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輪回

“魔帝!你大勢已去,隻要肯交出它來,我保證以後決不侵犯魔界分毫!”

這是一處空間亂流橫行之地,一片片虛空崩塌,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還有許多的亂流、寂滅之風形成千奇百怪的遠古荒獸,咆哮著生滅,絞殺一切,粉碎所有!

開口的是一名中年,麵色白皙,頭戴金色皇冠,身穿金色長袍,似乎獨立於一片空間之中,周圍的空間亂流,竟難以影響他絲毫,隻見他手捋四寸青須,侃侃而談:“你道丹不穩,戰魂受創,如今已不是我的對手,何必要做那困獸之鬥!”

“哈哈......”對麵一人狂放而霸烈的大笑,濃密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隨意的披散在前胸和後背,深邃的眼眸中,各種道理和法則冥滅,“那又如何?我不滅戰意,無敵於宇宙洪荒,你雖為神皇,可我何時懼過!”

“不錯!你乃絕代戰魔,縱觀古今,戰意第一!”神皇讚歎,金色戰袍,獵獵作響,一柄黃金戰劍,不知何時出現在身邊,它似乎代表了一種法則—金之法則,古樸而大氣磅礴,發出龍吟之聲,響徹九天十地。

而神皇的語氣,也在此刻陡然間變得冷漠冰寒,似乎連空間都能凍結,“但!如今你已窮途末路,那樣東西,我誌在必得!”

“那便戰吧!”魔帝大喝,亂發飛舞,猶若一條條小龍盤旋。一柄漆黑魔刀出現在頭頂,鏗鏘之音,振聾發聵,其上魔焰滾滾,殺意滔滔,仿佛要殺遍八荒,戰盡六合。

“哼!”神皇冷喝,與魔帝對麵而立,雙眸中迸射出實質性的混沌光芒。此刻,他猶若一輪金色的太陽,渾身綻放出神芒,無形的殺機洶湧澎湃,彌漫四野,一聲恢宏浩大的聲音,響徹諸天萬界!

“劍宇!”

頓時,無窮劍意交融、更替、變幻,一股更加玄妙、磅礴、古老的意境湧上心頭,讓人忍不住拜服。

在這一刻,空間亂流、毀滅風暴統統不見蹤影。他們處於一處獨立的空間之中,日月、山河、蟲魚、鳥獸一一俱全,散發出劍的味道。隻是此刻還有些虛幻,不太真實。在山河上空,各式各樣的神劍如林,吞吐著金色火焰,充斥在這片天地間,融塌虛空,焚盡一切。

劍宇!

這裏每一種劍都代表著一種意境,蘊含了神皇的精氣神,橫列於虛空之中。雖僅僅丈長,可殺氣衝霄,炫目的劍氣,鋒銳刺眼,仿佛能割裂人的靈魂,攝人心魄。

“這是我的宇,斬殺過天之極,今日便用你魔帝之血,鋪就我天人合一之路!”

神皇負手而立,仿佛遠古而來的天帝,腳踏山河,黃金聖劍似金龍般,圍繞己身低吼著旋轉。他的眸光如刀,射出的光芒,足以令人魂飛魄散!

“戰便戰,何須廢話!”魔帝身處無窮劍林之中,麵對摧毀一切的殺機,古井不波。隻是頭頂上的魔刀越來越漆黑,連光線都能吞噬。

到了最後,其周圍空間開始哀鳴,然後瞬間崩潰粉碎,在其身後,令人絕望的黑色氣流,和聖潔的乳白色光輝升騰,各占一邊。此刻,他猶若絕世魔刀,獨立於虛無之中,所有絕殺意境,奈何不了他點滴,而他的戰意也在此刻愈發狂暴猛烈,似乎想戰遍五界,與大道爭鋒。

“斬!”神皇麵無表情的冷喝,食指與中指合並,遙指百丈之外的魔帝。頓時,萬千黃金神劍齊鳴,似回到遠古戰場,殺伐與戰爭之音,不絕於耳。

這是聖劍的海洋,每一道殺劍都蘊含神皇的精氣神,透發出驚天殺機,令山河色變,日月顫抖。金色的恐怖風暴淹沒一切,橫掃所有的阻礙,似乎能把天地支柱粉碎。而且斬去的速度奇快無比,似乎想與時間賽跑!

