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15.再次團聚

雨後的天空,除了早晨的霧氣作怪,到了中午便見了陽光。

瑪麗公館的草坪很大,被仆人們打理得異常美麗,花兒在綠茵場的烘托下也顯現出嬌豔來,一朵朵盡情地開在陽光下,像是怕人們不願駐足停留,使勁地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這是戰火停止後的首個陽光日,也是戰火後的首個團聚日,也許是為了宣泄無法抑製的情緒,有人竟然沒預警地哭出了聲,當然這人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抹掉了眼淚,以為沒人發現想要混跡在人群中去,卻被眼尖的霜降發現了;“彼得,你竟然哭了?”

霜降雖然沒有見過司徒聘婷,卻也常常聽錦秋提起,於是當幾人圍坐在一起為這些日子緬懷時,她好奇地問道:“你就是聘婷姐姐啊?原來這般漂亮,難怪他們老是提到你。”

司徒聘婷難得帶著開懷的聲音好奇詢問:“那麽你是誰呢?”

“我是霜降啊!我家在濟南,子洵哥哥和錦秋姐姐住在我家。”霜降無比天真地回答,似乎對司徒聘婷好奇心膨脹到了極點,於是又問:“你是記者嗎?”

“是的,我是記者,也是錦秋姐姐告訴你的嗎?”司徒聘婷回答道。

霜降鼓著雙手回答:“是啊是啊!錦秋姐姐說你可厲害了,是在美國上過大學的女孩子。”

“原來我在錦秋心目中這麽厲害?”司徒聘婷斜眼去打趣挨在她身邊的錦秋,像是經曆了很長時間的分別,又問錦秋:“真的有這麽想我嗎?”

錦秋老實回答:“當然,當初你離開廣州時,我不知道有多傷心,所以就一個人跑出來了…”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伍子洵突然打斷了;“你還好意思說這事?”

錦秋訕訕地閉了嘴,伍子洵這才跟司徒聘婷問候道:“聘婷,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子洵,你還好嗎?”司徒聘婷回答。

“我很好,就是錦秋總是讓我傷神。”伍子洵瞪了一眼錦秋後才回答道:“很高興能再次見到你。”伍子洵在司徒聘婷的眼中是個不怎麽表達情感的人,可還是從簡單的一句“很高興再次見到你”裏聽出了他的驚喜,於是感動地回道:“我也是。”

彼得也上前揶揄道:“原本以為還要花些時間才能找到你,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了。”

“彼得,好久不見,你也還好嗎?”司徒聘婷卻沒有在意他的揶揄,真誠地問候道。

“我當然很好,就是在路上受了不少苦。”彼得為了顯得瀟灑,讓大家忘了發現他掉眼淚的事,語氣帶著些不經意。

霍斯特也上前來問候道:“聘婷,這些日子在天津還好嗎?”

“霍斯特,謝謝你們。”司徒聘婷卻突然有些答非所問起來;“謝謝你們還記得我,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上帝還是不願意我一個人孤單。”

“上帝不是無所不在的,是你的朋友們自己找上門來的。”內森突然出現在了門前,替司徒聘婷總結了一套說辭;“我可不相信上帝的旨意真有那麽神奇。”

“這就是你的朋友們嗎?”內森又問司徒聘婷。

司徒聘婷突然想到了剛才兩人在外麵的談話,剛巧談到了他們,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朋友們就真的出現在自己身邊,於是回答:“這就是上帝的旨意,我們剛才不是還在談論著我的朋友們嗎?而他們就這樣出現了。”

內森似乎很是不屑,於是轉頭問一直在邊上沒有開口的瑪麗蓮太太:“您覺得這是上帝給他們的安排嗎?”

瑪麗蓮太太佯裝生氣:“內森,你怎麽把我扯進來了?我可是一名傳教士。”

內森恍然大悟道:“哦!對了,怎麽忘記了。”

誰也搞不清內森的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也搞不清楚他突然間的轉變,原本應該為司徒聘婷高興才對,那個方才還說想要見見她的朋友們的人,說話竟然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刺。

司徒聘婷不解:“內森,你方才不是還說想要見見我的朋友們嗎?他們現在就在這裏。不過,既然他們住在瑪麗蓮太太這裏,你也早就認識了吧?”

