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個樹洞
銀河曆1214年11月9日淩晨,霞光號中型飛船正式進入弗蕾亞“心髒”上空的同步軌道,開始圍繞“心髒”進行同步航行。與此同時,一支由六人組成的小隊乘坐飛艇向“心髒”表麵駛去……
藍冷靜地看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數字：“預計降落時間倒計時兩分鍾。”
沃倫：“謝謝你,藍。切換到手工導航，你來負責飛艇著陸。所有人再集中一下,我要重申一下注意事項。”
所有人都已經全副武裝。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情況,藍在身上加載了大量設備（盡管這些設備被垃圾桶先生認為是效率低下且無用的）,這讓他看起來比平時更加高大。垃圾桶先生依舊保持本色,當然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他的能耐遠超過一個普通的電子垃圾桶。（在進行了一番友好的文明與文明之間的對話後,垃圾桶先生甚至答應要把萊妮的mp3改裝成四相接收儀。）
另一方麵,沃倫、奧丁和萊妮也都穿上了厚厚的防護服。萊妮堅持要帶一套星際外交家專用設備,因為重量的關係，這套設備最終成了藍的負載之一。藍認為這樣可以有效減少可能對萊妮造成的潛在危險。
和所有人的嚴陣以待相比，奧伽羅的樣子更像是個就要出發去郊遊的孩子。他甚至沒有問沃倫目的地，隻是興高采烈地跟在沃倫身邊。在霞光號上，他和沃倫相處的時間變長了，這一點讓他很高興。奧伽羅身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關於這一點萊妮曾提出過疑問，不過奧伽羅卻根本不加理會。隻有沃倫知道，奧伽羅的力量遠強於小隊中的任何成員，至少在精神力層麵上是這樣的。奧丁也隱約猜到了一點，不過他沒有跟沃倫一樣親眼目睹過奧伽羅驚人的猶如恒星一般的精神力。
“昨晚我再次通過信使向尤利西斯確認了一下，就像之前所說的，因為我身上有紫晶劍，所以在我周圍五十米半徑內是安全的。你們不用擔心特殊粒子的影響，但是必須記住，不能離開我超過這個距離。”沃倫強調道，“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找到解決特殊粒子異動的方法，必要的話消滅‘心髒’。我們將要麵對的是強大的外來者的力量，在那顆星球上可能發生任何事，每個人都必須隨機應變，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問題。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明白。”
“……”
“好了，我們出發！”
飛艇經過一番顛簸降落在星球表麵，在艙門打開的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周圍是無數參天大樹，小小的飛艇就像是穿過枝椏和藤條降落到了一個世外桃源，空氣中充斥著花香和各種的美麗花瓣，透過樹葉灑落下來的陽光仿佛給這一切都蒙上了一層空靈的麵紗……
“這真是太美了！”萊妮忍不住發出感歎。
“我不覺得這個急需垃圾清理的地方有任何美感可言。噢，這兒起碼積累了上千年的垃圾！清理起來真是個浩大的工程！”垃圾桶先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躍躍欲試。
“你不明白，這就是自然。春華秋實，腐爛的樹葉最終化作養料滋養土地，生生不息……這是一種人力所不能達到的美。”萊妮一麵讚歎一麵反駁垃圾桶的想法，“這個地方需要的不是清理，而是保護。這是一片讓人不忍心打破的寧靜……”
藍皺了皺眉，萊妮的反應讓他想起她的雙胞胎姐姐琳達在剛剛到達弗蕾亞時的表現。“我認為有智慧生命和他們的生存環境之間能夠達到一種平衡，單純地褒獎或是貶低任何一方麵都是不正確的。人類利用環境獲取資源，因為那本身就是無主之物。隻要保持良好發展，不過度開發，便是對人類和環境全都有利的情況。我們不應當將人類和環境劃分成對立的陣營來看待。”
“也許吧……可是沒有我們這個地方也能存在，對弗蕾亞來說，我們實際上隻是一群四處擾人清夢的頑童而已。可怕的是，我們手上卻舉著熊熊燃燒的火把。”萊妮發出一聲歎息。
“請注意你的身份，我們此行肩負著五十萬人的生命安全。”奧丁提醒道。
萊妮：“是的，我明白。我隻是想要和平地解決問題而已。”
沃倫：“走吧！這裏向北七公裏的地方是特殊粒子最集中的區域之一，我們先去那裏看看，假如沒有發現就立即折回飛艇，再去下一個地點。”
六人小隊開始向前走。垃圾桶先生主動承擔起了開路的責任，他一麵走一麵嘀咕著關於垃圾回收的話題，如果分解這座森林裏的有害細菌，如何對植物進行合理規劃，等等等等。沃倫牽著奧伽羅的手走在垃圾桶後麵，奧丁和萊妮走在在他們倆的後麵，藍負責殿後，保證小隊的退路。
樹木錯綜複雜的根須給前進帶來了一些困難，中途還有幾場因為飛鳥或是昆蟲引發的虛驚，除此之外行動比想象中要順利，12點不到的時候小隊就已經到達了指定地點。
