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浮圖塔斷

白以熏躺在**,看著蒼攬墨在自己身旁焦急的踱來踱去,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偶爾眼神複雜的看著自己。他雖然好奇得緊,那祁樓主來了為什麽就要把他支開呢?還有什麽事情要瞞著自己麽?

“以熏,那時的事確實是我騙了你,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很高興有你這個朋友。我一直在猶豫,該不該告訴你,”蒼攬墨突然出口,白以熏也沒來得及反應。

突然聽見窗外有響動,蒼攬墨一臉警惕,拔出了劍,用劍尖挑開窗子,從縫隙看出去,什麽也沒。

“喵。”

原來是一隻貓。

白以熏看著那隻貓站在窗台上,叫聲淒厲,那瞳孔豎成一條直線,像是被什麽嚇到了一般驚恐。蒼攬墨收起劍,倒像是放下了心般舒了口氣。白以熏斜靠在**,剛好可以看見。那隻貓兒跳下了下去,一會又跳了上來,嘴裏叼著一隻小奶貓,應該是它的孩子,它借著窗台輕輕一躍,就上了這屋旁的一棵大樹,還在使勁的往高處爬。

“奇怪,這貓兒把小崽叼上樹幹嘛?”蒼攬墨隨口說了一句,白以熏之前那個念頭又從腦海刷的一下飛過,卻還是不知道是什麽。

那貓兒有三隻小崽,都是被這樣一隻一隻的叼上了樹。

就看那貓兒將最後一隻小崽叼上樹後,找了個高些的位置,將它的孩子護在懷裏,眼神驚恐的四下打量著。

還沒來得及反應,白以熏倒是已經感覺到了異常。

身下的床榻開始抖動,蒼攬墨也覺察到自己腳下的地開始震動了。

白以熏也突然想起今天一直在腦海裏的念頭是什麽了,鳥獸盡散,貓兒上樹,這是地震的預兆啊!(題外話:鯉貓貓是四川人,一直都記得汶川和玉樹地震的時候,一直也不願意看那些關於地震的新聞,看次哭次。)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

那矮幾上的茶杯被晃倒,掉落在地,碎成無數片,屋子也開始吱嘎作響,人已經站不穩了,隻覺得地在上下左右的晃動著,外麵傳來了奔跑的聲音,那些僧人自禪房中跑出,有些老舊的屋子已經塌掉了,倒讓還在發呆的蒼攬墨清醒了過來。

白以熏的床已經要散架了,眼見著那橫梁就要倒下,蒼攬墨一把將白以熏拉下,再看時,那床已經被壓成碎片。

真是好險。

“快走。”白以熏焦急的皺起眉頭,看著蒼攬墨,很顯然蒼攬墨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所以到現在還有些愣愣的。聽著屋子響動越來越大,那振動讓蒼攬墨根本站立不住,重重的摔在白以熏身邊,又馬上撐起身體,手指在白以熏身上點了幾處,運起內力將白以熏一掌拍出那已經有些歪斜的門外。

“快走,你大哥白涇川來了。”

白以熏被解了穴,一身僵硬,見蒼攬墨將自己推了出來,他想回去把蒼攬墨救出,那房子卻在瞬間塌下,揚起大片塵土,白以熏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瓦礫,這是他第一次看著親近的人消失在自己麵前,身下的土地還在咆哮著自己的憤怒。

“不!攬墨姐!”

白以熏睫毛顫抖,隻覺得眼前一花,又有**從自己的嘴角流出,他什麽也顧不得,撐起身體歪歪斜斜的跑向那片瓦礫。屋子是木質的,應該不會出事。

他用麻木的手將那些瓦片拿起扔在一邊,根本還無法控製四肢的他做起來慢的很,他看著自己墨色的血液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滴在那些殘破的瓦礫上,還混雜著晶瑩的**。

又是一聲巨響,白以熏抬起頭來,看著那山開始崩塌,大塊的石頭混雜著雪從上麵傾瀉而下,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逃開,隻有死死閉上眼睛,等待黑暗的來臨。

衣領被人一提,白以熏猛然睜開眼,卻看見原本壓著蒼攬墨的那處瓦礫上已經全是大塊的山石,根本沒有辦法再去救她了。白以熏雙眼模糊,眼淚不住的往下低落,低著頭,看著自己衣衫上大片的黑色血液。

“你可不能這麽簡單就死了呢。”

白以熏回頭看去,是衛霽雲的師傅,正提著自己的衣領,一臉凝重的看著自己,那老者自說自話,“難不成這就是一劫?可如今你還活著,那霽雲會因此而死?”

白以熏突然想起蒼攬墨告訴他白涇川來了。

那些僧人也盡數被埋在山石之下,還有些在著急下山的路上腳下一滑,跌落山崖。一切都在轉瞬之間化為塵埃。隻餘下幾名僧人圍著主持,還在那浮圖塔下打坐念經。

“世界無始無終,無大無小,一心所造。成、住、壞、空,無非一個循環。一切皆有定數,你們快離開吧。”那主持還微微一笑,向他們施禮。

衛霽雲的師傅將白以熏放下,搖搖頭,歎息道,“你快走吧。”也不待白以熏回應,就走向了主持。

白以熏心心念念著涇川,拖著還未恢複的雙腿,緩慢的向山下奔去。又聽見一陣碎裂倒塌的聲音,白以熏回頭看去,山石還未停下,那伽藍寺已經盡數損毀,沙塵漫天,浮圖塔層層碎裂,掩蓋住了那些土色的僧衣。白以熏看不真切,那些煙塵迷了他的眼。

心下一橫,白以熏向山下跑去,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們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