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大結局

嘭!!嘭!!

張追衝出去的劇烈破空聲已然扭曲了周圍的空間,終於讓處在對峙緊要關頭的惡魔和零有所察覺。

逼近兩女的刹那,張追沒有一句話廢話,雙腕高高抬起手中光芒幾乎噴湧到天際的黃金之劍,準備襲擊她們。

感受到來自張追那邊一股不小的壓力,兩女臉色紛紛大變,一齊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搶先對張追那邊發動攻擊,防止被張追偷襲。

呼呼——

一黑一藍兩道淩厲的凶光分別從惡魔和零手掌心中迸射而出,下一瞬便撲到了張追的麵前。

不出意外的話,這兩道黑藍凶光足以讓天地都崩碎,如果換做以前的張追,絕對會被毀得魂飛魄散不留任何痕跡。

而現在的張追則毫無懼意,劍勢也在瞬息一變,狠狠地朝前揮出劍上瘋狂噴湧的黃金劍光,隻聽一陣失聲轟鳴,滔天的黃金劍光洶湧地撞擊黑藍凶光而爆發出貫穿天地的恐怖震**,導致浮在水麵的巨山轉瞬間爆裂開來,周圍那片蔚藍的深海像是萬龍奔騰一樣劇烈飛卷起來。

喀嚓!

張追的身體被震飛數十米才堪堪急停在半空中,手上的黃金之間早已承受不住那恐怖的壓力完全崩碎。

雖然誓約勝利之劍被毀,但通過他體內那股未知力量的塑造,讓他手上的黃金劍光依然能保持劍的形態,繼續作為他揮使的武器。

“張追?!”

兩聲驚呼響起,惡魔和零同時睜大了美眸。難以置信地望著不遠處手持劍光的張追。

“呼。”張追細細地喘了口氣,抬手擦掉嘴角裏溢出來的鮮血。勉強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你們沒想到吧……連我張追這種被你們藐視的人類。都有資格對抗你們了!你們這種惡心的存在不覺得羞恥麽?嗯?!”

零垂著眼簾,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他的話。

比起零複雜的情緒,惡魔則滿臉驚慌,神情中還夾雜著十分明顯的憂慮之色,隻是礙於零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她不敢貿然行動。

很快,零抬眼凝視張追,當先打破沉寂的氣氛道:“張追……你聽好了,你現在的做法是在自取滅亡。停下來。立刻離開這裏,再好好休息。”

“我自取滅亡?”張追充滿仇視地盯著已經恢複本體模樣的零,不怒反笑道:“你沒說錯,我就是在自取滅亡。”

“你還不明白嗎?”零抿了抿唇道:“你在燃燒自己的精神力、燃燒自己這點可憐的靈魂,等到這把火燒盡了,你就什麽也剩不下,淪為虛無……那個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張追怔了一下,隨即緊緊地握住光芒愈發高漲的黃金劍光。冷笑道:“那麽,在火燒光之前……”

嘭——!!!

隨著他的雙腕再次握住黃金劍光並將其從胸前高舉上來,四麵八方的氣流被鋪天蓋地吸進黃金劍光內,這裏麵不僅包含著張追燃燒自身靈魂的龐大精神力。還帶著他那股不斷暴漲的必死信念。

而這個過程快得連惡魔和零都難以反應過來,黃金劍光便已經蓄勢待發,那難以言喻的澎湃威勢甚至讓她們都感到了一絲顫栗。

這一刻。張追的思緒恍惚間又回溯到了過往的時光,仿佛女孩子們就站在他的身後為朝他甜美地微笑著。

‘zz……’

‘張追……’

一聲聲悅耳動聽猶如天籟般的女聲不停在耳邊徘徊。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得厲害,但那不是心痛的滋味。而是力量即將枯竭的預兆。

受到黃金劍光那幾乎能超越界限的巨大影響,周圍的時間驟然停轉,而那無比沉重的黃金劍光則緩緩地揮落了下來。

永別了——

感應到自身毀滅的逼近,張追也依然注視著前方迸飛出去的黃金劍光,似乎渾然不覺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迅速燃燒起來,並一片接著一片地化為虛無。

“終究是飛蛾撲火……”

零發出了一聲感慨。

盡管張追的攻擊看上去聲勢浩**,可人類隻是人類,即使人類有著龐大的精神力能夠對她們造成影響,也隻是有所影響而已。

呼呼呼呼!!!

