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期末考試
大學的生活對我來說是比較輕鬆的，我沒有什麽考研的打算，也沒想著能在大學做什麽大事，隻想著能按部就班的讀完大學四年，順利拿到畢業證就行，所以我成了很多前輩口中那種沒有明確目標與方向，隨波逐流的人，而大學中像我這樣的人是最多的！
輕鬆的時間總是感覺過的很快，每天除了陪小雪的時光，其它時間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現在所學的課程中，除了《高數》外，其它的基本上都聽不懂，也沒有用心去學，反正據說隻要期末考試不掛科就行。所以雖然每天的課程都安排的很滿，還有晚自習，但真正做的事情也就是看小說，以及找下一本小說看。社團生活遠沒有以前想象中的那麽充實，在社團籃球聯賽結束後，學生會的日子除了每天的簽到還是簽到；創業俱樂部估計都快把我給忘了，一個學期過去了好像就去了兩三次，每次都是部長毫無營養的打雞血，並且說不了幾句就趕我們走了，說他要開始忙了，也不知道他整天都在忙著啥。
大學的寒假很長，差不多有四十五天，所以我們早早的就迎來了我們的期末考試周。由於學科比較多，我們的考試周一共有兩周，這兩周不上課，隻是考試。學生會也是很大度的最後兩周放過了我們，總算是不用天天跑去痛苦的簽到了！選修課是不需要參加學校係統的考試的，一般都是完成老師交代的作業就可以及格，這一塊對我而言倒是毫無壓力；體育課由於我選的是《籃球課》，所以成功的拿到了個高分；《高數》和《英語》是重中之重，占的學分也高；而其它的類似於《思修》這種課程的話就聽天由命了，看到時候能不能抄到吧，反正現在叫我就背書是不可能的！
考試來的比想象中要快，現在的天氣已經很寒冷了，我們都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第一科考的就是《英語》，考試時按照班級來排座位的，一個大教室（大教室一般是用來給幾個專業共同上公共課的，教室很大，考試的時候很多科目會選用大教室來考試）一般會安排兩到三個班一起考試，而比較有意思的是每個班級的作為排名都是按照自己姓氏的拚音首字母來排的，由於我姓“朱”，拚音首字母是“Z”，所以我被安排在了教室最後麵角落的“黃金位置”！
說到大學時期的考試在此就不得不提到我們班的一個重量級人物，他就是“朱熹”（與那個詩人‘朱熹’同名），我們都習慣性叫他“熹哥”。熹哥是個外表不出眾，但是學習成績是班上數一數二的，並且學習非常刻苦，是我們班少有的幾個學霸之一。最最重要的是熹哥為人極度仗義，仗義到什麽程度呢，平時幫幫同學，給借借錢什麽的小事就不說了，我們大學四年，他每次考試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做完，然後提前交卷去外麵給我們發答案，一發就是四年。所以一直到大四畢業，我們班都有一大群人以“熹哥的小弟”自稱。熹哥是我大學時期最佩服的人，沒有之一，折服於他的無私與不求回報，努力拚搏，待人以誠的人品。他給我們發答案這件事客觀來分析可能是不對的，但對我而言，不求回報的他卻是對我幫助最大的人，我很感激他！
熹哥和我同姓，所以在整個大學期間，幾乎所有的考試他都坐在我的前麵。“作弊”是個藝術活，我一直是這麽認為的！首先，你得有一定的膽識，要做到一切風清雲淡，不要緊張，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越害怕別監考老師抓就越容易被抓；其次就是得臉皮厚，當監考老師已經開始懷疑你或者已經開始用眼神警告你的時候，一定要沉住氣，先收斂一點，等會該偷看時還是得偷看；最後就是視力要好了，像我這種左眼5.1，右眼5.3的，幾乎眼神一瞄過去就是五個選擇題的答案。不過作弊最忌諱的就是留下證據，所以能用眼睛偷看就盡量用眼睛偷看，最好不要用什麽小紙條，不然一被抓就完蛋！
