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衰退危機
“沃倫,自從對銀盾宣戰後,我們的進貨渠道減少了35%,進貨價格提高了20%,銷售方麵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有許多交易點不允許我們的飛船降落，還有一些收購商直接單方麵撕毀了與我們的協議。現在我們的交易利潤率下降了五成以上,除了和周邊的開發者交換物資之外，遠距離交易基本賺不到什麽錢,這部分從前是我們獲利最多的地方。這樣下去可不行,就算得到了大筆賠款,也不能像這樣坐吃山空,就連從萊斯利家接手的能源買賣也麵臨著大幅度衰退的危險。你必須得想想辦法了！”
這已經不是查理第一次向沃倫反應交易渠道受阻的問題了,隨著斯利姆家和銀盾家族敵對的消息漸漸傳播開來，很多隸屬於銀盾家族或是和銀盾家族有合作關係的商會都中止了和斯利姆家的交易。再加上銀盾家族不遺餘力的打壓，斯利姆商會從此陷入無法繼續發展的境地極有可能發生。
“沃倫，我並不認為銀盾家族對我們做的事不需要付出代價，但是你做出宣戰的決定是不是有點太倉促了？他們現在是不惜血本地在圍追堵截我們啊！”查理皺著眉說。
“唔……波哥，你能估算出我們今年年底的財政狀況嗎？”沃倫問道。
“報告艦長閣下，照目前的情況看，到今年年底我們的總資產會從50萬深空晶體縮水到48萬深空晶體左右。”
“縮水？”沃倫皺眉。
“是的，艦長閣下，大量產品積壓，加上生產成本一再上升，造成資產縮水是必然的。如果這個情況得不到改善，恐怕在未來五年中我們都不可能進入良性發展階段。”波哥回答道。
“那紅都周圍的開發者呢？有多少人願意與我們結盟？”沃倫問道。
“五成。”奧丁說道，“這個結果是在我剔除了一些騎牆派之後得到的。我認為我們不需要不堅定的盟友，與其現在放□段懇求他們加入，倒不如等自由商會聯盟成長起來之後再讓他們主動加入。這五成的人會從此和我們休戚與共，他們也會同時麵臨著被銀盾打壓的威脅。剩下的人中絕大多數，出於對銀盾的憤恨也會繼續與我們保持良好關係。最起碼，在短時間內我們不需要為近距離貿易發愁。不過，假如你無法做出成績，那我們的盟友很有可能會一個個離我們而去。畢竟，和銀盾為敵對他們來說出於一時意氣的成分比較高。他們在紅都保衛戰中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就目前看應該不會倒向銀盾一方。”
“我明白了。”沃倫點了點頭，“看來你們手頭上沒有什麽好消息了？”
藍：“紅都的重建工作已經基本完成，今晚是音樂廳的開幕儀式。沃倫，你打算出席嗎？”
“音樂會啊……”沃倫不禁露出笑容，“誰來表演？”
“蜘蛛交響樂團，據說是一個十分有名的巡回樂團。他們剛好經過紅都附近，我花了一些功夫才請到他們來紅都演出。”藍回答道。
“有趣！我還從來沒有聽過現場的交響樂表演呢！那大家就一起去吧！”
沃倫的決定讓眾人多少有些看不懂，查理的眉頭從剛才開始就沒鬆開過。
“好的，我會保留位置的。”藍頓了頓，接著說，“還有一件事。蒙加爾特艦長的健康狀況有了明顯的好轉，從貝瑟爾來的醫生今天早晨對他進行了第二次會診，他們認為已經可以將人轉移回貝瑟爾了。地方治安軍的飛船會在明天早晨啟程。”
“這樣啊……請他們務必將出發的時間告訴我，我會親自送蒙加爾特艦長離開。”沃倫認為，於情於理他都應當對蒙加爾特表達出自己的敬意。
見會議室中的氣氛依舊十分低沉，他不由笑了笑：“好了，不要都苦著臉了，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我們晚上音樂廳見！交易渠道的問題，就由我來想辦法解決吧！”
“咦？沃倫，你已經有想法了嗎？”查理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件事還需要進一步確認，我現在還不想說。奧丁留下，其他人原地解散。藍，幫我準備晚上的西裝好嗎？我想穿和你同款式的西裝。”
“好的，沒有問題。”藍點了點頭，幹脆地離開了會議室。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奧丁終於忍不住問道：“沃倫，你真的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嗎？你不要告訴我，你打算私底下和銀盾握手言和。”
沃倫挑了挑眉：“和銀盾握手言和？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銀盾的繼承人看起來和你很熟的樣子不是嗎？這可真讓我驚訝，我還以為你是純粹的平民血統呢！你們之間不會隻是像朋友吵架一樣隻是暫時性地鬧翻了吧？”奧丁頗為不爽地看著沃倫。
“哈哈哈哈，我隻是恰好和海因裏希有過一麵之緣而已。以你的判斷力，會在這種事上判斷失誤還真是稀奇。不不，我並不打算和銀盾握手言和，無論是從現階段看還是從長遠來看，我們和銀盾都是站在一條線的兩邊的。至於解決問題的辦法……”沃倫輕輕笑了笑，“我的確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不過我需要你幫我一起判斷這樣做是否可行。奧丁，你對走私販了解多少？”
奧丁臉上露出一瞬間的驚訝，他隨即抖了抖耳朵。“這的確是個好辦法！走私販手中有自己的交易渠道，而且走私的貨物利潤很高，通過他們我們可以避開銀盾的堵截。因為海盜需要依靠走私販獲得補給出售贓物，我的確曾經和走私販打過交道。”半人的眼睛裏流露出笑意，“沃倫，我還以為你討厭走私呢！”