麵對鋪天蓋地的黃金劍光,惡魔和零都很默契地沒有躲避。

當洶湧如潮的黃金劍光像飆風一般吹過她們的身軀之後,她們的身影依舊懸浮在半空中,僅僅隻是身上多了些許不起眼的擦傷罷了。

看到這裏,正在快速消逝的張追口中呢喃著什麽,緊接著,身體猛地四分五裂,徹底消散得不留絲毫痕跡。

這時,零斜視著身旁怔住的惡魔,微笑道:“還要打嗎?如果你現在不顧一切去救他的話,或許還來得及?不過代價是你要失去這裏擁有過的一切!為了一個低微的人類?聽起來好像不太劃算呢?可如果真要再打下去的話,我應該不是你的對手,但他——就要永遠消失了。”

“利用他,讓他燃燒自己的生命……這就是你真正的計劃?”惡魔的身子止不住輕顫了幾下,暴戾的眼神如尖刀一般狠狠地剜著零,一字一頓地冷聲質問道:“零!比起我這個惡魔,究竟誰才是名副其實的惡魔?”

“哦?”零絲毫不在意惡魔那完全能殺死人的眼神,不鹹不淡的反問道:“你的時間很充裕嗎?”

“算你狠!”遲疑了片刻,惡魔一狠心,身影疾速衝向張追消逝的那片半空。

就在這一刹那,零毫不猶豫地使出全力肆無忌憚地轟擊露出破綻的惡魔。

在零眼裏,沒有比奪回一切更重要的事情,至於所謂的感情……那其實根本是不值一提的東西吧。也隻有低微的家夥內心才會渴望那種東西的存在,譬如——這個被稱作惡魔的主腦獨立意識。

……

……

嘀——嘀——嘀——

一陣陣模糊的尖鳴不斷鑽入張追的耳膜。但他的意識仍是混亂一片,處於一種似醒非醒的渾噩狀態之中。隱隱約約還能嗅到一股刺激鼻尖的消毒水味道。

“啊!這個病人……沈醫生!沈醫生!!”

聽到這陣陌生的喊叫聲,張追深藏的意識一瞬間被拉回現實,他驟然睜開眼睛,朦朧的視線中竟是一片似乎從未見過的雪白色天花板。

這個地方……

張追莫名地打了個寒戰,有些無力地提起僵硬的雙臂,勉強將自己的上半身支撐起來。

愣了一會兒,他這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病**,而且臉上不知何時被戴上了氧氣罩,手背上還插在醫院裏才有的針管。

難道說……

這裏是醫院的病房?!

怎麽可能?!

惡魔呢?!零呢?!

張追感覺背脊陣陣發涼。他忙不迭取下臉上的氧氣罩,忍痛拔掉手背上的針管,想要從病**爬起來。

噠噠噠噠——

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病房外麵傳來,緊接著,他眼睛一花,身體便被人給強行按倒在病**。

“李護士你們繼續穩住病人!”一個男醫生沉穩地走到病床前,讓旁邊的兩個女護士控製住情緒失控的張追,然後仔細觀察張追的情況。

“放開我!!”張追激烈地掙紮起來。氣憤地大吼道:“我又沒生病!!放開我啊!!”

男醫生皺了皺眉,不禁嘀咕道:“出了那麽嚴重的車禍……比生病嚴重得多了。”

“——呃?”張追聽了,身體漸漸停止了掙紮,咬牙質問道:“你剛剛說什麽?車禍?我出車禍了?你們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你忘記車禍前的事情了嗎?”男醫生推了推眼鏡。不緊不慢地解釋道:“不過也正常,畢竟你的大腦受損嚴重,昏迷了一百多天。再昏迷下去的話,你差點就被宣布為植物人。所以你的記憶有缺失屬於正常情況。”

“車禍……”張追忽然意識什麽,冷不丁地問道:“這裏是哪裏?公元幾幾年?”

旁邊的一個女護士忍不住偷笑道:“這裏當然是江楚市第一人民醫院。公元2019年7月9日了。”

“江楚市……2019年……”張追聽後隻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般,茫然地癱倒在病**,淚水抑製不住地從眼眶裏翻湧出來,“我的家……我,我回來了……”

……

兩個月後。

江楚市市區,一家小飯館內,張追正獨自坐在一個破舊的小飯桌旁,低頭喝著悶酒。

他已經出院一個月多,然而有關生存遊戲島的記憶,卻在他的大腦裏依然揮之不去。

雖然記憶還是那樣的清晰無比,但回歸現實生活的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懷疑,那段生存遊戲島的經曆隻是自己出了車禍之後的一場大夢嗎?

