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245.被迫流離(3)

巨烈的響聲陡然而至,伍子洵突覺地麵跟著顫了一顫。

瞬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穩,直直向地麵倒去,一切都在瞬息之間,來不及細想太多,在倒地的一刹那,他艱難地穩住了身子,回憶起了方才發出聲響的方向。

似乎就在不遠的地方?憑著一股子直覺,他朝著那個認定的方向奔去。

也許是天色還早,街道裏的人不是很多,就算那麽一些為數不多的人,也皆是被那聲巨響給震出了家門,伍子洵已經跑出去了老遠,一股濃烈的火藥味道也順著濃煙飄進了他的鼻腔。

他來不及細想,扯著一個衣衫不齊的人問道:“大哥,是發生何事了?”

那人也不知其詳,隻得大概解釋;“好像是後樓房那邊傳來的聲響,具體何事我們也不知。”

伍子洵隻得繼續尋著人群繼續朝前走去,一路走越是發覺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有人說是總督府裏被人投了火藥,有人說是兵營裏的火炮走火所致,總之,什麽猜測都有。

越是往後樓房街的方向靠近,就越是發覺,官兵幾乎把附近圍成了一個大圈,百姓們就圍在這個大圈裏指指點點,也許太過慌忙,還沒有官府的人上前來阻止這些人的高聲闊論。

伍子洵艱難地擠開了人群,朝裏望去。

幾個官兵就圍在一處民房前,一股股濃煙順著風往外直冒著,伍子洵覺得有些恍惚,彷佛那股股濃煙遮住了真實的場景,隻能從朦朧裏窺見一絲緊張的氣氛。

弄不清楚狀況,也不知道這跟父親所說之事可有關聯?不是說在五日後嗎?為何會發生在今日,是不是文緯做的?一個個疑問從腦袋裏冒了出來,擠得他腦仁疼,一腦昏就容易犯衝,此時,伍子洵也顧不上其他,一把推開了守在外圍的官兵,朝濃煙滾滾之處跑去…

被擠開的官兵被這突如其來的人給驚了神,當伍子洵衝過去老遠才反應過來,追在伍子洵身後大聲嗬斥道:“你是何人?怎可擅闖?”

伍子洵哪裏能聽到那人的嗬斥,隻顧著往前衝。

後麵的官兵叫囂著,引起了守在民房前的官兵,終於還是發現了這個不知道從何處跑來的青年,有人端起了手裏的火藥槍,指著伍子洵喝道:“何人擅闖?不要命了?”

伍子洵剛才頭腦昏沉,這時被那火藥槍指著腦袋才反應過來,躊躇著不知該如何回答,隻能順著心思胡亂回答;“我是這裏的居民,昨夜去了外處,怎麽一回來就見被濃煙滾滾擋住的家。差爺們,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官兵見伍子洵一身“少爺”的打扮,弄不清這人真實的用心,不敢掉以輕心,嘴上開始盤問起來;“你昨夜去了何處?”

伍子洵胡亂扯了個謊回答;“去了陶陶居喝酒,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到今晨聽到巨響才返家。”

那人不置可否,轉身指著身後的民宅又問:“這是你家?”

伍子洵想也沒想,便回答:“正是。”

“家中可還有他人?”那人又問。

“家中隻餘我一人,原有一老母親相依為命,可母親去年也走了。”伍子洵從未發覺自己有這般口若懸河的本事,說起謊來竟然也這般利索。

那人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話,還是在判斷什麽?隻拿一副不明意味的眼神瞅著伍子洵好一會,才問:“知道發生何事了?”

伍子洵趕忙接話;“知道何事也就不這般擅闖了,官爺倒是給我一句話啊。”

那人撇了撇,不屑了一句;“少管閑事,趕緊離開。”

伍子洵一聽,還有些不死心,扯著脖子往裏看了看,原本大門就沒有關上,這一瞟也就看到了內裏的場景;隻見院子裏石塊翻飛,四處都是殘垣斷壁,一堵高牆更是破開了一個碩大的口子,口子的那頭也有官兵把守著,比起這頭的“井然有序”,那頭的人們一副愁容,來來去去的官兵站滿了整個院子,伍子洵被那頭的景象嚇了一跳,瞬時就把頭收了回來。

那人沒有發覺他的異樣,隻一個勁兒地催促道:“趕緊離開,不然就把你抓起來當罪犯處理。”伍子洵聽到了那人嘴裏說到了罪犯,心思瞬時動了一動,不經意地又問了一句;“什麽罪犯?”

