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194.神秘電報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晚點再聊也不遲。”內森回答道。

瑪麗蓮太太似乎很是不滿:“內森,盡量不要外出了,外麵現在很不安全。”

“沒有關係的,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內森很是不以為意。

“是不是要去克森士道?”瑪麗蓮太太又問道。

內森像是被抓住了小心思,竟破天荒有些窘迫:“您既然知道,就不要拆穿我嘛!”

瑪麗蓮太太仍舊未從那份神秘的電報裏回過神來,憂心忡忡地提醒道:“內森,你怎麽越來越不安分了?我不是要反對你和惠的來往,可是現在的時機很不好,你就不為自己想想?”

內森無奈,隻得寬慰:“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您的好意我也知道的。”

“那就暫時不要出門了。”瑪麗蓮太太適時地提議道:“等戰爭結束後,你們想要去哪裏都可以,我也會為你們祝福的。”

“可這跟我和惠之間又有什麽關聯嗎?”內森一直很不解,瑪麗蓮太太為何對自己表現出了極強的責任感,甚至比自己的父母更濃烈。

瑪麗蓮太太見內森有些生氣,於是把剛才的通話內容告訴了內森,並懇切道:“內森,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一起等待這封電報的到來。”

這一招顯然已經奏效,內森果然深思熟慮起來,隨即問道:“既然是公使館收到的,為什麽不直接發到您這裏?而是要通過他人轉交?”

“也許是廣州那邊怕我們的通訊還沒有恢複吧!”瑪麗蓮太太猜測道:“既然是廣州公使館發過來的,那麽通過租界裏的公使館代收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我們的通訊沒有恢複,那麽公使館的通訊也沒有恢複啊!為什麽還要點名交給您?您認識廣州公使館的人嗎?”內森仍舊疑慮。

“認識的。”瑪麗蓮太太回答。

“您認識?”內森帶著驚訝問道,但突然又意識到,瑪麗蓮太太的身份本來就高貴,能夠認識所有在遠東的法國公使館也不為過,於是又補充道:“也對,您認識他們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卻有不正常的預感。”瑪麗蓮太太說道。

“什麽不正常的預感?”內森問。

“雖然我認識廣州公使館的人,可是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聯係,你想想,沒有任何聯係的人,又怎麽會如此突然地給我發電報?”瑪麗蓮太太回答。

“也許是有什麽事情找您?而且對方沒有您的電報地址,隻能通過公使館轉達。”內森分析道。

“這也很不合理啊!我並不認為廣州公使館的人會想到找我這個老太婆。”瑪麗蓮太太仍舊懷疑不已,但又顯得那麽確切。

“那我留下來陪您一起等吧!公使館那邊說什麽時候會過來?”內森問道。

“應該會很快吧?”瑪麗蓮太太回答。

凡是充滿神秘色彩的故事總是容易吸引人們的關注,對於瑪麗蓮太太來說,這一封毫無頭緒的電報帶來的不光是關注,簡直可以說是驚慌。

內森最終沒有出門,而是陪著瑪麗蓮太太等待這封驚慌。

而在此時,炮火聲暫時停歇了下來,兩人也難得這般無所事事地享受“閑暇”,恰巧此時伍子洵幾人朝客廳這邊走來。

瑪麗蓮太太的住宅倒是跟她本人的身份有些符合,典型的法國古典主義建築風格,穹窿屋頂一排半圓門洞供人出行,帶著若影若現的高貴優雅氣息,上下兩層簡直是縮小版的法國宮廷建築,房間甚多,但人員的配比卻極度不符合,伍子洵等人的到來倒是給建築增添了一絲人氣,難怪昨晚那個自衛隊長昆汀會那樣說。

顯然是對瑪麗蓮太太的住所了解不少。

昨晚到時已是深夜,眾人甚至沒有過多留意到建築的華美,當白日駐足不需要細心觀察也能從中感歎無比,若是拋開地理位置不談,單單從這座建築的風格來評價,也許會有種錯覺自己是不是到達了世界另一頭的歐洲。

隊伍裏也許隻有霍斯特會講法文,但他也沒有去過歐洲的任何一個國家,對於這些華美的歐洲建築也隻是在書籍裏見過,不免也發出了驚歎:“真是有種恍如身處他國的錯覺。”

