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彼岸之光，遺失在時光外的二重奏2
夏小暖醒過來後，一邊用書包打我一邊哭著說：“徐官釗，你這個人渣色狼！你對我做了什麽！你還我清白……”
我連忙說：“冤枉啊，我什麽也沒有做。”
夏小暖蹲在地上哭了起來，“那我身上的衣服是怎麽回事？”
“洛洛幫你換的。”
夏小暖怔了下，然後抹了抹眼淚，說：“你如果敢騙我的話，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
我說：“如果我騙你的話，就讓你**了我。”
夏小暖哼一聲說：“我會把你碎屍萬段。”
之後李洛洛就拿了兩杯奶茶出來，說：“別吵了，喝奶茶吧。”
夏小暖哼一聲接過了奶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李洛洛說：“過一會兒我們去玩吧。”
——
然後過了不久我們就去劃船，因為是周末，李佰佳也難得請了一次假出來陪我們玩。
再後來又過了許久，夏小暖哭了起來，原因是她第四次向李佰佳告白然後被拒絕。所以說她絕對是我見過最賤的賤人了，比賤聖孔亮還要賤。
我們一邊劃船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而李佰佳拉著小提琴，悠揚的琴聲仿佛穿透了悠悠的雲層，令人感到舒適無比。
但李洛洛這次並沒有閉上眼睛聆聽，而是靜靜地看著水裏的魚。夏小暖依舊是花癡的樣子，我並沒有什麽心情聽拉小提琴，所以閉上眼睛睡覺。
過了一會兒，李佰佳察覺到什麽似的，停了下來，柔聲說：“怎麽了？”
“沒什麽。”李洛洛轉會視線，然後說，“我想下去遊泳了。”
李佰佳猶豫著說：“可是我沒有帶泳衣來。”
“不需要的。”說完後，李洛洛忽然跳進了水裏，濺起一陣水花。
“我也來。”夏小暖說完後，也“撲通”一聲跳了下去。
李佰佳放下小提琴，做了熱身運動，微笑說：“你要不要也下來玩一會？”
“死也不要。”我縮到了船角。
李佰佳笑了笑說：“對了，忘了你是不會遊泳的。”說完後他像跳水運動員一樣在空中轉了半周後鑽進了水裏。
這男人怎麽會知道我不會遊泳？他真的把我的一切事情都摸透了嗎？真是可惡啊。
他們在水裏玩了一會兒後，夏小暖用手扶著船說：“人渣，你怎麽不下來？”
“我……我身體不舒服。”
夏小暖想了一下，忽然噗嗤笑了起來，“原來……你……你不會遊泳……”
“囉嗦，要你管。”
夏小暖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我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夏小暖忽然用力地把船一翻，我立即翻身掉進了水裏。
“救命啊！雷鋒在哪裏，西門慶快來救我啊……這女人想謀殺我……”我這麽喊著，卻發現身體並沒有沉下去。洛洛托著我的身體，吟吟地說：“不用怕，我來教你遊泳吧，很簡單的。”
我苦笑說：“不用了，我已經學過很多次了，也有好多人教過我遊泳了，可遊泳實在是太難了。”
李洛洛想了想，說：“那好吧，我托著你一起玩吧。”
“不不，我對水有恐懼……而且這樣肯定會拖累你吧。”說完後我費力地用手勾住船，爬了上去。
李洛洛眼裏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下來，沒有說話繼續和夏小暖玩。
那個上午，李洛洛她們在水裏玩了很久，我在船上看她們玩了很久。李佰佳並沒有加入她們的行列，隻是有時忽然朝她們潑水，並偶爾朝我投來目光。
因為衣服已經濕了，在水裏玩夠了之後，我們就回去換了衣服。
後來，夏小暖說：“我們去吃火鍋吧。
李佰佳沉吟著說：“聽起來挺不錯的。”
李洛洛幽幽地看著我說：“吃火鍋嗎？”
“唔……這個，我家裏還有點事，所以……”話還沒有說完，夏小暖就用力地拉著我的衣角不滿地說：“去吧，你這個人怎麽這麽掃興啊。”
“我……沒錢……”
夏小暖呆了下，然後噗嗤笑了起來，說：“還以為你要說什麽，姐我有，可以借你。”
李佰佳說：“大家都去吧，我請客。”
李洛洛垂著目光，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說：“一起吧……”
“好吧。”我苦笑說，“不過，我的那份還是由來出錢。”
李佰佳朝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夏小暖說：“你這個人，剛剛不是說過沒有錢嗎……”
“囉嗦，要你管。”
然後我們就去吃火鍋。在火鍋店裏，李洛洛一直不停地往我碗裏夾菜，目光一直看著我。
我說：“你能別老往我碗裏夾菜嗎？”
李洛洛一怔，低著頭收回了手。
李佰佳忽然朝我投來了如劍一般冰冷的目光，但那目光中卻又帶著幾分哀求與期望。
我又說：“你自己也要吃啊，這麽多的菜我都已經吃不完了。”
李洛洛笑了笑，看著我沒有說話。
夏小暖說：“你真是太渣了。”
“囉嗦，這關我的渣什麽事？”
夏小暖哼一聲轉過了頭。
“吃飯吧。”李佰佳說。
