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意外(滿26000)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沒有高子健,你和豆子,會選擇我嗎?”

孫一清字字清晰,敲打著我的耳膜,也敲打著我的小心肝。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正如當初我對石磊,和高子健戀愛的初期,還會時不時的去想,去念,隻是在克製,慢慢的,就變成了淡忘。

固執的人,別人說什麽,都沒有用處。我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固執的人,所以在我看來,孫一清此刻的執念,我是理解的。

拿起手提包,將包中的戒指拿了出來,紅色的盒子精致而耀眼,遞到孫一清的麵前,笑著說:“物歸原主了。”

孫一清的臉色比我想象中的平靜,千萬句對不起還是一個意思,我不值得,看得出來,孫一清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他那麽聰慧,根本不用我來解釋。

可是,他卻固執的伸出手,將戒指推給了我,笑著說:“送出去的東西,哪裏有要回來的道理。你留著吧。”

“可是你明知道,裏麵是戒指……”我看著孫一清,手懸在半空中。

孫一清咧嘴一笑,目光深沉的看著我,說:“戒指又怎麽樣?其他東西又怎麽樣,在我看來,隻是一個簡單的禮物而已。”

他的目光堅定,似乎在告訴我,東西,他不會要。

“如果你覺得不喜歡,直接扔到垃圾桶就是,”孫一清見我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也寫滿了不在意,“不過,自己的禮物如果被扔掉,心裏麵有些不舒服。”

孫一清將話說全了,他這麽給我麵子,如果我再不識相,豈不是……

將戒指收回了包中,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話題,尷尬的站了兩秒,我看了一眼時間,準備回去。

孫一清見我要走,笑著說:“豆子在哪家幼兒園?他剛過去,多少會有些不適應,你跟老師說說,多照應照應才好。”

我點了點頭,說:“等到周末,我帶著豆子過來看你,倒是你,一定要注意養傷才是。”

孫一清點頭,說:“當然,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到了醫院樓下,我整個人心裏麵都是慌慌的,因為四年都沒有回來,對我而言,這座城市是陌生的,這裏的人我也是陌生的,到底發生了什麽,高子健也沒有跟我說,我隻是覺得有些慌張。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這麽晃晃悠悠的過了一下午,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接豆子的時間,打電話給高子健,他正在忙,我招手打車,直接去了幼兒園。

高子健是在我接到豆子二十分鍾後到的,我們兩人在學校附近溜達,高子健過來的時候穿著一身正裝,手裏提著兩個袋子。

一大一小。

豆子眼尖,站在我的腳邊,歪著頭看著高子健,帶著絲絲的疑惑。

高子健給我們都準備了禮服,豆子的是一件黑色的小西服,經典三排扣,西服上印著歐式花紋,裏麵配上一件紅色的小襯衫,脖子上是紅色的蝴蝶領,無比洋氣。

對了,還有一雙小皮鞋。

豆子自己也算滿意,唯獨不喜歡脖子上的蝴蝶結,我告訴他今天可能要見另外一個小夥伴,他就乖乖的呆著。

鄭家坐在西郊的別墅區裏,車子開了進去,饒了兩圈,終於停了下來。

一家三口按了鄭家是門鈴,門開了,是四年沒見的榴蓮。以及,他們家的小公主。

榴蓮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腳邊的小紳士,笑著說:“歡迎。”

豆子有一點怕生,好在房間裏還有一個比他稍微大一點的姐姐,兩人不一會就打成了一片。

高子健和鄭凱在書房聊天,我和榴蓮進了廚房,她一臉不悅的看著我,說:“現在記得回來了?”

我輕輕地笑了笑,繼續洗菜。

“陳小佳,你還笑,當初走的不聲不響的,孩子的事情連我都瞞著,真夠倔的你!”榴蓮轉過臉看著我,在我的腦袋瓜上按了按。

我抬起頭看著榴蓮,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說:“對不起,我錯了。”

榴蓮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哎呀,算了算了,你看看,都四年了,苦了自己,苦了孩子也苦了子鍵,真是好事多磨。”

我輕輕地笑了笑,問:“這幾年我不在,對這裏的情況都不了解,大家都怎麽樣看?”