“美國不是也有嗎?”彼得雖然滿口地毫不在意,可表情卻也出賣了他。

錦秋也難得好奇問彼得:“美國的建築難到沒有受到歐洲建築的影響?你們國家不是多民族多文化的國家嗎?尤其是受早期的英國、法國影響。”

其實錦秋真的隻是一句無心的好奇話,但聽在彼得的耳朵裏卻帶著些嘲諷地意味,於是不滿答道:“美國曾經確實是一個殖民國家,也受到很多外來文化的影響,我不否認尤其是一些歐洲國家。”

“那你就是在抱怨?”霜降也接話道:“雖然我們的國家沒有這樣的建築風格,但是我們有自己的特色和風格,我覺得我家的庭院也很華美。”

“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風格屬性,沒有任何可以比較的。”霍斯特說道。

“也對。”霜降接話道。

幾人在門廊下議論了半晌,倒是忘了去跟瑪麗蓮太太問好,還是伍子洵提醒道:“不要在別人的家裏議論這些了,我們先去跟主人打招呼吧!”

眾人連連點頭複議,浩浩****的一隊人朝客廳的方向走去。果然,原本“死氣沉沉”的建築裏多了這麽多年輕有活力的人,就連院子裏的植物也多了些朝氣。

時間倒退回一天前的廣州。

法國公使館裏來了一位常客,他像往常一樣跟公使秘書閑聊了些家常,順帶又捐助了一些銀兩。這是每次來公使館必行的舉動,想要和外國人做生意,那麽有很多東西就必須去做。

但今日來公使館卻多了另外一個請求。

這人正是伍子洵和伍錦秋的父親—廣州富商伍青山。

他央求公使秘書給自己發一份電報到天津,可卻不知如何找到那位收電報人的地址,公使秘書給他出了一個主意,既然是法國人,那幹脆把電報發到天津的法國公使館去,那邊一定能找到這位收電報人的地址,伍青山一尋思,也覺得合理,便把電報發到了法國公使館。

但他們卻忽略了一個重點,此時的天津電報係統還沒有完全恢複,他們的電報遲了一些才到了法國公使館,當天津這邊收到這封電報時,已經是午夜時分。

公使秘書很疑惑伍青山為何會知道那位瑪麗蓮太太,便好奇地問:“思同為何會知曉這位法國太太的?你在天津也有產業?”

伍青山笑笑隨意地作答:“不曾在天津有過產業,但卻識得一個舊友,是這位舊友提及到了這位法國太太的。”

“找她為何事?”公使秘書又問。

“秘使先生可還記得我曾經言及的一雙兒女?他們現在已經在天津,也許那位法國太太能夠知道些什麽吧?”伍青山回答道。

公使秘書驚訝:“思同為何會知道他們已經在天津了?還跟瑪麗蓮太太有關係?”

“抱歉具體情況不能向您表明,但卻是事實。”伍青山回答。

“那為何不直接讓孩子們回來?現在的天津可不是很安全。”公使秘書關切道:“他們還年輕,沒有辦法去權衡輕重,你作為父親就更應該循循教導啊!”

可伍青山隻得無奈道:“孩子們有自己的思量,我作為父親卻也是理解的。”

“所以思同才不能被人取代啊!有幾個如你這般思想開明之人?怕是放眼整個廣州城,也是少之又少的存在,所以我才願意跟你這樣的人交朋友。”公使秘書似乎很是驕傲為伍青山這個朋友。

“秘使先生過譽了,思同不過是區區一介商人而已!當不起秘使先生的這般誇獎。”也許公使秘書說的沒有錯,伍青山確實有一些異於常人的思想開明,卻也隻是表象而已,也許在他的內心裏也藏著傳統和世俗。

“思同不必客氣,既然電報已經發出,我們就等待對方的應答吧!”公使秘書突然安慰道:“兩個孩子已經到了天津,還跟瑪麗蓮太太有聯係,那就說明沒什麽大礙,而且這位瑪麗蓮太太我也是有耳聞的,是位優雅有背景的太太。”

“那就多謝秘使先生的寬慰,思同自當感激不盡。”對於一個能在廣州商界保有如此地位的人來講,除了淵源的家世背景,更離不開自身的聰慧,也許從很早開始,伍青山便懂得了這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