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26.市橋周家

對於雷蒙德身上的這種自帶恢複能力的特點,也正是司徒贇跟他成為朋友的點。試想這樣一個總是喜歡發現對方身上優點的人,誰會真正討厭起來呢?

司徒贇思量幾番,開口感歎:“雷蒙德,有時候真挺羨慕你這樣的性格,從來不會去給別人難堪,總是在對方身上發現美好,難道你沒有厭倦感嗎?”

雷蒙德被司徒贇讚揚地有些飄飄然:“我這樣的性格,不就是喜歡像現在這樣的時刻嗎?被別人稱讚總比被謾罵來的讓人心情愉悅,你其實也可以做到的。”

“每個人的性格生來就是各異的,又怎麽能照著別人的樣子去活呢?”司徒贇反駁:“世界本來就是由各種各樣的形態構成,如果千篇一律,還有什麽意義?”

“也對。”

司徒贇有些恍神,突然問雷蒙德:“你能看到窗外那些黑暗以外的東西嗎?”

雷蒙德不明所以,順著他的方向朝漆黑的窗外望去,除了偶爾一閃而過的廣告燈箱以外,都是些肉眼無法看透的暗黑,他不解:“黑暗以外應該也是黑暗吧?”

“不…”司徒贇轉頭提醒他:“你仔細觀察…”

雷蒙德又一次投眼進了窗外的黑暗裏,可依然是漆黑一團;“真的什麽也沒有啊!”

司徒贇繼續提醒道:“難道你沒有看到那些張牙舞爪的生物嗎?它們就在黑暗裏藏匿著…張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打量著這輛車上的每一個人。”

雷蒙德突然被這樣神經的司徒贇給嚇住,心緒不寧地詢問:“肖恩,你好吧?怎麽突然這麽怪異?難道是太累了?”

司徒贇聞聲,轉頭打量雷蒙德,以一種極度嚴謹地態度神秘地說:“總有一天你會懂的。”

“我懂什麽?”雷蒙德問。

“現在告訴你也沒有什麽用。”司徒贇似乎瞬間又恢複了清明,閉起了眼睛不再理會,還不忘囑咐:“到站了記得叫醒我。”

雷蒙德徹底被他弄暈了;“肖恩,你神經病吧?”可“神經病”肖恩並不打算再說話。

車廂裏的那幾個老人仍舊嘰嘰喳喳地聊著天,新上車的人裏有人好奇地側耳,當老年人說到什麽戳中要點時,也有人會附和兩句,像是找到了知己,老年人的聲音更加響亮確信。

雷蒙德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發現是再正常不過的一節地鐵車廂。

甚至細細注視著窗外,有時會在車輛進站間發現透亮的廣告燈箱上附著了一隻灰色的蟲子,它們撲打著小小的翅膀,掙紮著抵抗著什麽。

可它們並沒有猩紅的雙眼,也不會注視著車輛上的人。

…….

市橋,先鋒大街。

政府這幾年對整個市橋的整改工作加強了力度,一些老舊的建築被拆遷或是整修,一些具有曆史意義的老街坊被列入了保護項目中,市橋人期盼了許久的整改算是有了盼頭。

先鋒大街還是老樣子,石板路裏翹起的石板仍舊無人問津,彷佛是被人遺棄的孤寡老人一樣,可憐又孤獨,牆頭上的綠植裝飾了整條街道的淒涼,至少多了一絲安慰。

雷蒙德跟著司徒贇往街道的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好奇:“肖恩,廣州這樣的老街道還多嗎?”

“應該還有很多吧!我們住的老宅子不就是這樣嗎?”是啊,司徒老宅不就是廣州的老街道嗎?打著城市曆史風貌延續的旗幟,卻有著最讓人感歎的內在和衰敗。

雷蒙德點頭:“可是我覺得和這裏的氣氛完全不一樣,這裏就像是被人遺棄沒有人關心的地方,你看那株植物…”說著,抬手指向了牆頭一棵孤單生長的無名小植;“它是多麽孤單啊,盡管長得綠油油的,可是沒人來欣賞它的美,除了像我們這樣偶爾路過的人。”

也許是剛意識過來,好奇地問司徒贇:“肖恩,話說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就是帶你感受不一樣的廣州。”司徒贇回答:“萬一你離開了,可能就再沒有機會來中國了。”

雷蒙德不滿:“怎麽會沒有機會再來,我可是會說中文的人。”司徒贇卻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徑直往前走著。

兩人在寂靜的街道裏走了一會兒,到了盡頭的老宅前,司徒贇上前敲響了大門,可應聲的除了門口懸掛的兩個破敗燈籠搖晃外,竟無其他,司徒贇疑惑繼續敲著大門。

雷蒙德立在他身後,疑惑詢問:“是不是沒有人啊?”

