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順子發怒

還沒等盧鋼他們向周圍靠攏的戰士們炫耀勝利果實時,順子這時失了往日的溫和,大聲叫著:“張順,把他們全部關到禁閉室裏去。還發什麽呆,張順,聽到了沒有?”愣神的張順答應著叫上些戰士趕快把盧鋼他們四人送到禁閉室裏去。這時,聞信趕來的江伢子和肖珂跑來了,她打著盧鋼的胸脯,差點哭了出來。

順子把肖珂拉過來,指著盧鋼說:“犯了錯誤,你們知道嗎,這是犯了大錯。擅自行動,自由散漫,以前告訴你們的紀律性都到哪裏去了?憑你們幾個人去跟城裏那麽多的鬼子幹,大膽啊。說吧,你們的子彈哪裏來的?”

盧鋼還從沒看到過順子發這麽大的火,他緊閉著嘴就是不開口,山老虎他們也嘴硬著,聽憑順子怎麽問就是不說話。這時,順子來到了張順的麵前:“張順,你肯定知道。”

張順搖搖頭說,這個真不知道。順子見他們都這樣,氣得聲音都變了:“好,好,都不肯說,是吧,那就等老楊回來收拾你們。張順,把他們送到禁閉室去,我命令你這三天負責他們的飯,站好崗,要是出了什麽差錯,我不會對你客氣的,聽見了沒有。”

“政委,不要逼他了,我們去就是。”盧鋼說完不顧肖珂和江伢子的拉扯,把身上所有的槍支都給了旁邊的戰士,帶著三個少年象沒事似地邊說邊笑向禁閉室走去。

順子望著他們的身影百感交集。她喜歡這些少年,但不喜歡他們的魯莽與衝動。她拉著肖珂來到夥房,煮了四碗粉條讓肖珂和江伢子端著送過去。張順他們接過遞了進去,但沒答應肖珂要進禁閉室的要求。肖珂隻得在外麵喊道:“杆子哥,我每天會給你送好吃的來。”這一喊,猴子在裏麵叫開了:“珂姐姐,給我也送點好吃的來,要一碗水端平啊,要不然,我們會搶了師父碗裏的。噫,師父碗裏還真有二隻雞蛋哩。”

“你敢。那是我留下給杆子哥的,你們誰也不準吃。”肖珂喊道。

順子來了,她讓張順把猴子叫出來。可盧鋼他們把猴子攔住了,隨張順怎麽就是不讓猴子出去。他們知道順子想看猴子的傷勢,盧鋼他們不願讓順子看到,要真看到的話,老楊回來知道那不更麻煩了。盧鋼對猴子說,忍住,千萬不要叫痛啊,曉得不?要讓政委知道了,又會多罰我們幾天的。猴子對進來的順子說,自己沒有受傷。說完在順子麵前跳了幾下。順子見他這樣走了。等順子一走,猴子痛得哇啦一聲趴伏在**直摸自己的屁股,褲子上的血跡已幹,屁股上盡管沒流血了,但一按,猴子就感到痛。

“江伢子,你跟猴子哥拿條褲子來,他尿褲子了。”盧鋼在裏麵喊著。江伢子答應著飛跑出去,不一會兒拿了一條褲子丟進了窗口。說:“猴子哥,你把那條濕褲子給我,我幫你洗。”盧鋼笑笑說,不用了,讓他自己出去後再洗,你和肖珂回去吧。

江伢子回去後,睡不著,心中老想著盧鋼他們殺了鬼子繳了那麽多的槍還要關禁閉,替盧鋼他們抱不平,在**翻來覆去,突然,他從**躡手躡腳起來走了出去。他想起今天跟順子去一戶農家時看到他們養了幾隻雞。他穿上衣跑了出去,路上遇上了一個人,那人盯著他望了一下。他沒理睬,去了那家找到雞窩,捉了一隻雞一路小跑回來了。他悄悄來到夥房把雞殺了剁了煮了。這事他洛絡,在船上隨娘一起的時候他就做過。他將做好的雞盛在一隻大碗裏端著跑到了禁閉室的門前。張順問他手上端的是什麽,江伢子笑笑,說,雞,山雞,我回去的路上看到捉的,香吧。張順想吃。江伢子一躲,說,不行,不是給你吃的,給杆子哥他們吃的,快,開門。張順不開,江伢子便叫著杆子哥,說張順在外麵打瞌睡。張順說這裏有二個人,一個睜著眼一個閉著眼,這是積蓄精力。盧鋼在裏麵開口了,讓江伢子進來,他隻好開了門,讓江伢子進了屋。

盧鋼他們這晚飽了口服。

第二天一大早,麻煩來了。一個村民找到順子,說是雞丟了,有人看見是白天來的小夥子偷的。順子帶她來到江伢子麵前。江伢子知道出事了,紅著臉不出聲。順子明白了。後來在夥房裏有人發現了一地雞毛。

