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183.北美往事(4)
“霍斯特，你剛剛說什麽？”彼得木木地問。
“我問你，我們現在是不是要進屋看看？”說完，指著那間門房大開的房間又說道：“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也許是事情來得太過突然，彼得似乎仍舊有些懵：“做什麽？”
霍斯特無奈，猶自拉著彼得的手臂，向那間門房大開的房間走去，紅色的痕跡就是從這間屋子裏開始起來的，兩人徑自走了進去。
房間進門有一個轉角，單單站在門口的話，是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可觸目驚心的紅色痕跡卻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雜亂，先前那股不安的心緒隨著紅色痕跡的加深也越來越深重。
彼得不願再往前走，隻得央求道：“霍斯特，能拜托你幫我進去看看嗎？”
霍斯特不滿，毫不猶豫地拒絕：“這是你的家事，我隻是一個外人而已！”彼得隻能再次給自己鼓氣，幾次細微的起伏後，繼續朝房內走去。
眼看就要走過轉角。一灘血水就那樣直挺挺地撞入兩人的眼簾…
彼得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猛地衝了上去，霍斯特一個沒留神，被甩開在了牆上，後背的著力，讓他忍不住發出了悶哼聲，半晌沒有緩過勁來。
房間的地板裏到處都是血跡，一直延伸到衛生間。彼得衝向了衛生間的門口，隻見父母齊齊地倒在血泊裏，身體已經沒有動彈，全身幾乎找不到一塊幹淨的顏色。
霍斯特兀自揉著疼痛的後背，聽見了彼得撕心裂肺地喊叫聲。
顧不了疼痛，霍斯特起身往彼得的喊聲方向走去，瞬時間，滿地的血跡幾乎刺穿了他的瞳孔，直直地往腦內湧入，他覺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嗡嗡地響聲，心髒也急速地跳了起來，也許下一秒他就要暈厥在地…
躊躇著朝房間裏喊著：“彼得…”
此時的彼得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隻剩下眼前讓人絕望的一幕讓他仍舊還有些麻木的知覺，隻見他突然停止了劇烈的哭喊，狠狠地朝門外喊道：“霍斯特，幫我報警。”
霍斯特聽到了彼得的話，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朝門外跑去。
方才還觀察入微的人，此刻也忘記了自己鞋底不小心沾染上的血漬，一步一趨間，都會帶起一個個深深淺淺的印記，跟那個屬於第三者的印記混成了一團，乍一看，誰也分不清是誰的？
另一邊的彼得，抱著父母尚有一絲餘溫的身體直呼喊：“爸爸媽媽，我是彼得，你們醒醒。”
可身體漸漸變涼的事實讓他無可奈何，隻能一遍一遍地喊：“你們不要睡，張開眼睛看看我，我是你們的小兒子，彼得。”
…….
河間大道的東麵建有整個奧爾巴尼最重要的港口之一，政府也在此設立了警察局，為了就是維護港口內的秩序井然。
臨近中午時分，幾個懶散的警察坐在一堆隨意的聊著天。
隻聽一人說道：“昨天我收到一箱從巴爾港1運來的龍蝦，還很新鮮，今天大家都去我家做客。”大家一聽都高興地喔喔起哄。—-解釋1巴爾港(BarHarbor)，緬因州沿海的一個小鎮，當地著名的旅遊勝地和度假區。說個題外話，我們最常說到的“波士頓龍蝦”其實並不叫波士頓龍蝦，而是應該叫緬因龍蝦，緬因州所產的龍蝦大概占全美的70%以上。
港口警局的日常並不忙碌，也幾乎不會涉及到罪大的案件，大多數時候，警員們無非就是處理一些糾紛和調解，所以，閑暇的時光總是格外的放鬆。
當霍斯特匆忙從彼得家的院子裏跑出來時，正巧被鄰居看到，見霍斯特一副神色慌張地從彼得見跑出，鄰居疑惑地問：“你是威爾遜先生的朋友？大威還是小威？”
霍斯特正巧不知道該如何最快的找到警局，於是慌忙地問：“女士，您知道最近的警察局在哪裏嗎？我需要報警。”
鄰居一聽，更加疑惑不解，隨即打量起霍斯特來，隻見此時的霍斯特頭發已經淩亂不堪，白色的襯衫上還染著幾點血漬，一雙皮鞋上更是布滿了血跡，鄰居被眼前的人嚇得不輕，回答的語氣也透露出狐疑：“你要報警？威爾遜先生家發生了什麽？”
霍斯特哪還有時間跟這位“囉嗦”的女士閑聊，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問道：“女士，請您告訴我最近的警局和醫院在哪裏？威爾遜先生和太太遇害了，他們的小兒子正在屋裏守著，請您幫幫我。”