“小道爾!”百丈之外的魔帝,亂發飛舞,語氣之中自有股唯我獨尊的大氣概。按理說區區千丈距離,不過萬億分之一眨眼間,便可掠過。

但魔帝不愧是十重天巔峰的修為,對空間的掌控能力,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極短極短的時間內,便在身前布下層層空間。

然而,神皇亦非常人可比,隻聽他冷哼一聲,空間崩潰,道道殺劍驟然加速,帶著抹虹光,氣勢洶洶而斬!

可是,魔帝百無禁忌,他揮出雙拳,動作很慢,可是卻極為繁奧,毫無軌跡可循。明明速度極慢,但卻讓人眼花繚亂,跟不上節奏!眼看道道殺劍離其頭頂不過數丈,魔帝虎軀一震,左拳瞬間漆黑如墨,右拳潔白似雪,有大道氣機流轉。

“鏘!鏘!鏘......”

魔帝大開大合,陰陽之道演化而來的拳頭,與殺劍硬憾,發出金屬交擊的鏗鏘之音。

神皇不可謂不強,劈出的殺劍足以毀天滅地,然而短短片刻,依舊被魔帝的陰陽雙拳轟碎,吃了個暗虧。

不過,這些都在他意料之中,因此臉上並無驚色,隻是眸光愈發冷冽。隨後,他一把抓住黃金聖劍,頓時,一道轟鳴聲響起,猶若暮鼓晨鍾,虛幻的山河圖猛地一抖,演化為一柄古樸巨劍,高達萬丈,混沌氣息流轉,空間亂流、寂滅之風等等被生生逼開,出現大片真空地帶。

“殺!”神皇大喝,終於展現出了他的終極武力。他手握聖劍,斜指南天,腳踏混沌,肆虐翻滾,金色的長袍,更是呼啦作響。此刻,他仿佛主宰,降臨天下。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巨劍與其手中聖劍,合二為一,隨後便毫無花俏的立劈而下,這是集萬千殺招於一式,一擊便可分生死。

不錯,完全是讓人避無可避,不論勝負,隻管生死!

此時此刻,對麵魔帝張揚狂放的臉龐上,也有了一抹凝重。但是他的鬥誌與戰意,卻是不減反增,迅速攀升到巔峰。隨即便低喝一聲,鐵鉗大手,閃電般抓住魔刀,陰陽二氣相融相合,混沌滋生。

頓時,魔帝猶若換了個人似的,原本高大的身軀,顯得愈發偉岸。這時的他,眼中再無其它,人即是刀,刀即是我,我即是道,化為亙古惟一的混沌色,大若星河,立斬而下。

“毒!”

一聲轟鳴,若大道倫音,混沌氣似沸水般,劇烈翻滾。頓時,五行混淆、陰陽逆亂、乾坤顛倒!

這是本源的廝殺,道與道之間的對拚,當中凶險,不足為外人道。

“咳!”最終魔帝咳血,可身為天驕帝者,他有著自己的尊嚴和驕傲,雖喋血,但絕對不會後退分毫,猶若混沌鑄就的身軀,依舊似龍槍般筆直,隻是此刻,他的背影,卻顯得有些落寞。

“再來!”魔帝狂喝,細密的烏發亂舞。一座座青色的刀塚,高達萬丈,自混沌中而生。

“青塚有情猶識路,虛空無處不招魂!”輕吟聲傳來,所有的刀塚之魂,都活過來一般,以混沌刀為將,百萬刀魂為兵,向著神皇鎮壓而去。

刀塚!