絕不留情,江伢子也被關了禁閉室。肖珂在路上對江伢子生氣地說為什麽偷雞不叫上她?這樣就可以和盧鋼他們在一起了。江伢子說太晚了。順子聽著肖珂的話又好氣有好笑,說道:“肖珂,你真想得天真啊,要真是那樣,我會讓你一個女孩子放在那堆男孩子中間關三天嗎?想得美。你們啊,盡給我找麻煩。:肖珂不好意思再吱聲了。

江伢子知道了猴子的屁股是被鬼子子彈打中的,也知道了猴子的傷口是用尿液消了一下毒,是山老虎的主意,一聽是尿消的毒,笑得江伢子直不起腰。

下午,順子帶著醫生來了。她是一個細心的人,總感到猴子有點不對勁。果然,一進屋就發現門邊猴子換下來的褲子,撿起一看上麵有血跡。她臉色大驚,就叫猴子起來,看到他換了一條新褲子大概猜到了九分,她命令猴子把褲子脫掉。猴子生死不肯。順子對盧鋼說,你是隊長,你負責。醫生我帶來了,讓醫生看看,我在外麵等著。

盧鋼叫猴子脫下。醫生看了看,啪地一下輕輕地打在猴子的屁股上,說,你這小子真行啊,都快化膿了,還這樣熬著,想充英雄啊,還要瞞下去不會得敗血病才怪。

敗血病是什麽啊?猴子小心地問。

敗血病會死人的。政委,他的屁股中了槍,要動手術。醫生來到屋外對順子說。順子一聽連忙進屋,看猴子屁股上果然有一個槍洞,結了痂,但還可以看出一點黃色的膿液滲出。

順子讓張順把猴子送到醫院。山老虎在屋內喊著要自己背猴子去醫院,盧鋼他們要跟著去。猴子喊著要山老虎背,被順子攔在屋裏,一把鎖重新將他們與外界隔離開來。這時,盧鋼的手無意識地插進口袋時,有一張硬硬的紙片觸動了他,他拿出來一看,是西島的照片,他把大家召集攏來,說:“你們今後跟我記住,他就是西島,殺我的娘和小林爹的仇人,知道嗎?你們一個一個地看,仔細地看,隻要看見他,不管怎麽樣都要告訴我,我要親手殺死他,西島,你跑不了。”盧鋼二眼冒火,咬牙切齒。

猴子再沒進到禁閉室裏來,他屁股上的子彈取了出來,做手術時痛得淚水直流,不過他沒有叫喚,還算是一個準男子漢。這是醫生對出來後來看猴子的盧鋼他們說的。山老虎問什麽叫準男子漢?醫生說就是隻流淚沒叫痛。山老虎敲了他一下後腦勺說,還好,不是女人。讓猴子不好意思起來,說,是真的痛哩,我沒叫就是英雄啦,是不,師父。盧鋼坐在他床頭,猴子隻能趴在**跟他說話,盧鋼沒應他的話,他拿出那張照片給猴子看。猴子一看是一個年輕的日本軍官,問這是不是你要找的西島?山老虎說就是他,給我長記性點,記住他,莫碰上了不認得,讓這狗日的雜種跑了。

師父,放心,我過目不忘。你的仇人就是我猴子的仇人。剛說完,順子和肖珂進來了,順子眼尖,看著猴子往被窩裏塞著什麽,徑直走到他床前,手一伸,猴子不給,望著盧鋼。盧鋼起身走開。順子二話沒說將手伸進被窩把猴子手裏的照片拿到了手。她一看,心頭一震,幾乎叫出了聲:西島?!真是他。

她沒說一句話,拿著照片走了。盧鋼想要回照片,順子沒理他。盧鋼摸不著頭腦,今天政委有點反常,莫非她認識西島?或者說要拿這個做證據等楊老師回來後再告他們一狀還要讓他們坐禁閉不成?盧鋼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隨後的日子裏,順子依然執行她的職責。在老楊還沒有回來之前,她必須管理這支隊伍,也沒有出去走群眾路線了,特別是這些剛來的幾個少年,絕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的差錯。當盧鋼每次問起那張照片時,她都不置可否。訓練不忙的時候,肖珂也會常來看她,她經常是與順子在一起的,盧鋼也委托她去問順子關於照片的事情,順子同樣沒有對肖珂說什麽。盧鋼不知道她葫蘆裏到底是裝的什麽藥,她不說隻好作罷了。

好幾次盧鋼想再去縣城尋西島報仇,但自有了上次的事情後,小林他們也不敢擅自聽盧鋼的命令了,順子跟得緊緊的,她不想讓這些個伢兒不小心枉送了小命,她知道西島的殘暴與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