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維希就把幾千字策劃書交上去,經過團長和眾人的審批之後上交,最後傳回了諾寧手裏,他看也未看就把紙差人給魔族主將送去。那天下午他抽空和亞戴爾走了趟地下穴道去了城郊外荒地,遠方外圍森嚴的戒備,他看了很久也沒找出能悄悄潛入的地方,若是從墓穴裏偷運軍隊,怕是沒運出一個排就給眼尖的士兵發現了。他見各法不通,暗地裏打下了主意。

魔族那邊回複的速度出奇的快,傍晚回到駐紮地的時候回信放在桌子上。信隻有寥寥幾句,卻讓他欣喜不已。

好。進入魔族領域後,一切采訪皆由魔族安排。

後麵半句雖不如人意,但卻足已。

諾寧離開營地,向旅館走去。

“我的心髒有點不好,怎麽辦,他要來見我了!”馬特抓著雅卡的袖子擦拭著臉上因激動而湧出的淚花,嘴裏不停的念叨:“他要來見我了,我要說什麽好呢,還是什麽都不說好呢?”

雅卡撤回自己的袖子,說:“第一,他是來見我們,不是你。第二,他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不是來談情。第三,你這張神煩的嘴還是不要說話的好,他已經很煩了,不想再煩上加煩。”

“你不能理解我是他的腦殘粉的心情。”

“他腦殘粉已經很多了,不缺你這一個。”

“討厭。”馬特哼哼的扭過頭,看到左邊的位置空****的,不由得問道:“話說雅卡,你今天有看見團副嗎?”

“沒有。”雅卡追溯到昨天晚上,“自從來了這裏後,我就很少看見團副了。他總是早上出去晚上才回來,做采訪做得很到位。我看見他桌子上的采訪資料稿和書本已經堆得有半米厚了。”

順帶雅卡還吐槽一下馬特:“你看你這幾天連三張紙都不到,怪不得隻是小小的記者,總也當不上大編輯。”

“你不吐槽我會死嗎!”馬特繼續哼哼,又惋惜的說道:“他等會怕是回不來見到大美人了,真可惜。”

“命令剛剛才下來,又不止他一人缺席。”

雅卡環視了一圈,隻有八個人在場。剩下的三四個都是外出采訪沒有回來。諾寧來的消息是剛剛才傳來的,他們就連忙的趕到旅館會客室裏等著。臨時召集應是有急事,會議不等人來齊就開始了。

諾寧走入房間,裏麵立刻鴉雀無聲。他也不坐下,站到了桌子前麵拉近距離,這樣正好一個半包圍,讓他說的每句話大家都能聽得清。他掃視過眾人的臉,一開口就扔下冰冷的話語:“我不會負責你們的生命安全,一旦出了事故,軍方將不會派人救援。你們現在想走的可以走了,我不會挽留。明哲保身不失為一種策略。”

他的話很無情,隻站在最優利益上考慮。一旦被綁架,來救援他們時所花的金錢,以及在行動途中可能犧牲的人數,耗費的時間,都是諾寧現在付不起的。若是平時也許會救,但現在救不起。

房裏沒有人離開。

他們都懂,心雖有稍許寒冷,但這是他們不顧他人勸阻所選擇的道路。

“既然沒有人離開,我就直說了。”他等了幾分鍾,見到家都很安靜的坐著,繼續說道:“機會我為你們爭取了,魔族也同意了,一切采訪內容對象是由他們安排,我做不了主。時間定在明日上午八時,從左側的城鎮走傳送點,途經魔族占領的城鎮後到達核心主將陣營,時間是上午十點左右。由於各種限製,我們隻派出夜行獨立行者亞戴爾一人隨行。有任何異議嗎?”

無人答話,但大家的眼裏都充斥著巨大的喜悅。

“好。那麽現在進入正題。”

眾人都聽得很仔細,生怕漏掉他說的每一句話。會議不會隻講簡單的話語,重點還在後麵。

“不在場的人待會我會通告。現在在場的,正業不是記者的人,坐到我的左手邊。不是的,右手邊。我相信大家對我這句話的意思都心知肚明。”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彼此有了答案。馬特深情看著雅卡,並抓住他的袖子,希望他不要移動位置,但很遺憾,雅卡隻是搖了搖頭,把他的袖子拉扯回去,起身坐在了左手邊。馬特心中一股冰冷的海潮上泛,為什麽這個看起來麵癱愚蠢得要命的人不是記者,為什麽一直欺騙他呢,馬特感到心裏一陣落差,眼裏原有的光芒黯淡下去。

諾寧看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就好像在射影他自己。

一旦凡賽爾知道,那該是有多失落和絕望。

位置很快就換好了,房裏的八人五個坐在了左手邊,右手邊區區三人而已。諾寧見狀哈了一聲,算是冷嘲:“果然試水的時候不是記者的多。”

