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半夏流年2
2010年6月2日的時候，再將時光往前推，推到2010年大年三十我們去通宵的那個晚上。
那時劉憶年一邊背著李半夏一邊對我說：“其實我很早以前就已經認識了李半夏了。”
我說：“大概猜得到。”
劉憶年微微吃驚地說：“你早就知道了？”
我說：“從你看她的目光我就知道了。”
劉憶年沒有說話，然後轉頭柔和地看著李半夏，沉默了一會兒後說：“我很小的時候，有一次同齡的小孩子欺負，就是李半夏出來救了我……”他笑了笑，“那個時候的李半夏在我眼中簡直就是個英雄，把那些欺負我的人打的落花流水……”
我說：“這可以想象得出來。”
劉憶年歎了口氣說：“我的身體一直以來都很不好，所以就常常被別的孩子欺負。本該因為一直被欺負所以也就習慣了，可是有一天李半夏忽然闖進了我的生命裏……”
我說：“然後你就喜歡上她了？”
劉憶年微微愣了下，笑笑沒有說話。
我說：“那為什麽不跟她說？”
劉憶年輕輕搖頭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子也挺好的，而且……”他看著自己的身體。
我說：“這樣真的好嗎？”
劉憶年苦笑說：“我也不知道……”停頓了下，他神色黯然下來，“不過……都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了。即使告訴她也不會發生什麽的……”
我說：“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她說。”
劉憶年說：“等等再說吧。”
……
2010年6月13日的時候，我說：“真的不用告訴她嗎？”
劉憶年說：“還是不了吧。”
“你的身體……”
劉憶年沒有說話，緩緩地低下了頭。
……
2010年7月5日的時候，李半夏說：“我想吃冰淇淋，”然後劉憶年就去買了。
李半夏感動得聲淚俱下說：“真的是太感動了！”
我說：“其實我也可以幫你買冰淇淋的。”
李半夏說：“得了吧徐渣渣，要你去買冰淇淋的話你當然肯定一定回去買，然後計算了來回的路程，再將它們化為飛機的票價，最後說什麽物價又漲了，所以價錢要提高一倍，狠狠地敲詐我一筆。”
我氣憤地說：“我是那種人嗎？”
李半夏說：“你不是誰是呢？”
然後劉憶年回來了，他買了一箱的冰淇淋，李半夏差點感動地流淚了，她說：“劉憶年如果你現在向我求婚的話我一定會答應的。”
劉憶年微笑著沒有說話。
再然後李半夏就開始猛的吃冰淇淋，最可惡的是她一邊吃一邊推著我說：“徐渣渣，你別跟我搶冰淇淋！”
“TM的，這麽多你一個人吃的完嗎？我這是在保護生態環境，杜絕浪費！這麽多你肯定吃不完，到時候浪費了多不好呀。破壞土地，汙染空氣。”
“我看你才是汙染空氣吧，我吃不完可以帶回家放在冰箱裏。”
“到半路都已經融化了。”
李半夏不再說話，瘋狂地朝嘴裏塞冰淇淋。
劉憶年忽然說：“半夏你喜歡什麽東西？”
李半夏抬起頭來，含糊不清地說：“怎麽了？”
劉憶年說：“我想在你生日的時候送給你。”
李半夏被感動地流淚了說：“你真好，雖然我很不想說，可是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喜歡很大的鑽石項鏈。”
我因為嘴裏塞滿了冰淇淋，所以隻能在心裏說：虛偽的女人！
然後劉憶年就真的去寶石店裏買了一串很大的鑽石項鏈，害得我羨慕嫉妒恨，有錢人都這麽任性嗎？
……
2010年9月2日的時候，李半夏說看中了一棟房子。
我說你TM的，你還想買房子嗎？
李半夏笑笑說：“當然不是了，隻是看看而已。”
那天劉憶年陪李半夏逛了一天的房子，把李半夏感動得一塌糊塗。
我因為越看越憤憤不平所以中途的時候就離開了。TM的，一平方米的房價居然要一萬多，太坑人了！如果買一百平方米的房子還不如在網吧裏通宵一輩子。
然後李半夏回來的時候就鄭重地宣布，如果有誰肯給她買一棟房子她就去嫁給誰！
我說你還是去搶劫吧。
劉憶年當然沒有給她買房子，幸虧劉憶年沒有給她買房子，否則的話我一定會羨慕嫉妒恨然後一頭撞死了算了。
但是，仿佛間，感到我和李半夏之間越來越遠，並不是因為劉憶年說了那些話之後。李半夏正朝著和我相反的方向走，能和她在同一方向走的人，我不知道是誰。
然而，誠然是李半夏，即使劉憶年沒有將那些事說出來，想必她也應該多多少少地察覺到一點吧。
我無法預料到他們的結局，不過劉憶年的事，我終究覺得還是說出來比較好點。喜歡就是喜歡，不必介入其他的什麽因素，如果連喜歡一個人都無法說出口，那麽喜歡本身也就失去了意義。
默默地守護著一個人，確實也是一種喜歡的方式，不過，如果隻是守護的話，終究有一天會失去，到時候就會無比地後悔並悔恨著。
劉憶年的病情已經越來越嚴重了，然而他還是裝出一個陽光的樣子出現在李半夏麵前。小時候李半夏保護了他，在過去了十幾年後，他穿越過許多時光，來到李半夏身邊，想用另一種方式來保護李半夏，即使這種方式我並不讚同。
然而即使如此，我隻是一個連感情都不懂的人，自然也沒有資格說什麽喜歡了。
——
我對李半夏說：“如果有一個人一直喜歡著你，但又沒有說出口，你認為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膽小鬼嘍。”李半夏說一反常態十分平淡地說。
