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沉到更深的夜霧中去了。

守在暗處的人們看不清那美豔的誘餌,隻剩無限曖昧的衣物摩擦聲在暗巷中肆無忌憚地響起。

裹著精致花邊的裙擺被層層撩開,莫蘭低下眼睫微微挑了挑眉。

養尊處優的細膩指尖輕佻地勾起蝴蝶結垂落的綁帶,指腹摩挲過被勒出綺豔紅痕的皮肉時會激起少年一陣細弱的輕顫。

警察們麵紅耳赤地聽著巷子裏發生的動靜,互相猶豫地看著對方,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抓人。

“不是他。”布萊特阻止了要衝上去的同僚。

所幸在夜色的遮掩下沒有人能看得到男人額頭上畢露的青筋,牙根因為咬的過於用力甚至在微微地顫抖。

這個笨蛋不會真的要跟路人做上“生意”了吧。

布萊特本來以為自己足夠冷靜。

他可以忍到真正的殺手經受不住**主動出擊,他可以忍……

直到那不遠處抱在一起的兩人開始發出更加激烈的水聲。

幾乎不用看都知道唇舌之間交纏的有多激烈。

Shit!忍不了了!

手下人見這出名壞脾氣的長官看起來隨時要暴走的樣子,嚇得本來衝動的人都不敢衝動了先連滾帶爬地勸住他:“長官您剛才不是還說不是他……”

手下人話還沒說完,那邊終於有了點他們想要的動靜。

薑遲嘴巴都要腫了。

自己剛剛才騙了人就跑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抓到了,他自己心裏發虛就任由男人對他為所欲為。

沒想到莫蘭本來還隻是輕輕地舔舐著少年唇心那顆精致小巧的唇珠,後麵卻突然變臉咬了他一口。

很痛。

薑遲捂住嘴巴淚眼汪汪地看著他,又不敢吭聲。

“這就不行了?”男人微笑起來,隻是那笑容裏總藏著點讓人看不懂的東西,他看起來並不想追究薑遲裝瞎騙他還把他打傷的事情,而是認真替薑遲想到,“這樣可沒辦法演好戲啊。”

他好像很沒辦法的樣子,聳了聳肩說:“那隻好讓我來教你了。”

不等薑遲推拒,莫蘭便以一種不容推拒的強硬態度重新覆了上來。

薑遲從來沒有這麽長久地跟人唇齒接觸過,一種古怪的悶熱感覺從心口往上蔓延。

今天的月光好像有點太亮了。

他暈暈乎乎地想,似乎還是弄不清楚怎麽這樣就被親了。

藏在裙擺裏的靈活手指輕輕鬆鬆一勾,蝴蝶結緞帶當即散開,絲滑的白色腿襪鬆鬆垮垮地掛在腿肉上,眼見著那隻平日裏拆慣書信的手從襪口邊緣一寸一寸地往上攻城略地,溫軟如玉的豐盈腿肉從指縫裏微微溢出,軟的叫人想到新鮮出爐的綿彈奶凍。

是不是湊近了還會嗅到溫熱的奶香味呢?

——我屮艸芔茻!我的老婆清白不保!

——可惡啊什麽大boss就是個lsp!

——嘿嘿絲襪斯哈斯哈

——所以說布萊特警官怎麽還不來天降正義啊快點抓了這個lsp!老婆是我的!

——前麵的你是多久沒看過這個副本了,這麽容易被抓還叫大boss嗎你忘記了他是全小鎮權力最大的男人嗎?這裏的警察怎麽敢抓他啊!

——這波,這波還是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的對抗。

刀鋒破空的聲音細微而森然,帶著凜冽的寒意從男人恰巧側身的手臂前擦過。出自高級手工坊的細密織物破開一道整齊的口子,時光在那一瞬間無限拉長,新月冰冷而清冽的反光自刀尖流過,照出殺手因嫉妒而扭曲的臉。

他終於受不了了。

莫蘭眼疾手快地抱著懷裏的少年躲過了殺手的偷襲,沉重的裙擺在半空中像是一朵飛快綻開又枯萎的夜曇。

烏雲穿過了月亮,有那麽一刻躲在莫蘭懷裏的薑遲看清了他的臉。

被帽子壓住的短短的褐色卷發,和總是畏畏縮縮布滿雀斑的懦弱的臉。

種種不經意間擦身而過的畫麵一幀一幀飛快地在腦海裏回放,最後定格在了那個總是流很多汗的禿頭胖警察在熾烈的日光下一邊擦汗一邊輕蔑惱怒地喊著手下人做事的情景。

那個總是容易被人忽略的,懦弱又安靜的小警員。

薑遲福至心靈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傑克!”

殺手的動作遲滯了一下。

他手裏還舉著刀,又驚喜又癲狂地笑起來:“你記得我的名字!你也是喜歡我的,對嗎?”

薑遲隻是認識而已,還懷疑是他這個身份之前是不是和這個殺手有什麽關係,嚇得縮在莫蘭懷裏,緊張兮兮地問係統:“這個人和我有什麽關係?他是不是關鍵線索啊?”

