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195.神秘電報(2)

什麽道理?那就是察言觀色,見什麽人說什麽話做什麽事!

可影影約約之間,他又少了一絲商人的市儈和算計,多了一份讀書人的氣質,他的好友葉甫之評價他是商界裏的文人,總是很難去界定他的位置。

還記得河道裏的小船上,伍青山和鍾先生的幾次會麵嗎?

他毫無保留地支持著維新的事業,卻不願讓外界知曉,更甚至是自己的子女,在外人的眼中他總是對兩個孩子的“叛逆”帶著質疑和不屑,可事實並不是這般。

伍青山少時失去過很多的遺憾,所以他把這些遺憾都轉換到了兩個孩子身上,讓他們學習讓他們毫無負擔地成長,讓他們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卻是那麽矛盾的行徑,一邊在對子女的言行質疑和不屑一邊又支持著放任著。

這樣的舉動在整個西關卻也為少數人而為,就連如葉甫之那樣的好友,卻無法做到。

這位公使秘書先生恐怕到了最後也沒有去懷疑過伍青山的行徑,為何會發出一封莫名其妙的電報?為何這般神秘異常?

那就留待塘沽租界裏的人們去分析吧!

回到第二天的塘沽租界,瑪麗公館。

幾人坐在客廳裏閑聊,也許是跟瑪麗蓮太太和內森還不熟悉,兩個小姑娘難得有些拘謹,尤其是霜降小姑娘平日熱絡活泛,卻沒來由地被瑪麗蓮太太的溫和笑意給怔住。

原本是想要來辭別的,可瑪麗蓮太太卻強行挽留了幾人,理由倒也充分,她問幾人:“你們是不習慣住在我這裏嗎?難道你們不會可憐我一個孤單的老太太住著這麽大的一個房子?除了內森就再也沒有年輕人的活力了,既然昆汀帶你們來我家,就是對我的為人很了解,我想讓你們留下來給我添添人氣。”說到最後,甚至帶著哀歎。

“原本家裏有一個年輕的管家,可是他卻突然失蹤了。”意思是還是隻有內森一個年輕人。

幾人都很為難,你看看我我再望望你,竟有些替眼前這個老太太感到悲傷,倒不是瑪麗蓮太太的自我哭訴起了作用,而是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從住進來到現在,除了眼前的一老一少,就是幾個有些年歲的仆人。

霜降小姑娘猶自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雖然瑪麗蓮太太的年紀看起來可以做他的祖母了,卻也小聲地提議道:“我們不是還未找到聘婷姐姐嗎?倒不如留在這裏,請瑪麗蓮太太幫忙尋找。”說完拉著錦秋的手腕問:“錦秋姐姐,你說對不對?”

錦秋也有些犯難,自打進了天津城以來,他們碰到的都是一些看似匪夷卻又不知從何所思的事情,比如那個老溫和小溫,比如那個自衛隊長昆汀,比如眼前的這位瑪麗蓮太太,無疑都是熱心和善之人,於是答道:“還是讓哥哥們來決定吧!”

又把皮球踢給了幾個年輕的男孩子。

霍斯特也算是幾人中“年歲最長”的領頭人,卻也不甚了了,於是便問:“你們如何想的?”

丁家兩兄弟卻也答道:“一切都由你們來定奪吧!我們都無異議。”

彼得倒是發揮了話癆的精神勢頭,不甚在意地回答:“那就不要枉費了瑪麗蓮太太的好意,反正我們也沒有定去哪兒,況且聘婷的去向我們還不知道。”

伍子洵也複議道:“我們現下對租界也不了解,何不先住下再打算?”

是以,最後的結局當然是留了下來。

瑪麗蓮太太似乎很是高興,興奮地拉著兩個小姑娘聊起家常來,從一進門的那刻起,錦秋的話就不是很多,但醒目的穿著卻讓她不得不被人關注,不然內森也不會跟瑪麗蓮太太談論起她來。

瑪麗蓮太太有著歐洲人的麵孔,卻說著一口流利的帶著天津味兒的官話,如果單單聽她的聲音,真的會被誤以為就是個中國老太太在跟你拉家常,霜降尤其驚訝;“瑪麗蓮太太,您是我見過的外國人裏官話說的最好的,比艾爾斯醫生的都要好。”

艾爾斯醫生頗感無奈,隻得搖搖頭和身邊的霍斯特繼續聊天。

瑪麗蓮太太笑笑提醒道:“內森的官話也說得很好。”說完,還邀請一旁的內森加入三人的談話;“內森讓這兩個小姑娘見識見識你的官話。”

內森好笑道:“瑪麗蓮太太,請您不要給我這麽高的台階,我根本跨不上去。”

可一旁的霜降像是極富驚訝地模樣,驚呼道:“哎呀!內森先生的官話真的說得很好呢!比彼得的好到不知哪裏去了。”

這話恰巧被彼得聽到,也不管地點和場合,扯著嗓子就控訴道:“丁老三,我的官話還帶著白話口音呢,你能嗎?我來中國才兩年多時間,你要知道剛來時我可是一句官話都不會講的。”那股驕傲勁兒還真是想不被感染都難。

“看把你給能的。”霜降鄙視道:“我還會說帶著你們英文口音的濟南話呢!”