這話一出，鄰居驚愕不已，顧不上其他，反手抓住霍斯特的手：“你跟我來。”
失去方向的霍斯特被這位女士拉著跑，也沒有心思去管要去哪裏？眼見著女士拉著他的手腕朝自家喊話：“諾頓諾頓…快點出來，快點…”鄰居女士的嗓門很大，屋內的諾頓被喊了出來，衝著鄰居女士回話：“怎麽了？”
隻聽鄰居女士急速回答：“威爾遜先生家出事了，趕緊出來幫忙，我們先去警局了，你快去醫院。”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風的牽起霍斯特的手腕就忘東麵的警局跑去，速度快得簡直驚人。
諾頓先生是鄰居女士的丈夫，來沒來得及把事情問清楚，就見自己的太太牽著一個年輕人跑開了，好歹最關鍵的事情還是聽到了，他猶豫著先去威爾遜先生家看看情況。
兩家的距離隻有短短的百米，諾頓先生朝彼得家走來，遠遠就見大門敞開著，他遲疑地進了門，朝房間裏喊著：“你好，威爾遜先生，我是諾頓，你們在家嗎？”
喊聲帶著試探，不算很大聲，二層的彼得也許沒有聽見。
見無人回答，諾頓又加大的音量喊道：“你好，威爾遜太太，我是諾頓，你們在家嗎？”遲疑著，諾頓慢慢走向了通往二層的樓梯，繼續喊道：“威爾遜先生，你在嗎？”
而這一次，終於有人回答了他：“諾頓先生，這裏。”
諾頓駐足傾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聽，於是不確定地問道：“威爾遜先生，是你嗎？”
“諾頓先生，我是彼得，請你快來幫幫忙。”終於聽到了完整的回答，諾頓急步朝聲音的源頭跑去，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越是往上走，地板裏的血跡就密集，諾頓瞬間被嚇得不輕，朝著彼得的方向又喊道：“彼得，是你嗎？你在哪裏？”
彼得立即回答道：“諾頓先生，我是彼得，請來我父母的房間。”終於聽清了方向，諾頓顧不上躲開雜亂的血跡，朝大開的房門而去。
當走近時，房間裏布滿的血跡讓諾頓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嘴裏直念著：“上帝啊！”
彼得已經聽到聲響：“諾頓先生，我們在衛生間裏。”
諾頓起身謹慎而去，見彼得和父母已經滿身血漬，此時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傷者，慶幸地是彼得早已緩過神來，請求道：“諾頓先生，是我的朋友叫您上來的嗎？他不知道醫院和警局在哪裏，我剛剛太焦急就忘了，您能幫我叫醫生或者是警察嗎？”
諾頓連連點頭，轉身朝屋外跑去。
就在他即將跑出大門時，霍斯特和鄰居女士已經從東麵的警局回來了，見自己的丈夫往外跑，便喊道：“諾頓，你去哪裏？”
諾頓有些慌不擇路，聽妻子遠遠喊，便回答：“我去醫院。”
鄰居女士便喊道：“不用去了，我們已經打過電話了，一會就能來。”
就在這時，幾個警察從東麵跑了過來，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便被鄰居女士給拖了來，大家都住在河間大道裏，彼此都是熟悉的人，甫一聽到威爾遜先生出事，就都趕了過來，不正是那幾個晚上要一起去吃龍蝦的人嗎？
誰都沒有處理過這類棘手的事件，就在一堆人進入案發現場時，房間裏幾乎被踩踏得一片狼籍。
後知後覺的人裏，最開始清醒的是霍斯特，見一屋子手忙腳亂的警察完全沒有任何經驗可循時，徹底地反應了過來，隻能臨時當起了指揮官：“各位警察先生們，請你們留下一兩個人在現場就好了，其他人請在屋子其他地方尋找線索。”
可這一屋子的人裏，就屬霍斯特是陌生人了。
有警察這時才質疑：“剛才沒有來得及詢問你，你到底是誰？”
“他是我的朋友霍斯特，從紐約來的同事。”彼得此時接了話過來：“各位警察先生們，霍斯特說的話沒有錯，你們沒有發現這裏的血跡已經被踩得到處都是嗎？還有，醫生什麽時候能來？”
剛剛問完，就聽見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幾個醫生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當然也被滿地的血跡驚了一大跳。
可也在一瞬間的驚恐裏緩過了神：“病人在哪裏？”隻聽見彼得瞬時地回答：“在衛生間裏，請你們快一點，我父母好像沒有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