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決定
茂密的竹林，如同往日一樣安詳！高大得桂竹隨風搖曳。
陸彥此刻滿臉漲紅，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壓力，仿佛一座大山砸在脊背、壓在心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他雙拳緊握，眼中噴出不甘與憤怒的火焰！
夏達毫不理會，依舊麵無表情，雙眼微微一眯。
陡然間！
陸彥隻覺得壓力倍增，雙腿忍不住顫抖，慢慢彎曲，似乎在下一瞬間就要跪倒在地。
“不！”
陸彥睚眥欲裂，調起體內所有元氣，仰天怒吼一聲，竟然又一分分的站個筆直，一絲絲鮮血從嘴角不斷溢出。
“不錯！真的不錯！”夏達突然頗為讚賞的笑了，陸彥隻感覺身上的壓力一點點消失......
終於，壓力盡退，他‘撲通’一聲跪坐在地，麵色不善的望向夏達。
“好強大的意誌！”夏達又忍不住唏噓，隔空出掌，陸彥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以拍中了自己的頭頂、前胸和後背，一股股柔和、清涼的元氣迅速遊走在他的奇經八脈。呼吸之間，暗傷便已痊愈，陸彥再次生龍活虎，不知說什麽才好。
“放眼整個江湖，你的意誌也屬翹楚！除了成仙上那些個‘妖孽’之外，同齡中人，第一之位，你當之無愧！”夏達走到竹桌泡壺熱茶，清香撲鼻。
“你......”陸彥單手撐地起身，後退幾步，警惕的望向夏達，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達卻並未回答，向手腕粗的竹杯裏滿上杯熱茶，遞給陸彥，指著掛在牆壁上的把銀色寶劍開口道：“這是先生年輕時用過的玄鐵劍，名曰：潛龍！”
陸彥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先生定是指木公先生無疑，也不插口，小抿一口青綠色茶水，果然饒舌清香，邊品茶邊靜等下文。
此時他已看出，夏達並無惡意，身為大儒門人，絕非大奸大惡之輩。再說，就算他想對自己不利，自己也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還不如靜觀其變。
“這也是把名刀，當年采花賊閻光來持它行走江湖，威風凜凜，被先生追殺了三天三夜，終於取其首級，隻是......可惜了這把好刀！”隻聽夏達又指著把森光閃閃的烏黑斷刀，開口道。
夏達語氣微微一頓，說道這，也給自己倒了杯熱氣騰騰的清茶，一飲而盡！
“這把板斧由精鐵打造，重逾二百斤，分雌雄兩柄，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豪傑熊拔天所用，此人天生神力，就是有些直性子，硬要與先生在落日山巔分出個勝負，兩人大戰了七天七夜，那是個暢快淋漓，最終熊拔天悟了，以雄斧向贈！”
“這槍......”
“此鞭......”
陸彥隻聽的心馳神往，熱血沸騰，‘咕嚕’一聲，把杯中的茶水喝個底朝天。
看著激動的陸彥，夏達似乎早有預料，接著不無自豪的說道：“一樓小屋裏有一座精致陣法機關，莫說是常人，哪怕就是宗師境的王者也難以看出分毫破綻，我雖修為不及先生，可在陣法機關一道上，倒還算得上登堂入室！”
“在我們村裏難道還要防賊不成？”陸彥心中不禁有些微怒，語氣也不再那麽客氣。
夏達聽後笑著罷罷手，放下茶杯歎息著：“唉！江湖險惡！若被江湖中人發覺，將給村中父老鄉親帶來麻煩，甚至是災難啊！”
陸彥這才釋懷，幫夏達滿上杯熱水，不解的問道：“那先生何故讓晚生來此？”
夏達端坐在竹椅上，麵色嚴肅，反問道：“你當真打算走上修者這條路嗎？”
陸彥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就要點頭，卻聽夏達說道：“你先不要回答我，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再給我答複！”
聽聞此言，陸彥摩挲著下巴，皺起了眉頭，夏達也不打攪，端起茶，自飲自酌。過來一會才打斷陸彥的思緒：“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家去了，免的父母掛念！”
說著，不知夏達如何動作，麵前的場景又是一變，竹林、鳥語......陸彥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正要躬身拜別，卻聽到一陣調笑：“你總不會就這幅摸樣去見父母吧！”
陸彥這才想起自己還渾身血汙、腥臭，不由得尷尬的摩挲著下巴。
“脫光衣服！”
“額......”陸彥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略一猶豫，還是依言而行，雙手遮遮掩掩。
隻見夏達伸出右手，濃密的元氣蜂擁而至，一個人頭大的五色光球瞬間形成。他屈指一彈，光球飛向陸彥頭頂，隻感覺仿佛下了一場涼雨，身上再無一絲汙垢，清爽無比。
夏達左手輕輕提起，把陸彥的衣服吸在半空，重複同樣的動作，然後揮一揮衣袖，衣服便回到華天手中。
對元氣的操控爐火純青、對力量的把握妙到毫巔！
陸彥慌忙穿上衣服，在夏達調笑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已是正午，烈陽高懸頭頂！
梅蘭正在廚房忙乎，油煙嗆鼻，看到沉思的陸彥笑著開口道：“小彥讀書回來了，快些去洗洗手，飯菜都做好了！”
此時梅蘭已知曉，陸彥經常去竹林，誤以為他去讀書。陸彥也從不點破，等到時機成熟，在慢慢說明罷了。
“哎！”陸彥應聲，看著滿頭大汗的母親，百般滋味上心頭。
洗過手後，跑到廚房幫助母親張羅，惹得梅蘭一陣心疼的埋怨，陸彥一笑置之。
一個上午的修煉，陸彥肚子也早已咕咕作響，問著端上桌的飯菜清香撲鼻，他食欲倍增，兩人邊吃邊聊起來。
“小彥，你自幼喜愛讀書，我和你父親商量，過完這個年，把你送到鎮上私塾吧！”看著大口吃嚼的陸彥，梅蘭欣慰的笑道。
“嗬嗬......容我再多想幾日吧！”陸彥撿了塊紅燒魚肉放到梅蘭碗中，“娘做的飯菜可是越來越可口了！”
“你這孩子！”梅蘭盛了碗米潢色雞蛋湯端到陸彥麵前說道，“今天金魚幫去鄰村收魚，價錢又低了些許。”
“嗯？”陸彥抬起頭微感詫異的問道：“怎麽越來越便宜了，行情不好？”
“唉！自從十幾年前儒林浩劫，老皇帝重武輕文，很多儒官都被辭退，大小戰爭連綿不斷，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隻聽梅蘭扒著碗中的米飯歎息道。
“若是孩兒從軍混個一官半職如何？”陸彥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不！不！千萬不行！當兵的那多危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該讓我和你爹怎麽或啊！”梅蘭放下碗筷，急切的製止。
“娘，您放心好了！我也隻是隨口一說。”陸彥握緊梅蘭的手勸慰道。
“你想都不能想！”梅蘭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儒官出路是不太好，你若不想出仕，就在家打漁好了！好在我們這窮鄉僻壤，戰火難以波及！”
看著母親滿臉關切、滿目疼愛，皺紋不知何時已爬上她的眉角，頭上更不知添了幾多銀發，陸彥鼻子有些發酸，心中卻已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