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我這麽幸運能有一個熹哥這樣的人一直坐在前麵的，所以大家作弊還是得靠手機。《英語》考試剛開始時，監考老師就帶著“金屬探測器“（和高考時的一樣）”過來嚇我們將手機上交，沒想到大學的考試這麽嚴，一大波人都被嚇得將手機交上去了，我也不例外，隻有像阿輝這種能想到將手機藏在上衣袖子裏麵，膽大包天的人才敢不上交手機。試卷發下來後，監考老師果然開始用金屬探測器對我們每個人進行“搜身”，有幾個心存僥幸的倒黴蛋當場被抓。我就比較輕鬆了，有熹哥坐我前麵，並且他很配合我，會將試卷放往旁邊，讓我一眼就能看到，就這樣熹哥做一道，我就跟著做一道，以至於到後來我隻要看著熹哥寫選擇題答案時筆頭晃動的軌跡，我就能知道他寫的是哪個字母。
《高數》考試就相對比較輕鬆了，由於高中時候的數學底子還在，再加上最後兩個星期的臨時抱佛腳，突擊訓練了一下，做了一些題，背了幾個公式，基礎的考題差不多都能自己做了，靠自己及格不掛科應該沒問題。其它幾科副科考試就幾乎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比如阿輝這種玩手機玩到出神入化的人就直接用手機百度，據說他可以完全不看手機閉著眼睛都能準確打字，並且能單手在半秒鍾內將手機滑進直接衣服袖口裏麵，他就憑著這一手絕技縱橫了大學考場四年。大部分同學都是在等熹哥發答案的（副科考試沒有那麽嚴，一般不會來搜查手機），所以就造成了一場考試前一半的時間我們班大部分人的試卷都是空白的，熹哥交卷後的十分鍾，大家試卷就會快速寫滿，這個現象曾經被一個監考老師發現過，不過好在他沒有深究，也沒有抓到明顯的證據！
經過兩周的考試周，當最後一科交卷後，我長舒一口氣，感歎道：“高中時是一個學期無數次考試，天天都是挑戰；大學是一個學期就一場考試，撐過去就行，所以才能造就了我們這麽多自製力差的大學混子學生”！
☆、大一第二學期
2014年的年初，家鄉下了好大一場雪，待到春雪消融後，我們也迎來了我們嶄新的大一的第二個學期。
大學的學費都是按年交的，所以第二學期入學手續就非常簡單了，隻需要拿著學生證去學院蓋個章報到就行。我們宿舍也煥然一新，最主要是他們三個每人帶了一個筆記本電腦過來，把我羨慕的要死，我長這麽大都還沒摸過筆記本電腦呢。
一切似乎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學生會那邊跟陳俊，李明他們都很熟了，雨欣雖然話不多，但也能漸漸的和我們聊幾句了，幾位學長似乎漸漸失去了他們在我們心中的威嚴，隨著一起玩多了，逗逼性格也慢慢暴露了出來，畢竟都是差不多年紀的人。創業俱樂部那邊還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譜，新學期開始時叫我們過去聚了一下，說了一大堆無關痛癢的事，然後部長又開始忙了，將我們一個個的趕走了。阿輝這種長得帥又有特長的人是我們宿舍幾個中過得最精彩的，他加入街舞社後由於實力夠強，很快就成為了社團的核心人物，收獲了一大群小迷妹與小迷弟，不過平時跟我們在一起時還是那副永遠都打不起精神的懶樣子。小鍾和丁風自從帶電腦來了後已經完全沉迷遊戲無法自拔，天天一有時間就玩“QQ飛車”，特別是小鍾，現在打籃球都沒有以前那激動勁了，入學時那要好好練球的目標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我，還是那樣“佛係“的過著，上課看小說，下課打籃球，放假找小雪，雖然很頹廢，過得沒什麽目標，隻想無憂無慮的過完這四年，成功拿到畢業證，然後畢業出去工作，好好掙錢！
大學的生活過了半年了，對於男生來說，大多數都是變得越來越宅，特別是對於我們這樣的理工男來說，不但宅，還越來越邋遢，連阿輝這樣的小帥哥，都變得越來越不要形象，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周圍都沒女孩子，打扮給誰看！”，對此我深表認同。高中時期的我再怎麽忙，每天洗個頭，吹個頭發是必須的，哪怕是冬天也一樣，可現在周圍的人估計沒幾個人會這樣做，幾乎都是好幾天洗個頭，上課時也就搞點水隨便抓兩下，有時澡都不洗，反正大家都一樣不要形象，也不會誰取笑誰。像我這種有女朋友的還好一點，最起碼放假時會稍稍打扮一下自己。而女生則恰恰相反，一到大學，很多女生（我們那時候農村的女孩子中學時期一般都不會化妝）的第一大變化就是都漸漸學會化妝了，會越發的注意打扮自己了，所謂的“女大十八變”指的就是這個吧；外貌上麵的變化是一部分，而思想上麵她們會顯得比同齡的男生成熟的很多！