沃倫聳了聳肩：“在手頭沒有那麽多資金的時候，我的確不認為走私能幫到我什麽。”
“那你就不怕違反聯邦法律嗎？‘鐵皮腦袋’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極力反對的。”聽說沃倫竟然對參與走私感興趣，奧丁頓時興奮起來。
“我不會讓藍知道的。”沃倫彎了彎嘴角，“目前聯邦的法律是為大商會製訂的，既然我要擊敗他們，就必須打破他們定下的規則。”
“你打算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
“不，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會進行有害他人健康或是生命安全的交易，但是那些被大商會壟斷了的商品，強製他人不得進行交易本來就是不合理的，獲取這部分利益並不違背我的原則。”
“被抓到的話可是會坐牢的喲！”半人的尾巴抖動得越發輕盈愉快了。
“那就不要被抓到好了！”沃倫挑了挑眉，“聯邦法律還規定，一旦出現退化種，就應當將之銷毀。難道你認為我應當遵守這樣的法規？就因為區區實驗室中得出的結論就隨便抹殺一個人的生命，我認為這隻能證明人類的狂妄自大，我絕不會承認這樣的法規！”
奧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情，他湊近一步：“說不定哪天我的暴力傾向爆發，真的會把你的喉嚨撕碎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好了。”沃倫聳了聳肩，“我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我總覺得，人類假如連分辨自己製訂的規則是否正確都做不到，那和失去自我的奴隸又有什麽分別？聯邦是為了守護人類而存在的，不是為了守護大商會而存在的，隻要我心裏清楚這一點就夠了。”
奧丁凝視了沃倫片刻，然後輕輕笑了起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被銀盾掐住了脖子，不得不使用非法手段！”
“奧丁……”
“嗯？”
“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什麽？”半人不斷晃動的尾巴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秒。
“你隻會說出自己的觀點，而不會顧忌到是否會因為說出這樣的話被炒魷魚。正是這種個性，才能讓我從你那裏獲得最一針見血的意見。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沒有辦法了才會考慮走私。假如和銀盾晚十年交手，我大概不會使用這種手段的吧！”
“被炒魷魚的話大不了四海為家。”奧丁不屑地聳肩。
“哈哈哈哈，那好像的確是你最向往的生活？”
半人的表情在聽到沃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僵住了。他突然想起大主教對他說過的話，自由的生活的確是他一直向往的東西，因為自由對半人來說無疑是最寶貴。但是那真的是他最想要的嗎？為什麽好像已經不想要離開目前這個位置了呢？
沃倫：“怎麽了？”
“沒什麽。”奧丁決定將這個離奇的想法徹底忘掉。“我突然想起我好像還沒有西裝。”他說道，“我想我大概也需要買一個機器人來料理我的衣食住行了。”
“你是在嫉妒我和藍的關係嗎？”
半人的尾巴今天第二次停頓在半空中。
“晚上記得帶上費雷特，他一定很喜歡音樂會。”
“嗬嗬，那個小家夥照顧病人已經有些樂不思蜀了呢！”奧丁用壞笑掩飾內心的不自然，“好了，我知道你打算利用走私渠道解決我們目前的困難，對於具體的方法，你有什麽想法嗎？”
沃倫打量了奧丁兩秒，發現他似乎和往常沒什麽不同，於是也決定快點開始談正事。
“是這樣的……”
距離音樂會開場隻剩下不到三十分鍾，費雷特卻還蹲在陽台上自言自語。他的唯一聽眾是一盆在晚風中搖曳的“芍藥花”。
“他們後天就要帶蒙加爾特艦長離開紅都了呢！”
“你說蒙加爾特艦長是不是很討厭我啊？他都沒有對我講過話。”
“貝瑟爾好遠，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麵了。”
“不過其實現在也不算是見過麵吧？艦長臉上的紗布還沒有拆，我隻能算是見過他的眼睛？”
“也許他根本就不喜歡半人吧？我聽別人說，很多來自都市星球的人都不喜歡半人的。”
“那天在露台上竟然吹走調了，一定讓他對我的印象變壞了吧？”
“唉……什麽時候才能吹到像蜘蛛交響樂團那種程度呢？”
“穿燕尾服的感覺真奇怪，尾巴被壓住了呢！不過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專門為半人定做的西裝了，隻能借到兩套燕尾服，爸爸現在一定也被壓著尾巴很不舒服吧？”
“據說給病人送花可以讓他早日康複，我很想在艦長走之前送他一束花啊……”
“別擔心，我不會把你送掉的，因為你是爸爸的花呀！我打算去外麵摘一些，機器人保姆剛剛教會了我識別植物。”
“費雷特，我們要走了！”
“啊，好的，爸爸！小花，最後一點點太陽也要好好曬哦！”小小的雪貂係半人最後摸了摸芍藥花的花瓣，然後離開了陽台。
天邊，就快要落山的夕陽突然暗了一下，然後無力地沉下地平線。沒有人注意到，被擺在陽台角落裏的白色芍藥花曾迸發出一陣強烈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