榴蓮瞥了一眼門外,平靜的說:“高家那次的事情鬧得很大,所有人都以為高家完了,結果子鍵去了一趟部隊,弄了個二等功回來,高家的問題解決了,現在子鍵和李樹搞了一塊地皮,房子都建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售樓。”

我驚訝的看著榴蓮,沒有想到,高子健這家夥,比我想象中的要頑強很多呀。

“那劉詩涵呢?他和高子健……”想到劉詩涵會在琥珀山莊出沒,心裏麵還是覺得憤憤不平。

“她呀,也是個認死理的,當初高子健在訂婚酒會上鬧出了那麽大的一個笑話,讓她有段時間成為大家的笑柄,後來高劉兩家關係隨著子鍵去部隊,來往漸漸少了,第一年,劉家還在堅持這個訂婚,第二年就不願意了,兩家這麽一商議,訂婚不就取消了嗎?可是這個劉詩涵倒是個認死理的,劉家那麽多提親的,統統被拒絕了。”

這麽說,劉詩涵和高子健已經沒有關係了?

“你們呢?什麽時候結婚?”

結婚兩個字在我的腦海冒出來的時候,總覺得有了一絲絲的不淡定,抬起頭看著榴蓮,搖了搖頭。

“孩子都這麽大了,早點把證領了,你是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還在盯著呢!高伯母估計已經快被逼瘋了,現在知道你回來,估計又是一場風波!”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難怪高子健這兩天會這麽忙,沒有想到發生了這麽多事。”

榴蓮看著我,說:“你那個婆婆,有的你受的,還是小心點吧。”

晚飯之後回家,一路上都是這些問題,豆子和小新玩的挺開心,榴蓮說有空就讓豆子和小新玩,培養兩個人的友誼。

夜晚的涼風輕撫著一家三口的麵頰,大手拉著小手,手牽手,已經詮釋了幸福的味道。

原本以為幸福就會這麽持續下去,沒有想到,第三天,意外發生了。

下午去幼兒園接豆子,結果老師告訴我,豆子被人接走了。打電話給高子健,高子健說並沒有過來,也就是說,豆子失蹤了。

我的心像千萬隻螞蟻在噬咬著,沿著幼兒園的道路一路小跑,問東問西,依然沒有任何豆子的消息。

大概過了十五分鍾,高子健給我打來電話,說有線索了。

我將所在的地理位置跟高子健說了一遍,高子健開車就過來了,車子停在路旁,我匆匆忙忙的上車,見高子健一臉冷漠,問:“豆子呢?”

高子健轉過臉看著我,將手機扔到了我的手上,淡淡的說:“你看吧。”

是幼兒園錄製的視頻,視頻中,豆子背著小書包,一臉微笑的朝一個地方奔去,視頻裏拍到了一個背影,這個背影,很熟悉。

讓我意外的是,孫一清明明是腿部骨折,可是他卻蹲下身,抱住了豆子。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直接給孫一清打了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聽筒裏傳來了豆子歡快的笑聲,我的心終於找到了著落,看了一眼高子健,他專注的看著前方,可是側臉上卻帶著幽怨的光。

“你去接豆子了?怎麽我都不知道呀!”

“哦?我發短信給你了,你沒收到嗎?”孫一清的聲音輕輕淡淡的,繼續說:“怎麽了?好像有些焦慮?”