小雪漸漸的成為了我生活的全部，由於對學業上的迷茫，我整天真正需要思考的事情就是和小雪約會，每天都期待著與她見麵，每天晚上的電話粥都能煲一個小時以上，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在聊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題，但是很開心。長達半年的電話，對宿舍造成最大的影響就是他們三個現在全都能聽懂我說我們那邊的家鄉話了，要知道阿輝可是從小講粵語長大的，普通話都不標準的人，居然能聽懂我講家鄉話，讓我不得不感歎道真是神奇！
經過大學半年的洗禮，小雪越發的漂亮了，現在每次和我見麵都會化上美美的妝。化妝品是個神奇的東西，小雪以前臉部皮膚有點偏黑，以前還沒在一起時還經常嘲笑她是“小黑鴨”，學會化妝後，似乎彌補了她外貌上麵最大的缺陷，加上她將近一米六八的身高和不足一百斤的身材，十足的大美女一位了。每次見麵時我都會調侃道：“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怎麽就被我追到了呢”，每次小雪都會憤憤不平的說道：“哼！那是我傻，我是被你騙過去的，你哪有好好追過我！”不過說起來我好像還真是沒有怎麽追過她，隻是水到渠成的就在一起了，我也曾一直一位，這樣的愛情才是最好的愛情！
有時候看著她偶爾也會有點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害怕失去她，畢竟在大學後，她這樣的女孩子身邊肯定不乏追求者，萬一有很優秀的人來追她怎麽辦，萬一她喜歡上了別人怎麽辦？不過，這種感覺我也是轉瞬就會忘記，我對小雪有著絕對的信心，她不會離開我，而我也會一直尊守著最初時我對她的承諾，會一直愛她！
我一直覺得，二十年來，我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小雪。和她在一起之後我才感覺到原來自己是這麽重要的，自己是被需要的，那種被愛的感覺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我也可以這麽幸福。小雪對我變得越來越嘮叨了，她會因為我打球打的忘記吃飯而罵我；會不準我熬夜看小說，要熬夜也隻能是陪她的時候；會督促我好好學習，規劃未來；會陪伴在我身邊，每個星期都擠幾個小時的公交，不辭辛勞的跑過來見我。我們就這樣度過了最幸福的一段時光，雖然那時候我們都很窮，兩個人每個月都隻有一千元的生活費，我們無法像文青一樣到處旅行，也無法像很多情侶一樣到西餐廳吃浪漫的燭光晚餐，連給對她送的生日禮物都隻是一個一百塊錢的劣質包包，穿的情侶裝也隻是幾十塊錢的T恤，住旅館也隻能住最便宜的民宿，吃飯也隻是食堂的“兩葷兩素”，後街的小吃，不過真的非常非常開心，因為不管做什麽，吃什麽，隻要喜歡的人陪在身邊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大一的第二個學期，就這樣美好的進行著，我從來都是個很懶的人，所以我很享受現在這種沒有考試壓力，沒有工作壓力，不用思考未來以及人生的單純生活。有愛人與朋友在身邊，有大把的時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突然間發現大學生活也確實很美好，並且期待著能一直這樣開心的度過大學四年！
☆、風雨欲來
N市五月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我們都漸漸的穿上了短袖，不過連天的暴雨加上N市的“妖風”讓我們苦不堪言。連續多天的暴雨導致學校很多道路上都積滿了水，我幾乎是一天換一雙鞋去上課，每天濕一雙鞋，導致後麵隻能穿拖鞋去上課了，N市整體排水係統都很差，一下暴雨市區很多道路都會被淹掉，公交車都會不停的改道運行。N市的風素有“妖風”之稱，可能由於N市處於平原地勢，所以風格外的大，並且毫無規律性可言，永遠都會感覺風是從四麵八方來的，加上夾雜著暴雨，一把小小的雨傘是絕對無法抵擋的，所以這樣的天氣一出門就要做好全身濕透的準備！
