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了卻心事

“是啊,”白以熏微微一笑,麵上聲色未動,心中卻是萬分緊張,寧若萱的意思,或者說她接下來要作的詩,曾經作為一個女人的自己,又怎麽可能不知道是何含義?

寧若萱的眼神中帶著決絕,盛滿了柔情,緩緩開口道:“酒香浮沫芙蓉扇,朱顏夕照羞難掩,曾是寂寥天不老,怎知脈脈情難絕。相思血淚滴不盡,琉璃鏡中花容瘦。望君一笑解此意,魂斷入骨念一人。”

寧若萱縱使大膽的在這眾人麵前作出這等情詩來,也避免不了臉上早已是緋紅一片。

寧若萱伸手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飲盡,那辛辣的**順著食道滑下,嗆得她咳了幾聲,臉上愈發紅豔了起來。即使這樣,寧若萱依舊沒有忘記之前說的話,雙眼定定的看著白以熏,說道:“白公子,請。”

那首詩一出口,眾人的眼神中不免就帶了些曖昧的神色,隻是寧若萱出身名門望族,而白以熏泰然自若,大家也找不到地方下口調侃罷了。

隻是見那寧若萱麵如桃花,嬌羞難掩,實是秀色可餐,想是對那白公子早已傾心許久了。

白以熏鐵下了心,情這種東西,定然是一刀截斷的好,以免夜長夢多,她是個女人自然懂得這些道理。

白以熏微微一笑,站起身來,先向寧若萱躬身說道:“白某多謝寧姑娘抬愛,遂靜默了片刻,眾人見他低眉不語,也沒有出聲打擾,隻是梁豈偉在心中嘀咕:這白以熏雖是個男子,樣貌也嬌俏可人的緊,不知穿上女裝是何等一番風景。

衛霽雲麵上不動聲色,隻是笑意盈盈的喝著酒,將眾人的醜態盡收眼底,當然也包括了梁豈偉注視白以熏的那份貪婪。

“柳枯葉落盡蕭索,虹橋飛絮穿指過。對酒當歌圖一醉,紅顏知己道難求。月老紅線千千結,此情胸中唯一人。情意難卻念流水,斷再無心待佳人。”

寧若萱自白以熏說出第一句後臉色就變得煞白,白以熏都有些不好意思念下去了,寧若萱並沒有錯,錯的是他,所以他必須親手讓這件事痛快的結束。

詩念完了,寧若萱的雙腿一軟,好似突然失力一般頹然坐在凳子上,她的丫鬟也被小姐的這副樣子嚇到了,驚呼一聲,扶住寧若萱的手臂。

在座的眾人表情各異,實在是沒有想到白以熏竟然會拒絕寧若萱。

寧若萱大腦一片空白,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酒杯,突然間她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大滴大滴晶瑩的淚珠自她眼中落下,碎了一顆心。

這次在畫舫上如此大膽的向白公子訴請,得到的卻是拒絕,她寧若萱如今還有何顏麵?!

放手一搏,結局卻是如此可笑。

白以熏自然不知道這件事在之後會帶來的後果,之見寧若萱忽的起身,跑了出去,她的丫鬟一愣神,慢了半拍才跟了上去。

“撲通!”

“小姐!快、快,你們快來救救我家小姐!”

那丫鬟的聲音由驚恐化為哭音,眾人一愣,實在不知寧若萱意圖竟如此決絕,白以熏馬上就衝了出去,跳進湖裏。

三九天,那湖水很冷,冷的徹骨,白以熏被凍得有些顫抖,還是在水中四處尋找著寧若萱。

看到了。

白以熏迅速遊過去,攬著寧若萱的脖子向上遊。

“小姐!小姐!”那丫鬟看到了寧若萱,馬上就跑到了船邊。

衛霽雲麵上的擔憂在白以熏出現的那一刻便消失無蹤,伸手搭了把力將寧若萱和白以熏拉了上來,白以熏嘴唇凍得烏青,頭發和衣擺還在滴著水。

“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那丫鬟晃著寧若萱,眼神慌張,已經哭了出來,白以熏蹲下身子探了探寧若萱的脈搏。還有心跳,想是嗆了水。

剛剛自然的抬起雙手,白以熏又停下了。

白以熏,記住,你現在是個男人。

“都怪你!”那個丫鬟推了白以熏一把,白以熏猝不及防,直接坐在了地上,衛霽雲馬上伸手扶住,那個小丫鬟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我家小姐如此喜歡你,你竟然拒絕了,還害死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死了……”

“別哭,”白以熏一點也未惱,他知道這都是他的錯,所以聲音出奇的溫柔。那小丫鬟竟也真就不哭了,隻是抽泣著看著白以熏,“我告訴你怎麽做,你就照做,使勁。”然後白以熏雙手按在木板上,使勁向下按,那丫鬟也把手放在了寧若萱的胃部。

“向上點,按在胸口上,使勁按幾下。”

那丫鬟聽白以熏說的毫無忌諱,麵上一紅,還是照做了。

“咳、咳。”果然,寧若萱咳了口水出來,悠悠轉醒。

“綠兒,帶你家小姐進來,我這裏有些衣服,”那綠衫的撫琴女子幫著那小丫鬟扶著寧若萱進去,突然又回頭,看了白以熏一眼,道:“白公子,我這裏也有些你能穿的衣服,若不嫌棄,且先將就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