我瞥了一眼手機,並沒有看到孫一清所說的短信,但是不想高子健因為這個事情不快,調整了語氣,說:“豆子現在在哪裏?我過去接他,太晚了。”

孫一清將地址告訴了我,我又說給了高子健聽,剛剛說出口,隻覺得車子猛地一提速,直接飛了出去。

我承認高子健是車技不是吹的,那速度,真可謂是一陣風就到了,等我們將車子停在遊樂園門口時,高子健匆匆的下了車,拉著我的手,朝孫一清和豆子所在的位置奔去。

遠遠地就看到了坐在窗口的一大一下,孫一清的手臂上還打著石膏,一雙眼睛透著寵溺的味道,豆子坐在他旁邊,手裏拿著吃的,小口小口的朝嘴裏送。

高子健也看到了這一幕,鬆開我的手,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我著急的跟在他身後,見他站在孫一清所在的位置,開口說:“豆子,跟爸爸回家。”

豆子和孫一清都愣住了,特別是豆子,看著高子健此刻的臉色,眼睛裏已經透出了委屈。

“子鍵,對待孩子要有耐心,你這樣嚇唬孩子,孩子會被你嚇唬壞的……”孫一清看了一眼高子健,將豆子的果醬放好,示意他繼續吃。右手拿著紙巾,輕輕地在豆子的嘴角擦拭。

豆子低下頭繼續吃果醬,已經完全忽視了高子健此刻臉上的怒火。

高子健的擔心我是知道的,我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似乎還在開會,兩句話沒說就聽到了“嘭”一聲的關門聲,聽鄭凱說高子健辦公區在西郊,開車過來至少也要半小時,可是高子健十五分鍾就到了。

我了解他的心情,所以將高子健推到了一旁,抱著豆子,讓他跟我回家。

轉過身,兩個男人麵對麵的坐著,高子健的臉色並不好看,可是讓我意外的是,孫一清的臉上也帶著怒容。

“孫一清,豆子是我兒子,沒有我的允許,請你以後不要私自帶他出來。”高子健毫不客氣的說,直接宣誓了主權問題。

孫一清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高子健,我真不知道陳小佳看上你哪一點了,你看看你,孩子不就出來吃一點東西嗎?你至於這麽火大,你要是有火氣你直接衝著我來就是了,何必對著一個三歲多的孩子發火呢?你知不知道這個階段的孩子都是敏感脆弱的?”

高子健冷哼了一聲,說:“我的兒子由我教育,跟你沒關係,這是第一次也就算了,如果還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高子健的聲音不大,可是兩步之遙的我聽得清清楚楚。

豆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怒火,瞪著一雙大眼看著兩人,我趁機推門出去,生怕豆子受到影響。

出了門,豆子委屈的窩在我的懷裏,說:“媽媽,高叔叔剛才很凶。”

瞧,高興地時候叫爸爸,不高興的時候叫叔叔,小孩子就是很敏感,很聰明。

“豆子,高爸爸知道你沒有在幼兒園,找了你很久,你都不知道,高爸爸很擔心你。”我瞥了一眼室內正在談話的兩個男人,聲音平靜的說。

豆子擺弄著手裏的小玩具,輕聲說道:“可是孫爸爸,從來沒有凶過我。”

我心疼的將豆子抱到了懷中,說:“行,高爸爸不該凶豆子,晚上回家懲罰他青蛙跳好不好?”

豆子沒理我,繼續擺弄著手中的物品。

高子健終於從室內出來了,看了我和豆子,將脖子上的圍巾粗魯的扯了下來,圍在我們娘兩的頸部,說:“我去取車,馬上過來。”

我點了點頭,看著高子健迅速的走開,再看一眼豆子,他的目光卻盯著從室內出來的孫一清。

孫一清朝我們走了過來,看著我一眼,又看著豆子,笑著說:“豆子乖,下次出來玩,我們戴上媽媽好不好?”

豆子看了我一眼,笑著說:“好。”

“那孫爸爸先走了,你和媽媽在這裏等你高爸爸,好不好?”孫一清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

高子健的車子開了過來,看著我,直接喊:“上車!”

我和豆子跟孫一清說拜拜,轉身上了車裏。

車子一路行駛,高子健的情緒也稍微的緩和,開口跟豆子說話,可是豆子,根本不理高子健。

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心裏麵一陣煩躁。

高子健到底怎麽了?是不是,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