這樣的天氣下，糟糕的事情也接踵而至，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校長開始關注校學生會這個組織，他覺得校學生會是一個大學最具代表性的學生組織，而目前我們學校的這個組織實在太過臃腫與龐大，所以必須進行“體製改革”，而與我們最直接相關的事情就是“體育部將改為文體部，隻保留三個幹事加一位部長的編製，由部長在近期內做好裁員工作”。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部長劉遠將我、小鍾、陳俊。李明幾個叫到一起，一起去後街的燒烤攤請我們吃了個夜宵，跟我們說了這個事情，他們三位部長商量出來的決定是：“趙富生已經跟他說好了，反正他與我們也不合群，本來就打算自退，你們幾個是我最看重的人，也是好兄弟，看到現在的你們就仿佛看到的當時的我，你們都很優秀，我本以為能帶著你們走到更遠，不過很對不起，我隻能先讓你們自退，然後再引咎辭職了！“聽完部長的這一番話，我知道他肯定是很艱難的做出的決定，小鍾倒是最灑脫的一個，笑著說道：”這有啥，以後不用叫你部長了更好，不在學生會了咱們還是能天天約球不是，以後就叫你劉遠了，反正你也和我差不多大，哈哈！“，我們幾個都趕緊安慰他說道：”沒事沒事，學生會待不待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在一起很開心！“。
那一晚，我們都喝了很多酒，都喝醉了，我的學生會生活就這樣迫不及防的結束了，部長劉遠與副部長袁超，帶著我們幾個當初參加球賽的一起自退了，隻留下了張強接任部長，帶著兩個女孩子與方大寶組成了新的“文體部”！
又是一個狂風暴雨的夜晚，這一天我接到了一個打亂我平靜生活的電話，也是我整個大學生活乃至今後好多年生活的轉折點。半夜十二點，電話顯示小姑來電，我感到很意外，小姑（我爸五兄弟姐妹中最小的親姐姐）一般不會打電話聯係我，並且是這樣的深夜，懷著有點忐忑的心情我接通了電話：“小姑好，這麽晚了有啥事嗎？“，小姑有點遲疑的說道：“小帆啊，我想了很久，你也這麽大了，我覺得這件事得告訴你！”，我有點心慌，感覺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我問道：“怎麽了，小姑？”，小姑說道：“哎！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但我現在也沒辦法了，心慌的很。就是你爸最近借了很多錢去做生意，具體的我不清楚，但應該是虧了很多錢，他現在一個人呆在家裏，也不接我們電話，我實在是擔心他想不開！”。
我感覺像晴天霹靂一樣，整個人都驚呆了，爸媽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工人，這麽多年一直在外省的一個小工廠打工，供我們兩兄弟讀書，家庭經濟條件雖然拮據，但一直過得還行，最起碼不欠別人什麽錢，我實在是沒想到我爸會瞞著我們自己一個人偷偷借錢去做生意。緩了一下神後，我趕緊問小姑：“小姑，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爸現在在哪裏？”，小姑說道：“你爸現在在老家，一個人待著呢，我打算明天過去看他，但現在打電話他不接，你給他打個電話試試，我很擔心他！”，我趕緊說道：“好的，小姑，我現在就給我爸打電話，先掛了。”
