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物語16

將時光倒退回四年前,或是更久之前,如果我沒有多管閑事抽龜哥一巴掌,也就不會因此而認識了韓雨萱。

然而,我至今都沒有想明白,假如我和韓雨萱至今都沒有互相認識的話,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王子和公主之間的故事,而我隻是一個路過他們世界的人渣。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自己,但是現在我卻極其地討厭自己。

同樣的,將時光往後移一點,退到2007年11月4日那一天,如果我能夠將回去將電腦給砸了,或者想盡一切辦法來阻止表姐回去,再或者我能夠勇敢地伸出手拉住她,事情的結局或許又會是另一番樣子。

隻是,過去了的時光永遠無法改變,失去的東西也難以彌補,我所守護的東西,隻不過是一堆泡沫而已。

所以,我很虛偽。

——

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醫院的病**,頭痛欲裂。喝酒時的感覺還不錯,但醒過來之後就太不爽了。

我床邊有一個人靜靜地伏著似乎睡著了,但卻並不是小姨,而是韓雨萱,她的長發有點亂,身影看起來也十分疲憊。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可應該不會有事,不過忽然想起了之前喝醉酒時說的話,但到底是什麽已經記不清了。

我說了什麽呀?有沒有把正事說出來,不過如果我已經把要她假裝做我的女朋友的事情說出來的話說出來我應該已經被揍得滿身是傷了。

真是醉酒誤事啊!那些酒鬼什麽的實在是太討厭了,但似乎我已經說了?到底有沒有說啊,感覺大腦好亂啊。

雖然看到韓雨萱很累的樣子不想驚擾到她,不過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問清楚好。如果我已經說了一遍再說一次的話豈不是丟臉死了,總之先問一下好了。

我緩緩地將手伸向她,忽然間有種感覺,為什麽覺得這個情景有點像電視劇裏的那樣一個猥瑣大叔把罪惡之手伸向無辜少女的樣子。我的手在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停了下來。

還是不要了吧,我收回手,然而這時韓雨萱卻忽然將頭抬起來一口咬住了我的手指。

好疼啊!我連忙甩回手,這女人原來是裝睡太可惡了!是想引誘我犯罪然後找到抓住我的理由準備把我送進監獄裏嗎?城府好深啊!

“你有毛病啊!”我氣憤地說。

韓雨萱輕笑了下說:“誰叫你想趁我睡著的時候對我做什麽事啊。”

“我哪有,我是那種人嗎?”

韓雨萱用眼神鄙夷地看著我,那樣子簡直就是在明說你你不是誰是呢?

暫且先不理會她的目光,我咳了下說:“那個……我,喝醉了嗎?”

韓雨萱將頭扭過一旁說:“你以為呢?還以為自己千杯不醉嗎,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

“哦……哈,那個……我有沒有說過……什麽……醉話啊?”

韓雨萱臉紅了下,垂下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

看她的樣子我多半已經將事情說出來了,那就好了不用再說出來尷尬一次了。我咳了下說:“那既然我已經說了,就不用重複第二遍了吧。”

韓雨萱嗔道:“這種話還要重複第二次嗎?”她的臉飛快地紅了起來。

好可愛啊不過她這個樣子算什麽呀?我是不是還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這樣就隻能再問一次了,“那……那麽,要你假裝做我的女朋友的事情你就是答應了?”

韓雨萱的臉色忽然變得有點奇怪,抿著嘴唇。

“你……難道不是已經答應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過了一會兒,韓雨萱的臉色舒展來,淡淡地說:“沒錯,我已經答應你了。”

“那就好了。”我暗暗鬆了口氣。

然而在我說完之後,氣氛顯得沉默下來,隱隱有點尷尬。

過了一會兒,韓雨萱站起來淡淡地說:“我先走了。”

“等等,”我說。

“還有什麽事嗎?”她回過頭問。

我吸了口氣說:“你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嗎?”