我沉默了下，說：“如果他隻是想守護著你呢？”
李半夏沒有說話，我也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忽然大笑起來，“徐渣渣，你該不會是想說那個人是你吧，然後趁機向我告白。不過不行，你一沒錢二長得不帥，三又不溫柔體貼，四全身都是缺點，所以說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這隻是你的臆想而已，鬼才會喜歡你！喜歡你的人可怕也隻有像劉憶年那種腦袋被門擠了的人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李半夏微微歎了口氣，然後看向窗外說：“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如果那個人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呢？”
李半夏沒有說話，仿佛在想著什麽東西。
我又說：“那李半夏你有沒有喜歡過什麽人？”
李半夏輕笑了下說：“以前嘛……曾經有過吧，不過，那也是過去很久的事情……那種幼稚的東西，有誰會記得？即使現在也……”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什麽？”
“沒什麽。”李半夏又轉過頭，停了下，又說，“還是是你吧，你為什麽要這麽關心我的事？”
“這個……”我語塞了下，“那是因為你和我同是人渣嘛。”
李半夏笑著說：“徐渣渣，你果然很渣。”
“囉嗦，要你管。”
……
2020年11月6日，劉憶年還沒有來得及在李半夏生日那天把項鏈交給她，他就被他爸接去美國治療了。
劉憶年把項鏈給我，然後微笑說：“一定要把這項鏈交給李半夏，不過不能說是我我送的……”
我接過項鏈沒有說話。
2010年11月15日，李半夏問我，劉憶年去了哪裏？為什麽這麽久了沒有見到他？
我說他去夏威夷了。
然後李半夏就憤憤不平地說：“又是這樣，居然不帶我去，太自私了。”
我說：“他說在你生日那天一定會趕回來的。”
李半夏看著我說：“真的嗎？”
我說：“當然了，他親口對我說的。”
李半夏沒有說話。
……
2010年12月21日，李半夏生日，我把項鏈交給了李半夏。李半夏感動地差點哭了說：“徐渣渣如果你現在向我求婚的話說不定我會答應的。”
然後那天，劉憶年失約了，沒有出現。
李半夏站在門口等著，看著外麵沒有說話。
……
2011年12月21日的時候，劉憶年還是沒有出現。
2013年的時候，李半夏在浙江大學念書，劉憶年還是沒有出現過。我也從來沒有見過他。
2014年的時候，我把事情全部告訴了李半夏。
李半夏沒有哭也沒有感動得一塌糊塗。過了很久以後她才幽幽地歎了口氣說：“徐渣渣你認為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感覺？”
我說：“應該就是對某人很在意吧。”
2014年12月22日的時候，我對李半夏說：“喜歡的話就去追啊。”
李半夏沒有說話。
2014年12月23日的時候，我說：“李半夏你太渣了。”
李半夏說：“彼此彼此……”
2014年12月24日的時候，李半夏問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會不會為他一直等下去。”
我說會吧。曾經我也等了七年，不過我還是會繼續等下去。
李半夏沒有說話。
2014年12月25日，李半夏踏上了回平.南的火車，我在站台向她揮手道別。
在火車離開的時候，我大喊說：“李半夏，喜歡一個人就去追吧！因為喜歡是沒有錯的……”
李半夏也朝我輕輕揮手說：“對不起徐渣渣，我也在等一個人……”
……
（劉憶年）
一輛大巴駛向平南，劉憶年坐在大巴裏，心裏有些慌亂。他拿出一串白色的鑽石項鏈，想象著李半夏見到他時會是什麽樣子？是激動地抱住他還是早已經淡忘了他？
不過這次他要把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因為很久以前徐渣渣跟他說過，喜歡就是喜歡，不要在意什麽，如果隻是一昧地害怕，到最後隻會失去的更多。
“根據就是我……”徐渣渣那個時候說。
……
（李半夏）
對不起徐渣渣，忘了告訴你了，其實我當初在第一眼見到劉憶年的時候就已經認出了他。我也曾經對他抱有過幻想，不過我知道，我和他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但現在我才明白，原來，愛一個人有很多種方式。謝謝你，徐渣渣，你說過喜歡就是喜歡。
所以，劉憶年，我不會放手的。
……
（劉憶年）
在駛向平南的大巴中，突然有一輛卡車衝了過來，將大巴撞成兩段。
劉憶年被卡住動也動不了，一股熱乎乎的**從他頭上流了下來，染紅了他手上的白色項鏈。
半夏，對不起，我又失約了。不過，這次你不用原諒我的，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