掛完小姑電話後，我趕緊給我爸打了電話過去，第一遍沒接，第二遍也沒接，我心急如焚，一直到撥通第三次，電話終於接通了。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聽到我爸清了清嗓子的聲音，傳來我爸的聲音：“小帆，怎麽了？”，雖然他盡力在控製，但我還是聽出來他聲音很沙啞，本來有很多問題要問，有很多話要說，但這一刻，我突然間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這樣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我說道：“爸，你還好嗎？”，聽到我這句話，他先是再一次沉默了一下，然後長歎一口氣，說道：“曾經剛跟你媽結婚時，你媽一直跟我說，做人要認清現實，我們這種人就是打工的命，可是我一直是不信的，我覺得我總有一天也能出人頭地，後來很快就有了你，接著又有了你弟，時間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一轉眼你都這麽大了，看著別人給自己孩子買房買車，我也想讓我的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想趁著現在還有機會，就想放手一搏，可惜我失敗了......“，“失敗”這兩個字說出來後，我爸再也控製不住，無聲的哽咽了起來，再接著小聲的抽泣了起來。我沒有辦法想象一個四十歲的男人在自己二十歲的兒子麵前忍不住哭出聲來是一種怎樣的絕望，我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慰他，隻能這樣安靜的等他情緒稍微平複後，我強裝著滿不在乎的樣子，笑著對我爸說：“老爸，沒事，摔倒了我們還能再爬起來，不用擔心，錢沒了可以再賺，我也這麽大了，很快就畢業出去掙錢了，到時候我一定能掙很多錢，我可是我們家唯一一個大學生。”，老爸很勉強的笑了一下，說道：“嗯嗯，好的，你不用擔心我，好好學習就行！”。
老爸的心情還是極度低落，這一次對他的打擊還是無比的大，掛完電話後我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雖然強裝著在老爸麵前說著那些豪言壯語，但我的內心很慌亂，完全沒底，相信我爸也能察覺的到，隻是兩父子都心照不宣的就這樣欺騙著對方。
這個晚上久久難以入眠，第一次對未來感到如此的迷茫，室外的風雨越發的大了，刮到了窗戶上，刮進了我的心裏......
☆、父親
父親在我心中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小時候的我覺得我爸是無所不能的，他就像個超級英雄一樣，能擺平所有的事情。猶記得小時候和發小一起爭論誰的爸爸更厲害這件事情，一直爭到打了一架後，還是誰都不服誰，還是覺得自己的爸爸更厲害。青少年時期覺得父親是嚴厲的，每次都很怕跟他待在一起，連跟他坐在一起吃飯都覺得有壓力，因為他老是問我成績怎麽樣，而我那個時期最討厭的就是學習了，能保證不退步就不錯了，所以每次都無法讓他滿意，我感到很害怕！我爸從小到大都沒有打過我，可是我打心底莫名的敬畏他，反倒是從小打我屁股打到大的老媽我一點都不怕她，老是頂嘴惹她生氣。長大後父親是個能談心的好朋友，相對而言我爸是個很年輕的父親，他剛好比我大二十歲，雖然他沒有讀多少書，但是我覺得他很有智慧，總是能以他十幾年的人生經曆和豐富的經驗來解開我的各種迷惑。
然而經過這次打擊也讓我發現他脆弱的一麵，他也隻是個普通的農村中年人，家庭的重擔要壓在他身上，還要贍養年邁的母親，又沒有什麽知識，這麽多年一直打工，供我們兩兄弟讀書，確實很辛苦！響起他昨晚那句話：“看著別人買房買車，我也想給你們買，我也想讓我的家人過上好生活！”，我不禁淚流滿麵，一直以來，我真的是太不孝順了，一直隻知道悠閑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從來沒有認真為父母想過。
那晚過後，我第一次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很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這麽大個人，隻能幹看著，不能幫老爸分擔一點，還得靠他養。一連好幾天連上課都沒有心情去上，能翹的課都翹了，還是很擔心我爸，但是又不敢打電話過去問詢。後麵從小姑那裏才了解到老爸這幾天一直縮在家裏鬱鬱寡歡，我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再給老爸打個電話。