這一個多月,除了告慰父母之外,他並沒有閑著,無時不刻都在尋找有關生存遊戲島的蹤跡,而結果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一無所獲,甚至一度被其他人當做精神病來看待。

如果能忘掉一切就好了……

想到這裏,張追一股腦地將剩下的大半杯白酒喝了個精光。

明明在生存遊戲島內不勝酒力的他,卻在現實生活中酒量出奇的大,即使大半杯白酒下肚也沒能把他灌醉。

“——亞絲娜!!!”實在是忍耐不住心中那股壓抑至極的感受,張追瞪大眼睛,猛然仰起頭,歇斯底裏地大吼起來,“小奏!!!你們在哪裏啊啊啊啊!!!”

啪嗒!

吼聲未落,一隻拳頭從側麵重重地砸中了張追的腰部,直接將他連人帶椅一起擊倒在了地上。

“我說,他。媽的你是不是有病啊?”小飯館內一個黃發青年滿臉不善地看著蜷縮在地上不時痛哼的張追,沒好氣地吼叫道:“剛才吼個卵的啊!小。逼你是不是找打啊?!”

“嘶、嘶……”感受到腰腹處劇烈的疼痛,張追一邊倒抽著涼氣,一邊緊緊地捂住腰間,抬頭悶吼道:“我就是要吼你管的著麽?要是換做以前,像你這種社會人渣,要敢在我麵前放肆,你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砰!

黃發青年滿臉猙獰,一把揪起張追的頭發,就往地上狠砸了一下。

“——啊!!”張追眼前一黑,腦袋陣陣眩暈,忍不住痛苦地慘叫出聲。

“剛才挺橫的啊,你再橫一下試試?”黃發青年輕蔑道:“再橫,老子他媽削死你!”

說完,黃發青年也不再管癱在地上的張追,扭頭就準備走人。

“嘶嘶嘶……”張追粗重地喘著氣,眼中滿是冷意,不顧還在流血的額頭,強忍著劇痛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抄起桌旁的一根木棍,追向前麵的黃發青年,咆哮道:“前麵那個雜種!”

“喲謔?”黃發青年轉過身子,見張追手上拿著木棍,當即不屑道:“拿根破棍子你就狠了?你過來打一下試試?對麵的網吧十幾人都是我朋友,你敢動我一下,我馬上跟你叫救護車。”

張追深吸了一口氣,盯著眼前令他憎惡的黃發青年,不由自主地高高舉起木棍,精神恍惚間,猶如黃金之劍在手一般,再也抑製不住地厲聲吟唱道:“畜生找死!ex——calibur!!”

他狠狠地揮下木棍,沒有驚天動地的閃光,有的隻是打在空氣上正常引起的呼嘯聲。

“我去!”黃發青年懵了,“還是個傻。逼啊……”

說著,黃發青年連忙撒腿就往前麵跑,他才不想跟‘瘋子’沾上什麽關係。

“哈哈哈哈!哈哈……”張追壓製不住地狂笑起來,可越是大聲笑,心裏就越酸澀,眼淚更是不由自主地從眼眶裏滑落下來。

不過,現實越是殘忍,記憶就越是清晰,哪怕眼前的一幕幕再怎麽符合邏輯的真實,他也始終忘不掉自己曾經似是經曆過的、那些刻骨銘心的過往。

……

……

一轉眼,二十多年的時間已是匆匆過去。

張追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年輕,一天比一天變得滄桑,而父母也早已不在人世。

這二十多年裏,他沒有忘記車禍期間那段光怪陸離的經曆,甚至回憶一天比一天清晰,導致他整日被這些既痛苦又甜蜜的回憶所折磨著。

他不止一次讓強迫自己忘掉這些,去接受現實世界的美好,結果卻隻能適得其反……

也不知道是聽誰說過一句話,如果忘不掉,就拿筆記下來,記著記著就會忘掉痛苦了……

就這樣,張追這二十多年裏,每天都會抽出不少時間用來記載自己那段似乎不存在的經曆。

將夢裏的一切都記載下來,那樣,才會忘記那段刻骨銘心的經曆,或許那隻是夢,但夢分很多種,而有一種夢則是讓人無法忘記的,但卻必須學會忘記才能解脫的。

嗯……

今天,終於要寫完了……

沒錯,到此為止了。

這就是我——張追的故事。

放下筆,張追深吸了一口氣,慢慢起身離開書桌,抬手推開大門,迎著外麵那刺眼的陽光大步離去。

也許,此刻的他心中仍有迷茫,可也隻有他自己最清楚,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他都隻是茫茫眾生之中的一個平凡人,度完這平凡的一生興許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