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返航

“大主教尤利西斯?”

“是我。”

尤利西斯看了一眼麵前那團猶如烈焰光環一般的生命,認真地回答。這是天主的近衛,是聖光教派中唯一不受大主教約束的生命體。

“天主的召喚。”對方發出一道精神波動。

尤利西斯吃了一驚。天主的召喚意味著要同時召集所有的大主教。大主教們可以無視空間進行瞬移,但是這種瞬移的代價十分高昂。令十二位大主教不計代價趕往天主的領域,是發生了什麽變故嗎?

“謝謝知會。”

天主近衛走後,尤利西斯毫不猶豫地發動了瞬移。他感覺到自己磅礴的精神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大力撕扯著,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開始在虛空中跳躍。在損失了一部分精神力後,他到達了天主的領域。

十二大主教的位置還空著四個,尤利西斯站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他並沒有與其他大主教交談,在獲得天主的啟示以前,任何交談都是沒有意義的。

接二連三的紫色閃光過後,所有的大主教終於全部到齊。

“我們開始吧!”大主教朱庇特宣布道。

尤利西斯立即像其他人一樣將自己的精神力朝空中釋放出去。很快,十二名大主教的精神力連接在一起構成了一個圓環。大主教的力量是如此驚人,以至於這個由全體大主教支撐起的巨大精神力環一下超越了精神和物質的界限。它就像是實體一樣被凝固在空中,半徑甚至超過了一整個恒星係統。

然後,精神力環開始被一點點壓縮。

在精神力環的半徑縮小到差不多一顆行星那麽大時,尤利西斯感覺到了明顯的力不從心。要從宇宙連接到外部的大宇宙需要極強的精神力,即便是集中擁有永恒生命的十二位大主教的力量也很難做到這一點。所以,為了讓天主的啟迪順利降臨,他們必須將平時存儲起來的教徒的力量一次性釋放。但這需要很強的控製力,稍有不慎就會致使自身受到反噬,天主的啟迪也會在很長時間內無法降臨到這個宇宙。

很快就可以完成。

堅持。

再堅持一下!

你可以做到的,尤利西斯!

終於,在十二位大主教的共同努力下,精神力環被進一步壓縮到差不多隻有一個足球場大小。精神力的密度是這樣大,以至於實質化的精神力環中中子與中子的距離已經無限逼近零。

下一步,當中子之間的距離變成負數,並融合終極粒子之後,這個精神力環將進一步被縮小。每一秒大主教們都在消耗巨大的精神力,他們最終的目的是從“有”變成“無”,將全部精神力凝聚在一個點上突破宇宙的極限。

從有到無是大主教力量的極限,反過來的事隻有天主才能做到,那就是從無到有,創造出這個宇宙!

終於,尤利西斯送出了最後一絲力量。他單膝跪了下來,感覺到自己現在脆弱得猶如一個嬰兒。其他大主教的情況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歐若拉甚至短暫地失去了意識,尤利西斯和朱庇特勉強擠出一點精神力,將歐若拉保護了起來。

大主教的精神力可以隨著時間慢慢恢複,但是過程非常緩慢。沉浸在教徒的精神力中可以讓恢複速度變快,但是在此之前必須先等待天主的啟示從大宇宙降臨。

“來了!”馬爾斯用微弱的聲音說。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亮點。它緩緩降落下來,落到十二位主教的中央。在光點在快要接觸到地麵的一瞬,猛地分成了十二股,一下子融入了十二主教的精神世界。所有人都接收到了同一段信息。

尤利西斯為信息的內容感到震驚。

沒想到啟示的內容竟然是……

寂靜——

“這一天還是來了。”第一個出聲的朱庇特的聲音裏透著無奈,“奧伽羅蘇醒了。”

大主教們繼續沉默著。

“尤利西斯,你還是相信命運可以被改變,對嗎?”朱庇特問道。

“是的。”尤利西斯堅定地點了點頭。

沉重的氣氛縈繞在十二位大主教的心頭。

“奧伽羅蘇醒了,他的爪牙們也會爭先恐後地從蟄伏中醒來。這個世界的平衡已經傾斜,無論我們怎麽做都無法挽回這一點。”涅浦頓說道。

尤利西斯:“如果毀滅無法被阻止,我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

“我同意尤利西斯說的。既然奧伽羅在那個地球人的身邊醒來,也許尤利西斯是對的,命運是可以被改變的。”剛剛蘇醒的歐若拉說道。

“我不相信命運可以被改變。”朱庇特沉聲說,“但我也認為我們不應當無所作為。我們的力量不足以影響奧伽羅,但卻可以阻止他的爪牙繼續破壞宇宙的平衡。”

“我同意。”

“我同意。”

“我同意。”

“這是一場硬仗。我會證明命運可以被扭轉,也請各位給我一點時間,全力配合我的行動。”尤利西斯誠懇地說。他是逆命派的首領,所以這句話更多的是在對天命派的六位大主教說。

“維持平衡是我們的義務,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會全力配合你。”朱庇特代表天命派做出承諾,“我必須留在天主化身身邊,準備最終之日的到來。”

尤利西斯點頭:“謝謝。”

“好了,各自回去吧!願聖光永照!”