坐在左邊的人臉上有些燦燦的掛不住,團長肖和雅卡也都不是非常職業的記者,真正的職業是日行和夜行的人員。說的通俗些,就是特工人員。潛伏於各大行業的不同係統的特工人員。

諾寧這樣一想,自己算是特工頭子?這名字聽起來真不怎樣。

“魔族在城鎮裏設立了一個魔法陣,這個魔法陣的來龍去脈,在此不做描述。我要非記者的你們試圖去找出這個法陣所在的方位,而普通記者負責打掩護。退一步來說,至少要記住魔族的在城鎮裏的兵力布防。”他把事情隱晦的托出,“這所有的前提是,你們能安全回來。”

氣氛一時凝重。真記者們對自己的前路有心忡忡,而非記者們則在估算這個任務的危險程度,以及出發前的要做的準備。諾寧對這次任務沒有一絲把握,隻是預感應該會成功。而他們更是連預感也談不上,直接看到了失敗。

“還有什麽問題嗎?”他看著靜默的眾人說道。

半晌,馬特晃悠悠的舉手,擔憂的問道:“如果我們拿不到,那怎麽辦?”

要求助他們力量的事情,必定是軍方已經束手無策的事情。如果他們沒成功,那該怎麽辦?

“不怎麽辦。”他淡然的說,眼裏沒有一絲動容。他已經想好了最糟糕的對策。他又給眾人吃了一顆定心丸:“必要時刻,我可以親自去解決。”

馬特點點頭,又搖搖頭。他也不明白這個意思,卻覺得諾寧的話讓他很安心,能臨危不懼的去敵方營地探訪。

“還有什麽問題?”

他再朗聲問了一遍,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出聲了。他見沒有問題,直接把大家困在了房間:

“為了行動機密需要,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這個房間,如有需要,請讓門外的亞戴爾幫你們去做。”

維希回來的時候還裝模做樣的先回到了自己房間,然後被人請到大會客廳。一推開會客廳門,馬特淚眼婆娑的讓他坐過去。他向緊張困乏的眾人勉強的笑了笑,就坐到了馬特身邊,雅卡離他們坐的很遠。

馬特霹靂啪啦的就把發生的事情全部吐出來,也抓著他的衣袖問:“維希,如果你當時在場,你會坐在哪邊?”

“重要嗎?”

“當然重要!”

馬特用目光緊逼著他,不問出個答案誓不罷休。他受到灼熱目光的攻擊,依舊微笑的化解:“當然是坐在你這邊啦。”

“太好了!”馬特高興得快跳起來,“維希你果然是個表裏如一的人。”

......他心裏一陣寒鴉飛過,這句話對於他最不適用了。

“這就是你和雅卡打冷戰,兩個人坐得那麽遠的原因?”他扯開話題,看向在一旁繼續種蘑菇睡覺的雅卡,兩個人的距離從會客廳的左邊到右邊,將近有十多米的距離。看馬特繼續往右牆上蹭的架勢,似乎要窩到牆裏去才肯罷休。

馬特故意不看雅卡,隻是看著他說:“是他先欺騙我的。”

“他欺騙你哪裏了?是買東西少買你一份,遇敵人丟下你離開,還是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曖昧不清?”

“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才不關我的事情!”馬特被踩到了尾巴,立刻反駁最後一句。馬特控訴說:“他居然不告訴我他是日行的人,害我每次都在他麵前誇讚我自己有特麽特麽的多厲害,保護他妥妥的。丟臉死了!”

“他隻是不想讓你擔心。”他幹脆坐下來和馬特說,“在團裏誰還能承受的了你這個神煩的人這麽久。”

“我知道。”馬特的聲音低了下來,聽起來悶悶的不開心。“我懂,但我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落差。你所熟悉的那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很陌生,你會感到很失落,覺得自己不了解他,他對自己並不是坦誠相見。你知道他是保護你,你卻在短時間內沒辦法原諒他,你們都會需要很長緩衝期,然後才能重歸於好。而我和雅卡現在剛開始這段緩衝期。如果他自覺肯告訴我,我會很感動,緩衝期就會縮成很短。”

維希沉默著。

雅卡的每一個字都正戳他心髒。

他無言以對。

馬特看他不說話,以為是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舉了個生動鮮活的例子:“比如說,你最好的朋友突然告訴你他是日行的現任會長一樣。”

他勾起嘴角,無力的笑了笑:“可本來就是啊。”

“你——”

馬特鬱結著不說話,他幹脆閉上眼,輕聲對馬特說:“很晚了,早點睡吧。晚安。明天一切都會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