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8.記者愛莎(2.0)

一九零四年秋季,紐約。

闊別多年再次來到這座城市,愛莎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對於這座城市的所有記憶就都跑了出來,一幕幕的讓她對號入座,原來它們還沒有變化,至少還是她想象中的樣子,這讓她覺得好笑。

跟隨著人群往碼頭上走,身邊有說各種語言的人。

愛莎覺得神奇,這樣一個極具包容性的大都市,為什麽還有那麽多的犯罪率?到底是城市發展得太過迅速?還是人們的容忍性已經變差?她作為一名記者,對這個問題一直都很興趣。

但凡是這樣的城市,難免會有許多“陰暗”的角落不易被人察覺,紐約如此,倫敦亦是如此。

在來紐約之前,愛莎已經聯係好了《每日郵報》的紐約站同事,她這次來的目的其實並不明確,如果非要給自己找一個借口,那隻能說;她想換一個工作環境,剛巧紐約有這樣一個機會。

還記得四年前匆忙離開的情景,甚至都沒來得及跟任何人告別。

一邊想著心思一邊往碼頭上走,遠遠地就見一位男士舉著一塊牌子,上麵寫得正是她的名字,徑自朝那人走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愛莎.薇恩,英國每日郵報的記者。”

對方也自我介紹:“我是道恩,紐約站的記者,收到你的消息,預計你會今天到紐約,看來我的預計沒有錯。”這人帶著一口利物浦口音,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不禁把愛莎逗樂。

“你是利物浦人?”愛莎笑著問。

道恩驚訝:“這也能聽出來?你不是加拿大人嗎?”

“我在英國生活過很多年,如果不是刻意去聽,你會聽出我是哪裏的人嗎?”愛莎反問。

道恩連連哈哈大笑;“很高興你能來紐約。”

愛莎對這個道恩頗有好感,於是伸手同他交掌;“認識你我也很高興。”

自此,愛莎正式開啟了自己在美國的生活,這一次她也不知道要待到什麽時候?也許是長久,也許是一時,不過,都不重要。

每日郵報的駐站就在曼哈頓中心區域的五十九街上,緊靠中央公園,英國決策人為了標榜自己是個跟進時代步伐的人,於是決定把紐約站設在這裏,一是因為曼哈頓的繁華,二是想讓美國人看看我們英國人的明智,這似乎有些掛上旗幟招搖過市的滑稽感。

至少愛莎是這麽覺得,所有的報刊雜誌社都喜歡把熱鬧的地方當成自己的據點,是為了更快從群眾中獲取信息,也是為了“紮堆”成型。紐約近幾年建起了高樓,紐約站搭上了這些高樓大廈的頭等艙,可以俯瞰這個城市的所有繁華和不堪。

當道恩帶著她走進報社那一刻開始,她突然覺得這一趟的紐約之行一定會非常有意思。

…….

就在靠近五十九街紐約站的另一棟大樓裏。

彼得和霍斯特正巧從大樓裏走出來,兩人朝著中央公園的方向而去,一路上兩人的談話聲就沒有斷過,彼得似語重心長道:“霍斯特,你真的不考慮了?”

霍斯特轉頭看一眼彼得,不緩不急地回答:“還需要再考慮什麽?”

“考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彼得接話。

霍斯特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說:“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形影不離,其實我也需要自己的時間,這麽總在一起也不是辦法啊,彼得,你如果想要再去遠東,可以不用先想到我。”

彼得一聽,有些訕訕;“就是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在一起工作,如果真的自己一個離開,我肯定會很想念的,誰叫我們是好朋友。”

霍斯特瞬時停下了腳步,一副看不出虛實的麵孔,緊盯著彼得,隨即道:“彼得,我們是好朋友沒錯,可是我這個好朋友並沒有幫助你找到殺害你父母的凶手。”

事件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年,彼得父母的死亡真相依然沒有結果,為此,彼得消沉了很久,再也沒有回過奧爾巴尼,甫一聽霍斯特自責,彼得才反應過來;“霍斯特,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麽還一直自責?我們畢竟不是警察,你和子洵的同學也已經幫了很多忙了。”

“可這還不夠。”霍斯特喪氣地回答。

彼得沉思,霍斯特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堅定,兩人第一次在報社見麵的場景突然又浮現在眼前,霍斯特當時穿著一件熨燙整齊的襯衫走進了安格斯先生的辦公室,自己就坐在一張椅子上觀察這個看起來很是“高雅”的人,甚至有些作為“前輩”的優越;又是一個熱血青年。

看著安格斯先生溫柔以待,彼得忍不住“切”聲不屑;“很了不起的人嗎?”