尤利西斯開始啟程返航。他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支持瞬移,不過他卻可以高速在空間中穿行。在行進的過程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也許是時候該同沃倫見一麵了?奧伽羅已經醒來,沃倫是唯一有可能改變世界命運的人,必須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錯。

他轉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你說這家夥是我的植物變的?”奧丁伸出手指戳了戳男孩的臉頰,後者依舊睡得香甜。

“他自稱叫奧伽羅。雖然是從生命之種和生命之盒裏誕生出來的生命,範賽因人卻對他一無所知。他們再三提到史前智慧,但是關於這部分的信息,範賽因人的記憶也不完全。”沃倫解釋道。

“你確定……”半人摸了摸下巴,“他不是L為你生的私生子?”

“噗!!!”

“因為這個基地裏也隻有他有這種技術和這樣變態的愛好。”奧丁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會產生這種聯想實在很無辜。

“多謝你的讚賞。”L從門口走進來,“沃倫,假如你把這個孩子交給我,我有把握在幾小時後告訴你他究竟是什麽。”

奧丁瞬間炸毛。“無論奧伽羅是什麽都跟你沒關係。他是從我的植物裏生出來的!”他轉向沃倫,“你說費雷特會喜歡他嗎?他應該算是我的第二個養子吧?不過要是由我來養他的話,好像有點奇怪?”

奧伽羅的外貌和沃倫十分相似,這樣做簡直就像是在幫沃倫養兒子啊!半人突然感覺淩亂了。

“最好還是隔離起來吧!”沃倫皺了皺眉,“他不一定完全無害。回去之後我會想辦法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

“切!也隻有你會想要把他關起來。不過怎麽說呢!這種一視同仁的謹慎正是我欣賞你的地方。”奧丁露出微笑,“怎麽樣,我們什麽時候走?”

他已經知道沃倫成為此地主人亞曆山大*卡文迪許養子的事。沃倫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階下囚,可以都隨時離開。出於對L的憤恨,半人一刻都不想繼續在垃圾星球呆下去。

“我會用反蟲洞送你們離開。”L說道,他的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奧伽羅,“我還需要多幾天的時間來整理實驗室裏的東西,在整理完之後我會去貝瑟爾和你們匯合。沃倫,雖然我們的交易取消了,不過你要是想要,等我帶貝瑟爾後,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對你的身體很滿意,我不介意被你在**小挾報複’一下。”

“抱歉,我對你沒有興趣。”沃倫幹脆地說。

“真可惜,也許以後會有的。”L一臉遺憾,“無論如何今後我就是你的手下了,請隨意差遣我吧!對於進化種的實驗,我也會努力進行下去的。”

一想起這件事奧丁就不由咬牙切齒。要不是因為這個實驗,他的壽命不會隻剩下三年這麽短。現在,因為被L掌握了重要的秘密,他沒辦法對沃倫坦言這件事。

“我們現在就走吧!”奧丁對沃倫揚了揚下巴。

“好。”

反蟲洞被安裝在一扇金屬門上。所有的範賽因母蟲和垃圾星球機器人都是通過反蟲洞被運送出去的。

“為了防止失散你們最好隻讓一個人想目的地,其餘的人什麽都不要想。目的地必須十分明確,最好是具體到哪一個房間的哪一個位置。反蟲洞會讀取關於目的地的信息,將你們傳送過去。我建議你們握緊手不要鬆開。”L解釋道。

奧丁對沃倫挑了挑眉,示意由沃倫來想目的地。奧伽羅已經睡著,他的思想並不會影響反蟲洞的目的地。

幾秒鍾後,沃倫點頭表示已經想好。他將奧伽羅抱在懷中,檢查了一遍口袋裏的記憶體,然後緊緊握住奧丁的手。

“我們走吧!”

“好!”

三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金屬門後。

自由商會聯盟總部,21層——

看到自己房間裏熟悉的擺設,沃倫不由鬆了口氣。終於回到這裏了,他和奧丁都安然無恙,藍的記憶體也已經找回了,附帶的還得到了一個盟友和一個奇怪的男孩。

“我把奧伽羅弄到實驗室去,我們需要先鑒定他的危險程度。”他對奧丁說。

半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快走。

沃倫抱著奧伽羅走進電梯。幸好現在是貝瑟爾的半夜,一路上他沒有碰上什麽人,將奧伽羅交給研究人員,又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後,他很快回到了房間。出乎他的意料,半人並沒有走,還懶懶地窩在他的沙發上。

“要是太累的話可以洗個澡睡在我這裏。”沃倫習慣性地摸了摸奧丁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奧丁的體溫還是有些偏高。

半人的外表特征終於被調整到了正常的樣子。在被沃倫的手掌碰到額頭的時候,他尖尖的耳朵抖了抖。現在沃倫知道這是一對狐狸耳朵。

“好主意。”奧丁笑著點頭,“不如我們一起洗吧!”

這個邀請讓沃倫小小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鎮定。“需要我抱你去浴室嗎?”他微笑著問。

“可以試試。”半人對他伸出手。

既然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那就索性做完所有想做的事吧!

奧丁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