我們都不說話，默默的吃著飯，但整個過程都始終摻夾著一種微妙的氛圍啊。因為之前和李佰佳的對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他。
吃到一半時，我說：“肚子疼。”然後匆匆地離開了，雖然感到李洛洛和李佰佳一直在看著我，但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那次火鍋，我再也沒有回來過。
……
第二天早上，夏小暖一看見我就用書包來砸我，一邊砸一邊氣憤地說：“你這個人渣，昨天居然沒有打招呼就一聲不吭地走了！你知道我們等你等了多久嗎？”
“喂，我不是已經說過肚子疼了嗎。”
夏小暖氣呼呼地說：“還以為你隻是去上個廁所，沒想到你居然一去就不回來了！人渣！”
我說：“那洛洛和李佰佳呢？”
夏小暖哼一聲說：“虧你還好意思說，洛洛一直都在焦急地等你，連飯都沒有吃過一口……”
“她沒有必要這樣的。”我說。
夏小暖愣了下，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你沒有肚子疼然後大便不通臭氣湧上大腦暈了吧。洛洛可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喉嚨一堵，發不出聲音。
然後夏小暖就用書包砸我，生氣地說：“就知道，你這種人渣！一點良心都沒有，玩夠了洛洛之後就想把她甩了嗎，去死吧……”
“不是這樣的。”我說。
夏小暖氣憤地停下來，“那是什麽？”
“我……”我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抬起來說：“我也不知道。”說完後我就不顧夏小暖在後麵大喊大叫離開了。
……
再次見到李洛洛的時候，她正蹲在牆角裏，不理會同班同學的目光饒有興趣地看著一行螞蟻，那樣子猶如一個孩子。
“洛洛……”我說了一聲。
李洛洛驚奇地抬頭看著我，臉上露出了笑容，走過來拉了拉我的手，說：“你來了……”
我摸了摸她的頭說：“我們去玩吧。”
“不是還要上課嗎？”
“這樣跟你說吧，我們學校有一些人渣，專門上課不聽課曠課出去上網通宵，非常不要臉，就比如我，你去嗎？”
李洛洛笑著點了點頭。
然後我就拉著她出去，背後傳來了一陣竊笑，“什麽呀，一個人渣，一個精神病……”
“這真是般配啊。”
“……”
我們剛走出了班級門口就碰見了李佰佳，他依舊是一臉的憔悴和疲憊，看見我後臉上驚訝了下，但沒有說話。
我拉著李洛洛離開，後麵再次傳來了聲音，“佰佳，你妹妹被一個人渣拐走了，你不去阻止嗎？”
李佰佳沒有說話。
我和李洛洛來到了圍牆下麵，李洛洛看著已經高了一米並上了鐵絲網的圍牆，低下頭說：“我爬不上去。”
隨便說一下，因為學校為了專門對付像我這種人渣爬圍牆外出，所以就特意加高了圍牆並安上了鐵絲網。所以說學校真的是太不人道了！
李洛洛說：“怎麽辦？”
我說：“像我這種好學生這麽可能做那種爬圍牆的有辱尊嚴的事情。”
李洛洛疑惑地看著我，我說：“我們鑽狗洞吧。”然後我們就來到了狗洞前。
因為那個狗洞很隱蔽所以學校並沒有發覺，過了一年，已經是荒草叢生了，更加看不出來了。
時光回到一年多以前，也就是2011年的時候，如果我沒有鑽狗洞出去的話，也就不會遇到安南，不會發生不會發生後麵的事情。
至於會不會遇到韓雨萱和宋雨澤，我無法得知。然而，即使如此，我也仍然無法改變，在再一次地失去之後，我又剩下了什麽？因為一次次的謊言，我一次次地失去，即使我不想說謊，但我也無能為力。
後來我和李洛洛鑽了出去，來到了江邊。曾經一度發生過那些相同的事情的地方，仿佛一切都沒有變，但是人卻已經不再了。
2007年7月19日的時候，我和表姐跳了下去，然後就擱淺了。表姐說：“你說搞笑不搞笑啊，我跳江居然擱淺了！”
永遠無法改變的是時光，即使改變了也不會發生什麽。我從來都不相信命運。
我說：“洛洛，我想要跳下去。”
洛洛說：“你不是不會遊泳嗎？”
我說：“所以我才想要跳下去。”然後我就跳了下去。
洛洛一慌，也急忙跟著跳了下來。
一分鍾後，洛洛疲倦地把我從水上拖了上來，然後抱住我哭著說：“你不要想不開啊。”
我笑了笑，摸著她的頭說：“你放心，我沒有想跳下去，隻是想洗個冷水澡而已……而且，我知道你肯定會救我的。”
洛洛眨了眨眼睛問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
再然後我們就來到了表姐的墓地，那荒蕪的墳上，有著熟悉的感覺。墓碑上模糊而熟悉的照片，永遠都是微笑的，令我一陣痛心。
“笨蛋，我來了。”
……
李洛洛哭了起來。
……
李佰佳來找我是第二天後的事情，他哀求地說：“求求你了，無論怎麽樣也要答應我！無論你提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我說：“對不起。”
李佰佳低著頭沒有說話。
……
我見到夏小暖的時候，她說：“我又被拒絕了。”