那人也不聽,招呼著幾個手下就來趕人;“快走快走。”

伍子洵被人推搡著後退了幾步,隻能不情願地跟著走,可才沒走出去兩步,就有人從口子的那頭出了來,見這麽一個人突兀地立在一群官兵麵前,瞬時問道:“什麽人?”那狐疑的眼神在伍子洵身上來回巡視了好幾遍,儼然已經把他懷疑上了。

在那一刻,伍子洵瞬時覺得要壞事。

腦袋裏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現場,也沒回答那人的問題,徑自就往來時的人群中急步走去,身後那人見他這般,立即喊道;“給我把人抓住。”

伍子洵一聽,管不了其他,瞬時邁大了步子,直衝衝地就往人群那邊衝,守在外圍的官兵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已經讓伍子洵轉了空子,已經擠進了人群中。

後麵的官兵得了命令,跟著也擠進了人群。

此時看熱鬧的百姓被這一陣騷亂慌了神,有些慌不擇路起來,烏泱泱的人瞬時亂作一團,有人被衝撞倒地,扯著嗓子直喊:“哎呀哎呀!要踩死人了。”

事情莫名其妙就演變成這般,誰也沒有料想到,看熱鬧反而成了熱鬧的中心。

伍子洵被官兵追得慌了神,完全開始亂跑,轉眼就跑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巷子口立著一堆雜物,也不細想,一手就掀翻了雜物堵在了巷子口,隻聽“劈裏啪啦”一陣亂響聲傳來,後麵的官兵被揚起的灰塵堪堪止住了步子,立在雜物前直咳嗽,可追逐還沒有結束。

不過片刻,官兵們又追了上去。電光火石般,伍子洵簡直欲哭無淚,自己為何會第一時間想到逃跑,這跟自己完全沒有關係啊?

可此刻,再多的借口已經枉然,隻因為自己的一時慌神壞了事。

正在腦袋裏冒出這些懊惱之意時,巷子的盡頭也到了,他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左右環顧,又朝身後望去,官兵的身影就在不遠處,還有叫囂的聲音,一咬牙,又急忙往右邊的巷子轉去。

……..

另一邊的一處隱蔽地點,文緯等人已經在此蹲守多時。

直到那聲巨烈震動了地麵,幾人也仍舊沒有鬆懈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在過去,慌張的人們額頭不知不覺沁出了汗滴,文緯忍不住疑問:“不知道是否已經成功了?”

這般緊張時刻,每個人都安靜地等待著,沒人應他的話,這讓他更顯焦急,於是又說道:“我去後樓房看看情況如何。”

話一說完,抬腳就想離開,被身後的兄長一把抓住了衣裳,不滿道:“文緯稍安勿躁,此時還不合適,我們先稍作等待。”

文緯難得耐住了性子,一副悻悻然又蹲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陣陣喧鬧的聲響朝著幾人的方向傳來,聽聲音,似乎還帶著急切,文緯狐疑問道;“你們聽到了嗎?”

這時的鬆盛先生也接話;“似是有人在追逐…?”話音剛落,便聽腳步越來越近,幾人慌張,又朝身後的陰暗處貓了幾步,徹底隱藏在了黑暗裏。

忍不住好奇,文緯又悄悄朝外瞟去。

這一瞟差點沒把自己嚇到,隻見自己的同窗伍子洵正被一群官兵追趕著,一路的“雞飛狗跳”讓伍子洵嘴裏喘著大氣,文緯看著焦急,眼看伍子洵就要經過自己所藏之處,就在一瞬之間,文緯現出了身子,推搡著伍子洵就往前跑。

伍子洵被文緯的突然出現驚詫,但很快被推搡著跑開。

身後的官兵見多出來的一人,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兩人絕對與爆炸案有關係,遂,更加凶狠地追逐起來,還不忘大喊;“都給我停下。”

可兩個年輕人已經瘋跑起來,也許是見到文緯的一瞬間驚詫讓伍子洵有了動力,撒開了腳步跑得更快,一路的小巷子到了頭,原來,兩人跑進了碼頭的範圍裏。

文緯這時還不忘問:“子洵,你怎會在這裏?為何會被官兵追趕?”

伍子洵一邊往後觀察一邊回答他;“去後樓房街時,見著官兵就沒忍住跑了,他們也許以為我就是他們要抓的罪犯吧?”

文緯驚訝;“你去後樓房了?”

伍子洵一聽這話,瞬間發覺了異樣,轉頭狐疑問:“文緯,你們為何會藏匿在後樓房附近?我是聽到了一些關於你的傳聞,你老實講,火藥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