韓雨萱輕輕捏著衣角,咬唇說:“是……雨澤的事情吧。”

我點了點頭。

“希望……你可以繼續完成這件事情。”說完後,韓雨萱就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心裏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但隻要韓雨萱答應了就好了。這個計劃已經過了四年,雖然不知道四年了韓雨萱和宋雨澤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假如宋雨澤還是喜歡著韓雨萱的話,過了四年這個計劃一樣可以再用。麵對心裏的的憤恨,宋雨澤想也無法控製,而且,我也沒有什麽辦法了。

想了一會,我走下床穿上鞋子,之前小姨和安南曾經撥打過我的手機,安南是知道我的事情,但不知道小姨有沒有知道,總之不管怎樣必須要去跟小姨解釋一下。

然而我剛走出房門,就看見了在走廊長椅上靠著椅子睡著了的安南。她的呼吸很均勻順暢,但臉色看起來卻是比韓雨萱更加疲憊,頭發也十分淩亂地披在肩膀上。

我走了過去,腳步聲驚醒了她。安南睜開眼看見我,臉上笑了下,說:“終於醒了,還以為你真的要一命嗚呼了。”

這女人為什麽一見我就要損我,暫且先不管她的話,我看著她紅腫的眼圈,還有用繃帶包紮的手,“怎麽了?”我指著她的手問。

“沒什麽。”安南慌忙地將手掩藏在背後,笑著說:“沒什麽……隻是……不小心,跌……跌了一跤而已。”

“跌倒怎麽會傷到手掌?”

“那……那個以為地上有石子……然後,下意識地用雙手一撐……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她帶著一絲奇怪地微笑說。

“知道嗎?”

“當然是真的了。”她點了點頭,然後鼓起臉頰生氣地說,“不過話說回來了,你這又算什麽?跑到酒吧裏麵喝酒!想死嗎!”

“我……我……”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麽話來回答。

安南歎氣說:“你這個笨蛋,老是要我這麽操心,叫我以後怎麽放心你呀。”

無意中的話,勾起了四年前的回憶,那些曾經說過的話,在再次說了出來,卻是在另一個人的嘴裏。我的視線不知不覺模糊了起來。

“你怎麽了?”安南奇怪地看著我說,“怎麽……流淚了?”

“沒有,隻是風吹沙子進眼睛了。”

“可這裏不是室內嗎?哪裏有的沙子?”

“是塵土,這醫院裏的衛生實在是太差了!我都不好意思說了。”我用手擦擦眼淚,TM的,我也會流淚嗎?這一定不是眼淚,我這種人渣是沒有眼淚的。

安南搖頭說:“真是受不了你了。”說著她打了個哈欠,“既然你已經醒了,我就先回去了,感覺有點累了。”說完後她就向外走去。但剛走不久,卻忽然跌倒在地上,連忙用手撐著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喂,你沒事吧?”我連忙走過去扶起了她。

安南勉強地笑了下說:“沒事,隻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說完後就掙脫了我的手有些搖晃地離開了。

總感覺她似乎有什麽事情瞞著我一樣,我歎息了下,轉回身,卻“砰”的撞到了一個人。不待我反應過來,那人就抓起我的衣領,“啪啪”往我臉上扇了兩巴掌。

好暴力的女兒!不用猜就知道是那個虐待狂了。

小倩狠狠地鬆開了我,無視我不滿的目光,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抽起了煙。“嘛……先說說是怎麽回事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了皮帶。

真是恐怖啊,我訕訕地笑了下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啪。”一聲,小倩抽了一下椅子,冷冷地說:“誰允許你坐下的!給我站好!”

我隻能站了起來。不愧是做過老師的人,完全一副教育者的樣子,如果全中國的老師都是像她這樣的話那我們豈不是完蛋了。

小倩淡淡地說:“對你這種人渣,這才是一個老師的正確做法。”

她又在讀我的心了嗎?這女人果然是FBI。

“快點解釋。”她說。

“解釋什麽?”

“為什麽跑到酒吧裏麵喝酒,看樣子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倒不如我現在就成全了你,免得你以後到處添麻煩。”她說著站了起來,拉直皮帶。

“喂喂,冷靜點……”我連忙回退著,“毆打學生可是要負刑事責任的!”

小倩淡淡地說:“你忘記了我已經不是教師了嗎?”

“咦……那個,我身上傷還沒有好,你可不能這樣對我。”

小倩收回了皮帶,“虧你還知道自己有傷!”

“不就是喝了點酒嗎?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

“喝了點酒?你說的倒是輕鬆,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小倩冷冷地說。

我怔了下說:“還有什麽事?”

小倩冷冷地說:“安南可是為了你把小萱家的門都敲腫了……呸!不是,把自己的手都敲腫了!”

我心裏驀然一驚,腦海裏忽然想起了剛才安南包紮著的手掌。這些,是因為我的過錯,那麽,讓她受傷的人是我。

大腦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四年前因為謊言而犯下了無法彌補的錯,今天又讓另一個人因為我而受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的自私,任性與懦弱造成的。

我連忙跑出去追安南的身影,但是,早已經不見了她,連一絲痕跡也沒有。

“安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