電話撥通後，我懷著忐忑的心情等待著，這一次老爸倒是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電話裏傳來老爸沙啞的聲音：“小帆啊，你的生活費我過幾天打給你，你不要擔心！”，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已經到一號了，我都把這事給忘了，我趕緊對他說道：“爸，那個不急，我還有錢，我沒啥別的事，就是單純想給你打個電話”，老爸說道：“哦哦，我沒啥事，你不用擔心！”，我問道：“你現在還在老家嗎？”，老爸說道：“嗯嗯，再待幾天就出去了”，我說道：“哦哦，好的！”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這時我真是內心焦急的很，很想跟老爸說幾句寬慰他的話，可是平時頭腦很靈活的自己，這時咋就一句話都蹦不出來了；老爸也沉默了，他比較消沉，可能一時也不知道該說啥了。沉默了一會，老爸長歎一口氣說道：“小帆啊，你好好學習就好，不要想太多，老爸沒事，你放心，不管怎麽樣，老爸一定會供你讀完大學，我現在雖然外麵欠了一堆債，但是我還年輕，等你畢業了，爸爸也就差不多把錢還完了”，說完還勉強的笑了笑，我聽完心裏很難受，但是也強裝笑著跟他說：“爸，沒事，等我畢業了，我幫你一起還，咱們父子同心，要不了多久咱們一起買房買車”，老爸聽完了笑著說道：“好的，老爸相信你”，“爸，我現在去上課了，先不說了，但是如果有什麽事的話一定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跟他說完這句話後就掛斷了電話。噴湧而出的淚水實在是控製不足了，有對父親的擔心，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跟老爸打完電話一會後，小雪突然打了電話過來，我擦幹了眼角的淚水，深吸幾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通了電話。“親愛的，在幹嘛呢？”，電話裏傳來了小雪歡快的聲音，聽得出來她很開心，我強裝著笑著說道：“現在準備去上課呢，你呢？”，小雪說道：“親愛的，我買了一款新的麵膜，超級好用，這周我去找你的時候我要幫你敷一張，你一點都不乖，老是熬夜，皮膚越來越差了”，我笑著說道：“好啊，謝謝親愛的”，小雪開心的說道：“這才乖嘛，好了，先不說了，你去上課吧”。
掛完小雪的電話後，我突然間有種迷茫感，現在我家裏這樣的情況，真的不知道該不該跟她說，很害怕，害怕讓她陪著我一起吃苦，也感到很愧疚，可能以後給不了她想要的浪漫了，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快樂嗎？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爸都沒有給我打生活費，都是我幾個堂哥輪著給我打錢的，每次拿著這些錢，我心裏都無比的難受，我知道這都是我爸拜托堂哥他們幫忙的，雖然家裏現在很困難很困難，但我爸還是讓我跟以前一樣生活，沒有苦到我。期間也給老爸打過幾次電話，但對話的內容還是我讓他加油，不用太過擔心，堅持這幾年就好；而他也是老叫我不用擔心，給他一些時間，很快就能擺平，讓我安心學習。
老爸是個很要強很好麵子的人，這一次的打擊估計讓他顏麵掃地，因為跟很多人借的錢，估計都沒辦法在約定的時間裏麵還給別人了，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最殘酷的，這麽多年的堅持，到頭來變成了個無法信守承諾的人，我非常懂他心裏的苦，因為我們兩父子性格本就很像。
不過好消息是老爸似乎已經漸漸的走出來了，現在回到了工廠開始重新上班，努力工作，我也感到心裏鬆了口氣。最幸福的就屬我弟了，這家夥本就是個大心髒，他還那麽小，我們也不會讓他知道這些事，隻有他不懂事的時候還是那麽不懂事，該鬧的時候還是鬧，調皮的很！讓我不得不羨慕他，如果說老爸對我從小的教育是嚴格的話，對我第就是完全的寵溺了，用他的話來說：“生我弟的時候年級大了（也才29歲），沒辦法嚴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