霍斯特和安格斯先生當然都聽到了他的嘲笑聲,可安格斯先生還是依舊一副溫和模樣問話;“你父親還好嗎?我們也有好久沒有見麵了,上一次的見麵好像還是在工會的晚宴上。”

霍斯特坦然接話:“所以父親讓我給您帶話,請您有時間一定要去見見他。”

安格斯先生哈哈大笑起來:“你父親還是這麽大的架子。”

“您知道的,他就是那樣的人。”霍斯特順著安格斯的由頭,撇嘴解釋道。

彼得那時還不知道霍斯特的背景,隻是覺得這又是一個沒有內容的家夥,隻會靠自己的人脈進入報社,這裏可是揭露真相的地方,怎麽能有那樣的人存在?於是不顧兩人的寒喧,起身大聲地提醒道:“你們兩個沒有看到還有人在嗎?安格斯先生,您這樣未免太偏心了吧?我才是您的下屬,這個人現在還沒有正式入職吧?”說完,將霍斯特全身上下打量了好幾遍。

安格斯先生也不介意彼得的不合時宜,笑顏引著霍斯特來到彼得麵前,介紹:“霍斯特,認識一下你的同事,彼得。”見霍斯特伸手表示友好,彼得故作姿態地回答:“你好,霍斯特,我是彼得。”說完也伸手接住了霍斯特的手掌。

兩人的第一次相見就帶著火藥味,誰曾想霍斯特這樣的有錢人家的孩子,會在往後的時日裏給彼得深深地上了一課,因為霍斯特是一個意誌無比堅定的人。

就像兩人第一次踏上去遠東的航船時,甚至都沒有怯懦過。

霍斯特的喊話驚醒了彼得的神遊,隻見霍斯特不確定地朝彼得身後的方向望去,提醒彼得:“你覺得那個人熟悉嗎?”

彼得順著他的目光轉身望去,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一件淺灰色的交頸長裙,也正巧朝他們的方向看來,似乎也有些驚訝。

彼得沒有發覺異樣,轉身好奇問:“你認識那個女人?”

隻見霍斯特沒有移開目光,甚至都沒有看彼得一眼便開口遲疑地回答:“跟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可是她現在應該在倫敦。”

彼得不確定,又轉身去看那個女人。

可剛一轉身就見那個女人已經朝兩人走來,帶著滿臉的難以置信問:“是霍斯特嗎?”

這一聲問話,不但讓霍斯特釋然了,也有彼得疑惑了,還沒等到霍斯特的回答,彼得率先開口問:“你是?怎麽會認識霍斯特?”

女人訕笑,不去回答彼得的回答,而是轉眼去看霍斯特;意思似乎很明顯,你來解釋?

於是霍斯特問:“彼得,你還記得是誰在太平洋號上幫助過子洵嗎?”

彼得回答:“你說是你在香港的一位同行,還是位女…”記者兩字還沒有說出口,彼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大聲地喊了出來:“等等…霍斯特,你說的女記者不會就是這位小姐吧?”

霍斯特很合時宜地點了點頭,回答:“沒錯,就是她,我說的沒錯吧?愛莎!”前兩句還是在回答彼得,後兩句就是在和麵前的愛莎對話了。

沒錯,剛到紐約不久的愛莎就這樣和兩人見麵了。

“好久不見,霍斯特。”

“好久不見,愛莎。你什麽時候到的紐約?不是應該在倫敦嗎?”霍斯特好奇地問。

“剛剛到的紐約,現在我們又要在一個城市成為同行了,結束了在倫敦的日子,我現在來紐約工作了,怎麽樣,見到我是不是很高興?”愛莎回答。

霍斯特顧不上其他,很真摯地走到了愛莎麵前,給了她一個有力的擁抱;“是的,能夠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怎麽也不事先通知一聲?”

愛莎回答:“這不就是驚喜嗎?”說著,輕輕推開了霍斯特問道:“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先生?”

霍斯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介紹道:“這是彼得,你在廣州時應該有聽我提到過吧?彼得在廣州站待了兩年多,之後因為伍子洵的事情,我們就回紐約了。對了,伍子洵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