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5.蒙特利爾(3)

2011年8月末,香港。

天際線突破了雲層,燈光在氤氳裏帶著一絲隱約,大雨降臨在這座國際化的大都市裏,讓濕熱的氣候得到了稍微的緩解。

這座大城市似乎帶著一抹讓人無法言述的魅力,總是吸引著全世界的人們前來赴會,雷蒙德其實更喜歡酒店那種“沒有煙火氣”的感覺,至少讓人舒心的服務和自由的空間最得他意。

司徒信思的家就在港島的東區,步行就可以去周邊的銅鑼灣和維多利亞公園,其實像她那樣的老太太,每日隻需要看看兒孫,沒事出去跟老朋友飲飲茶就好,可卻甚是喜歡那些年輕人的活動,比如爬爬山旅旅遊,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喜歡跟年輕人待在一起,那樣會讓我感覺自己也還年輕,可是子女們平日太忙,根本沒有那麽多時間陪她。

早幾年還有周思律這個細仔陪她,可到後來細仔回了內地,她又變成孤家寡人一個。

雷蒙德的到來簡直就像是一場幹旱後的春雨,讓老太太這朵不願枯萎的花朵見到了一場大雨,洗洗唰唰地一陣襲來,又有點抓住最後一波春色的味道,能不讓她欣喜嗎?

可雷蒙德還是一個外國人,從小獨立慣了,老太太用力過猛,反而起了反效果。正巧此時司徒贇打電話來,問他願不願意一起回加拿大,這一聽,肯定求之不得啊!

可老太太又憂傷了。

“雷蒙德,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老太太?”司徒信思愁眉苦臉地問雷蒙德。

雷蒙德隻得苦心開解:“怎麽會不喜歡?但我畢竟在加拿大還有工作,不能一直待在香港不走啊!剛巧肖恩和莉莉安要來香港轉機,那幹脆就一起回去。”

老太太其實也不糊塗,自己就算在想沾沾年輕人的活力,可畢竟還是一個年過七十的老人了,況且雷蒙德隻是一個匆匆路過的人而已!再喜歡也不能當成自己的孩子。

於是也就想通了,雷蒙德要走,那就讓他走吧!

司徒贇和莉莉安到香港那一天,恰巧是八月過去,香港依然是濕漉漉的一片,幾人都機場匯合時,司徒信思老太太還是跟著來了。

司徒贇在見到司徒信思時,也沒有太多驚訝,反而很習以為常地打招呼:“姑姑,抱歉沒有去你那裏,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回來再去也不遲吧?”

司徒信思理解地笑了笑:“不得不服老,已經跟不上你們年輕人的步伐了。”

一旁的周思律也上前搭腔,叫了一聲:“信思姐姐。”

司徒信思佯裝生氣地看著周思律說:“連思律也不願意來看我?還需要我這個老太太自己來送你們?還真是不知道該生誰的氣呢?你也跟著贇希一起去加拿大?”

周思律有些訕訕地回答:“反正沒事,就去玩玩。”

“你這個演員也是混得自由。”司徒信思揶揄了一句。

周思律卻也不以為意;“反正也沒人會在意,過得自由一點也沒什麽不好。”

幾人在機場說了一會兒話,倒也沒有離別的愁情,司徒贇催促著大家趕緊候機,也讓司徒信思早點回家,司徒老太太也沒有過多的扭捏,揮一揮手還真就離開了。

雷蒙德終於舒緩了一口長氣,好奇地問周思律:“伊文,你以前是怎麽受得了老太太的熱情?”

周思律無謂地聳聳肩,回答:“習慣也就好了,雖然我叫她一聲姐姐,可畢竟是比我大了太多的老人了,順順她的意思也就好了。”

“你怎麽也跟著去加拿大?”雷蒙德又問道。

“我就不能去嗎?”周思律又反問。

“當然能去。”

……..

