淚完全止不住，擦了又擦。
就算是修士，也不可能永遠容顏不老，令狐墨走火入魔後形貌變化尤其快。此時的她看起來已經三十出頭，唯獨沒有變的是氣質。
令狐墨還是不喜歡說話，但眼下，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一點也不後悔……”
“你知道，當初我甚至覺得人活著沒有什麽意義……”
“我也不期待任何感情，這才把靈魂獻給了感應大尊……”
“是你讓我找回了活著的意義……”
“不僅如此，你帶給我的遠超乎我的期待……”
“我從來沒想過兩個人在一起可以如此幸福……”
“甚至，和你在一起的一瞬間，就勝過我獨自生活時的一年……”
“讓我說什麽好呢……”令狐墨已經沒什麽力氣了，聲音越來越小。
“我的愛人……”
“我想，也許我這一生意義就是遇到你……”
“然後與你一起生活……”
“所以，我已經了無遺憾……”
“真的，我很感激上蒼，雖然已經不能和你繼續走下去……”
趙羽已經哭得不行了，他這輩子，就算小時候受天大的委屈時，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哭過。
“我知道，你還記著她……”
趙羽終於停止哭泣，不過臉上神情並沒有太大變化，他早就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令狐墨。
“我不想你一個人孤苦地活下去，將來再回去，如果有可能，就和她在一起吧……”
“你好過一些，我也會開心的……”
“但是，不要忘記我……”
“我會受不了的……”
“你知道，我一直很想念孩子……”
令狐墨的視線不再凝聚在趙羽臉上，她的神看起來既神往又哀傷。
“如果死後真的有另一個世界，我一定會與孩子在那裏團聚吧？”
趙羽抬手抹掉眼淚，用重重的鼻音道：“嗯，會的！”
可是，真的會嗎？
趙羽也不知道答案，他隻知道，這時候的他很傷心，也很無助，就像即將失去整個世界……
然後，令狐墨還是走了。
數十年後的某日，震靈世界，當此界百族億萬眾跪行在前往普天金光寺朝聖的路上，鎮界法王倒立於金光塔頂，像創世神般俯視著下方眾生……
“昂！！！！！！！！！！！！！！！！！！”
一聲嘹亮到把整個世界都震得劇烈顫動的龍吼突然就在天空中響起！
那些信眾大都被嚇得跌坐、匍匐於地，更不知有多少直接暈了過去，普天金光寺內，所有僧眾、護法、長老、首座、尊者莫不大驚，駭然望向天空，包括身在金光塔頂的鎮界法王……
卻見一道極長的黑雲橫亙於天地之間，無風自搖曳，唯一不動的隻有頭部。
那不是一道黑雲，那是一頭巨大到了超乎想象的黑龍！
黑龍頭上，一個人明明如此渺小，還不如黑龍的片鱗大，卻沒有任何人可以忽視他的存在！
是趙羽！
此時的趙羽看起來已經年過三十，卻正展露著有生以來最強的鋒芒！
他不是地仙亦非天仙，而是金仙之境！
趙羽和黑龍，目光全都死死地盯在了金光塔頂鎮界法王的臉上！
pS：新書一直得不到編輯的認可，漸感心力交瘁。今天是交稿日，實在拖不過去了，隻能更掉本書的最後一章。如果因此流失讀者，也是無奈的事。但說句喪氣的話，讀者總共也不多，大家的支持我很感激，但加在一起也力量有限，這本書我的絕大部分收入都是買斷錢。最近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再重新規劃未來。唯一確定的就是還會吃這碗飯，但是用老號，還是換馬甲重新來過現在還不好說。等有心情了，或者有眉目了，再在這裏跟大家交待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