內森不慌不慢地回答:“當然早就認識了。”

隻見他走到司徒聘婷身邊,向眾人說道:“你們好,我是內森,是一個美國人,在天津和北京當記者,再一次很高興認識你們。”

眾人有些搞不懂內森為何又介紹起自己來,霜降問道:“內森先生,我們不是已經認識了嗎?為何又要重新介紹一遍?”

內森笑笑回答:“這一次不一樣,你們都是惠的朋友。”

瑪麗蓮太太兀自笑了笑,無奈地搖頭,因為她突然明白了內森為何這般變化了,也許是意識到了司徒聘婷的朋友們來了,然後他有威脅了,內森有時候真的就像一個孩子,於是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說道:“內森,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先聚一聚。”

內森不以為意:“我們在這裏也不會妨礙他們的聚會啊!”

“難得人家朋友團聚,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吧!”瑪麗蓮太太見內森一副不願離開地模樣,隻得再次無奈歎氣,小聲地在內森耳邊低語:“內森,我知道你現在像個小孩子,但是不要這樣掃了別人的興致,好嗎?”

內森一聽,直拿眼去瞅瑪麗蓮太太,好像從來這樣聽過她這般說話,半晌沒有緩過神來,隨後狐疑地問:“您覺得我現在很小孩子氣嗎?”

瑪麗蓮太太反問:“難得不是嗎?”

內森瞬間就笑了,帶著一股破罐破摔勁兒;“您說有就有吧!我就是想聽聽他們說什麽?反正都是朋友了,為什麽還要回避呢?”

“是不是突然覺得惠也是有朋友的,自己的地位變得不那麽重要?有些安全危機?”瑪麗蓮太太幹脆直接了當地問。

“瑪麗蓮太太,您今天說的話都很奇怪。”內森不解地說,其實不是瑪麗蓮太太說話奇怪,而是他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如果能夠清醒得認知自己,也許就不會說這番話了。

瑪麗蓮太太訕笑:“到底是誰奇怪?”知道內森是肯定不會離開,瑪麗蓮太太終究是縱容的,於是說道:“如果不願意離開就算了。”

隻見她突然朝眾人說道:“難得惠和朋友們相聚,不如晚上我為大家辦一場聚會吧!”

眾人一聽,見瑪麗蓮太太一副笑吟吟地模樣,瞬時都開心起來,尤以彼得和霜降這樣的活潑份子最甚,彼得更是感慨:“來遠東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要參加聚會。”

瑪麗蓮太太似乎也很高興;“那大家晚上都要賞臉哦!”

彼得也不管眾人的看法,自顧自地點頭:“當然沒有問題。”

這是自幾個年輕人在廣州分別後的第一次重聚,而且還多了新的朋友,再加之天津的局勢似乎已經無法再危及到大家的安危,是以,難得這般開心,就連司徒聘婷也甚是高興,彷佛又回到了大家在廣州時的情景。

可是內森的目光總是在她身上打轉。

其實司徒聘婷是知道內森的想法,在她眼中,內森一直都是一個成熟睿智的人,對生活抱有態度,對身邊的人和事物也抱有熱情,可以為他認定的人和事赴湯蹈火,當然也可以為他不認定的事憤然拒絕,他是一個典型的西方人但又是一個非典型的西方人,看起來似乎有些矛盾,卻又把它們處理地很平衡。

正在她左思右想時,內森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帶著一抹看似平和的笑意:“惠,之前不知道他們就是你的朋友,不然你們就可以早一點相聚了。”

司徒聘婷不甚在意:“已經很感謝你和瑪麗蓮太太了。”

“我很好奇你們在廣州的故事,有時間可以跟我說說嗎?”內森又說道。

一旁的霜降也瞬時接話:“對啊對啊!我也很好奇你們在廣州的經曆,好羨慕你們能夠這麽早就認識,要是早一日認識你們,也許我現在就不隻是在天津了。”

丁家大哥小聲地提醒道:“小妹,你跟著湊什麽熱鬧?”

霜降不滿,憤憤地反駁:“我就是想做錦秋姐姐和聘婷姐姐那樣的女子。”

“那就把英文學好啊!你都跟著艾爾斯醫生那麽久了,還隻是會一些簡單的對話,更不要說那些醫學知識了,你也不嫌自己丟臉嗎?”丁家二哥也揶揄道。

“我有何丟臉的?”霜降小聲地反駁,可是底氣不足,也沒敢讓哥哥們聽到,更何況還有一個跟她唱反調的彼得,自己的腦子不好使也是事實,但也不允許一個彼得來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