這是魔帝的宇,生於混沌,召喚萬古刀魂,化為己用。上鎮碧落、下封黃泉。一般的天之極帝者,遇見此招,必然隕落。

隻是,原本魔帝已是重傷之身,再次發出如此霸天絕地的一擊後,終於招到了極大的反噬。嘴角再次溢血,連眼神都有些渙散,遠遠看去,背影傴僂,竟如同遲暮的老人。

不過,憑此刀塚,他有信心重傷神皇,到那時,魔界有救,縱然三魂分離,道丹粉碎,亦在所不惜。

眼看一座座以混沌為底的青塚,從四麵八方向神皇鎮壓而去。神皇臉上卻不見絲毫驚容,嘴角反而露出一抹冷酷的笑意,魔帝心中不由得一沉。

果真,就在這時異變陡升,一杆降魔杵,無邊無際,似從天外而來,猶若混沌鑄就,邊緣濃密而純淨的信仰之力,金光閃閃,禪聲嫋嫋。與神皇手中聖劍配合,天衣無縫,壓塌而來。

恒河沙數的青塚,憑空燃燒起來,還沒到神皇麵前,就統統灰飛煙滅。

與此同時,又一柄巨大的鐮刀,不知何時出現,帶著冥界特有的死亡之力,切割向魔帝。

“佛主、死神!你們好卑鄙!”魔帝怒吼連連,雙手握刀而斬。然而本已強弩之末的他,此刻真的已無力回天。

“昂!”一聲嘹亮而不舍的嘯音長鳴,燃燒著混沌火焰的魔刀,在完成他生命中最後一次絢爛後,終於哢嚓一聲斷為兩截。

“啊!”魔帝仰天悲吼,恨欲狂,悲欲絕。

魔刀可謂是他第二生命,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修士,到叱吒風雲的魔界之主,他一直都陪伴著自己。經曆了生和死磨礪,血與火的洗禮,如今這個老朋友,終究不得善終。

魔帝大怒,卻又大悲!

“善哉!善哉!”這時混沌消散,一老僧口誦佛號,滿臉悲苦,手持降魔杵,腳踏祥雲,腦後的七彩光圈不停閃爍,平靜的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魔帝,你乃人傑,若將‘它’交給我等,老衲可報你無恙,如何?”

“何苦呢!”神皇複雜的看了眼魔帝,一襲金袍獵獵作響。

而死神隻是不置可否的冷哼一聲,渾身都被灰色元氣籠罩,看不清相貌,隻留下一雙無情的眼眸,遠遠的注視著場中動靜,似乎對他們十分忌憚,

“交給你們?”魔帝微微低頭,眸光似乎穿越了億萬裏距離。看著原本安詳的魔宮,如今流血成河,處處死亡,高高在上的天空之城現已千瘡百孔,近乎墮落。

“哈哈哈......想都不要想,我魔界男兒,頂天立地,隻有死亡,從不失敗!”看著一個個魔界戰士或是自爆,或是到死也依舊屹立不倒。從始至終,沒有一人言退,更無一人認輸投降。

魔帝虎目滴血,笑得驕傲而又心酸,說完這些,他便昂起頭,雙手捏印,渾身都燃燒起來黑白火焰......

似乎感受到了魔帝必死之心,天空之城上,一傾國傾城的女子,從城中九重寶塔上冉冉升起,青絲飛揚,藍色的長袍,猶若水波**漾。

她似乎正在使用某種秘法,青蔥玉指飛舞,令人眼花繚亂。寶塔上直射出一條仿佛天柱般大小的混沌柱,近乎無色無相,接近本源混沌,在令人反應不過來的時間內,撞擊到魔帝身上。

“咳咳.....”魔帝大口吐血,衣袍炸裂,眨眼間又化為虛無,猶若混沌鑄就的身軀亦開始龜裂。可是他的氣息卻愈發的恐怖,隻是瞬間,便超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並且他的力量還在不停猛烈膨脹著。

“不要在等了!”神皇瞳孔微縮,在魔帝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種令自己都感到心悸的力量。因此當機立斷,劍宇再現。

“阿彌陀佛!”

“死!”

佛主與死神亦是不慢,紛紛打出了各自的保命絕招,亮出自己的底牌,齊齊向魔帝鎮壓而去。

這絕對是一場毀滅級的碰撞,什麽空間亂流、寂滅之風等等,令人談之色變的存在,統統化為齏粉,連混沌氣都在燃燒殆盡。此時此刻,此處成為絕地,沒有元氣,沒有空間、沒有時間!

可就是在這樣絕對虛無的情況下,突然產生了一絲裂縫,竟能隱約看到個世界的雛形。隻是這個情形持續的時間極短,連億兆分之一眨眼都不到,因此幾人似乎都未注意到。

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帶著抹古老而偉大的輪回意境,一閃而逝,隻是誰都沒有發覺,一道身影被撕扯進去。

“天人合一......或許我已經明白了!”魔帝微怔片刻,便微笑著,深情的注視著那名女子。

兩人的目光相對,似乎跨越了時空的界限,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而他們的身影,亦仿佛被風吹起的流沙,緩緩消散......