所以說這女人還真是賤啊，為了讓她不再犯賤，我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她。
夏小暖聽完後已經是淚流滿麵了，她哭著說：“太感人了！為什麽會這樣……”
我說：“我也不知道。”
夏小暖一直在哭，哭了很久，搞得所有人都以為是我欺負了她。但因為我是人渣所以別人的目光也不用在意。
夏小暖還是哭著說：“但為什麽你會是他選中的人？”
“我不知道。”我低著頭說。
夏小暖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當然也不會再向李佰佳表白。她說：“那你怎麽辦？”
我說：“我不知道。”
夏小暖氣呼呼地說：“你怎麽老是不知道。不過你一定要照顧好洛洛，她可是個好女孩，雖然給了你這個人渣有點可惜。”
——
李佰佳找到我時，他忽然向我跪下了，然後就哭了，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哭，也是唯一一次，最後一次。
李佰佳沒有說任何話，隻是向我跪著流淚。
我握緊拳頭，但心中卻是不可名狀的痛苦。
“求你了。”他沒有抬頭忽然說，聲音裏帶著淒涼與哀求。
“我不知道，可是……我也在等著一個人……”
李佰佳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對不起……”我說完後離開了。
……
2013年5月6日，李佰佳說：“我們去吃火鍋吧。”
然後我們就吃火鍋了。
因為那件事情隻有洛洛不知道，而我們知道的三個人之間，有著一種微妙的關係，誰也沒有說話。
一直洛洛在說話，過了不久，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洛洛沉默了下，又笑著說：“你們怎麽了？為什麽都不說話？”
夏小暖似乎想要把事情說出來的樣子，但又忍住了沒有說話。
李佰佳說：“我給你們拉一段小提琴吧。”他隨身都帶著小提琴，這是學校裏的一個未解之謎。
直到李洛洛聽著聽著睡著了，李佰佳才停下來，吐了吐氣緩緩地說：“很小的時候，洛洛就經常失眠，後來精神分裂症越來越嚴重的時候，常常會忘記一切，精神失常……有一次我和洛洛路過一家CD店的時候，當時店裏麵正在播放著莫紮特的《安魂曲》……洛洛聽著聽著，就忽然睡著了……後來，我就去買了一把小提琴，每天練習《安魂曲》，一直練了很久……”
夏小暖已經趴在桌上泣不成聲了。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原來那首很好聽的曲子叫做《安魂曲》。
……
李洛洛終究是要知道真相的，她醒過來之後，看著沉默不語的我和李佰佳，還有趴在桌子上哭泣的夏小暖，奇怪的問：“你們怎麽了？為什麽都不說話？”她看向夏小暖，心疼似地抱住她的肩上說，“為什麽哭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夏小暖再也忍不住哇地嚎啕大哭起來，一直哭了很久，終於忍不住把事情說出來。
李洛洛聽完後什麽也沒有說，忽然跑了出去。
夏小暖狠狠地提著我的椅子說：“快去追啊！”
我沒有動，李佰佳跑了出去。
洛洛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李佰佳跑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醫生說，他的心髒病已經非常非常危險了，血管隨時都有可能爆開。
李佰佳在向我下跪的時候，那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可能會隨時都支持不住。
他是在火鍋店的門口倒下的，閉上了眼睛後再也沒有睜開過，但他的嘴角帶著一絲不可捉摸的微笑，又有著一絲擔憂與憐愛，那仿佛是他通往天國的神秘。
……
李洛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
她披頭散發，麵容憔悴，身上的衣服也淩亂不堪。看著李佰佳，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哭，一直靜靜地站著。
過了很久，她說：“我想安靜一下。”然後她回家就進到房裏關上了門。
後來我和夏小暖就回去了。我知道，這一去或許就不可能再回來了。我們，都不是那種人，盡管我很討厭我自己。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來，然後拚命地往回跑。
再次見到洛洛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沾滿了鮮紅的血液，臉色蒼白如紙。
我迅速撕下衣服包紮在她的手腕處，沒命地抱起她玩醫院裏跑。不停地跌倒，又不停地站起來。夏小暖跟在我後麵哭的很大聲……
——
2013年5月12日，我對夏小暖說：“我想學拉小提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