“那你說兩句來聽聽?”彼得諷刺道。

可霜降卻不願再搭理彼得,拉著錦秋一旁小聲嘀咕起來,把彼得氣得夠嗆。

正如瑪麗蓮太太考量地那般,家裏突然多了這麽些年輕人,一下子就對了很多人氣,以前內森總是東奔西跑的,大多數時間隻有阿山陪著自己,現在連阿山也不知去向了,恍然間看著這群陌生的孩子們吵嘴,也甚覺有趣。

也許往後一段時間不會太寂寞了,瑪麗蓮太太如是地想著。

卻見她突然問霜降:“你們嘴裏說的聘婷姐姐也在天津?”

霜降連忙答話:“是的,聘婷姐姐也在天津,我們來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尋她,可惜我還沒有見過這位姐姐,還是錦秋姐姐給我說過的那些印象。”瑪麗蓮太太卻突然好奇:“這位聘婷是什麽印象?會讓你們這麽多人不顧危險來尋她?”

“就是如錦秋姐姐一樣勇敢的女子,她還是位記者呢!”霜降無比驕傲地回答,彷佛聘婷姐姐已經深入她心,成為了她的偶像。

瑪麗蓮太太一聽,瞬時疑惑:“女記者?”

“是啊,她和彼得還有霍斯特是同僚呢!還是美國報社的記者。”霜降回答道。

“美國記者?跟彼得和霍斯特是同僚?”瑪麗蓮太太已經驚訝不已,徑自去看內森的表情,見內森也是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樣,也知他心中也有了思量。

卻聽內森試探性地接話問:“你這位聘婷姐姐是從廣州來的嗎?”

霜降瞬時驚呼:“哎呀!你怎麽知道聘婷姐姐是從廣州來的?我可未曾說過。”

內森和瑪麗蓮太太對望,似乎都明白了什麽,瞬間笑了出聲:“因為我或許知道你的這位聘婷姐姐在哪裏了?而且我還可以帶你們去找她。”

“真的嗎?你可以帶我們去找聘婷姐姐?”這一聲疑惑是錦秋發出的,語氣裏充滿了難以置信,把周圍還在閑聊的幾人給吸引了過來,彼得最是激動不已,忙疑惑道:“錦秋,你剛剛說什麽?”

錦秋似乎也還沉浸在驚訝裏,慌慌然回答:“內森先生說可以帶我們找到聘婷姐姐。”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您,內森先生,那我們什麽事情出發去找她呢?”彼得可沒有那麽多的疑慮,瞬時高興地感謝。

“稍安勿躁,等傍晚一些我就帶你們去。”內森回答道:“現在我需要陪瑪麗蓮太太等待一封電報,所以你們先在公館裏等候片刻。”

無巧不成書,有的時候就是這般神奇,一切事件的發生都帶著冥冥之中的定數,誰會預料到自己的下一刻會遭遇怎樣的境遇?會遇到怎樣的人?會遇到怎樣的安排?

恰巧此時,那封神秘的電報被送了來,是那位公使館的皮埃爾親自送來的。

皮埃爾是法國公使館的公使秘書,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照理他的身份已經很高,可對於瑪麗蓮太太的恭維和讚美之意尤甚,原本是沒有必要親自跑這一趟的,可卻還是來了,當他把電報交到瑪麗蓮太太的手中時,同時還解釋道:“電報應該是在昨夜收到的,我們看時間太晚就沒有來打擾您了,應該不會太遲吧?”

瑪麗蓮太太和善地從皮埃爾手中接過電報,順勢打開來。

上麵隻有一行字;“瑪麗蓮太太親啟,吾聞府上有幾年輕人到訪,可請回電致聯。”短短一行字的最後還附帶了一行小字,應該是對方的電報地址吧?

這麽一封沒來由的電報,除了廣州公使館的電報地址之外,連署名都無,可卻知道她的公館裏來了幾個年輕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瑪麗蓮太太將紙頁交給了內森查看,猶自分析道:“沒有任何署名,卻是從公使館發出來的,還知道我們公館來了幾個年輕人,那這幾個年輕人指的就是他們吧?”隻見瑪麗蓮太太朝幾個年輕人的方向望去,他們跟這封電報到底有多大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