“這裏看起來和別的地方沒有什麽不同。”萊妮疑惑地說。
“不，有東西……”藍指著一個方向說，“在那裏！”
那是一顆特別高大的樹。盡管這顆星球上的樹木全都高大到讓人吃驚的地步，但是這一顆仍然堪稱樹中之王，目測樹幹直徑已經超過二十米。
沃倫：“是什麽東西？”
“一個樹洞。”垃圾桶回答道，“準確地說是一個經過人工改造的樹洞，外麵擺了幾塊變質岩，裏麵也對稱地放了一些動物的骨骼。我恐怕你們在這裏並不是孤單的。”
沃倫皺了皺眉，他知道垃圾桶所說的“你們”應該是指非機械的有智慧生命。“你說有人在這裏？”
“就在……啊哈！我決定不把掃描結果告訴你！我隻負責保護藍的安全，我又沒有義務給你提供幫助。”垃圾桶突然一改從前問無不答的態度，“假如你願意說服藍跟我回機械……”
沃倫直接無視了垃圾桶先生的話。“藍？”
藍搖了搖頭：“暫時掃描不到生命的信號，不過那棵樹的後麵的確有些東西。”
沃倫：“那就過去看看吧！”
一行人懷著好奇心走到大樹背麵，然後同時感覺到了狐疑（垃圾桶先生除外）。
“這是什麽？”奧丁皺了皺眉。
大樹的這一麵上有一個很大的樹洞，從地麵一直延伸到三十多米高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樹身被什麽東西砍了一道，出現了一條狹長的裂縫。事實上垃圾桶剛剛的描述並不十分準確，樹洞前的地麵上鋪著許多草編的席子，左右兩側各有一個用扁平石頭堆起來的石堆，最上麵還插著已經燃盡的火把。因為背光的緣故，看不清樹洞裏麵到底有什麽，但是這個地方給人的總體感覺隻有一個——
“這是一個原始文明的祭壇，這顆星球上存在原始文明。”萊妮判斷道，“他們的文明程度不高，但是已經出現了原始的崇拜。看看這些草席，它們被擺成了一棵樹的形狀，還有這些石塊上用碳畫出的紋路，這個地方明顯是被用於某種祭祀儀式的。我認為這裏的原始人可能對這棵樹懷有不同尋常的崇敬心理。他們把獵物堆在這裏，想要表達出對神靈的敬畏。”
“恐怕不完全是這樣。”藍說道，“根據我的對比，這些石塊上的圖案和組成這些石塊材料的分子式有八成相似，隻不過分子式上的字母全都被特定的花紋替代了。”
“你說什麽？難道說這個看起來還相當原始的文明竟然已經掌握了很高的化學知識？這不可能！”萊妮驚訝極了。
“或者是有人告訴了他們這些知識。”奧丁喃喃自語，“在地球上也曾找到過同樣的東西，古代的文物上刻畫著現代人用高倍望遠鏡才能看到的星圖，某些少數民族對於雙螺旋結構的崇拜。不管怎麽說，這個地方有人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別忘了，這些特殊粒子會影響人的精神力，讓人陷入一種不思進取的境地。這些人怎麽能不受影響呢？”
沃倫：“這裏的居民會和弗蕾亞之神有關嗎？藍，檢查地麵，我想要知道改造了這個山洞的人在哪裏。奧伽羅，回來！別離開我太遠！”
剛走出幾步的奧伽羅疑惑地回過頭，又望了一眼山洞的方向，最後還是依依不舍地回到沃倫身邊。
“奧伽羅不會有事的。”奧伽羅強調。
“我知道，可是你也答應過要聽我的話。這個地方很危險，你也不希望我因為擔心你而出事吧？”
“奧伽羅不會讓沃倫有事的。奧伽羅不覺得這裏危險，要是你覺得這顆星球危險的話，我幫你把它吃掉吧！”
“不，毀掉這裏的話我們可能就找不到弗蕾亞之神了。奧伽羅，好好待在我附近，別走開。藍，能查出那些人的去向嗎？”
“沃倫，我掃描到他們了！前方兩公裏的地方，有大約二十個人，他們正在向這個方向走來，他們的生命信號和人類很相近。”
所有人臉上都閃過既興奮又緊張的表情。沃倫立即下令：“就地隱蔽，讓我們看看來的究竟是什麽人！”
大約十五分鍾後，樹木後麵終於出現了隱約的人影。打頭的是兩個矮個子的人，然後是幾個人簇擁著一頂簡陋的轎子，之後還零零散散地走著好些人。
等這支隊伍走近一些的時候，隱蔽在樹根後麵的萊妮差一點發出驚呼。如果不考慮胡須和頭發的長度，從麵孔和體型上看，這些人簡直就是一群再正常不過的人類！
走在最前麵的兩個顯然已經上了年紀，他們的身體像老年人一樣佝僂著，所以看起來特別矮小。他們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幹瘦的四肢和稍稍鼓起的肚子給人一種既蒼老又充滿活力的感覺。走在他們後麵的人裏有一半穿著衣服，另一半則徹底赤身裸|體。最讓人驚訝的是，那些穿了衣服的人，他們的服裝竟然十分現代。
“那好像是……”萊妮壓低了聲音說，“我們的衣服？”
“是失蹤的探索小隊，我認識他們中的十一個人。”藍說道，“他們是怎麽不用飛船就到這裏的？難道說還有其他飛船在弗蕾亞活動？”
萊妮滿臉疑惑：“你說他們就是那幾個主動留在三號星球的科學家？那麽說來他們不是原始人，而是被什麽力量弄到了心髒上。那他們現在在做什麽？瞧！他們好像要進行某種儀式！”
奧丁：“噓——聽聽他們在說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歡迎來到“弗蕾亞之心”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