司徒贇轉身答:“我今天還給周伯打過電話,不可能沒有人的。”

雷蒙德:“那怎麽沒人來開門?”

司徒贇一副你問我我問誰的表情:“我怎麽知道啊!”說完,又轉頭繼續敲門,可仍舊沒有人來應答,司徒贇更加疑惑起來,摸出口袋裏的手機,撥了出去。

電話那頭的嘟聲一直在連續,沒有人掛斷但也沒有人接聽…

雷蒙德卻像是聽到什麽,提醒司徒贇:“肖恩,你聽到什麽了嗎?好像是電話鈴聲…”說著,附耳到了大門上,他不確定地說:“好像是裏麵傳來的。”

司徒贇聞言,也附耳到了門板上。

一陣陣電話鈴聲從門內傳了出來,他一邊聽著一邊注意自己的手機,電話那頭的嘟聲還在繼續,門內的鈴聲也在繼續,他把電話掛斷,抬手連敲大門,嘴裏喊著:“周伯,您在家嗎?我是贇希。”

可這回連手機鈴聲也不再響起,很明顯是自己結束的。

雷蒙德也有些發蒙,打眼去看司徒贇,眼神似乎在問;“現在怎麽辦?”

司徒贇也同時看向雷蒙德,不作聲隻眼神交匯;“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啊?”手上的動作仍在繼續,門板被他大力的敲得啪啪作響。

“周伯,您在家嗎?我是贇希。”他重複著,甚至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在空曠的街巷裏回轉。

雷蒙德沒好氣地提醒:“不要再敲了,裏麵肯定沒有人。”

司徒贇不為所動,提醒道:“你沒看見門上的鎖是開著的嗎?隻能說明門是從裏麵鎖上的,如果沒有人誰會從裏麵鎖住?還有電話鈴聲?”

“那隻能報警處理了。”

司徒贇點頭,快速撥通了報警電話。

就在兩人焦急等待的時候,兩個民警緩慢地趕了來,見兩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立在門前,不禁有些疑惑,其中一個年長的民警好奇問:“是你們報的警?”

司徒贇回答:“是我報的警。”

那年長的民警把司徒贇全身上下打量了個遍,遲疑問:“現在什麽情況?”

司徒贇大致在電話裏也講了一些,見民警再次問詢,耐著性子解釋:“門裏有電話鈴聲響起,可我們怎麽敲門都沒人開,我個人懷疑應該是裏麵的人遇到了什麽事?”

民警繼續問:“這房子裏的人和你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母親娘家的親戚…”彷佛不滿民警的拖遝,耐著性子提醒道:“警官,裏麵的老人自己一個人住,而且年紀偏大,我們這麽浪費時間在門口詢問,不如想想怎麽進去看看實際情況。”

反觀一旁的小民警,似乎沒有處理過這類案件,木木地看著幾個人。

老民警也覺司徒贇的提醒有些道理,反而沒去計較他的言語是否恭敬,隨口又問:“對對,你們既然是他的親人,怎麽不自己破門進去?”

司徒贇答:“警官,我不確定裏麵的具體情況。”意思大概是,就算是親人也不能貿然破門而入,萬一遇上突發事件,也不好應付,把你們警察叫上是有個執法人員更有說服力。

老民警點頭表示同意,轉身吩咐身後的小民警:“王克,你來。”小民警還在發蒙,被老民警這麽一喊才清醒過來,上前木木問:“老大,怎麽?”

老民警再次吩咐:“你去看看那門怎麽破。”小民警王克點頭上前,司徒贇和雷蒙德給他讓出了通道,跟著打量起王克的動作。

民警研究怎麽破人房門也是新鮮事,王克見門外的大鎖是開著的,可以判定是有人從門內反鎖,透過門縫仔細看,可以看到一條鐵鎖橫跨,應該是它了,王克試圖推了推門扉,打不開。

小民警王克不確定地轉身看向老民警:“老大,門內好像被一條鐵鎖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