係統有點無語:“按照設定,這是玩家解謎途中要打的小boss而已,與主線並沒有關係抓到的話可以獲得額外的積分獎勵,不過可能他現在對你是發展成真愛了吧。”

薑遲腦袋上頂出一團黑線。

隻是見過也能愛上嗎?

你們人類真的好容易愛上別人哦。

莫蘭一隻手抱著個穿著長裙子的小美人,一邊要伸手格擋那個衝上來揮舞著尖刀的殺手,居然還有餘裕帶著點古怪酸意地問他:“怎麽,認識?”

薑遲察覺不到人類奇奇怪怪的情感,這種兩人搏鬥的場景他顯然不適合搗亂,隻能老老實實趴在男人懷裏做鵪鶉,一邊飛快地回答:“他是警局裏的人,我見過他。”

聽到薑遲的解釋,莫蘭語氣這才正常起來,順手躲過了傑克·戴維斯的又一擊偷襲:“哦,這樣。”

畢竟這個才是貨真價實的連環殺手夜魔,盜版貨想在他麵前動手顯然是有點不夠看的。

巷口響起警察的怒吼和凶猛的狗叫時,莫蘭正好反手一腳踹在瘦弱男人的下腹上宣告戰鬥的結束。

他漫不經心地踩住男人的手指,用鞋跟碾磨抓著刀的手指。

男人痛苦地在地上嗚咽,另一隻手試圖捂住自己被皮鞋鞋尖踢中的下腹。

薑遲兩隻手攬住莫蘭的肩膀不敢回頭看地上的男人。

莫蘭一隻手攬住那截美妙的細腰,鼻尖似乎都盈滿了清淺馥鬱的花香。

“臭蟲是這樣的。”莫蘭用那種詠歎調似的華麗聲線緩緩說道,似乎並不在意往這邊跑來的警察和幾條看起來勇猛無比的巡回獵犬。

“傑克·戴維斯,七歲的時候目睹做風塵女的母親被酗酒成性的父親殺死,從此憎恨飲酒以及ji女,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那條被酒鬼和ji女占領的伍德街。”

莫蘭輕飄飄說出男人竭力壓抑在心中的秘密,果然看見男人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連掙紮都更加用力了。

可惜莫蘭閣下看起來瘦,腳下力氣卻是十成十的壓得他動彈不得。

“看見別人殺人就壓抑不了自己的獸性,因為不敢報複比自己強壯的男人,所以選擇挑選最好欺負的女人下手。”

“殺了人還要給自己挑選聽起來冠冕堂皇的借口,於是把那些討生活的ji女設定為目標。”

“我說的沒錯吧。”

莫蘭居高臨下地瞥著因為疼痛而不斷蠕動的男人。嘴角明明勾著一絲弧度,漆黑眼瞳中卻看不出笑意。

“最該死的難道不是你這種欺軟怕硬的垃圾嗎?”

隻能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不甘心地用通紅的眼睛瞪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混蛋。

莫蘭手指恰好箍著少年花枝般纖細的軟腰,隻消再往下一點就能順著纖瘦的尾椎滑入更神秘的幽境,隔著這麽多層裙子男人的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齷齪東西,眼睛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他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

“要不是你!我早就……啊!”莫蘭抬腳直接朝著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踩了下去,溫和清秀的臉上露出冷漠微笑:“啊,這點才是你最該死的地方。”

“我最討厭有人搶我的東西。”

“尤其是人。”

身後警察越來越近,男人依然從容不迫地碾著地下可憐可恨的肉蟲:“這點你應該和我一樣吧?”

薑遲顫顫巍巍地拽了拽他的衣袖,抖著嗓子說:“別說了,警察都來了。”

莫蘭看起來並不在乎的樣子,薑遲心想他肯定已經知道自己偷走了足夠判定他就是連環殺人犯夜魔的證據,自己要是被他抓走的話肯定要倒大黴。

小狐狸瑟瑟發抖,不知道他要怎麽辦。

莫蘭半張挺拔的臉隱在濃重的夜霧裏,地上氣數已盡的男人隻能眼睜睜聽著他說話:“其實你想殺多少人我並不在乎。”

“隻是你覬覦了你實在不該覬覦的寶貝。”

“所以,隻能請你去死了。”

這些警察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明明發生了很多事,實際上卻好像隻過了短暫的一瞬。

莫蘭的衣袖間湧出無數的詭異黑霧,連通他那張清秀蒼白的臉都一同被黑霧吞噬。

“莫蘭!”薑遲驚叫出聲,隻能看到莫蘭對他露出一個隱秘的微笑,然後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你沒事吧!”布萊特試圖把失神的薑遲拉起來,可是穿著沉重裙子的薑遲現在一點力氣也沒有。

“是莫蘭。”他喃喃道。

刀刃劃過喉管的噗嗤聲拉扯回眾人驚駭的思緒,薑遲坐在地上,緩緩地發現自己的裙擺居然漸漸地被湧出的鮮血染紅了。

他茫然地扭過臉,正好與傑克剛被斬下的頭顱對上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