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蹤的器物

收拾完東西之後,我拎著編織袋便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見那帝都女孩蹭的一下,攔住了我的去路。

“你不能走。”

她的聲音冷冰冰的,眼睛裏一絲感情波瀾都沒有。

我看看她,異常堅定的說:“我必須走,如果你再攔著我,我就闖出去了。”

說著,我便低下頭,準備硬生生的往外闖。

這下,田娃徹底急了,一把抱住我的腰,靈哭狼嚎的喊著:“金森,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咋辦?”

前有帝都女孩攔路,後有田娃抱著我,我輕輕搖搖頭,堅定的說:“今晚絕對不能招靈,會死人的!”

田娃愣了一下,抱住我的手勁兒沒那麽大了。

山裏生山裏長了這麽多年,田娃深知我絕沒忽悠他。

他看向帝都女孩,眼神裏充滿了祈求。帝都女孩盯著我看了許久,方才微微點頭。

“好吧,我相信你。”

田娃長出一口氣,鬆開了我,眼中流露出了理解萬歲的神色。

我沒有說話,徑直走了出去,路過帝都女孩身邊時,看到她眼神裏的失望與彷徨。

自見她以來,她的眼神便一直難被看透,流露出自己的情緒,這還是第一次。

出門左拐彎是山坡,沿著山坡走過第三個人家,就是村裏的穀場。村裏早已沒人種植穀物,這裏淪落為空巢老人閑聊的場所。

“三嬸子,腿還疼不?給你抓的草藥記著吃。”

“四大爺,不許偷著喝酒了啊,你心髒病太嚴重了,夜裏要是難受,就把床頭的鍾敲一下。”

我的自閉症隻有在村子裏時,會好些。一走到人多的大城市裏,便會覺得恐慌,心裏哆嗦,不想說話。

還是村裏好,村裏的狗比人都多。

到家時天色快黑了,二爺剛從山上采藥回來,嘴裏罵罵咧咧的,這狗日的空氣和水質,山裏像樣的草藥越來越少了。

我把裝有招靈家夥事兒的編織袋丟進炕底下,熬好粥,餾了兩個饅頭,從缸裏掏出一塊鹹菜疙瘩,切成幾小塊,晚飯就算齊活兒了。

山裏沒有娛樂,早早就上炕睡了。我在炕上做完日常的三百個俯臥撐,三百個仰臥起坐後,就著一身臭汗睡著了。

天還沒亮,雞叫三聲之後,我趴起來撒尿,走出院子時,便覺得不大對勁。

家裏養的土狗叫三順子,平日裏隻要雞一叫,它準汪汪叫起來,今天卻格外的安靜,趴在狗窩裏露出個尾巴。

“順子。”

“三順子?”

喊了兩聲,三順子隻是搖了搖尾巴,卻依舊沒從狗窩裏出來。

我頓住腳步,三順子是我打小養大的,平日裏隻要我一喊它名字,馬上能從窩裏跳出來撲到我身上,今兒是咋了。

“三順子?”

幾步就來到狗窩前,一把揪住三順子的尾巴,輕輕拽了出來。

出來的時候,三順子是閉著眼的,勉強抬起眼皮,模糊著瞅了我一眼,便閉上了。

病了?

我剛生出疑問,就聽身後二爺的聲音說道:“被人下藥嘞,安眠藥嘞。”

說著,他踢了一下狗窩旁的一塊香腸皮,香腸皮上還印著外國字。

頓時,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扭頭就往裏屋跑。

土炕下的編織袋,蹤影皆無。

二話不說,我抬腿就往外跑,跑出老遠去了,聽到二爺在後麵罵著:“小兔崽子,啥事啊這麽著急嘞。”

我當然著急,編織袋裏的那些招靈家夥事兒,都是些老物件兒。有人曾開價五十萬要買二爺的銅鈴鐺,被二爺放三順子趕走了。

這要是給丟了,二爺非得被活生生氣死不可。

一路狂奔,很快便來到田娃家門口,還沒進門,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果然出事了!

山裏的院門不落鎖,我猛地推開,幾步就衝到堂屋的正門口。

天色依舊很黑,我依稀看到堂屋的門大開著,那不詳的預感更濃了。

現在大約是4點來鍾的光景,月亮躲在雲彩裏,太陽也還沒到上班的時間,可以說是最黑暗的一段時光,我出來得匆忙,忘了帶手電和手機,隻能睜眼瞎的摸索了。

憑借著記憶,我邁過堂屋的門檻兒,徑直往堂屋的西牆邊走去,那麵牆上有個電燈開關。

剛跨出兩步,就被腳下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絆了一跤,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更加奇怪的是,我摔倒在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一點也不覺得疼痛。

雙手一抹,便摸到一個黏糊糊,圓滾滾的東西。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此時此刻,我頓時便明白,自己正趴在一個什麽東西上麵了。

掙紮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連走都不會了,連滾帶爬的來到牆邊,伸手摸到牆上的電燈開關,隻聽啪的一聲,屋子裏便亮堂了。

眼睛習慣了黑暗,猛然亮起來後,會有短暫的失明。我急忙揉了揉眼睛,眯縫著眼睛看向屋內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