加拿大又迎來了初秋的好時節,楓葉已經開始泛黃。

克裏斯很熱情地在多倫多機場迎接了司徒贇等人的到來,雷蒙德回到了自己的主場,當然已經不再需要他人的“照顧”,但他仍然還是打算跟著司徒贇一起去蒙特利爾,一是去看看曾祖母,二是想要跟著司徒贇去URTC看看情況。

作為邀請方的克裏斯當然沒有任何異議,甚至是熱情地歡迎了雷蒙德的加入。

倒是對莉莉安的到來頗有些驚訝;“沒想到肖恩竟然會帶上你。”

莉莉安作無謂狀回答:“隻是老板覺得我也是蒙特利爾人,剛巧回家看看家人而已!”也許是刻意地避重就輕,莉莉安顯然很是放鬆。

早在廣州時,司徒贇已經將事情的大概告知給了她。

有別於剛離開加拿大的傷感,闊別幾月再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竟然連那份惆然都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甚至還沒有忘掉那股縈繞四周的濕氣。

司徒贇替莉莉安作了解釋:“剛巧公司閑暇,可以給她放一個假期回蒙特利爾看看。”

克裏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也對。”但又轉頭去看周思律和雷蒙德,遲疑地問:“他們也要一起去嗎?雷蒙德不是跟我們的合作已經結束了嗎?”

雷蒙德還沒有開口,反而是周思律解釋道:“雷蒙德是莉莉安的哥哥,回去看看家人不是正好?而我當然是跟著自己的侄子一起來休假的。”

克裏斯一聽周思律的解釋,有些驚訝:“雷蒙德和莉莉安是兄妹?之前在廣州怎麽沒有聽你們說過?難怪覺得你們有些相似。”

雷蒙德作嫌棄狀看著莉莉安;“誰想跟她扯上關係啊!”

莉莉安有些好笑:“我也一樣。”

克裏斯覺得很是有意思,不免多看了兩人一眼,但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於是領著人上了車,甚至都沒有在多倫多停留一刻,似乎理所當然地就要把人帶到蒙特利爾,大家也都沒有意見。

幾人中除了周思律是第一次去蒙特利爾以外,其他人諸如雷蒙德和莉莉安本身就是蒙特利爾人,司徒贇也是極為熟悉的,克裏斯這一次作為東道主,當然讓周思律倍感親切,雖然他隻是一個順帶的家屬而已。

多倫多行車到蒙特利爾大約需要6小時,克裏斯飽含了作為東道主的熱情,尤其給周思律介紹了不少蒙特利爾的景色,這樣的氣氛反倒讓人覺得就是一次旅行的邀約,當然克裏斯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工作閑暇之餘,可以一起去徒步。

周思律尤為興奮,一聽克裏斯提到徒步;“什麽時候去?”

克裏斯很配合回答:“閑暇時間都可以啊!”說完,還去看了眼旁邊的司徒贇問:“肖恩,你覺得呢?”

司徒贇沒有馬上回答克裏斯,反而去看後座的三人,問:“你們都想去?”

雷蒙德和莉莉安沒有過多的感覺,回答地也不興奮;“無所謂。”

周思律則與兩人相反;“什麽時候閑暇?我們來蒙特利爾不就是來度假的嗎?”

克裏斯很是給麵子,瞬時接話:“我們的工作其實並不著急,大家不如好好享受這個時節的美好,對吧?肖恩。”克裏斯對於司徒贇的“關注”總是來得比較積極。

司徒贇很驚奇;“你邀約我來不是為了工作嗎?”

克裏斯訕訕地笑;“當然也有工作,不過也不影響休閑啊!”

周思律也在後排附和:“對啊!工作也不影響休閑,你們來是為了工作,可是我來隻是休假而已!”

司徒贇的興致並不高漲,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無所謂。”

周思律有點落興致,嘟嘟囔囔:“真沒意思。”

卻被旁邊的雷蒙德聽到,回了一句嘴:“肖恩怎麽會同意你來?”

這一質疑讓周思律很不爽;“我不能來嗎?怎麽跟贇希有關係,我也是個個體,還要讓他同意我才能來?這是什麽道理啊?”

雷蒙德不想跟周思律繼續爭執,直接轉頭去跟莉莉安閑聊,剩下周思律一個人獨自生悶氣。

幾個人一路上各懷心事的朝蒙特利爾行進,等待各人的是什麽?

對於司徒贇也許並不是工作,隻是一次臨時的邀約?

對於雷蒙德和莉莉安也許就是回家,而對於周思律卻是單純的度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